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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下罪己诏
    次日,周晏帝于金銮殿诏曰

    “朕年少时,行为狂悖。先帝数斥,理应受惩,今往东郊,沐浴斋戒,思己数日,以告世人。”

    满朝哗然。

    大周历代鲜有帝王下达罪己诏,罪己诏多在天降异象、房屋倾塌、自然灾害后下达。

    而现在,刚登基不久的周晏帝,竟然出乎所有人意料地下达了悔恨过往的罪己诏,决定离宫去往东郊别苑静思。

    不知其中真心者多少,金銮殿内的官员们跪地请周晏帝收回罪己诏。

    但周晏帝意已决。

    他们之中一些人疑惑这位新帝要干什么,早已听闻他登基初不理朝政,却在皇宫里大肆改令,修缮宫殿楼阁,后以国公之位请韩元出府,建立内阁聚朝廷重臣协理政务。

    这样一番行径倒是让朝中一些有不臣之心的人不敢贸然出手,只老老实实观望。

    所谓乱拳打死老师傅也不过如此。

    “朕即位后感先帝遗诏,常静思以何治国,今因朝臣上奏京中一事后顿悟不修身何以治国,故请韩国公监国。”

    今日韩元也在金銮殿,穿着帝王朝服头戴冠冕的晏玄钰不顾身份向韩元一揖。

    王钧纵马案一事也有了结果,王钧被捉拿入大理寺关押,依照周法处置,那百姓的家人也受到了补偿。

    因罪己诏在前,王钧纵马案没有任何异议的结束了,再没有让卢鹏举等人回旋的余地。

    晏玄钰更是借此事对京中世家纨绔进行了一番敲打。

    卢府。

    “哭哭哭,哭什么”卢鹏举满心烦躁地一甩衣袖,卢鹏举的继妻卢王氏瘫倒在地。

    卢王氏哭诉道“老爷,妾身可就钧儿这一个侄子呀”

    王钧是卢王氏大哥的儿子,也是王老夫人最疼爱的孙子,这一下可要了卢王氏娘家的命。

    卢王氏的大哥也有官职在身,只不过是由着卢鹏举的关系得来的一个小官罢了。因此全家的希望更是寄托在了王钧的身上,奈何王钧不成器,整日饮酒纵马,又得家里人惯着,越发无法无天。

    卢王氏的娘家并不如何,原只是依附世家的一个分支,后来卢王氏成了卢鹏举的小妾,因在府中颇受宠爱连带着娘家也起了势,后来卢鹏举正妻因病去世,卢鹏举就抬了她做妻。

    “妾身听说皇上还是四皇子的时候也数次纵马,京中多少世家公子皆纵马于市,妾身侄儿只是因马受惊才”

    无人敢告,无人会告。

    陆闫宁扶着椅子坐下,满身疲惫。

    “我也曾这样想,以为皇上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毕竟此事”卢鹏举停住了,“可谁想到,皇上竟下了罪己诏,还连带着敲打了京中世家。”

    卢王氏愣愣地,甚至都忘了哭嚎。

    她想不明白,自家侄儿做的本是一件小事,以她家老爷的名头压住京兆尹,是啊压下来就好了。可为何会被拿到了朝堂上呢这到底是因为什么

    京中世家因为这一件事被敲打,是否会记恨她娘家她娘家现在若是没有卢家庇护定会被吃的渣都不剩。

    这样想着,卢王氏小心翼翼地去看卢鹏举的脸色,卢鹏举看到卢王氏这幅半老徐娘却梨花沾雨的模样心一软,扶着卢王氏起来了。

    他叹了口气“此事现在已经不是你家老爷我能掌控的了的了,左右王钧能保住一条命。”

    他心知卢王氏只是一妇人,多说无用,只说了两句宽慰话,待让家丁把她带下去,卢鹏举才瘫坐在椅子上。

    他细细回想,发觉自己早在内阁时就入了圈套了,那左丘成分明是故意激他,而他竟也如左丘成所愿,卢鹏举回想当日种种只觉得自己像被下了蛊一样牵着走,怎么能任由那封折子上了承天殿

    自己当时在想什么对,他当时大意了,只想着这等小事皇上不会过问太多,皇上要顾及京中世家,要顾及朝臣颜面。之前不就是这样的吗皇帝怎么会因平民而怪罪近臣及世家何况当朝天子根基不稳,身边更无几可用之人啊

    卢鹏举像想到什么一样浑身一冷,如今坐在承天殿的那位,如此轻易地下了罪己诏,这是不顾天子颜面,又如何会顾及什么呢

    许多臣子和卢鹏举的想法一样,他们宁愿新帝是个昏君,至少好拿捏,想法也简单,怕就怕的是如今这局面,对皇上的种种行为捉摸不透,不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

    正当朝中不少人心中惶惶时,林复于夜晚进了韩府。

    “我曾在很多年前见了师兄,也就是你师叔隆一,他卜了一卦,说大周不过二代而亡。”

    韩元节俭,书房里只点了一处蜡烛,此时烛光明明灭灭,林复跪在下首,一颗心高高悬起。

    “老师”林复口舌发干。

    “我不信。”韩元阖着眼,“我自先帝少时看着他长大,他虽治事平庸,但却颇懂制衡,直到他对几个皇子毫不心慈手软之时,我才猛地发觉,先帝已经变了,他是帝王。”

    “最后杀无可杀,只留了最荒唐的那一个登基。”

    “我与隆一师承鬼山子却志向不同,我一心入世,他一心隐世,他数次嘲笑我贪恋世间权势,却不知我志在辅佐出一位贤明仁德,实现天下大同的明君,我已时日无多”

    “老师”原本聆听教诲的林复猛地抬眼。

    韩元摆手示意他不要打断自己,他叹了一声“我观新帝并非如先帝尚在时那般纨绔,希望这那是他的自保手段,而不是会害了天下万民的品行”

    “罪己诏一事里有你的手笔。”韩元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我累了,你且去吧。”

    不管朝中因罪己诏引起何等骚动,帝王仪仗当真浩浩荡荡出了皇宫,向东郊去。

    京中百姓一年之中除了祭祀等大事外很少见到帝王仪仗,因此都远远伸长脖子看着,在帝王仪仗经过的时候还要在官兵指令下跪拜。

    百姓皆正因那穿着官服,手握明晃晃佩刀的侍卫们而心生恐惧,却不知龙辇上的晏玄钰也正看着这一群群侍卫露出嫌弃的神色。

    看其中不少人虚浮的脚步,更有甚者都胖出了啤酒肚,就这样的皇帝侍卫们,能在危急关头保护得了皇帝吗

    大周的皇宫侍卫也是有品级的,所以现在的皇宫侍卫里多的是来混日子的“官二代”,真正有作用的是镇守皇宫外的禁卫军,不过到了这一代,禁卫军里酒囊饭袋也多了起来。

    晏玄钰心念一转,想到了电视剧里那些穿着飞鱼服,威风凛凛的锦衣卫。

    和眼前侍卫之中的一些人瞬间形成反差

    至于晏玄钰为什么敢如此安心地出宫,是因为大周皇帝每一代都有一支“暗卫军”,只认帝王,也只忠诚于帝王。

    现在天慢慢变热,晏玄钰今日出宫还穿着厚厚的朝服,即使体弱畏寒他也感觉到了热意,越静坐越烦躁,于是招来龙辇旁的李忠贤,问他“那边都准备好了”

    “回皇上,早已准备好了。”服侍晏玄钰多日的李忠贤秒懂,小声回答。

    晏玄钰这才坐了回去。

    周晏帝说去东郊沐浴斋戒,关他晏玄钰什么事

    他真正要去的,是早已让李忠贤备好的庄子。那庄子周围的人都只知道是京中一位贵人买下,又来了一群人进了庄子,却不知道这庄子是做什么使的。

    在皇宫里窝了这么多天之后,晏玄钰终于想起来要出宫展现他穿越者“苏”的一面

    经商,以及给自己增添几个新马甲。

    这也是他经过深思熟虑的,以后要做的事处处都用银子,先帝时霍霍了很多,国库里现在留给晏玄钰的绝对不够支撑他进行今后要做的事情的。

    大周朝目前的很多方面都需要去改变,他本以为自己是帝王能随心所欲,但事实却是帝王这个身份在某些方面也很限制他。

    大周的赋税按照如今百姓田地里的收成是偏高的,再加上地方官员私扣、多收,导致百姓生活贫苦,每天勤勤恳恳耕种却连温饱都是问题。

    大周的耕地农具还处于一个比较落后的状态,牛耕之类的更是不可能,对于普通百姓来说牛作为牲畜还是十分稀有的。大周北方以春小麦为主要种植物,春季播种,马上到了要农忙的时候,晏玄钰认为自己该做的事情有很多,首先就是把改良农具、改良土地的方法推出去,不然就过了今年的种植季节,先在民间小范围打出名声,再由皇帝身份出面全国推行。

    晏玄钰知道有韩元在,即使朝中鱼龙混杂也暂时出不了什么乱子。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