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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第三个黑化男主16这狗剧情是被无限……
    宴尽的这会儿,已接近子时。天幕黑沉沉地压下来。四扇宫门也即将要关闭了。



    这个时间点,大多数人都要洗洗准备就寝了。除非有十万火急的军报,否则,绝不会是一个适合召见臣子的时间,遑论是单独召见自己的侄女。



    嵇允与靖王夫妻,听见了这话,脸『色』皆是微微一变。



    靖王妃更是直接抓住了靖王的手臂,冲他小幅度地摇头。



    换了是永熙帝还算正常的以前,他们断不会如此紧张。可是,最近流民之『乱』还没平息,今天晚上,永熙帝又显而易见地心情不佳,离宴时,脚步摇晃,表情阴沉,酒气熏天……



    俞鹿的头皮,也窜过了一阵麻意“你说……皇上现在要找我?”



    原来今天晚上,自己的眼皮反常地一直跳,真的是不祥的预兆!



    “是的,郡主。”这传旨的老太监姓宋,是永熙帝还没坐上皇位时就已经在侍奉他的老人了,面上一直挂着不变的笑容“请郡主快随我来,莫要让圣上等急了。”



    靖王皱眉,拍了拍靖王妃的手,对宋公公说道“本王也有许久没有与兄长对酌了。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与皇上饮一杯酒。”



    “王爷且慢。圣上特意吩咐了奴婢,他今夜只想在摘星楼里见到郡主一个人,要与郡主来一场叔侄间的促膝长谈。”宋公公笑眯眯的,态度却毫不退让“等皇上见完郡主了,自然会将郡主安全地送回府中。”



    嵇允的脸『色』,沉了下去。



    宋公公这样说了,靖王自然不可能硬是跟上去。否则,便很可能会被扣上一个以下犯上的罪名。



    “那就劳烦公公带路了。”俞鹿无奈,扯出了一个笑容,跟了上去。



    等她的身影消失在了黑暗中,靖王妃的腿儿就开始发软了“王爷,这可怎么办啊。圣上他……我们不能让鹿鹿一个人去见他啊……”



    “王爷,王妃,不如就让臣去看看吧。”嵇允上前一步,说“若有不对劲的动静,臣也好想办法阻止。”



    ……



    摘星楼位于皇宫的东北角,是周朝某位皇帝效仿前朝的君王,建造出以纵情声『色』的享乐之地。楼高八层,极尽奢华之风。被一片很大的花园所环绕着。在平日里,从早到晚,奏乐都不停。



    被宋公公带到时,俞鹿有些不安地仰头,发现今晚的摘星楼特别安静,听不见半点说话声音,像是里面的美人、乐师都被遣走了,底下也见不到侍卫。只能看到顶楼上有灯光传出。



    在宋公公的提示下,俞鹿爬楼梯到了八层,将气呼顺了,才慢慢走向了楼梯前的那扇大门,将之推开了。



    开门前,她预想过可能会看到的很多种情景,谁知推开后,宴会厅里空『荡』『荡』的,香炉里燃着龙涎香。



    永熙帝一个人坐在了最上方的长桌子后,正在饮酒,看起来表情还算正常。



    他的斜对面,也放了一张长桌子,上方有一些菜肴。似乎是真的打算招待俞鹿吃东西。



    俞鹿有些惊讶,同时也暗暗松了口气,上前去,像平时一样行了礼,并暗想难道永熙帝真的只是心血来『潮』,叫她来聊天?



    “坐吧。”永熙帝『露』出了一抹有些古怪的笑容“不必多礼了。”



    俞鹿落座后,才留意到自己的对面也坐了一个人,心情更放松了一些。原来永熙帝不止叫了她一个人来,有个伴儿,总比单枪匹马赴宴要好。



    对方的座位前垂了一道薄帘子,看不到长相。不过那身形的轮廓,一看就是二皇子。



    传闻中,这段时间,永熙帝对二皇子很不待见,怪不得他只敢老实坐着,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估计突然被叫过来,也很是忐忑,『摸』不准永熙帝啥意思吧。



    永熙帝拉着俞鹿喝了几杯酒,一开始还在闲话家常,渐渐醉意浓了,他的表情开始有点儿狰狞,当着俞鹿的面,恶狠狠地咒骂起了这些天闹事的流民。



    接着,他又咬牙切齿地谈起了逃脱了的萧景丞,还向俞鹿分享了他在捉到萧景丞后,打算用什么酷刑来处置对方。



    俞鹿听得胆寒,如坐针毡,对着满桌子的佳肴,也没胃口吃。



    好在,永熙帝似乎不需要她搭话。为了不激怒他,俞鹿也不敢反驳,就老实地听着,为了缓解不适,她往口中一杯接一杯地灌茶。对面的二皇子想必也是非常煎熬,和她一样,完全不敢说话。



    自己说了半天,永熙帝冷不丁地,问起了她在佛安寺遇袭那晚的事。俞鹿小心翼翼地将编好的版本重复了一遍。永熙帝握着酒杯,若有所思了一阵,忽然冷冷说“过来,给我倒酒!”



    俞鹿抿了抿唇,执起了酒壶,慢慢走近,往他杯中倒入了清『液』,忍不住看了一眼二皇子的方向。



    就是这一眼,被永熙帝捕捉到了。他眯了眯眼“你看什么呢?”



    “回圣上……侄女只是在想,要不要也为二皇子哥哥添一些酒。”



    “哦。”永熙帝的唇边,又『露』出了那种有点儿危险的笑容“那你去吧。”



    俞鹿隐约觉得不对劲,直到走到了帘子边,她才闻到这里有股难言的臭味。永熙帝还在背后盯着她,来不及细想,俞鹿的手,就轻轻地掀开了帘子。瞬间,就有不少蚊蝇飞了出来。



    俞鹿挡住了脸,等它们飞走以后,定睛一瞧,瞬间,浑身汗『毛』倒竖,几乎魂飞魄散,尖叫了一声,连连退后,酒壶也碎了。



    帘子里坐着的是一个死人。样子还能看得出来是二皇子,尸身发黑发臭,胸口的位置有一个巨大的血窟窿,看起来已经死了一段时间了,不过被人摆成了一个饮宴的姿势,坐在这里罢了。



    像是被她惊恐的模样逗乐了,永熙帝丧心病狂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



    但没笑多久,他的表情又变了。



    “楚恪……恪儿,朕的恪儿。”永熙帝的眼睛忽然红了,踉踉跄跄地从高台上走下,来到了二皇子的尸首旁边,抱着他,哭嚎了起来“不是朕狠心呐!要不是你不肯认错,非要与朕争吵,还想杀了朕篡位,『逼』急了朕,朕也不会让人活剖了你的心,放在你面前,给你看看是不是黑『色』的啊!”



    真相居然是这样。怪不得在祭祖那么重要的场合也没见到二皇子了!俞鹿坐在了地上,脸『色』铁青,浑身颤抖,胃部酸意翻涌,脑海里也充满了困『惑』。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本该在冬天时谋逆的二皇子,竟然在祭祖前,就死在了永熙帝的手里。这不就说明了,主线剧情变化了,重要的节点也被提前了吗?



    “恪儿……你黄泉路上是不是太孤单了,为什么朕这些天都噩梦连连,一直梦到你死的时候那两只看着朕的眼睛……是不是给你送一个陪葬的人,你就不会再来找朕了?”



    永熙帝似乎已经神志恍惚了,哭了一阵,就止住了,站了起来,忽然从墙上拔下了一把剑,眼泛红光,冲向了俞鹿,摆明就是要杀她。



    俞鹿慌忙地爬了起来,撑起了面条一样软的两条腿,往大殿门口跑去。然而永熙帝离她太近了,喝了酒还力大无比,没多久就将她揪住了,俞鹿被狠狠一推,脑袋重重撞在地上,好像里头的脑子都被撞成了碎块,人立即就懵了。



    一回头,她瞳孔放大,便看到那把剑,对准了她的脖子——



    然后,剑就掉了下来。



    永熙帝瘫倒了。



    在他的身后,站着气喘吁吁的嵇允。他换上了一身侍卫的外衣,脸『色』也很难看,手里还握着半个破碎的花瓶。



    “嵇允……”俞鹿的眼眶中,慢慢地浮出了一层薄薄的惊吓的泪水,头疼得不行。骤然被搂入了一个温暖怀抱里。



    在这一刻,她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差点就被永熙帝杀了。



    俞鹿埋在他心口,还在轻微发着抖“他要杀我,我的头撞到地上了,现在好疼……”



    嵇允没说话,只是越发用力地抱紧了她。目光越过她的头,落在了地上的永熙帝身上,好像在看一个死人。



    好一会儿,俞鹿才想起了麻烦。因为头很疼,她的视线一阵阵发黑,勉强问“……皇上,是不是死了?”



    “没有,心口还在动。”



    “那……我们怎么办?快传太医。”



    “他现在受了伤,如果不予理会,他说不定一会儿就会醒来,也说不定会失血死去,然后在几个时辰后,才被宫人发现尸体。如果他醒了,对你、我、还有靖王府,都会是灭顶之灾。”嵇允轻轻地『揉』按着俞鹿的后颈,为她放松,面上流淌过了一种分外森寒的冷意,语气轻柔“所以,他必须去死。”



    说着,嵇允低下了头,才发现俞鹿不知何时已经晕过去了,大概没听见他后面的那些话。



    这样也好。



    嵇允环顾了一下狼藉的室内,把她抱到了一张干净的床上,再将她头上伤口稍微包扎了一下,才悄悄离开。



    ……



    大皇子收到了嵇允的暗号,不可置信地带着自己的亲信赶到了摘星楼,就看见多年来一直压了自己一头、让他心生怨恨的二皇子,心脏已经被挖掉了。



    永熙帝则昏『迷』在了楼梯旁的血泊里。



    躺椅上,则睡着不省人事的俞鹿。



    大皇帝惊呆了“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二皇子应该已经死了一段日子,大约是皇上动的手。”嵇允看了他一眼“今夜,皇上喝醉了酒,想对郡主行凶,没能得手,反而自己受了伤。”



    大皇子呼吸加促,看了一眼皇座,捏紧拳头,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但他还是有贼心没贼胆,拿不定主意,就下意识地问了嵇允同一个问题“嵇允,我该怎么办?我可以……”



    “在第一次见面时,殿下就告诉我,你有一样想要了很久的东西。”嵇允轻笑“如今,它不是已经唾手可得了么?我想,殿下的心里,早已有了决断。”



    “……”大皇子直勾勾地盯着永熙帝,表情慢慢变了“对,你说得很对。”



    “不过。”大皇子顿了顿,看向了俞鹿,声音冷酷“既然她已经看到了今晚的事,谨慎起见,还是除掉她为妙……来人啊。”



    嵇允的心里微微一紧,面上却不显,只是上前一步,护在俞鹿的身前,说“殿下,不可。”



    大皇子皱眉道“为什么?说不定她会坏了我们的事!”



    “殿下,郡主非但不会成为你的阻碍,还可以替你解决一个麻烦。”嵇允不慌不忙地说“众所周知,郡主一向颇为受宠,又没有继承皇位的权力。从她口中说出今晚的真相,会比你的一人之词更让百官信服,也必然会让靖王对你感恩戴德。相反,如果郡主死在这里,惹来靖王刨根问底,麻烦岂不是更大了?”



    大皇子犹豫了一下,本着这段日子对嵇允的难以言喻的信任感,他很快就被说服了“她醒来之后,真的不会『乱』说吗?”



    嵇允笑了笑,反问“殿下,如果是你,面对一个想杀了自己的人,和一个帮自己解决掉前者的人,你会选择帮谁说话呢?”



    ……



    俞鹿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靖王府中,躺在自己的床上了。



    她的头上敷着『药』,整个人还是晕乎乎的。



    香桃和小蝶正守在了床边,看到她醒来,就告诉了她一个爆炸『性』的消息——昨夜,皇上在摘星楼上饮闷酒,失足坠亡了。



    据说,他酒意上头,不仅砸晕了被他临时叫过去一起饮酒的俞鹿郡主,还提剑杀了伺候了自己十几年的太监宋公公。没有了人搀扶,永熙帝脚步虚浮,翻越了栏杆,失足坠地,当场死亡了。



    宫人听见了落地的闷响,大惊失『色』,冲去告诉了大皇子。



    据闻,大皇子当时已经就寝了,得知父皇危难,立即从塌上滚下,带着御医,赶到了摘星楼。永熙帝的尸首就躺在一楼的石地上。摘星楼内,桌椅倒塌,杯碟碎裂,看得出来,这里经历过一场追逐。



    二皇子的尸首,骇人地倒在了座位上,宋公公的尸首,则被永熙帝挂在墙上的宝剑穿心而过,倚在了柱子上。



    与之相比,只是被砸晕了的俞鹿已经是很幸运了,被宫人抱了下去治伤。



    御医赶到后,确认了永熙帝已经没气了。而且,因为他的尸体摔得太碎了,再也无从验明更细致的死因。



    大皇子抱着弟弟和父王的尸首,在百官面前,痛哭流涕,悲伤到无法言语。快天亮了,还不愿离开,直到晕厥了过去,才被下人搀扶了回宫。倒是博得了一个孝悌的美名。



    消息传出去后,百官哭天抢地。



    不过,鉴于永熙帝的残暴习『性』,这些哭声里,有多少真诚,多少水分,倒是很难说。



    二皇子派的臣子,自然是晴天霹雳,不愿相信。纷纷求着靖王证实这个说法。



    俞鹿因为头受了伤,正在府中休养,不能出面说明。不过,从靖王透『露』出的消息,可以知道大皇子所言非虚,先皇的死亡没有疑点。



    国不可一日无君。在先皇与二皇子下葬皇陵的半个月以后,大皇子正式坐上了皇位。



    前前后后,不到一个月时间,俞鹿还在养伤,就亲眼见证了周朝新一位皇帝上任的经过,简直傻眼了。



    进度条,则提高到了70。



    俞鹿“……”



    这狗剧情是被无限加速了吗?!



    说好的二皇子伏诛以后,还要经历一个宗亲当皇帝,才轮到大皇子当皇帝的呢?!



    中间的那一段剧情是被狗吃了吗?!



    系统“宿主,这就是所谓的蝴蝶效应哦。从嵇允『插』手、中断了你和连烨的婚事开始,剧情就已经在改变了。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开头的一点点细微偏差,发展到后来,可能已经与目的地相隔了十万八千里了。”



    俞鹿“……”



    要知道,萧景丞的军队攻打到舒城,就是大皇子在位期间的事。



    本来,那最起码是几年以后的事了。但是,照现在的趋势看来,大皇子都当上皇帝了。那么,嵇允离开舒城去与萧景丞汇合,最终,带着叛军杀回舒城——还会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