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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三十五章
    昭灵迎面朝越潜走去, 越靠越近,直到站在他跟前,如此近, 以致再上前一步,两人就要碰撞在一起。

    昭灵的个头比越潜矮一些,年纪也比对方小, 但予人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从小到大,昭灵都是发号施令者。

    昭灵的脸凑上来, 柔软的唇轻轻蹭过越潜脸颊,贴在他的耳边, 用不大但清晰的声音说“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不要问,不要说。”

    这六个字从他唇中道出, 像似带着魔力般。

    公子灵的话语意味着什么, 不言而喻。

    从昭灵朝自己靠近,直至说下这段话, 越潜都没有任何表态, 他的懵住了。他能闻到昭灵身上淡淡的香气,甚至能感觉到, 他轻薄衣物下的身体,正散发的体温。

    越潜即便没有明显反应,细微反应还是有。

    他的瞳孔因惊诧而逐渐放大, 他的手因紧张而拳在袖子下,身形明显僵硬。

    就像被定在了原地,且不知该如何应对,手足无措。

    公子灵的眉眼在眼前渐渐放大,气息吹拂在脸上, 当越潜意识到对方想做什么,已避无可避。

    昭灵的唇亲在越潜唇角,试探般,浅尝辄止的一个吻,越潜双唇紧抿,双瞳深邃似渊。

    抬手触摸越潜的眉眼,指腹摩挲,昭灵低声命令“越潜,回应我。”

    越潜从未与人有过如此亲密的举止,唇上传递的温意,指腹传来的触感,使他怔怔看向昭灵。

    昭灵也正在凝视着对方,他的双唇润泽,眼眸流光溢彩。

    像着魔般,越潜缓缓压下头,回吻。

    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不要问,不要说。

    亲吻,隔着衣物拥抱,那是比营地那夜更进一步的拥抱,又不只是拥抱。

    自始至终,越潜无声无息,昭灵弄出一些声响,他用力揪紧越潜背部,将对方背部的衣袍都揪皱了。

    昭灵搂着越潜脖子,耳鬓厮磨,气息紊乱。

    这夜,昭灵寝室一侧的侍女因为动静醒来,她们察觉到异常,但没有一人敢过来一探究竟。

    没过多久,越潜起身,整理自己稍显凌乱的衣袍,整个过程,他都虚着眉眼,一次也没往公子灵身上看。

    昭灵的衣衫还算整齐,也就长发有些乱,呼吸声略显急促,还有脸颊因热意而酡红。

    半躺着,昭灵睨着越潜,看他整理衣衫,看他掀开床帏,这期间没有一个眼神交流,便离开自己的寝室。

    能想象,月下,他高大的身影穿过庭院,在风中踽踽独行,返回侧屋的情景。

    至始至终,越潜都一言不发。

    寝室里的火炉在冒着星火,昭灵拥上丝被,身上的暖意正在渐渐消失,他需要保暖。

    缩在被窝里,昭灵回想越潜的拥抱很有力,能感觉到他的双臂,身躯里蕴藏着巨大的力量。

    适才他若是不肯,会揍我吗

    昭灵靠在枕上,胡乱想着事,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寝室好像有点冷。不应该啊,有火炉供暖,床铺被子也很厚实,足以取暖。

    抬眼一看,床帏正在摆动,越潜出去时,门没给带上。

    “哈秋”

    昭灵打了一个喷嚏,裹紧丝被,他不想起来关门,一时又不想唤侍女。

    此时,寝室一侧的小房间里,突然传出侍女怯怯的问询声“公子”

    侍女一直不敢出声,其实都醒着。

    昭灵道“去把门关上。”

    两名侍女从小房间里出来,她们缄口不语,默默做事,一个去关门,一个整理被夜风吹乱的床帏。

    终于,侍女熄灭昭灵床边的灯,执着一盏照明用的小灯,蹑手蹑脚回去自己的房间。

    她们不知道,这只是第一夜,之后,还会有相同的夜晚。

    顶着夜风回到侧屋,越潜没有点灯,摸黑脱去自己身上的衣物。他脑子很混乱,不像在公子灵面前表现出来的那么镇静。因为心慌意乱,以致忘记要将公子灵寝室的房门关上。

    适才,与公子灵隔着衣物做出亲密行径,相互慰藉,此时想来荒诞而不真实。

    越潜卧床,什么也不想,闭目睡去。

    屋中有只取暖的炭炉,燃烧中的炉子乍然蹦出几颗细小的火星,落地前就已熄灭。

    越潜正在沉睡,他又在梦中化蛇,青蛇游走山林,来到一面大湖前,它喜欢这里。

    爬上湖畔的一棵大树上,照着暗淡的月光,青蛇把庞大的身躯卷起,闭目枕卧在一根粗壮的枝杈上,它任由北风吹拂背上的鬣鬃,模样惬意又安然。

    它不再焦躁,不再绞杀路途上遇到的猎物,甚至身上令林中动物惶恐不安的气息也得到收敛。

    动物在离青蛇不远的地方自由活动,它们时而发出叫声,青蛇慵懒而平和,享受着静谧的林夜。

    凌晨,越潜从梦中醒来,望向窗外逐渐亮起的东方,白昼即将到来,昨夜已经过去。

    当晨曦在天边绽露,昨夜发生的事情,就如同夜幕那般一同被驱散。

    冬日,公子灵没有那么早起床,而别第的仆人也没有那么早醒来。仆人似乎都知道,冬天到来,公子灵在别第住不久,仆人近来都挺散漫自由。

    越潜习惯早起,天亮后,他便穿戴整齐,从侧屋里出来。

    屋外,一名护卫不惧清早的寒风,正在院中舞剑,身形颇为矫健。侍卫见到越潜,放下手中剑,打起招呼“越侍起得真早啊。”

    主院的门署房里,住着公子灵的两名护卫,越潜和他们同住在一个院子,互相还算熟悉。

    越潜回道“习惯了。”

    想来护卫也是养成习惯,大清早经常见到他在院中舞剑。

    护卫继续习武,边忙活边问“越侍,这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公子是不是就要回宫了”

    “就这两日吧。”越潜抱胸靠着一根木梁,抬头望向院墙之上,那灰冷的天。

    越潜寡言少语,没有细说,昨日许姬夫人派人来别第,催促公子灵尽快回宫居住。别第位于城郊,冬日里荒凉又寒冷,确实不是个好住处。

    护卫执剑做劈砍动作,时而转身闪避,时而踏步攻击,仿佛有个人在与他打斗。一套动作做完,护卫把剑收入剑鞘,喃喃自语“人人回家住,我老尹无妻无儿没家室,还得留在这儿。”

    这名护卫姓尹,是个精壮的大汉,看不出来还没有家室。

    越潜没搭话,他望向公子灵的居所,房门吱呀被打开,一名侍女走了出来。侍女朝院中张望,见到越潜正要喊话,越潜自觉,不用侍女呼唤,径自走了过去。

    昭灵刚睡醒,正在寝室里头更衣,他脱去身上所有的衣物,需要里里外外全都换新。

    越潜进屋,见公子灵已经穿好衬袍,正在穿外面的一套礼服。

    有两名侍女服侍昭灵穿衣,但他喜欢差遣越潜,一会让取玉带钩,一会让拿玉组佩。

    还是像以往那样。

    手中的玉带钩质地细腻,质感冰冷,它扣住腰带,而腰带系在公子灵的腰上。昨夜越潜的手臂搂着这件玉带钩主人的腰身,轻薄的丝织物下,是细腻的肌肤,触感似乎还在。

    越潜把玉带钩递给侍女,看侍女跪地,手臂环绕昭灵的腰身,为他扣系腰带。昭灵张开手臂,由着侍女帮他穿衣系带,显得漫不经心,视线偶尔会落在越潜身上。

    自己回宫后,越潜要么跟随进城,要么留在别第,昭灵还未做出决定。

    冬日,城郊的大道上,时不时能看到朝都城方向行驶的马车,在城郊别馆居住的王公贵族正纷纷回城,城内总是要比城外暖和。

    午后,侍女开始收拾昭灵的物品,将它们装入箱中,明早随车带走。

    宫中样样不匮乏,要装箱运走的不过是一些书卷,几样喜爱的物品譬如文玩弓箭,外加一些衣物。

    昭灵朝院中望去,看到飘落的雪花,和站在屋檐下与家宰交谈的越潜。离得远,听不见他们交谈的内容,但多半是家宰跟越潜询问自己回宫过冬的事。

    没多久,越潜走进昭灵居所,看见侍女吃力搬动书架上的竹简,越潜立即上前帮忙。

    竹简不同帛书,很沉重,两名侍女娇弱,不适合干体力活。

    他待女子温和,不似服侍公子灵时,面上总没有什么表情。

    两名侍女忙于事情,当越潜从其中一名侍女手中取走一束竹简,无意间手指相触,越潜自然而然分开,波澜不起。

    经由越潜帮忙,进度很快,书架上的竹简已经清空,堆放在一起,如同一座小山。

    侍女取来绳子,越潜低头捆系竹简,他专注做事,听见昭灵说“明早,你将竹简送还藏室。”

    越潜应上一声,继续忙手头的事。

    将竹简分篇捆绑,捆得严实,侍女取来一把小刀,越潜接过,割开绳索。越潜捆绑余下的竹简,两名侍女仍在一旁相助,他们都是贴身服侍公子灵的人,相互之间有种默契。

    昭灵坐着不动,模样清闲,他的身份使他不必做任何事,只需袖手旁观。

    终于,竹简全部捆好,总计三大捆。

    等明早公子灵乘坐马车回宫,越潜会将这三大捆竹简载上,归还藏室,本就是从藏室里头借出的书。

    窗外不知何时飘起小雪,昭灵望向院子,雪花落地后,很快消融,地面湿漉漉。今年冬日比去年暖和,雪下得少,不过通往藏室的那条土路,应该也是泥泞难以通行。

    昭灵忽然想起去年冬日,他赴五兄的酒宴,见到越潜在藏室外头扫雪,那时白茫茫一片,唯有越潜的身影映入眼中。那时越潜执着木铲,脚上戴着脚镣,身上穿着一件他送的羊皮袄。

    若是跟随自己回城,越潜只能住在王宫附近的下房里,在一个小小的单间里头,吃住都不好。若是留越潜在别第,等于放任他自由,他可以回南齐里的家,也可以往返别第。

    昭灵心里已作出决定。

    傍晚,厨房准备好公子灵的晚餐,铜簋里肉羹滚烫,食盘中烤羊肉散发热气,肉香扑鼻。

    昭灵坐在食案前,扫视满目的美味佳肴,他对家宰道“再加张食案。”

    在屋中添加一张食案,一份餐具,食案就放在昭灵身旁,赏赐美食,赏赐的对象自然是越潜。

    这顿晚饭,没有乐师,也没有跳舞的美姬,当食物撤去,屋中只有昭灵和越潜。

    昭灵清洗双手,接过越潜递来的巾布擦了擦手,他道 “你留下看守别第,即便在别第,我也要你随传随到。”

    越潜应道“是。”

    这句随传随到,意味着,并不是放任他自由。

    夜深,寝室里其他灯火已经熄灭,唯有床头一盏昏黄的小灯,隔着床帷往外看,四周漆黑一片。

    别第里的人绝大部分都睡去了,寂静得只有风声。

    越潜从床上坐起,他身上的衣物略显凌乱,而发冠一丝不乱。他坐在床沿,背对一侧躺卧的人,静静整理衣袍。

    能察觉床上的人也已经爬起,且一直在注视他,越潜没有回头,不想与公子灵有眼神接触。

    夜幕里做的事,明早太阳升起,便就烟消云散。

    昭灵靠床坐着,不出声,看越潜整理衣物,知道他很快就会离开自己的寝室。

    果然,他打算起身了。

    昭灵伸出两条温暖的手臂,从背后将这个急着离开的人一把抱住。胸口贴着他宽实的背部,头枕着他的肩,依依不舍。

    一副暖呼呼的身体贴在背上,身后人无声无息,双臂紧抱,不让离去。越潜身影一怔,坐着不动,他熟悉昭灵身上的气息,熟悉他的声音,甚至不用看,也能看见对方那双清亮的眼睛。

    柔软的发蹭着耳边,交颈并头,肌肤传递来暖意,越潜敛眸,一只手缓慢抬起,刚举到肩高,即将摸上公子灵的头时,公子灵等不来回应,把人放开了。

    越潜没回过头,也没有说出一句话,他退出寝室,将房门关上。

    明早,昭灵回宫过冬,这一个冬日,他都将住在王宫里。两人再次拥抱,得是明年春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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