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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李凤鸣在萧明彻怀中沉默良久, 忽地轻声开口“萧明彻,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我合帐已有一年多,我至今无孕。你就不担心我”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只怕你会跑, 别的什么都不怕。”

    萧明彻打断她的话, 将脸埋在她颈侧。

    “又没皇位等着继承, 没孩子就没孩子。”

    闭目的李凤鸣唇角软软扯出笑弧“可惜还是会有的。我总吃花酱,其实就是在祛毒调理。”

    她服的假死药对人体有些微影响, 成婚至今无孕,就是当年诈死换身份时服了此药的后遗症。

    眼下又吃了一颗, 只怕是要再吃一两年花酱才会好了。

    萧明彻听了也没太激动, 只是道“既知伤身,以后就绝不能再吃了。记住了吗不然我”

    “你会怎么样”李凤鸣哼笑。

    “会把你咬哭。”

    萧明彻张口咬住她的颈侧,齿沿轻轻啮住她的脉搏。

    孤独长大的小兽就是这样的。唇与齿不惯用来说话。

    只有真正走进他心里,才会明白, 每次看似凶狠的啃啮,背后都藏着无法诉诸言语的温柔心事。

    他是在说,我不会伤你,会待你很好的。

    李凤鸣抬起虚软无力的手臂,轻轻环住他的腰身“好, 往后不再吃了。一起长命百岁吧。”

    我要和我的心上人,一起长命百岁。

    假死药的事不宜广为人知, 既李凤鸣已服下那药,这场戏的后续总得做周全。

    将她接回雍京后, 萧明彻对外宣称“淮王妃在领圣谕归母国省亲途中意外沾染瘴疫”。

    之后李凤鸣便在府中“治病调养”了一个多月。

    期间, 大长公主数次前往淮王府欲探望李凤鸣, 都被萧明彻强硬拦阻。

    大长公主无法, 只能交底“陛下让我试探她是否真愿为你的利益赴死, 并非一定要她死。我也没想真让她死”

    这话本不该说穿。可她实在没法子了。

    萧明彻赶到岚城官驿,听闻“淮王妃濒死”时的神情,她可看得一清二楚。

    她丝毫不怀疑,若李凤鸣真有个三长两短,萧明彻发起疯来,首先会杀的就是她这亲姑姑。

    听了她的解释,萧明彻只是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便让人送客。

    这态度让大长公主焦灼到寝食难安,只能频频前往檀陀寺为李凤鸣祈福。

    齐帝试探李凤鸣对萧明彻的情意是否真挚,倒不是他临老忽生舐犊之心,突然关切起儿子的婚姻幸福与否。

    在萧明彻离京去南境之前,齐帝曾与他密谈。

    他明确表示不会为储位舍弃李凤鸣,并委婉透露了“推举萧宝珍为储,诸臣行国事众议”的想法。

    齐帝为父、为夫都很令人糟心,但为君还算合格。

    权衡利弊后,他觉得萧明彻这构想虽过于大胆,可对眼下急需稳中求变的齐国来说,值得一试。

    既萧明彻不登储位,身边留着李凤鸣这异国王妃就无大碍了。

    但李凤鸣毕竟是魏国王女。

    萧明彻将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内挑起众议制的大梁,她若有异心,对齐国终归是个隐患。

    接下来的齐国要靠萧明彻牵头稳定局面,齐帝若因李凤鸣与儿子产生尖锐冲突,那就得不偿失,所以才让大长公主代他出面试探李凤鸣。

    到了六月廿九,“痊愈”后的李凤鸣奉召进宫面圣,大长公主悬着的心才真正放下。

    既测得李凤鸣果然能为萧明彻舍命,齐帝权当无事发生。

    李凤鸣不是寻常小姑娘,完全能理解齐帝为何要试探她。

    所以在萧明彻的陪同下进了勤政殿后,她也当无事发生。

    大家秉持前事不咎的默契,各自有礼有节,从此便就相安无事。

    八月初,持续大半年的南境国战终于鸣金收兵。

    这一仗,齐国真是倾举国之力,付出了极大代价,最终靠着女兵补充兵源这奇招撑住了局面,取得大胜。

    宋国王师精锐都被打得只剩十分之一,少说也得十几二十年才能缓过劲。

    战败的宋国派使团来到雍京,奉上战败赔款,并忍痛签下和约。

    两国争议几十年的那块边境国土终于落定归齐。

    之后便是大赏功臣。

    随着大批平民女兵得到封赏拔擢,齐国迅速进入全新局面。

    这批女兵让齐国女子看到了另一种活法。

    不必终生依附父兄与夫家,出生入死去建功立业、封侯拜将,那是真正的骄傲与尊荣。

    但有些先天注定的事无法回避,不是每个女子都孔武有力,也不能所有女子都去从戎厮杀。

    在有心人的因势利导下,坊间开始自发热议女子读书考官的可能性。

    舆论很快发酵,迅速蔓延至全国。

    无论朝堂还是乡野,大家对“齐女是否也可有另一种活法”的关注之热切,竟导致“太子萧明宣薨逝”的消息成了边角料。

    太子的丧仪不算隆重,举国致哀七日就结束了。

    十八公主萧宝珍被册立为新任储君。

    因齐帝目力已丧失殆尽,精力不济,便命淮王萧明彻为摄政王,率众臣辅佐储君治国理政。

    就这样,齐国于稳中求变,开启了立国以来首次大规模政务革新。

    一个全新的齐国正在被缓慢勾勒出轮廓。

    自入秋后,萧明彻几乎忙到脚不沾地,每天下朝回府也总带着大量的文书、卷宗。

    可他在岚城被李凤鸣奄奄一息的场面吓够了,如今变得粘人至极。

    不管再忙,只要一时片刻没见到李凤鸣,便忍不住要满府去寻她。

    “萧明彻,你真是猫变的吧老猫就像你这样,总把小猫叼嘴上的,走哪儿都叼着。”

    李凤鸣没好气地嘟囔着,陪他进了北院书房。

    萧明彻抱她坐在自己腿上,下颌轻抵她肩窝,心里总算踏实了“随你怎么说。”

    他的手臂贴着她腰侧伸过去,修长手指慢条斯理翻开一份草拟文书,半点没有避讳的意思。

    李凤鸣却没有太大兴趣。

    觑见桌上备了碟浇好花酱的山芋,李凤鸣便伸手去端,余光漫不经心扫过那份文书。

    瞥见“归化入齐”四字后,她讶异愣怔“嗯”

    “怎么了”萧明彻偏头,见她宛如石化,甚觉有趣,替她先将那碟子拿到一旁放下。

    李凤鸣回魂,双手巴住他的脸挤到变形,眼睛却盯着那文书“这归化之策,最初是谁提的”

    “父皇,”萧明彻道,“我已命岑嘉树带人在研判是否可行。”

    李凤鸣默了半晌,哈哈大笑着倒进他怀里,甚至孩子气地蹬了蹬腿。

    “为什么突然发疯”萧明彻抱紧她,虽满头疑问,却被她感染了笑意,“到底怎么了你是认为此事不可行”

    “太可行了南境国战损失了大量青壮人口,若在此时推行归化之策,可辅助人口快速补充。”

    萧明彻点头,却又不解“那你笑什么”

    世上没有两颗一模一样的脑子。

    但魏、齐、夏同文同种,三国君主面临的问题总是大同小异。

    在应对“大型国战后人口锐减的问题”上,夏国姬平君、齐帝和曾经的大魏储君李迎,竟都想到了“与友邦抢人”的损招,这不是巧了么

    所谓“归化”,意即归服并接受教化,从律法上正式获得所在国之名籍,余生便以所在国国民的身份存于世间。

    李凤鸣在做魏国储君时,曾就此事命徽政院主司粟琬领智囊反复研判两年,粗拟了流程,连相应该新增或修订哪些律法条款都有所准备。

    可惜徽政院建制尚未完善,储君李迎的路就到了头。

    无独有偶,夏国女帝姬平君也想到了这招。

    在魏齐筹备和亲的那一年里,姬平君已在夏国境内推动舆论造势,意欲招揽旅居夏国十年以上的异国人“归化入籍”。

    万万没料到,如今齐帝也想到这法子了。

    这对李凤鸣来说是个惊喜。“若夏、齐真能成功推动归化入籍之策,就证明我年少时关于此事的想法是对的。”

    大魏前储君李迎在十五六岁时的前瞻性和洞察力,竟已可比肩执政十几年的姬平君、执政三十余年的齐帝,这对魏国那头当初舍弃李凤鸣的人来说,是多么响亮的一记耳光啊

    “回头我让淳于给你一份细则,”李凤鸣乐不可支地拈了块花酱山芋咬在口里,“不过,这事难在开头。”

    萧明彻颔首轻叹“对。”

    有些异国人在别国客居久了,确实会生出长留之心。但他们会担心即使归化也难被真正接纳,仍被看做异国人。

    那样的话,就成了无来处也无归途的漂萍了。

    “要消弭他们这种担忧,首先律法上得给他们相应保证,这个我和淳于从前订有条款,你可以参考。”

    李凤鸣咽下那块山芋,见萧明彻已端茶递到嘴边,便就着他的手浅啜一口,这才继续往下说。

    “其次嘛,得有人给他们打个样。大多数人都有从众之心,出现第一个迈出这步的人,后面的人就没那么犹豫。”

    萧明彻放下茶盏,斜眼觑着她“你”

    “嗯哼。”李凤鸣得意挑眉。

    她既决心试着与萧明彻携手余生,对“归化入齐”之事当然不抗拒。

    再说了,能亲身实践一桩自己年少时的治国构想是否正确,这种奇遇实在千载难逢。

    “众所周知,我是魏国王女。若归化之策由我和我的家臣起,对客居齐国的异国人来说将是个强烈讯号。”

    萧明彻沉吟片刻,有了新的疑问“可对寻常百姓来说,你们还是魏人。这如何解”

    “这不需要解啊,”李凤鸣耸了耸肩,“移风易俗、改变百姓的习惯观念,本就不是朝夕之功。”

    当齐国朝廷和律法给予了身份认同,归化的异国人可与齐民享有同等责权利,时间久了百姓就见怪不怪。

    真正的信任与融合,说到底还是要靠时间。

    萧明彻歪头觑着她“那,归化入籍之后,你想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备考”

    这个答案让萧明彻愣住了。

    “分文武考,男女皆可应选。不必再寻贵族举荐,只要通过所在郡县学政司的初考即可进入夏望。各部都会参与取士全程,不再只是大学士院与吏部两方独揽。”

    濯香行后院的二楼雅间内,闻音侃侃而谈,时不时激动得手舞足蹈。

    旁边的钟情也兴奋到小脸泛红“等到开春,我成年礼一过,年岁就够了,刚巧赶上初考”

    她们这批小姑娘简直生而逢时,竟赶上这种注定会被载入国史的大变革。

    李凤鸣抿了一口桃花酪,笑道“那真是恭喜你们了。不过,明年通过三轮取士的人,还得被各部再选,届时要另行揭榜献策。你们想好向哪部献策了么只剩大半年,得早做准备。”

    钟情哈哈笑“我和我三哥都去揭金吾卫的榜。武官么,能打、敢拼命是最要紧的,献策也就是意思意思。我不指望一步登天,从小武卒做起都行。倒是闻音,向大学士院献策怕是要愁秃头。”

    “谁说我要揭大学士院的榜”闻音眉眼弯弯,“听说国子学从明年起就会在京中和各地大开女学,很缺女夫子,所以我准备去揭国子学的榜。”

    齐国贵女素来娇养,闻音小时虽也与兄长弟弟们同在家学受教,但长大后就不太去了。

    这导致她的学养不够扎实,三年五载都补不到真能做学问的地步。

    况且大学士还担负着皇帝智囊的重任,她若揭大学士院的榜,毫无胜算。

    但她的受教程度在普通齐女里已算了不得,去女学做夫子倒是绰绰有余。

    她们因有了全新的奔头,整个人焕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彩。

    李凤鸣很为她们高兴。

    说说笑笑间,钟情忽道“对了淮王妃,听说你家府上的家臣岑嘉树明年也要揭榜,是不是真的”

    “对,是淮王殿下让他去的,”李凤鸣笑答,“他已经过一次夏望取士,得了士子牌,不必再应前三轮,直接等到揭榜献策即可。”

    闻音追问“他打算揭哪部的榜”

    “大学士院。”

    “好险好险。若他也揭国子学的榜,闻音可就多个强劲对手了。”

    钟情笑嘻嘻看向一旁放空走神的辛茴。“那辛茴呢辛茴准备揭哪部的榜”

    半个月前,淮王妃李凤鸣率家臣淳于黛、辛茴前往户部归化入齐,濯香行大小掌柜玉方、荼芜也随之跟进,轰动了雍京城。

    当初惊蛰祭典时,钟情曾与辛茴一道保护过太子,见识过辛茴的身手与胆识。

    既然齐国女子都可应考,归化入籍后辛茴考个官做,法理上是完全没问题。

    不单辛茴,淳于黛目前也在备考。就连这濯香行的大小掌柜玉方、荼芜都在准备。

    李凤鸣已做了安排,若明年他们都考上了,这濯香行就会交给度扬斐打理。

    钟情的话让辛茴回神,笑出一口大白牙“金吾卫。”

    钟情震惊瞠目半晌后,捂心哀嚎“若在考场上不幸抽到和你对阵比试,我岂不是会被你吊起来打”

    “知足吧,你也只是被我吊起来打而已,”辛茴幸灾乐祸,笑得肩膀直抖,“可怜淳于准备揭行中书省的榜,到时得被我们殿下吊起来打呢”

    角落里捧着大齐朝纲狂背的淳于黛抬头,瞪大布满血丝的双眼,一改从前的温言细语,嗓音近乎狂暴。

    “辛茴你闭嘴不要再吓我了”

    她活到二十一岁,之前可从没想过有一天竟要在考场上和李凤鸣殿下一较高低。

    这段时间她压力大到三魂七魄都快扭曲了。

    钟情和闻音觉得又好笑又震惊“淮王妃也要应明年的夏望取士”

    以萧明彻现今的地位,李凤鸣若真想在齐国出仕,不过就是他一句话的事。

    可这位淮王妃当真出人意料,居然要亲自去考官做。

    “新政律法又没说已婚女子不能考官,也没说王妃不能考官,”李凤鸣嘿嘿坏笑,“实不相瞒,我盯着行中书省辖下的市舶司很久了。”

    齐国行中书省辖下的市舶司很妙,既管理各海港设立的海上对外贸易事务,也有专门的大型商船队,以朝廷名义对外行商。

    也就是说,若李凤鸣考中市舶司的官,她可以威风凛凛带着大船队,以齐国朝廷的名义堂而皇之周游列国

    李凤鸣心中小算盘打得噼啪响,闻音和钟情当然不会知道。

    两个小姑娘对望一眼,感慨又羡慕地笑红了脸。

    闻音道“京中都说,淮王妃对淮王殿下情深义重,事事以不惜自身以维护淮王利益,果然不假。我爹说过,与宋大战后国库空虚,朝廷急需通过外海贸易获利,可市舶司这差事需时常出海,许多人都不愿,所以人才难得。朝廷正发愁,你竟就毅然决定揭榜了。”

    钟情少年老成地对李凤鸣笑叹“你啊,在淮王殿下面前怎么就是个逆来顺受的软柿子呢”

    全雍京城怕是只有萧明彻知道,淮王府并没有什么情深义重、逆来顺受的软柿子。

    李凤鸣那女人,根本就似蜜桃,形美、味甜,心却硬。

    自从决定要应明年的“夏望取士”后,备考中的李凤鸣殿下就严正拒绝合帐了

    理由很充分她怕突然有孕。

    “难道你要我大着肚子去应考集望时可有全城百姓围观投花掷果的。大着肚子不好看,换了是我,我也不投花的”

    面对李凤鸣的振振有词,萧明彻垂死挣扎“你不是说那个假死药”

    “没错,它是有些微影响,但并不会让人不孕不育,我必须以防万一。”

    李凤鸣按住萧明彻不安分的手,试图将他推出寝房。

    “快走快走,我还要挑灯夜读的。”

    冬日天寒,入夜后更是肃杀。她近来总爱窝在被子里看书。

    早前她心软了两回,同意了萧明彻留宿,结果

    情情爱爱,真是太阻碍人上进了

    李凤鸣痛定思痛、态度坚决,但萧明彻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

    他反将李凤鸣抵在屏风处,把她困在自己的双臂之间,低头亲亲她的额角。

    “我知道你为什么要考官,也知道你为什么要让淳于、辛茴他们都争取出仕,所以我不会捣乱。”

    魏国帝后年少夫妻,也曾相互扶持走过低谷,后来却变成了政敌。

    所以李凤鸣在这个当下相信萧明彻的感情,却很难相信“永远”。

    她需要有自己的立身之本,确保自己在任何时候都不会落到“除了萧明彻就一无所有”的境地。

    在任何人看来,“李凤鸣带着家臣近随考官,自己还想应选满天下到处跑的市舶司官职”这件事,实在荒唐,且任性。

    可萧明彻从得知她打算的那天起,就没有说过半个不字。

    这份温柔到近乎纵容的体贴心意,李凤鸣都懂,且很受用。

    但她不能再被蛊惑了

    她揪住萧明彻的衣襟,强压住上扬的唇角,使劲瞪他“既说不捣乱,那你赖在我寝房想做什么”

    都快两个月没合帐了,你觉得我想做什么这句心里话才冲到嘴边,就被萧明彻强行咽了回去。

    他半垂眼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拓的一片扇形的阴影。

    荧荧火光将他衬得格外乖巧,像等着被主人顺毛的大犬。

    “寒夜苦读实在辛苦,我只是想帮殿下您暖床。殿下不会拒绝我这小小心意,对吧”

    他衣襟微敞,李凤鸣能清晰看到他那线条优美的锁骨,以及微微滚动的喉结。

    她疑心今夜寝房的地龙烧得过旺,竟使她口干舌燥了,不像话。

    见她红着脸觑着自己的锁骨沉默,萧明彻唇角扬起,缓缓低下头,与她耳鬓厮磨,沉嗓轻软哀求。“就一次,好不好”

    李凤鸣周身一个激灵,顿时从绮丽灼热的气氛中清醒“你这小妖精的鬼话信不得”

    他俩只要滚到帐中去,哪回是一次就能罢休的闹到天光熹微都是家常便饭

    就这样,萧明彻将装乖卖惨、热情亲近、动之以情、诱之以色等手段依次用完,居然全没用

    雪夜寒风中,面对紧闭的寝殿门扉,萧明彻裹拢身上大氅,精致的桃花眼阴鸷幽冷。

    “李凤鸣,我堂堂大齐摄政王,半夜被你赶出房门,就只配得一件大氅好歹也给条被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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