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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打破的声音是pop!-43 In t……
    烈焰炙热, 焦味弥漫。

    男人护着妻子揽过孩子,任步履艰难, 火舌滚烫, 仍如神子背负十字,奔往救赎生路。

    路途在弹雨中毁灭,血雾飞溅转瞬被火烤干, 留下那股难以忘怀,无法形容的气味。

    黑暗里, 伊凡贝内特身体抽搐,挣扎出了噩梦。

    受过训练, 他迅速恢复镇定探查外界,发觉四周不是黑, 而是他双眼被蒙手脚被绑, 口中残余的血腥味则提醒着他曾被打晕, 不慎咬破舌头的事实。

    他的眼镜估计是中途撞碎了,鼻梁刺痛发麻。

    伊凡心里无故升起阵烦闷。

    为护莱特莱恩周全, 林威廉在剧院周边安设保镖,平日一人以上跟随,外出必须禀报。可后来这位怪少爷认为自己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说服林威廉撤掉贴身看护。

    哪知就是这么一次,意外发生了。

    全身上下仅手指可动,伊凡小心摸索, 想起那句咬紧牙的提示, 愈发笃定这是某少爷故意而为。

    半晌, 一串脚步声由远及近,他停止自救的同时,响起大门推开的动静。

    来者并不温柔, 扯掉他眼前黑布与脚上绳索,一言不发推搡他出门。

    甬道很长,笔直且昏暗,勉强看前路,身后的人押牢犯般钳住他双臂,戴着黑色头罩,还真像那一回事。

    正猜测绑匪来头,伊凡猝不及防一抬眼,跌进荒诞世界。

    明亮会场宾客如云,舞池底纹闪烁黄金光泽,香槟塔比水晶剔透。男男女女或推杯换盏,手在彼此身上肆意游走,或成群挤在榻中,嗅着烟,扭着身,发出人在极乐巅峰时的怪笑。

    众人无一例外,将脸藏于兽皮头套下。

    母豹紧贴雄狮放肆热舞,豪猪吐出酒让蟒蛇伏地舔舐,欲掺进雾,尽情漫遍每一角落。

    这瞬间,伊凡对林威廉感同身受。

    向来以冷静理智自持,他却关不住脑海狂啸的仇恨野兽。

    奈何现状如此,他只低头装作没看见。同时,不由得担心起另一人。

    伊凡的担忧在推开最后那扇门后一扫而空,变为难言其状的震惊。

    会客室铺着虎皮地毯,择明与弗朗兹相向而坐,不仅没受伤,还自在地微笑道。

    “多谢弗朗兹阁下,愿意带我朋友来这。尽管他为人可靠,但我实在担心他一时冲动,会做些无法挽回的傻事。”

    冲动

    傻事

    若言语可凝实体,伊凡真想把话原封不动甩向那张笑脸。

    “既然是您的要求,我一定会满足的。”弗朗兹摆手,“哪有绑着客人招待的道理,快松了。”

    行动恢复自由,伊凡别无他选,沉着脸坐在择明身边。

    “您对我太客气,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报”

    “嘘嘘嘘。”弗朗兹着急地打断,“快别说这话。我再三强调过,我欣赏您,仰慕您,把您当志同道合的知己,无论哪种欢乐,都愿与您分享。但请原谅我的人粗手粗脚,差点伤到两位。”

    彬彬有礼的他,背后一面墙挂着琳琅满目的战利品。

    壁炉燃着的火发抖,帮同样心中震颤的伊凡辨识其属种。

    牙齿,耳朵,敲掉天灵盖的头骨,装点成酒水器皿,发黄皱起的刺绣隐约可见布料纹路,属于人的腹部。

    最引以自豪的藏品是一颗女性头颅,浸泡福尔马林溶液,发丝依偎苍白脸颊,她被保存鲜花的方法处理,将美丽定格,供人观赏。

    医师的恶寒达到顶峰。

    他单知道弗朗兹绝非善茬,不曾想过对方竟是一头藏匿人群的怪物。

    “能得您赏识,是我莱特莱恩的荣幸。”面对怪物,择明神色如常感谢。

    弗朗兹再次敬酒,呲着牙笑,眼睛却无任何变化,目光来回在两人之间扫过。

    他举起酒杯。

    “所以,趁我的派对正式开始前,两位不如先喝一杯,尝尝我这的美食。”

    帘幕后应声走出对少男少女,套着的布片遮不住身体,他们端盘又倒酒,眼神麻木。

    察觉伊凡在看那两人冻红的光脚,弗朗兹有感而发。

    “医者仁心,这位伊凡贝内特不愧为弗恩学院第十七届最优秀的学子,我认识您的老师,他一家人近日正在休假,顺道无偿行医是么。”

    闻言伊凡咬牙力道加重,舌上破口又流了血。

    “是,这是恩师的习惯,即便度假也不想浪费救治病患的时间,不过他行程不固定,读书时我们常常因为找不到他批改作业头疼。”

    他极力保持平常语气,谁曾想弗朗兹一拍大腿,朗声笑道。

    “巧的很,我另一位朋友和他们顺路,正好,给他们当导游。”

    看伊凡彻底僵住,弗朗兹点点脑门,郁闷的说“嘶但我那朋友品味不太好,医生,您说,您老师一家人会喜欢他找的景点吗。”

    眼见医师惧怒并起,择明及时插话。

    “尝试新事物,不失为一件趣事。就和探险寻宝一样,无论成果如何,都会在结束后获得非凡的满足感。”

    弗朗兹打响响指,难掩雀跃。

    “没错亲爱的莱恩先生,您简直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心尖上的蜜糖。”

    语毕酒也倒好,两盏银杯各盛满一半。

    当择明不假思索端起酒杯,桌前另两人显露出不同程度的诧异。

    他轻晃着品味芳香,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不比黄金液浓醇,却有独特的清幽风味,像树莓酸甜,可惜我身体抱恙,无福消受。伊凡先生,您连一点柠檬糖都过敏得厉害,我建议您最好不要试哦,免得糟蹋了弗朗兹先生的好意。”

    伊凡下意识推不存在的镜片,对青年无奈又感激。但很快,他发现弗朗兹的异样。

    皮笑肉不笑,叼着烟斗沉默,饥渴不加掩饰。

    他从未见过谁,能用这样的眼神去看另一个人类。

    “我虽然对您怀有崇高的仰慕之心,但莱恩阁下,您对我的无情,着实伤透我的心。为什么你频频拒绝我呢,还有什么值得您犹豫的。”

    择明“您的意思是”

    “像我说的,你是我们这边的人,你再也找不到比这更合适的容身之所。不然,你还能在哪,想在哪呢”

    用词比上次绝对,咬紧烟嘴时狠戾一闪而过,换做任何人可能都将招架不住,在弗朗兹跟前瑟瑟发抖。

    “一旦你保持不了善人的伪装,显露你别样的喜好观念。羊群也是会发疯撞死野狼的。您觉得我说得对么,医生”

    忽被问及,伊凡未轻易答复,反抛回一问。

    “那照先生的说法,您有什么常人所不接受的个性”

    弗朗兹又嗤嗤笑了,招手让侍童打开壁炉旁的侧门。

    硕大单面镜后,是那满厅的宾客。

    弗朗兹“瞧,派对开始了。”

    场面远比先前伊凡目睹的疯狂,他们像野兽纠缠在一起,忘却道德伦理苟合,拽过早已遍体鳞伤的奴仆,费尽心思想给人再添伤作画。

    房梁悬下血迹斑斑的车轮,想着它最可能的用途,伊凡脸色控制不住地发青。

    “我小时的时候,大家都吃不饱穿不暖,为抢一块地上面包屑,我和其小孩争得头破血流。打断那人鼻梁,撕烂这个人的嘴。”

    “当然,我最后赢了。”

    “可结果你们猜怎么着,它被成群结队的蚂蚁搬回窝里。”

    “我上树找,趴在洞口找,它们却爬过我的脸,钻进我衣服,把我咬得痛不欲生。”

    “那会儿我就想着,真是该死的蚂蚁。”

    沉浸叙述的弗朗兹大步起身,一手重重撑在镜前。

    “等到我有机会,我一定要玩弄他们。”

    “嘲笑地,尽情肆意地玩弄他们。”

    男人回头,展露有史以来最真实亦最夸张的笑容。

    “像他们,曾玩弄我那样。”

    “而当第一次成功时我才明白,拨弄沙土看他们急得团团转,捣了蚁窝看他们垂死挣扎,搓着腿哀求哭嚎,真是多么有趣的乐事。”

    他边说边敞开双臂绕起舞步,切身演绎那份欣喜。

    无声舞蹈最终定在择明身旁,摆出邀请姿势。

    “我想,您一定是还不明白您灵魂深处的自我。所以,为了您,我亲爱的朋友着想,我只能推您一把了。”

    来不及细想,暗处便走出两名刽子手,一左一右将伊凡按在地面,扯破衣袖暴露手臂。

    身为医生,伊凡敏感于任何威胁到双手的风险。他已隐隐瞥见打手所持的锋利短刃,寒光闪闪的药剂针尖。

    “我的请求只会说两遍。您能把我引荐给霍家主么。啊,您不必担心这位医生,霍家主来做客前,我会安排人照顾他的。”弗朗兹将自己的银杯送上。

    还是那晚的黄金液,还是那晚势在必得的神态。

    择明缓缓站起,望向酒杯,像在斟酌答应与否。头脑实则开着小差,运行着毫无相干的事。

    酒,烟,汗水,香料与熏肉

    无数气味在连通的缝隙间穿梭。

    千丝万缕中轻易捕捉到一味香水,择明亦坚定点头。

    “既然弗朗兹先生如此为我着想,我自然没有再推辞的道理。只是这杯庆贺酒,我不想过早享用,那岂不是失去二人对饮,互诉衷肠的机会。您肯和我这位医生朋友等我吗”

    “当然。”弗朗兹喜不自胜,“为了您,亲爱的阁下,一切等待都值得。”

    打手收回针管与刀,还伊凡脚踩地面的权力,可危机依然未解除,凌晨时分,只有择明走出会客室。

    待遇与来时不同,没被蒙眼,没有束缚手脚,乘一辆观光马车送至主干道。

    那所荒诞乐园,原来只与安士白一街之隔。大抵是某位富豪名下的房产,变卖或借给弗朗兹,好夜夜笙歌。

    回到剧院,择明仿佛无事发生,为霍子鹭换药念书,路过林威廉的门前问候关怀。

    早晨,他按说好的找上劳拉,搭乘最豪华耀眼的马车,盛装打扮进出本地商铺,挑选诸如餐具鲜花等婚宴用品,简直招摇过市,赚足噱头。

    劳拉的配合一如既往,与他亲昵手挽手,贴脸窃窃私语,在餐厅甜蜜蜜对视互喂食物。

    时至晌午,二人光临圣雅特公园,占据风景最好的长椅歇脚。

    周围视野开阔易反侦查,湖边不似往日热闹,不见一个商贩,劳拉懒得再装,打着伞独自发呆。

    与她不同,择明将选下的戒指图纸翻来覆去研究,俨然位兴致勃勃准新郎。

    择明“您觉得这纹饰的如何比我们第一个看的雅致些,不适合当订婚戒,倒可以备用,送您伴娘也好。”

    劳拉“随你的便。”

    择明“您都没看一眼呢。”

    少女视线一扫,施舍两秒又转回。

    “看完了。”

    “蜜月还没开始您就先步入倦怠期,我该说您积极还是用力过猛。”择明忍俊不禁道。

    劳拉坐正,百无聊赖观赏鸽群起落翱翔。

    “话说回来,伊万又被你使唤到哪去了。”

    “这个嘛”

    问是随口问,不在乎答案,然少女无意瞥见青年嘴角的笑,不安油然而生。

    “老实说,你让他去做什么了。”她语气逐渐严厉,“威廉把他丢给你,不是让你当玩具的。”

    丝带在择明灵活的手指下系紧,一只小礼盒就此完成,他递向少女,答非所问。

    “烦请您替我转交史达琳小姐了。”

    今日穿着雪白纱裙,劳拉摆出凶脸更像只张牙舞爪小雪貂。

    为在外维持恩爱眷侣表象,她不好发作,用力夺下盒子,三下五除二拆开。

    一沓车票,足有手掌厚。

    “伊凡先生正身处险境,他在那的时间越长,就越危险。抱歉我只能告诉您这么多。”

    花费几分钟消化这些,劳拉音量降得更低。

    “那人抓住你们了你怎么不告诉威廉。”

    在她眼里,择明转向她的过程犹如放慢了数倍。

    “林先生,会选择救伊万而放弃一个行动机会吗”

    相处以来,劳拉还是头一遭从青年口中说出伊凡原名,湖畔白鸟扇翅,翎羽飘落,心仿佛也被羽梢飞快拨过。

    “不会”。

    她回答。

    “威廉不会的。”

    不远处有人泼洒饲料,白色浪潮卷起平息后,两只鸽子紧挨着啄食。择明拿出随身携带的纸笔,临摹着自语。

    “子女寻得佳侣,成就婚姻大事,做父母长辈的一定是比他们还高兴的。”

    这回少女不再说择明损话或抗拒交流,苦笑着,十分顺畅地承认。

    “得了,你就知道明着暗着讥讽我。我没有父母,没有可以为我高兴的家人。”

    谁都没有她清楚,她到底是什么存在,伊万又是什么角色。

    一直心知肚明,一直恪守职责,宛如生来如此的习惯。

    没有威廉将她从奴隶堆救出,给她读书写字的机会,学习千金小姐的礼仪学习舞刀弄枪的搏斗,不愁吃穿。

    种种累积,已是无法衡量的高价恩情,她卖不到的人生转机。

    可那一天起,她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东西,是威廉给不了的。

    “你说,我这次如果不大闹特闹,那要怎么出价才能从威廉手中买断要求,不用跟你结婚。”

    择明大吃一惊“啊克劳德小姐,您竟然还能记得住我教孩子们的拓展课吗。”

    哪壶不开提哪壶,劳拉被气得连翻白眼,回神自己先笑了。

    “我果然不喜欢你。”

    她掂量着车票,侧身歪着脑袋,像二人初见那般自在而俏皮。

    “你做着让人喜欢的事,总是出现得及时,说着恰到好处的话。但不知为何,那里面是空的。”

    感情充沛,忘我投入,卸下层层妆容后,徒留空洞虚无的完美演绎。

    真是可怕的,令人惊喜的雪貂敏锐。我甘拜下风了,z

    z您谦虚了

    择明轻笑不置可否,礼貌摊手邀请。“走吧,太阳变得刺眼了。等会儿马上就下阵雨,我可不能让女士淋湿吹风。”

    原以为青年是随口胡诌,但当半小时后闷雷作响,雨倾盆而下后,劳拉又对青年刮目相看。

    中心湖泊远离街道,能躲雨的地方少之又少,择明高举外套替少女挡雨,沿石路绕到一家酒馆门口。

    这片地不算太平,多是马商地痞的落脚处,瞧见对郎才女貌的年轻人,一个个吹起轻浮口哨,哂笑着交头接耳。

    “吹什么吹,小心我拿夹板拗你的嘴。”劳拉小声放着狠话,四下张望找车夫的影子。

    鉴貌辨色不输老道侦探,劳拉揪出张张人脸里最怪异的一个。

    “那老头,你认得么。”她凑近择明示意,“一直偷看我们,左眼有疤,走路坡脚的那个”

    “我想不出意外,那是老菲尔丁先生。戴维菲尔丁阁下的父亲。”

    听他轻描淡写,劳拉不再平静,作势拽着择明往亮敞处走,一边帮其温习记忆。

    “喂,你忘了你不仅把人家独生儿子赶出庄园,给他开了嘴角还吓疯了吗”

    择明“但我听人说,戴维阁下目前恢复得差不多了,吃饭不漏,思维正常,可喜可贺。改日我应该亲自登门道贺。”

    这到底是真蠢还是装傻

    劳拉无话可说,在雨中加快步伐。

    她发觉跟上来的身影正越聚越多,即使她有一对多的自信,可光天化日人多口杂,她可不想跟身边这傻子成为名流夫妇上街和流氓斗殴的头版主角。

    眼看岔道近在咫尺,孰料一伙人现身包抄,与后方队伍将两人堵在中间。

    这两批显然冲着他们来,却不急着动手,懒懒散散靠着墙,一旦他们有动作就直了腰,有意无意摆弄拳头。或许是在等跛脚的老菲尔丁到场,为复仇大戏开幕。

    “你是什么倒霉体质,到哪都是整天被拦被绑。”劳拉愤慨嘀咕,盘算着何时出击最佳。

    择明按下她蠢蠢欲动的手,附耳轻语,状似安慰。

    “雨快停了,我猜,是有太阳出来得早了。”

    劳拉正暗道莫名其妙,巷口外一辆时髦新汽车驶过,喇叭按得嘟嘟响,停下后司机头探出车窗。

    “莱特阁下,您在这做什么我正载罗杰警官去警局呢,你要不也搭我一程”

    阿波罗报社总编,巴迪费尔南,做着文书工作,人脉之广不可小觑。再听有警察在车里,那伙人默不作声散开,立即让了路。

    择明揽着劳拉上车,左看右看笑问道“费尔南阁下,罗杰警官呢这么快就不辞而别了”

    “罗杰警官爱好表演魔术,给我们露了一手绝活,变没了。”巴迪叼着雪茄,乐呵呵将车速开到最大。

    安全开进大道,车窗外雨声减弱,三人闲聊着,气氛轻松惬意。

    “两位准备何时订婚”巴迪连忙补充,“没经过同意,我绝不刊登婚讯。但务必请您答应我,独家报道有我一份。”

    择明“自然,费尔南阁下。大概在这几天里选个好日子,届时也请您务必到场参加,做我的客人。”

    总编满意大笑,又问道“地点呢,定在哪家幸运的大酒店。”

    “太阳庄园。”

    “什么”

    巴迪大吃一惊,雪茄跌出嘴,若非他技术熟练,车恐怕要在泥路上滑出段距离。

    “是霍昭龙先生的庄园,算是生养我的另一个家。尽管现在由子鹭打理,但他为人慷慨又是我挚友,相信一定会同意帮我的。”

    巴迪拍落裤头上的烟灰,干笑两声。

    择明“费尔南先生今天是要去哪取材么。”

    “啊,正好想兜兜风。”

    “下大雨的天”

    “刚好街上宽敞嘛,更适合练手。”

    择明似懂非懂,不再深究。他身旁,劳拉手指卷着湿发,敏锐感知一如既往没让他失望,朝他使眼色。

    这家伙在说谎

    回到剧院门口分别,目送车辆离去,她笃定道出后半句。

    “是有人特地叫他过来。”

    踱步细细琢磨,她将信将疑道。

    “为什么,我总觉得当时不止那伙帮派家子跟我们。”

    择明没接话茬,仰着头,眯眼窥探云后太阳。

    一场雨中插曲不了了之,日夜照旧轮换。

    经他悉心照料,如今霍子鹭已恢复大半,却还用林威廉的话说,赖着不走厚颜无耻。

    幸好他的活动范围不大,仅限客房与择明卧室,常常霸占择明的床休息,有一搭没一搭打断人家写作。

    若遇上林威廉探班,他更要在房里到处晃悠,欣赏老男人拿他没辙憋闷,气哄哄调头走的模样。

    这夜,他果不其然突然放下书,过来抽出择明还在作画的纸。

    打量半晌,他困惑地抖了抖纸。

    “这画的是什么。”

    “随手的涂鸦。您觉得像什么呢。”

    男人兴趣缺缺,把画洒满天,重重躺回床上。

    “反正是与我无关的内容。”

    “该不会,是您看不出来吧。”择明话里带笑。

    “赶紧灭灯,我要在这睡。”霍子鹭被子一掀,厉声厉色,这点凶悍比起以往,已经是可爱犬吠的程度。

    择明依要求熄灭煤灯,点燃熏香蜡烛,再转身霍子鹭已陷入深眠。替对方掖严实被角,他这才俯身跪地,一张张拾起画作。

    z飞向太阳的伊卡洛斯

    突如其来的回答,令择明的手停在画前。

    z画着霍子晏的脸

    z您知道,他回来了。并且也在看着你

    青年低着头,再起身像忘了画,踩过纸走到露台。

    我想,我能回答你那个关于择友的问题了,z

    择明背靠栏杆,摘去面具的全貌映在玻璃彩门上。

    被色彩分割的脸,数个角度可窥见与弗朗兹相似的笑容。

    但少了扭曲,多了明艳。

    “我是那种,会因为他正好送了一片形状我最喜欢的雪花,就愿意与之分享今后的每一场风雪来去,每一次日出日落的人。”,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