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两个人一时起兴，很快在江边摆满了丰盛的食物，烧烤架下的炭火“咯吱”作响，好一幅“江风吹又深”的风光旖旎。陶穆樊卷起雪白的袖口，他的小臂结实有力，手背上的青色筋脉突起，藏着蓄势待发、属于男人独特的力量。

    长发总是捣乱，不安分舞动在夏夜江畔边，季节气恼地时不时把飘扬的发别在耳后。她翻转着一串串新鲜的食物，头也不抬地对陶穆樊说：“你去我包里找根橡皮筋。哎……顺便喊几个朋友一起过来，反正我们也吃不掉这么多东西。”

    陶穆樊稚气未脱，走远两步，不死心地回了一句：“不要，就我们两个。”

    “小气鬼。”

    不是小气，只怕别人分走哪怕一分一毫的美好时光。在乎从来属于一个人的心事。

    陶穆樊见季节没有空余的手，自顾笨手笨脚把她的长发圈拢在掌心，季节大惊失色：“谁要你多事啊？”

    陶穆樊指了指她油腻腻的手：“你要自己动手？”等不及季节反驳，顺着她的长发，五指当作木梳，耐心十足又细致入微地分开打了结的发丝。他沉溺在这般柔软的触感里，难以自拔，撇开季节愈发不耐烦的催促。若是，季节像它们温顺，那该多么多么美。它们散在陶穆樊厚实的掌心里，他满足地品尝这样一种情生意动里暗生的情意绵绵。

    陶穆樊的掌心纹痕清晰，一目了然，别人都说，他的一生不会磕磕绊绊。

    季节头皮发麻，每根发丝的撩动牵连着她的神经，陶穆樊没完没了地抚弄她的发。季节扭过头，陶穆樊的眼睛宛如一季生动的景色，秋色连波接连盈盈笑容。

    “喂，别打我头发的主意，你开天价我也不会卖的。”停泊的码头，几年前的今天，漂洋过海的船还在因入港出港发出呜咽般的鸣响，不知疲倦。

    陶穆樊不拆穿季节的故作轻松，她一呼一吸间的紧张是出卖她的证据，陶穆樊扁嘴，只得把橡皮筋绕了两圈，固定住不听话但也顺直的发。季节见不得陶穆樊无事可做，她停下手中翻来覆去的活，然后自己蹲在一旁抓起陶穆樊特地买的啤酒烤鸭啃起来，吃得嘴角油滋滋。陶穆樊负责烤，季节负责吃，为了遵守交通规则，陶穆樊喝啤酒解渴，季节喝果汁解馋。

    总有一个人，无形之中悄悄成为另一个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