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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
    苗初阳把手机拿得远了些, 深呼了口气,正准备慷慨激昂地痛斥她, 杜清眠忽然就干净利落地把手机还给苗奶奶,画外音清清楚楚的传过来“奶奶,把您家地址给我一下。”

    苗奶奶答应了一声, 似乎是掏出了根笔唰唰唰给她写什么,然后杜清眠就从屋子里离开,看样子是出去寄符篆了。

    苗奶奶扶了扶眼镜, 一张和蔼的脸再次出现在屏幕里“乖孙子, 听见没有要早起早睡, 晚上八点不要出门喽。”

    苗初阳忍无可忍“奶奶, 重点是这个吗重点难道不是那个女生打着封建迷信的名号骗钱吗我知道, 咱们家不缺这二十万,可外面的人心思难测啊, 您别太容易相信别人了”

    苗奶奶其实也觉得杜清眠卖符篆这事儿有点奇怪, 但要说她骗钱,她是万万不信的,因为杜清眠根本就不差钱啊。

    对面孙子急冲冲的,苗奶奶仍旧心平气和道“乖孙子, 刚才那个姑娘是杜家小女儿, 要多少钱没有,人家会惦记着你那二十万我看这孩子有灵性呢,反正碍不着什么事儿,你今晚就在家里好好呆着吧, 过两天再出门玩,晓得了嘛”

    苗初阳都气笑了,杜家小女儿出来卖符篆她家有那么缺钱吗他怎么就不信呢。

    “奶奶,我跟你说,现在社会上的骗子可多了。”苗初阳再次强调道“上次还有人装成金融大佬的女儿出来骗钱,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活生生让她卷跑了几千万”

    “哎呦。”苗奶奶嫌弃地撇了撇嘴,“乖孙子,奶奶还没老糊涂的嘞,你徐爷爷见过她的,就在杜家,杜国华会为了个骗子搞宴会的吗,你个傻愣子。”

    苗初阳闻言愣了,那还真是杜家小女儿卖的符啊她图什么

    杜清眠刚从快递点回来,寄的是最快的快递,因为现在是下午,估摸着明早就能到。

    她不缺钱,但风水一道上最忌讳帮人算命化劫不要报酬,不要报酬损的都是自己的气运,划不来。

    她回去后苗奶奶就开始拉着她的手话家常,笑眯眯道“我孙子平时都是八点睡觉,晚上也没怎么出过门,生活习惯可好啦。”

    生活习惯很好的苗初阳窝在电脑椅上在家里打游戏,从下午打到晚上,一打打到昏天黑地,连晚饭都没吃。等手机疯狂震动的时候,他一看,快八点了。

    来电话的是他那个女朋友,苗初阳恋恋不舍地下了游戏,接起电话“喂,香香”

    女孩儿娇嗔的声音响起“怎么现在才接电话,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苗初阳愣了一下,瞄了一眼电脑旁日历,额头冷汗疯狂落下今天是他女朋友生日,前段时间还提起过的,他怎么就给忘了

    唐千香是个孤儿,没有家人陪着,连个生日都没庆祝过。当她凄凄哀哀说出来时,苗初阳恻隐之心一动,就决定无论如何今年一定要陪着她。可没想到放假一回家他的脑子就不管用了,把这茬忘得干干净净。

    从其他女性朋友的反馈来看,这简直是不可饶恕的行为。苗初阳冷汗直窜,正想着要用什么借口来为自己挽尊,就听唐千香呵呵一笑“你个大迷糊是不是又忘了,我就知道不过现在无论如何也要出来陪我吃顿饭”

    墙上的钟表咔哒一响,刚好指到八点,苗初阳瞥了一眼,忽然就想起白天杜清眠的话。

    他犹豫了一下道“明天我去陪你行不行,明天一整天都可以,或者后面三四五六天,咱们出去旅个游”

    对面静默了一瞬,唐千香的声音不如刚才爱娇了,疑惑地问“为什么今天不可以”

    苗初阳怕她吃醋,不敢暴露杜清眠这个年轻女孩儿的存在,便道“奶奶让我今晚八点之后别出门。”

    他说完拍了一巴掌自己的嘴,为自己的谎话深深忏悔,不过这好像也不算谎话,奶奶确实也说这话了,“她老人家忌讳多,我既然答应了,就不好糊弄她。”

    唐千香这次很久都没有说话,苗初阳一慌,赶紧给她发过去个红包“宝贝儿你别生气啊,主要今天也挺晚的了,等我到你那边也得十来点,明天我一定过去成吗”

    让苗初阳松了口气的是,唐千香委屈巴巴的说了声好。

    不过她这么体贴,反而叫他更加愧疚了,思索着明天一定要定个餐厅买束花,再给她整个大蛋糕。

    脑子里计划完,就又开始打游戏了,到半夜的时候,他关了电脑,从电脑椅上起身去洗漱。

    他住在一楼,房间里安的是落地窗,电脑屏幕刚好对着窗户。他去卫生间的时候,刚暗下来的屏幕上忽然倒映出一个身影。

    她站在落地窗外,脸上的表情阴阴耷着,五官和四肢一样僵硬,只有眼珠子斜斜一瞥,目光从身影刚消失的苗初阳身上收回来。

    苗初阳很快洗漱完,瞧见窗帘还没拉,打了个哈欠拉上便回床上了。

    第二天他是被闹钟叫起来的,定的早上八点,刚出去家里的保姆就给了他一个邮件,说是有人发过来的加急件。

    苗初阳拆开一看,嘿,还真是一张符篆。不过这符篆勾画之间看着很是精巧细致,他练过书法,知道单单鬼画符是达不到这种境界的,怕是要下很多功夫。

    一时间对于杜清眠的揣测少了些。

    他把符篆胡乱塞进裤子口袋里,简单收拾一下就出门了,出门的时候看到房门前的石狮子缺了一角,心里膈应,刚好家里的花农提着包子油条从外面进来,他问了一声“陈伯,您瞧见这狮子是哪个熊孩子弄烂的么这帮崽子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他们家门口放了两尊石狮子,虽然有些不伦不类吧,苗初阳对它们还是很有感情的。可附近一帮孩子老喜欢在这儿撒尿攀爬,还跑得贼溜,每次他都抓不住犯罪嫌疑人。

    这次可好,直接给他砸烂了

    苗初阳看着缺的那一角,觉得怎么看怎么不吉利。

    这还是他爷爷专程从一个大师那儿弄回来的呢,说是能镇宅保平安,苗初阳虽然对此不屑一顾,但既然搬回来了,那就是自己家的东西。自己家的东西被人搞了,他能高兴吗

    陈伯早起就看见了,摆了摆手“那帮泼猴儿怎么能醒这么早,回头我拿胶水把它粘回去,保证看不出痕迹。”

    “行吧。”苗初阳噎住,想着回来后要好好找找犯罪凶手。

    开着车出去,顺便定了晚上的鲜花餐厅,苗初阳驱车往唐千香的住处去。

    唐千香无父无母,也没有住的地方,据她称,自从上了大学之后她就从孤儿院搬出来了,靠自己打工生活。

    苗初阳生活的圈子里大都是娇娇小姐,很少见这样坚韧不拔又家世凄惨的姑娘,一来二去接触久了,苗初阳愈发被她的独立坚强感动,两人便在一块儿了。

    当然,除了这样优秀的品格,唐千香还是个很漂亮的姑娘。

    苗初阳悠哉开着车过去,嘴角噙着笑,心想她现在肯定在纠结要穿哪套衣服了,又或者化好了妆,正在屋子里殷切等着他呢。

    心情愉悦的把车停在她楼下,苗初阳往楼上去,到了唐千香的屋子前面,刚把门敲响,门就应声而开,随即一双莹白的胳膊把他捞了进去,凉凉的嘴唇迎着就贴上来。

    苗初阳瞪大了眼。

    他以前的女朋友都挺委婉的,哪经历过这个阵仗啊,可唐千香把他亲的目眩神迷,他脑子轰的一下就炸了,隐约觉得流程不对,还是被她带着往床边去了。

    趁唐千香扒他外套的时候,苗初阳晕晕乎乎说了句“香香,你今天好不一样啊。”

    唐千香吃吃一笑,往常可爱纯真的眼睛说不出的勾人,泛着盈盈水光“昨晚叫你来你都不来,我要罚你”

    说着手放到了他的腰带上,还要扒他的裤子,然而手不小心蹭到他的裤子口袋,就吃痛般叫了出声,连忙远离了他侧过脸。

    苗初阳身上虽然还有些被她撩拨起来的燥热,脑子却忽然清醒了过来,他眼睛一清明,看向快藏到墙角的唐千香,颇感疑惑“香香,你跑那么远干什么”

    唐千香的声音忽然变了,“你身上带了什么东西吗”

    苗初阳诚实地摇了摇头“没啊,礼物我想晚上吃饭的时候给你”

    还没说完,唐千香忽然背对着他去了卫生间,苗初阳正要喊住她,忽然眼尖的看见地上滴落了几滴血,是唐千香刚才站的地方。

    他一怔,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裤子口袋,感觉那道符篆有点发烫。

    脑子忽然嗡的一下乱了,不同于刚才燥热迷茫的乱,现在他只觉得浑身发凉,手脚冰冷。

    唐千香租的是个一室一厅,空间有限,卫生间就在门口的地方,他现在要出去,势必要经过那里。

    他把那道符拿出来攥在手心里,心里怀着一丝侥幸,悄悄地下了床,往门口挪了两步。卫生间的门开着,他快要到门口的时候,下意识往里面偷偷看了一眼,就看见墙上的镜子里,唐千香的脸裂开血痕,正痛苦地对着镜子擦脸。

    就那么一两秒的时间,刚好跟他的视线对上。

    苗初阳愣了一下,随即周身被巨大的恐慌包围,唐千香脸上的笑渐渐僵硬,像个雕塑,有个黑影从她的身体里冲出来,她瞬间倒在了地上彻底碎裂,苗初阳也满头冷汗的抓住了门把手想往外逃。

    然而黑影一下子缠住了他,让他几乎窒息。

    苗初阳脑子昏昏沉沉的,听见一个怪异的声音“臭小子,竟然敢阴我,把你的元阳献出来”

    苗初阳快被勒死,吐着舌头翻着白眼,手掌往上啪地一下把符篆拍在黑影上,听到凄厉的一声尖叫后,身上忽然就松下来。

    他顾不上想那么多,握住门把手的另一只手一用力,咔哒一声把门打开就跑出去了。

    下了楼回到自己的车上,他屏着呼吸加大马力,一直把车开出了好几公里都没看方向。周围的人渐渐多起来,把车停在一处繁华的商超边,他呆愣愣的看着人群坐了十几分钟,才像被扎破了的气球,向后瘫坐下去。

    手上还有略微烫手的黑灰,苗初阳举起掌心瞪着眼看了一会儿,颤颤巍巍拿出了手机,给他奶奶拨出了电话。

    这也才中午,苗奶奶正跟一群老伙伴吃着午饭呢,忽然就接到了孙子电话。

    她心情挺好的接起了电话,跟旁边的老太太说了句饭菜不错,然后笑眯眯的问“乖孙子,干什么呢”

    苗初阳声音颤抖地问“奶奶,我撞鬼了。”

    “什么”苗奶奶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我撞鬼了”

    这一声带着恐惧的发泄石破天惊,苗奶奶把手机拿远了些,还以为孙子在给她开玩笑,慢悠悠道“你声音小点,奶奶年龄大了,受不了惊吓。”

    苗初阳才是刚刚受过惊吓的那个,他欲哭无泪道“奶奶,我真撞鬼了,大师还在吗就是那个杜家小女儿,快快请她接电话”

    苗奶奶听出他精神状态不对劲了,疑惑着找到杜清眠,把手机给了她“眠眠,我孙子找你呢,说是撞鬼了”

    杜清眠接过了电话。

    苗初阳简直跟昨天下午视频里的人大相径庭,又激动又不镇定,发泄般把那只鬼多恐怖他逃出来时多么九死一生翻来倒去说了个遍,才颤着尾音跟杜清眠道谢,问她“大师,您看我这一劫过去了吗”

    隔着电话杜清眠当然看不见,不过她估计应该没什么问题。她寄过去的杀鬼符品阶颇高,解决一只鬼不成问题。

    不过她对苗初阳的一句话有些在意“你说那只鬼的身子碎了,还想要你的元阳”

    苗初阳磕着牙齿点头“好像是,有什么不对吗”

    不对,挺不对的。

    杜清眠让苗奶奶发了个视频邀请过去,接通了,盯着苗初阳的脸看了看,发现他的灾祸确实已经过去,便道“你能不能回去拍个照,我还没见过这种鬼呢。”

    哈

    苗初阳以为自己听错了,嘴角扯起僵硬的微笑“您说什么”

    “你能不能回去拍个照”

    苗初阳看出来了,杜清眠绝对没有开玩笑,还是很认真的那种。

    他笑不出来了“大师,我有心理阴影,别再让我回去了成吗”

    “不成。”杜清眠摇了摇头,“我救了你,你还没给钱。”

    “我马上就给”

    杜清眠点了点头“下次再有鬼出现,我就不管了。”

    一朝被鬼吓,满脑子都是鬼,苗初阳要哭了,他怕以后再出现这种事儿,只好一边倒车一边点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这就去,您稍等。”

    第二次回到这栋楼里,苗初阳看哪儿都是阴森的,他一边开着视频一边往楼上走,到了唐千香门前时,牙一咬推门进去了。

    鬼不见了,尸体不见了,苗初阳拿着手机晃了几晃,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就连刚才地上的血迹都没了,仿佛从空气里蒸发。

    “这鬼好奇怪。”

    杜清眠的声音给了他意思安全感,苗初阳干笑道“大师,看过了,我现在能走了吗”

    “走吧。”

    杜清眠话音刚落,就看见手机里的画面一闪,苗初阳似乎在狂奔,飞快地下了楼。

    她把视频给挂了,临了苗初阳还又问她买了三张符。

    苗奶奶在一旁听着,也大致了解了来龙去脉,脸色很不好看“我就说不让他乱交女朋友,这下可好,鬼迷心窍了”

    杜清眠

    重点难道是这个吗

    隔天旅行团的活动终于结束了,杜清眠坐车回去,到了家,杜国华笑着问她“玩的怎么样啊”

    “挺好的。”

    没了

    杜国华追问“有没有认识什么人旅游啊,除了看风景,还得交朋友,对不对”

    杜清眠思索了一下“多了个顾客,我帮他化解一劫,今后应该会经常买符。”

    杜国华滞住了。

    其实杜清眠才十六岁,他根本不用这么着急。但是她自从下山之后,社交活动一概不参加,身边也没见什么异性朋友,好容易出去一趟,还都是捉鬼算命。

    杜国华觉得她发展的方向有点不对劲儿,越来越不对劲儿了。

    好好一个小姑娘,对男的不感兴趣,整天想着这档子事儿怎么能行

    若干年前杜清眠还在山上的时候,他想着下了山一定要看好她,不能让那些臭小子随便来祸祸,现在反而迫切地希望她赶紧去谈个恋爱了。

    他委婉地提了一句“咱们家不缺钱,你也不缺钱,不用忙着出去扩展业务,年轻人多交朋友才是正理”

    杜清眠摇了摇头“非也,不是我找事,是事找我。何况我学了这么一身本事在身上,事情找上门也不用,那才是浪费。”

    杜国华吭哧一声说不出话了,然后就见杜清眠上了楼说要休息休息。

    儿女的心思不好猜,杜国华今年六十多岁了,半截身子埋进黄土的人,跟她沟通不了,便去找齐康盛吐苦水。

    齐康盛摇摇头“你闺女还年轻,不着急,长得好家世又排的上号,将来必定是青年才俊们排着队求娶。”

    “可我小儿子呢。”他话题一转叹了口气,“上次不知道碰上什么事,整天闹着说有鬼,公司业绩直线下降,脑子也不听使唤了似的。他正是成家的年龄,现在这个样子,哪个好人家愿意把闺女嫁过来。”

    杜国华也是知道这事儿的,索性两个人心情都不大愉快,也不吐苦水了,碰杯喝起了酒。

    今天王妈请假回家了,不知为什么,杜家其他人也都不在。杜清眠这段时间晚上一直没睡觉,已经习惯了晚上躁动的心情,甚至对自己的力量越来越有掌控感,不像初时那样难以控制自己了。

    杜清眠坐在棺材里侧耳听了听,除了花园里的蟋蟀蛐蛐儿声,别墅里除了白特的呼吸声,基本上一片死寂。

    没有人,刚好。

    她从棺材里站了起来,瞥见一旁瑟瑟发抖的白特时,睥睨道“出去,有多远滚多远。”

    白特如蒙大赦,嗖的一下就从窗户里飞了出去,眨眼间消失无影。

    杜清眠在棺材里站了一会儿,在一片黑暗中,朝棺材外面探出了一只脚。

    光裸苍白的脚踩在地上,半个身子也失去了棺材的庇护,杜清眠的脑子渐渐有些躁动了,萦绕在空气里的黑色力量也兴奋着咆哮起来。

    杜清眠皱了皱眉,感受到那种不受自己控制的无力感又朝着自己席卷而来,眉头一拧,控制着力量化成一把重锤,向着自己胸口猛烈撞击。

    师父说她的身体很特殊,跟普通人不一样,就算没有修为,修道者也奈何不了她。杜清眠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但她想看看自己的这身皮肉,能不能扛得住这些叛逆力量的攻击。

    又或者攻击了自己之后,力量能不能变弱。

    只要力量弱一点,再弱一点,杜清眠就觉得自己有把握从力量的束缚中挣脱出来,避免完全受到这股不知名力量的挟制。

    黑色的锤子朝着她胸口锤击了三次,她的脸色更加苍白,唇角也留下了殷红的血,却颇有成效放肆而狂躁的力量减弱了下来,虽然还是不属于这个世间的力量,却让她好受了很多,不至于失控。

    唇角弯了弯,带着终于不用受制于人的畅快,她又缓缓地抬起了另一只脚。

    杀杀人杀了他们

    尖锐而嘈杂的声音在她的脑海里回荡着,杜清眠痛苦地闭上了眼,在自己失去意识之前又挥动着锤子朝自己发起了攻击。

    一锤,两锤,三锤

    力量的减弱伴随着强烈的痛楚,杜清眠疼得要死,快疼死了,疼得指甲都快扎破掌心,可她不想变成野兽,不想失去对自己的控制。

    没有人可以控制她,就算她死了,也没有。

    重锤还在无声无息地落下,屋顶上,和颂静静地坐着,脸上第一次没了往常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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