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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坚实后台
    昏昏沉沉睡着,太医们的声音轻轻的。徵羽靠着枕头,软绵绵的。声音飘进耳朵里也轻飘飘的。浮在半空中。她想要抬起手,却发觉没有力气。意识游离在外,清醒地看着瘫倒在床上的自己。

    这种感觉,一次比一次强烈。她费尽全力睁开眼,看见了他紧紧握住她的手。紧紧的,温热的手。“徵羽……”

    他轻声喊着,拥着她入怀。她看见他温柔的笑。凝望的眼中有她,苍白无力。

    她好累。累到无法睁眼。再度昏沉沉地睡着。迷迷糊糊醒来,见他依旧守在榻前。开口,声音嘶哑得可怕,吓到了她自己。“你怎么还在?”

    “我若是不在,那应该在哪里?”听到她的声音,难掩心疼。拥她入怀,安抚道:“这段日子,你一直都在忙碌着,忘了照顾自己。你知不知道,差点就要出事了。”

    “出事?”徵羽依旧糊里糊涂的。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很想要吐。却又吐不出来。手按着腹部,一点点收紧。心里也隐约知晓了些什么。可是为何她一点知觉都没有。突然间有了小孩,她该如何?头痛欲裂,什么都不想想。

    手抓紧了长发,扯落了一丝丝的心痛。沉默不说话,他的手停留在她的耳际,轻轻地拂过。“今日里马背上颠簸,动了胎气,日后小心调理,不会有事的。”

    “陛下哪里……怎么样了?”徵羽还是不放心,心里头一直记挂着。

    “没怎么样。他什么都没来得及说。母后就派人叫了回来。”

    “你不是早我一个时辰来的皇城,怎么会什么都没来得及说?”直觉觉得他有所隐瞒。可是如果是有了什么旨意,瞒也是完全没有必要的。“还是……”

    “是真的没来得及。今日一早,皇兄不在皇城。等过了早朝时辰,他才姗姗来迟。这会子应该还在议事厅和群臣商议。”

    “他不在皇城?”这皇帝不在皇城能去哪里?他又是去做什么呢?见她沉默,刘婧也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不假思索道:“一直呆在皇城里,会忽略许多事实。皇兄偶尔会出宫暗访。或者是出宫游玩去了。毕竟天天呆在皇城,会疯的。”

    “这样啊……”徵羽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她才不相信,这个时候哪里还有闲情逸致去游山玩水、暗访。很可能是出去看有什么可以赚钱的方法才是。想至此,徵羽又问,“婧,这国库,是什么人管账的?”

    “不知道,我从来不理会这些。我不知道。”她一会儿说东一会儿说西,刘婧也被搞糊涂了。“你要知道管账的做什么?你是不甘心被没收的几百万两银子?”

    “你这都知道?”徵羽说着无力地垂下了头,“这可是我所有的钱财了。到头来一场空。”

    “还好之前我为了逼你露出马脚,让人去捣乱了一趟。至少还留下了一部分。”那一日,想要雪舞识时务者为俊杰,不得不动用了非常手段。可是自从发现雪舞就是她之后,他一直就还没有完全消气。以至于到现在为止,那笔钱还在他手里。她没向他要,他也不提。

    徵羽装作没有听见。那一次,本来是她骗他在前。他不过是让她明白,在朗晔没有权利寸步难行。陡然间,又想起那个‘哥哥’。她被押进了天牢,他应该已经知晓。那为何一点反应都没有。犹记得他预言似的跟她说,她会找到她需要的东西。他会给她。

    到现在想来还是觉得莫名其妙。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还是一副傻愣愣的样子。拍了拍她的脸颊,她才愕然回过神来,笑了笑。“我在想,你是要还钱给我的意思吗?”

    “当然!”他是缺钱,可是也不会卑劣到抢女人的钱。尤其还是她的。

    徵羽颔首,片刻后迟疑地问道:“那你的……银子,是不是还准备让我帮你寻了地方存着?”

    “你找到地方了?”这朗晔,每一寸地方对他来说,都是不安全的。他很需要一个地方,存放这日益增多的银子。徵羽叹了口气,“地方是找到了。但是如果你交给我,我定不会告诉你在哪里。那个地方,越少人知道越好。”

    “我信你!”关于这一点,他是无条件相信她的。徵羽抬头,看着他,还想说些什么。他开口打断,“对了!母后跟你说了什么吗?”

    徵羽想了想道:“今儿个一早来,风风火火的。我还以为会被责骂。却是没有。见了面,也没说两句话,就……晕了。”

    “从未见你穿过这么艳丽的衣裳。不过,你穿什么都好看。”他盯着她,傻笑。徵羽瞟了他一眼,娇嗔,“就你会说话。”

    “这是母后赐你的吗?”话锋一转,他的眉心紧拧。徵羽心慌道:“是的,怎么了?”

    “母后这般荣宠,只怕会引来嫉妒。何况现在我又犯了欺君之罪……”

    “你为何会傻傻的将你装傻的事。还有我是雪舞的事,告诉陛下的?”徵羽一直就没想通。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他顾不得多年的伪装,也顾不得多年的深思熟虑。

    “你凭空消失。若是有个万一,你让我怎么办?”他脱口而出,略带着愤怒的语气。徵羽愣在当场。许久后,伸出手,抱住了他。“谢谢你!谢谢你担心我!”

    拥了她在怀,闻见了她身上淡淡的体香。犹记得那一日,初相遇,她引吭高歌,曲调悲惋。他以为她是善感的女子,却不知她是那明媚的阳光,照亮他一世界的阴霾。可是她又不是如日中天。偶尔她也会小小伤感,阴雨连绵。她是多变的天,唯一不变的是那一颗柔软的心。她心里有他。只想到这一点,他就感到满足。

    因为太在乎,所以忘不了她不止他一人。所以鬼使神差地问出了口,“徵羽,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哪个人?”徵羽听得一头雾水。他却是再也没有说话。

    “哪个人?”她又问了一次。刘婧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无论那个人是谁。从现在起,你是我一个人的女人。旁的人,若是敢碰你一根指头,我就跺了他的手。”

    徵羽虽则不明白,可是从他话语中隐约猜出了些什么。她真不希望自己是聪明的女人,宁愿傻傻的,什么都听不明白。她知他在介意些什么。新婚那一夜,那夺了她清白的人,究竟是谁?那一夜,一想起来,还是恨得咬牙,全身发抖。

    感觉到怀里的人骤然间紧绷。刘婧收紧了双手,抱得更紧了些。想要说些什么,一开口却是语带威胁,“我不管那个人是谁。也不管你和他的曾经。若是你背叛我,我会要你为此付出代价。”

    徵羽狠狠咬牙,忍住要滚落的泪水。她不喜欢被威胁的感觉。那一夜,对她来说,是难忘的噩梦。可是她不能告诉任何人。她要自己弄明白。欠了她的,她要加倍讨回来。而如果,刘婧无法接受她的不洁,那么她宁愿就此撒手。

    “婧,若你不能释怀。休了我。”

    “你在胡说些什么?”他怒了,眼睛睁得圆圆的。徵羽别过头,不说话。这样的态度,惹怒了正怒火中烧的他。一阵咆哮,引来了一直守候在外的宫女。也惊动了,已经歇下的太后。一路赶了来,劝住了他。

    “你做什么?她怀着孩子,你吓到她了。”一句话,他整个人焉了。也不说话,默默坐在一边。徵羽愣了许久,回过神来,转过身,朝着里头,也不说话。

    太后见状笑道:“我们都走吧。小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我们别在这里掺和。”

    正说笑着,那头有人来通报说,朗晔王驾到。太后携刘婧往外走,让徵羽安生躺着。

    两人才出了内殿,就看见迎面而来的刘子辉。刘婧默然盯着他,也不吭声。太后难得的一脸笑意。“皇帝今天有空来我这永和宫。哀家今儿个有喜事,皇帝也听到了?”

    “不知母后何喜。说来朕也欢喜欢喜。”对于这个处在深宫,却颇有影响力的太后,刘子辉向来不敢怠慢。杜太后抿唇一笑,“人老了,就盼有个孙子。这不是婧儿的王妃有喜了。”

    “有喜?”刘子辉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昨儿个他才知道刘婧是装傻。今日里就听说了七王妃有喜。这说明什么?难道是她一早就知道刘婧不傻。刘婧也一早知道她就是雪舞。这又说明了什么?这两个他从未放在心上的人,现在成了他的心腹大患。

    刘婧抬眼,正看见刘子辉也在看他。突然想起那一日。

    那一日,他们俩在廊下。落英纷纷。他慵懒地靠着,惬意地喝茶吃点心。宫女突然来报,说雪舞不见了。寝宫内一片凌乱,摔碎的茶碗的瓷片上有血渍。

    当下他就吓傻了。只嘶喊着要人去找雪舞。可是没有刘子辉的口谕谁敢妄动。心急之下,他不得不将一切全盘托出。也只有全盘托出,才能出动所有的禁卫军。可是出动全城的卫兵,依旧是一天一夜毫无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