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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太子生疑
    顾鸿峥回到东宫,坐在书房里,回忆以前的事,也是下毒,当时他是吃毒之人,差点死了,万幸命硬,醒来指着皇长兄说他是罪魁祸首,他送给的汤药里有毒。



    但太医检查出汤水无毒,只有一点点泻药,还有那些伺候四皇子的奴才作证,都说四皇子贪嘴偷吃东西,他该是因为偷吃才吃坏身子,那么说不是大皇子下毒。



    此事变成了他自导自演。



    顾鸿峥当时不认命,他据理力争,坚持说是皇长兄下毒,那汤水是他送,可太医非要说汤水里没有毒,只有泻药。



    顾鸿峥让人去把碗找来,他命令拿水倒进去喝,谁说没有毒谁就喝。



    伺候在皇后身边的宫女奴才解释,“四皇子,碗已经碎了。”



    顾鸿峥怒,“碎了就拿去泡水,你们不是说无毒吗,谁说无毒,那谁就去喝,你们不死,我死!”



    他十岁怒发冲冠,冲着满屋子的人,拼了命为自己求证,他认定大哥心肠歹毒,企图谋害自己这个皇弟,然而太医坚称无毒,他说只是泻药。



    顾鸿峥当时看向母后,她在安抚受惊的皇长子,而皇长子开口否认,“母后我没有,我没有,四弟为什么要诬陷我?”



    顾鸿峥气得指着还敢栽赃陷害的人,他想问那是泻药吗?泻药能让我全身抽搐、剧痛不止?



    他喝汤后蜷缩在地上抖多久?而皇兄们在旁边看多久?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人信他,他们还构陷栽赃陷害,说他吃错东西,怪他贪嘴偷吃东西才导致悲剧。



    他为什么要偷吃东西?他是皇子,就算贪嘴,他光明正大的吃不可以吗,为什么要偷吃?



    难道就因为母后说你身子不好,有些食物不能碰?就因为是这样,所以就说他贪嘴偷吃?



    那他可不可以这样认为,自己是妃子所出皇子,是个孽种,他本就不该活在世上,所以他们想方设法要除去?而皇长子是母后亲生,她选择他无可厚非?



    如此母后为了亲生儿子提前去和太医说一声,太医是她的人,他怎么说都是根据主子的意思,那么毒药变成泻药也没什么不可,是不是?



    顾鸿峥不甘心,他指着残恶凶徒,坚决肯定的说是他下的毒:



    “他要把我毒死,是他下毒害我,是顾鸿钦,你敢做不敢当,你敢做为什么不敢承认,卑鄙小人……”



    他挣扎着要过去找凶手,那种绝望痛苦和愤怒,那种没有人相信自己是受害反而成了凶手的怨怒,没人能体会,只有他深受煎熬,备受折磨,然后母亲过来打了他一巴掌,她让他不要这样诬陷哥哥,她说那是你皇兄,所有下人都说是你贪嘴吃错东西,怎能因为怨恨而诬陷你哥哥,峥儿?



    顾鸿峥被打懵了,他仰望着掐灭了自己所有希望的母后问:



    “那我呢,谁顾及我,就因为我是妃子所出,所以母后要护着皇长兄而置我于死地?”



    他把话问出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很多人听懂了,很多人假装听不懂,他们低下头,而母后痛心看着,她万分不明白,顾鸿峥突然冷笑,他居然奢望一个养母为自己鸣不平,他居然奢望一个养母舍弃她的亲生儿子救一个养子?这不是天大笑话吗?



    顾鸿峥绝望了,他绝望的逃出皇宫,悄悄跑了,跑出皇城,遇见恩师,然后参观一场武林大会,其间被父皇母后派出的人找回来,他回了家,没过几天又跑了,这回直接跑出北齐去往中州,而且一去就是九年,他留在师门九年,慢慢的在江湖扬名,很多人都知道天璇院的大弟子,很少有人认出他是北齐的四皇子。



    当年的事落得不明不白,有的说是四皇子自导自演,目的在于离间皇后和皇长子;



    也有说的是皇长子心思歹毒,竟然残害手足,其心可诛。



    其中真真假假无人关心,他们只想知道皇长子和四皇子后来怎么样了?他们有人死了吗?



    而今天再发生类似事件,很快有消息传出,说皇长子当年被冤枉,原来都是四皇子谋划一切,他诡计多端,他暗害自己的皇兄,如今还想加害皇弟,他才是那个穷凶极恶之人。



    入夜,顾鸿峥穿上夜行衣,前往天牢。



    梅衣和萧芝琳在牢里被打半死,东宫的其他奴才不见在这里头,只追随太子的两个侍从被严刑拷打。



    顾鸿峥找到二人长话短说,“那些点心可是你们亲手准备?”



    萧芝琳摇头,“点心是属下从厨房里拿起,当时凝衣说肚子痛,让我帮忙把点心送到玉虚亭,我便搭了把手,走去的路上,见到钟禹捡来的小猫,就好心拿了块丢下去,没想到返回来看见它死了,属下当即赶回玉虚亭,但晚了一步,七皇子吃了。”



    顾鸿峥剑眉蹙起,这么说凝衣是最大嫌疑人,但也有其它可能,也许是某人趁凝衣不注意,偷偷下毒想嫁祸于她。



    那么下毒是谁人?他们是不是早有准备?



    今天并不是赶巧,而是逮着了机会动手?



    顾鸿峥环顾一圈牢房,除了梅衣和萧芝琳,再不见东宫其他人,那些宫女和奴才也不知道被安排在何处?也许已经被灭口。



    他回去翻文簿,找来找去,无任何线索,就是觉得遗漏了什么?



    钟禹推开房门进来,他问,“殿下,殿下,你在吗?”



    顾鸿峥坐在书房里,没有点灯,昏沉沉的房间,要是胆小一点的人多半被吓死了,这坐黑夜里的人穿着黑衣,与黑夜融为一体,眼睛不好使的都当太子是黑无常,就是脸太白了,蒙着月华,灼目得很。



    钟禹走过去问,“殿下在想什么?”



    顾鸿峥思索着,他在想东宫的管事宫女,那是母后派来的人,她叫柳玉萱,自从东宫出事她就不见人影,现在入夜,大肆搜捕会惊动真正的幕后黑手,想来想去,只能悄悄地找。



    钟禹跟随殿下去巡夜,他运气好,随便一摸就能碰到死人,那死人被抛在冷宫,用破烂不堪的席子盖住。



    钟禹拍拍手去晦气,“宫里的死人一般都会及时处理的。”



    顾鸿峥站在半步远,他道,“只能说有人在等机会,想趁所有人不注意,将这尸体会抛到乱葬岗里。”



    钟禹拿了根木条,挑开死人脸上的头发,顾鸿峥看到死者面目全非,认不出是哪宫里的人,衣服都是奴才的服饰,想要确认此人身份,需得去查查各宫里有没有失踪的人。



    钟禹点着木条,眉头挤成一条沟壑,“他们想毁尸灭迹,动手好快,显然很熟悉流程,我们跟着一路查下去,那就是,去到哪儿,人死到哪儿。”



    钟禹满脑子都是尸体,他道,“这夜黑风高,想找蛛丝马迹比登天还难。”



    顾鸿峥让人去趟律刑司,“你去找人,让他们仔细做检查,也许能找到有用的线索,是人都有特别之处,只要能找到特别之处就能找出是谁人,找出是谁人,就能找出与之相关。”



    “这不是大海捞针吗。”话虽这样说,钟禹还是殷勤的跑去律刑司求助了,他在那儿有个兄弟,软磨硬泡求人来帮忙,千叮咛万嘱咐,让对方不要声张,先找仵作仔细检查,看看能否找到有用的线索。



    顾鸿峥返回东宫,在书房里继续核对文簿,把个别名字圈出来,他让东奔西跑的钟小公子去查。



    钟禹摊手,“皇上刚派人来警告,说是再随意走动就送上脑袋。”



    顾鸿峥:“……”



    “我才收到通知,人家公公刚走呢。”



    顾鸿峥只能等其它时辰,计划再出门一趟。



    但不幸,东宫外有人把手,是皇贵妃找来的高手,她儿子昏迷不醒,她不想放过最大的嫌疑人。



    顾鸿峥回书房里坐着,钟禹急得走来走去,他道,“殿下,你别一声不吭啊,想到办法了吗?要是让皇贵妃找出莫须有证据,那我们是不是变成砧板上的鱼肉,再说梅衣和芝琳还在牢里呢,你知道那些人的手段,都在磨刀霍霍呢,要是把人打死怎么办?”



    顾鸿峥沉吟一声,“实在没办法就冒险,先去找柳玉萱,你去中宫问问有没有见到此人?”



    钟禹愣住,柳玉萱是中宫派来专管东宫诸事的负责人,听说八岁就在宫里头,涵嫣姑姑亲自教导,她办事利索,在东宫做事从未出差错,不过被抓的人里没有她。



    “不是,殿下,你让属下去中宫找人,是想让我脑袋在地上滚吗,那是皇后的地盘,我们现在去找,不就……”



    “那你有更好的办法吗?”顾鸿峥反问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的钟护卫,是,现在去中宫找人肯定会被打草惊蛇,但相对于打草惊蛇,他更想看看母后的反应?



    “好吧。”钟禹听从安排,“既然你决定了,那只能这么干。”他领命去找人,进了中宫,被涵嫣姑姑拦住道,“这么晚了东宫还来请安,不是时候吧?”



    她真是客气,这大晚上谁人来请安啊?



    钟禹笑得尴尬,回道,“涵嫣姑姑真是会说笑?”



    “钟护卫有什么话直说便是,无需拐弯抹角。”



    “确是有要紧事,殿下安排属下前来查人。”钟禹说着,他观察涵嫣姑姑的神态表情,想从人家身上找出蛛丝马迹。



    然而涵嫣姑姑神态自若,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涵嫣姑姑让人请回,“皇后休息了。”



    钟禹也不好再扯东道西,直言道,“是这样,负责打理中宫杂事的柳玉萱不知所踪,太子要寻此人去问话。”说时又盯着失踪者的老师看,涵嫣姑姑很惊讶,也不知是假装,还是本能的反应?



    若是为徒弟的失踪惊讶,也可以理解;



    或是思及太子居然怀疑到皇后头上,这值得惊讶,就不知道她为哪一个?



    涵嫣姑姑让人稍等,她去禀报皇后。



    皇后刚刚睡下,听了消息,她起身梳妆。



    涵嫣姑姑赶紧去取来凤锦袍,赶忙着为主子更衣道,“太子这般可是有所思?”



    骆琴雪伸开手,白皙纤长的手穿过宽大的袖袍里,华贵的锦衣笼住了她单薄瘦削的肩。



    “峥儿是太子,他自有分寸,本宫且去看看无妨。”



    涵嫣姑姑帮忙整理衣裳,看一眼铜镜里的娘娘,国色天香之貌,雍容华态之姿,她尊贵荣彩,担得起荣华,承得起风雪,然捱不过岁月,那柔顺的青丝间已然落了点点滴滴白雪。



    “竟然有白发了?”骆琴雪抬手扶扶鬓边,“我也躲不过这岁月催啊。”



    “娘娘说什么呀,您还年轻呢。”涵嫣姑姑帮忙理了理发丝,将那白雪掩住。



    骆琴雪哑然失笑,她顶着沉重华贵的凤冠,吩咐起驾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