落雪的清晨，从飞桥缓步走回，站在皇城城墙之上，可以看见一面如镜的湖。湖边那枯树，晶莹剔透。她依靠着栏杆而站。

    “小姐，王爷来了。”她话音才落。徵羽微回过身，他撑着伞缓步向着她走来。一身素黑，发簪上的红色玛瑙在前后摇晃。衬着他雪一般的肌肤，红润的唇。他朝着她而来，愈来愈近。那精雕细琢的容颜，在风雪中，愈来愈鲜明。

    他就在不远处，看着她一身素色的衣裳，脸冻得通红。徵羽愣愣望着他，雪落在他的眉梢，极是可爱。撑着伞快步跑到他身边，为他打伞，同时不禁抱怨了一句，“婧儿，你为何不撑伞？”

    “今年的冬天，真的好长。到了现在，雪还不停。”徵羽笑着踮起脚，伸手拨了拨他衣上的残雪。“这里的冬天也很美丽。晶莹剔透的。就算是再漫长也是美的。美得蚀骨销魂。”

    “你喜欢这里吗？”

    “喜欢！”她抿唇一笑。那笑……若白梅的花蕾悄然绽放。他痴痴伸出手，扶上她的脸颊。梨涡浅浅，肤如凝脂。“你喜欢的话，留下这个冬天如何？”

    “好啊……”只当他是小孩子，高高兴兴地回着他的话。“不说了，早起有没有用过早膳。”

    “我一醒来就找你来了。”他委屈地眨眼。徵羽扯了他入怀，像疼一个孩子一样，轻声安抚。她发觉她喜欢抱着他，因为他是那么干净纯洁。

    用过早膳，依旧躲在书房写医书。而刘婧依旧是自顾自，不知道去忙什么去了。整日里也不见人。这样也好，他不在，她可以安心做事。直到日暮，她卧在廊前小憩。

    一片落雪落在她的眉间，冰凉凉的。轻轻浅浅的吻落在她的眉间，温温热热的。想要睁开眼，那人紧紧按住了她的眼。挣扎了下，闻见了一阵旖旎的花香，瞬间只觉得浑身软绵绵的，下一刻失去了意识。

    “陛下，你这个时候来，要是撞见七爷该如何是好。”一旁的粉衣侍女东张西望。

    “去端茶吧，朕一路走来，有些口渴。”

    一旁的侍女全都退了下去。他俯身看着她，纤长的睫毛在煽动，红润的唇莹莹诱人。轻咬着她的唇。她真的好甜好甜，全身散发着一种干净醇美的味道。睡梦中的她，伸手抵触。一种不自觉的抗拒。

    “陛下，茶来了。”侍女战战兢兢地将茶递到他面前。他接过饮了一口。

    怀里的人突然转了个身，撞翻了他手中的茶盏。滚烫的茶洒落，他猛地伸手挡，茶水全泼在了他的手背。瞬时红肿一片。

    “陛下——”粉衣侍女上前，丝帕擦着那茶水，泪盈于睫，“陛下，奴婢该死。”

    他微微蹙眉，甩开了她的手。“滚！”

    离弦端着茶点停在十步开外。“陛下，您大意了。这里是婧王府，你怀里的人是婧王妃。”

    闻言，他微微转头，斜长的眼微微眯起，打量着她。墨一般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眼神，却让人不寒而栗。“若是没有危险，朕还要你，做什么？”

    “婧王妃身边有一个侍女，奴婢担心。”

    “她身边的侍女？”冷笑一声，他睁眼，直勾勾望着离弦，眼神阴霾。“刘婧身边她不能靠近也是情有可原，毕竟那些随从全都是太后精挑细选的。这么多年了，你一直在婧王府，居然连婧王妃的身都近不了。朕要你何用？”

    “奴婢该死！”她直直跪下，膝盖磕碰到了地面，一阵锥心的痛。

    他猛地站起了身，同时抱起了怀里的人。

    “陛下！”离弦惊呼。他头也不回，冷冽的风吹来他冰冷的话语。“朕宣召婧王妃进宫所谓何事，你们记得跟七王爷说。”落雪无声无息，未曾惊动她怀里恬静安睡的人。

    迷迷糊糊醒来，睁开眼只看见金色华丽的纱帐，在眼前摇晃。转了个身，这张床还没到尽头。喉咙涩涩的难受，一开口，声音沙哑得骇人。“有人吗？”

    欣长的身形，微微摇晃的玄色下摆。掀开纱帘的那双手上有一个硕大的白玉扳指。突然出现的他的脸。徵羽吓了一跳，猛地窜起来。硬生生撞到了床柱子。一阵头晕目眩。

    这般模样，惹得刘子辉哈哈大笑。在她身侧坐下，揪着她就像揪小鸡一样。被钳制着挣脱不开，挣扎了一下，倒是被搂得更紧了。脸颊紧贴着他的脖颈，呼吸间闻到他身上让人心醉的味道。突然间想起她是被下药晕过去的。

    “我说，你把我药晕了，想做什么？”

    “恩，想……”他轻笑着低头啃着她的手指，“想把你拆了吞入腹中。”

    徵羽毫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陛下，你这样搂着我，让人看见了，你怎么解释？我勾引你？”

    刘子辉眼神骤然一闪，抿唇笑，“你的提议，很不错。”

    “不错你个头，你给我适可而止，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她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刘子辉只注视着她，慢条斯理地开口，“戚家，你真的不管了？”

    “我不是不管，是不知道从何管起。”

    “所以朕找你来，正是为了此事。”

    默默看着他，突然想起那一日冥悠然说的话。他是要她杀刘子辉，她对杀人这件事，是绝对没得商量的。她又不是丧心病狂，她心里的道德标准根深蒂固。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朕，朕会以为你对朕有所企图。”他盯着她用一种玩味的眼神。徵羽漠然一笑，推开他。从御榻上爬了下来，离了有些距离后道：“我说，你就算是找我商量事情，也不必要把我抓到你床上。”

    “然后……”他摊开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还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将此类事，说得这么天经地义。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只知道，我是你的弟媳。你是在欺负你的弟弟不懂男女之情吗？如果是……那么我鄙视你。”

    “罢了罢了，不逗你玩了。说正经事。”他说着拍了拍床榻，示意她近前来。徵羽犹豫地看着他。

    “可以看得出来你不是个拘小节的人。怎么？你害怕？”

    徵羽瞪着他，眼睛都快冒火了。挑衅，红果果地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