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翼已经恢复了,那么你的血井呢?”
张道陵轻轻松松的挥了下手,挡住了夜沐的拳头。
我在这里看的很模糊,但是说实话,我可不敢上去参观。
这可是神仙打架,万一有个什么拳劲拳风吹到了我的头上,我这小鬼儿岂不是死不瞑目?
虽然看的不清楚,声音还是听的蛮清楚的,大概是因为之前那些客人听说了Wolf的消息,一个个都以为是黑帮来了,所以这里的客人都不敢大声喧哗吵闹,怕被黑帮拖出去咔嚓掉。因此走廊中是异常的安静,张道陵和夜沐的对话毫无疑问可以清晰的传入我的耳中。
血井?
这个词听着倒是有些耳熟。
而当夜沐真的用出那什么血井的时候,我才想到为什么觉得眼熟。
如同鲜血一般的光幕扩散,像是盾牌一样挡在了夜沐的身前。
当初在青云高中门口对战万林的时候,夜沐就用这招挡住了万林的一击。
只不过听说是一天只能用一次?
“当初我叫音音看着你,不让你吸血,等你自己恢复,就是想看看你手中到底有没有灵杖。”张道陵说着,手中的长剑劈在了血井之上。
“现在你倒是试出来了,可惜已经晚了……”夜沐冷笑。
“你的激将有用吗?”张道陵轻笑,“我现在,可是一直都在气头上呢……”
长剑触碰到了血井,那抵挡住了万林一拳的血井此刻却如同薄纸一样,被张道陵这轻飘飘的一剑给劈了开来。
夜沐飞快的抽身后退,那一剑擦着他的鼻尖滑了下去。
我看的是触目惊心。
就差一点啊,差点夜沐就……
我本来还没有这么担心夜沐,但是早上看到他和女孩抱在一起时心中的酸楚却一遍一遍的加深了我对夜沐的感觉。我已经从原来的抗拒他变成接受他了。
所以现在格外关心夜沐。
看到夜沐冲上去和张道陵拼命的时候,我恨不能直接告诉他真相。
告诉他我不怪他。
奈何……
他动作实在太快。
那边的战局此时还在继续,张道陵负手背剑,另一只手化掌为刀,劈砍向了夜沐。
在我看来,每一次攻击都是轻飘飘的,慢的不行。
但是夜沐却躲闪的非常狼狈。
我知道,事情不是我看到的那么简单。
最终,夜沐被张道陵逼到了墙角,然后张道陵终于出剑,剑尖抵着夜沐的脖子。
我心中一紧,但是看到张道陵那平淡的表情后又稍安。
“事情已经发生了,我杀了你也于事无补,反而少了个盟友。这就是我能够容忍你的原因。不要怀疑我现在的怒气值,我现在非常生气。只不过……我和你不一样。”
张道陵说着,长剑化为了点点光芒,消散在了走廊尽头的窗户外透进来的阳光中。
夜沐还站在墙角,低着头。
而张道陵已经走了过来,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轻声道:“继不继续,随你。但是,他也需要上一课了。”
说着,他已经走下了楼,一边下楼一边大声道:“饿了饿了,趁现在餐厅没人,多吃点。”
我在听完他的话后愣了良久,最后抬头看向了夜沐。
他还在低着头,看着地面,又似乎在看着自己微抬的双手。
看不到他的表情。
我心中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是啊,他也应该上一课了。
至少比起张道陵,他差的太多了。
所以这场戏……
我看了一眼身旁屋内依旧躺在床上紧闭双眼的女孩,转身也下了楼。整个走廊,就剩下了夜沐一人。
这场戏,还是继续吧。
楼下的餐厅,张道陵倒是没有再吃早餐,而是端着一杯咖啡。
“没喝茶?”
我一直觉得茶和张道陵才是标配。
张道陵摇了摇头,随后把手中的咖啡递给了我:“想试试这正宗的,结果发现还不如速溶的好喝。到最后,最好喝的还是茶。”
我接过他递来的咖啡,却没有喝。
张道陵看着我:“想好了?”
“嗯。”
“那么演戏的时候就不要露馅啊。”张道陵说道。
我点了点头,端着咖啡看向了他:“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张道陵靠着沙发:“是啊,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自己都不知道。只不过……你为何有此一问?”
“你恨夜沐,却又帮夜沐;你想要算计他,却又顾忌我;你想要提点我,却又拐着弯甚至说出了杀光所有人这样的话;你很强,但是你在某些时候又很懦弱,我想要知道你,所以有此一问。”
当张道陵路过我身旁对我轻声说“继不继续,随你。但是,他也需要上一课了”的时候,我才产生了这个疑问。
夜沐显然是弄丢了什么对于张道陵非常重要的东西了,从张道陵早上时那暴走一般的表现就能够看得出来。但是这才没多久,他就能够为了夜沐的成长考虑了。
以德报怨?
张道陵活了两千多年了,我可不觉得他是这么好心肠的人。
张道陵吸了口气:“想要知道我,好歹先活个两千年吧。”
“你是在逗我玩?”
“当然不。”
这次张道陵说的倒是颇为认真。
“你没有两千年的阅历,我说的再多,你都不会理解。所以你需要了解的并不是我,而是两千年的光阴岁月。”
张道陵说这话的时候表情语气都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但是我却感觉到了一股难言的沧桑感。
两千年的光阴啊。
人这一辈子,才不过百年岁月。
“或许,你说的对吧……但是这么说来,我估计我一辈子都没法了解你了。”我叹气说道。
“你这一辈子?”张道陵挑起了唇角,“你和我不同,我的叫做一辈子,而你的,叫做一生。”
“有什么区别?”
张道陵却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笑而不语。
一辈子,一生。
有区别吗?
“……”
张道陵看了看我,最后道:“好吧,给你点儿提醒应该没问题,比如……”
“字数不同。”
“……”
怎么今天的张道陵这么爱讲冷笑话了。
难道是气昏了头了?
我汗颜了一下,最后靠着沙发背儿,想着一些有的没的。
夜沐缓缓走了下来。
他下来的时候,张道陵正在喝着茶,而我,在喝着咖啡。
时间过了没多久,我手中的咖啡是张道陵之前的那杯,此时我才喝了四分之三而已。
夜沐走了下来,然后坐到了我的身边。
我是坐在沙发外侧的,因此夜沐这么一坐,仅仅坐到了一小片边缘的位置。
我刻意拉开了距离,和他坐的远远的。
当然了,一张沙发而已,就算是长沙发也不过是二三人座,再退也没路了。
只不过……
我又不是真的想和夜沐保持距离,只不过是要达到这种效果而已。
而从夜沐那沉默的状态来看,我应该是成功了。
他的眼神有些低沉,垂着头,靠着沙发,望着我摆在桌子上的咖啡,良久不语。
张道陵也没有说话,我也没有说话。
“回去吧。”
到最后最先开口的还是夜沐。
张道陵收起了茶具:“自然,这两天落英还有事情要音音帮忙呢。”
“三年前,音音不也没有帮她?”夜沐的声音莫名有些沙哑起来,虽然依旧冷如冰水。
“所以三年前,是她的遗憾。”张道陵说道,“对于三年前的音音来说,尹落英是相当好的朋友了。她和你我不同,你是血族,我是散仙,而白翎等人又年纪太大,唯一是人类而又年龄相仿的,只剩下落英了。”
“嗯。”
夜沐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缓缓起身:“走吧。”
“那个女人呢?”
张道陵却问道。
我看到夜沐的拳头握紧,像是在忍耐着什么爆发一样。
最后,拳头还是松开,伴随着夜沐的一声叹息。
“不需要。”
“不,你需要。”
我适时插嘴,语气中不乏嘲讽。
装个恶毒的女人真是难啊!
夜沐身体微僵,最后摇了摇头:“对不起,但是……不需要。”
“你和我有什么可对不起的?你我……有关系,吗?”
我继续嘲讽。
夜沐没有说话,只是缓缓的走上了楼。
我看了眼张道陵,张道陵点了点头。
于是我们跟了上去。
“这是要去哪里?回去吗?”我问道。
张道陵“嗯”了一声,然后道:“我在这里弄了个小法阵,回去的话可以快一些。只不过只能用一次了。”
我想起了那些玄幻小说中的传送阵。
忽然觉得挺高大上的。
想要表示一下膜拜,抬眼却看见了正在上楼的夜沐那显得有些萧索的背影。
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张道陵看起来像是察觉了什么。
他声音压得非常低,然后说道:“这,也算是对你的考验吧。你的第二课,就是坚持下去。”
我望着夜沐的背影,缓缓点了带你头。
……
H市郊外的某间小屋中
我看着外面颇黑的天色,算了下时间。
“一共九个小时。”张道陵说道。
“这么久?可是我觉得才瞬间而已?”
“那只是压缩空间后对于时间的错觉而已,英国到这里的时差并不很大,咱们快到中午进来的,现在七个小时,天黑很正常。”张道陵说道。
坐这个小法阵没有任何感觉,就是眼睛一闭一睁的功夫。
没想到时间都过了这么久了。
“明天就是周四了,你和尹落英电话交流下,她,有个愿望。”张道陵说着,已经坐到了他木屋中的小床上。
我点了点头,看了一眼一直沉默的夜沐。
“我,自己回去好了。”
我这么说着。
夜沐的嘴角牵起了苦涩的笑容,最后点了点头。
这里距离城里不算近,走回去简直就是自虐。
等到夜沐自己张开血翼飞走后,我立刻让张道陵开车把我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