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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镜花水月
    “不要停,好不好?”听不到他的歌声了。她呢喃了一声,觉着浑身不舒服。呢喃了一声之后翻过身。他不依,随着她转了下身。头枕着她的后背。不停地拱着。徵羽挪动了一下,避开了些许。他就是不依不饶。她也累了,任由着他。

    可是这般却是睡不着,恼怒地开口,“放开我……”

    她的手软绵绵地砸在了他的身上。下一刻,就无力地滑落。她头一歪靠在了他胸前,昏沉沉地睡着。他伸手拨她覆面的发丝。看着她苍白的脸,兀自喃喃自语。“我该怎么办?是不是要继续坚持下去?如果我坚持,能不能带走你?”

    她睡着了。没有听到,自然也就不能回答。他翻弄着他的长发,轻轻地抓起放在鼻端嗅了嗅。没有味道,依旧还是没有任何香油的味道。她素来不喜欢香油发膏。清清淡淡的,只要一回首,一扬眉,她所有的心思都会被猜到。她还是那个她,却又似乎不是那个她。

    无论如何,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他只知道自己是不愿意放开她的手。痛也罢恨也罢,在他清楚自己要如何之前。绝对不能放开她的手。这么想便这么做,不需要解释,不需要太多的纠结。

    在她的身边,看着她的安详睡颜,居然觉得有些困意。徒生的困意,让他猛地一个激灵。整个人清醒了过来。微微坐起身,侧头向外看了一下。已经没有听见响动了。他已经走了?

    他还是不放心,下了榻往外走去。他确实已经离开了。见他出来,有宫女上前问,“王爷,陛下吩咐,若是您没有事了,可以去清风阁找他。”

    “清风阁?”刘婧微微挑眉,问这不相干的。“王妃的药什么时候来?”

    “还要个把时辰。大夫正在煎药。王妃昏迷了近一天一夜。是不是要准备热汤沐浴。大夫说有药浴,可以帮助她更好的吩咐。奴婢想问,是不是伺候王妃沐浴?”

    “她正睡下了。过些时候,她醒来了再说。”他说着就准备往清风阁而去。可是想了想还是留了下来。硬是等到了子夜。她醒了,连声唤着说口渴。

    他喂她喝水。她恹恹的,靠在他的怀里,什么都没有说,也不曾睁眼。

    外头,轻烟端了药走来。还没有走近,就已经闻见了那药味儿。徵羽微微睁开了眼,朦朦胧胧的,看见了他走了进来。闻见药味儿觉着不舒服,小孩儿似的躲在身边人的怀里。轻烟有些为难地看着。刘婧也不曾想过她会这样。一时之间也是愣住。片刻后,他扣住了她的下颚,轻轻地挑起。挪动了一只脚,身子一侧,怀里的人转了个身,脸朝上。

    他又顺势抽出了一只手,端起了那一碗药。他动作轻轻的,缓缓的。汤匙喂到了她的嘴边。她也不说话只是愣愣地看着他,愣愣地张开了口。苦涩的药滑入喉中。骤然间尝到了苦的味道,她皱眉,躲开了一些。

    靠在他的肩膀,看见了他铺散在后背的发。竟然瞧见了一根白发。她伸手,去抓起,想要看得清楚一些。手上却没有力气,只搁置在他的发上。

    刘婧低头含了一口,喝了一口,笑道:“一点都不苦,不是吗?”

    徵羽一愣,回过神来,扭头看他。看见了他唇边的那一滴棕色的药汁。

    “你喝了?”她开口,苍白的唇在一开一合。在他颔首的那一刻,她垂下了眼。然后低下头将碗中的药一饮而尽。她喝完,抬起了头,合眼往后倒。他不依,俯身含住了她的唇。唇边,嘴里还残留着那药苦涩的味道。他执意想要尝到苦尽甘甜。

    她伸手想要推开,却最终没有动弹。

    或许是感觉到了她的僵硬。忍住不甘,还是放开了她。他松开她的刹那。她睁开了眼。眼底的痛楚和不舍,震痛了他的眼。他伸出手抚着她的脸庞,刚想开口。却被她的手堵住。

    她侧头看了一眼轻烟。轻烟会意上前端了碗。“我先下去煮汤水。你记得休息。一个时辰之后,我来叫你。”

    “谢谢!”她颔首,无法言表地歉疚。轻烟是个什么心性的人,她很清楚。眼前的事,过往发生的事,都与他无关,实在不想让他知道。宁愿在他的心目中,她就是那个正直的想要悬壶济世的李婉。就算她曾经不堪,却再也不想被千夫所指。

    轻烟自是不明她的想法,只以为她是尴尬羞赧。便速速离去。

    他一走,便只剩下了两人。刘婧反手扣住她的双手,揽了她入怀。俯身咬了一下她的唇。唇瓣相贴,唇齿开合间他轻笑,“怎么?在奴才面前你觉得不舒服?”

    她摇头,伸手捧住了他的脸。她看着他,双眼渐渐泛起了一层水雾。他看着真切,左眼含笑右眼含泪。震惊于她这般痛楚的模样,惊觉是不是一开始他就猜错了。一切的事不是真的,是他误会了她吗?

    “刘婧,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喜欢我?”

    “喜欢就是喜欢,没有为什么?”

    “怎么会没有为什么?我喜欢你,因为你是那么哀伤。却因为我而快乐。你呢?没有为什么吗?”没有理由的爱,她害怕,她畏惧。

    他却不明白,只依旧是那样回答。徵羽垂眼,不再看他,喃喃地说着不着边际的话。“那一年,我用一个孩子的命威胁一个宫女去刺杀封帝不成。导致那个宫女被诛九族。那一年,走投无路的我,要你的皇兄替我杀了我的亲生母亲还有那没有来得及出世的我的手足。我是那救人的神医,也是那索命的魔鬼。我从来不会救没有用的人。我从来也没有放下过我的恨。那一年,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因为我。因为那是我所想要的。你知不知道……”

    她还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还有何话可说。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明白。他不曾想过她与十年前的事有什么关联。就连她自己也才知道。

    “你在说些什么?”刘婧只听她失魂落魄地呢喃着些什么,却听不真切。这断断续续的只字片语合起来,也听不出所以然。他想要问个真切。正当这时,外头有宫女通传,说是景国师在外等候召见。

    徵羽蓦然抬起头,尖声道:“请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