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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打破的声音是pop!-06
    七月中旬,如被火笼烘烤沉闷无趣,霍家庄园上下百名侍者仆从乃至跑腿零工口,都出现了整齐统一的谈资。

    茶余饭后讨论,闲暇劳作时提及,夜间太热睡不着点灯开始夜谈。

    霍家二少爷,霍子晏,最近变化很大。

    很大或许还太模糊宽泛,唯有细化描述才可突现其中的不同寻常。

    譬如,只在用餐散心时下楼的二少爷不知着了什么迷,频频往主宅外跑,有时一去就是一整天才回房。

    再譬如,只在提要求时才交流的他竟会主动问候问好,包括对仆人。偶尔有那么几次能得见他嘴角微弯,笑意粲然。

    气质心情影响外表果真强效,承袭霍昭龙相貌最多,精神气上来后霍子晏如焕然一新,引得家中年轻女孩瞩目注意,像谈论倾慕男性般将他挂在嘴边。

    那戴维虽已离开,但大家至今仍沿用他木柴人的比喻。都说二少爷是木柴人逢春风,长叶开花了。

    议论猜测为干涉生活中心,霍子晏并不在意。某些层面上讲,他不爱斤斤计较,处处留心。

    就像今日,他一早带上画板颜料箱,途径大厅落地镜时匆匆刹住脚步,再三整理仪表才小跑出门。全然没注意到周围仆人的偷瞄窥视。

    厅堂二楼设有小平台,在这,霍夫人将下方情形尽收眼底。

    “韦叔,我们的二少爷,最近是有什么高兴的事么。都从病狗变成哈巴犬了。”她问道。

    韦执事称职将他提前搜集的情报道来。

    “据我手下的几个人汇报,二少爷近来结识了一位友人,时常相约出去写生,不过没人看到过他友人相貌,因为二少爷是独自出门的,连车都没叫。还有。”

    在此一顿,韦执事继续道。

    “还有就是,二少爷频繁进出先生的花房。”

    “就是那马夫儿子现在住的地方”

    私下里,霍夫人向来以马夫儿子指代莱特莱恩。她抿嘴冷哼两声,端起托盘上的果酒饮尽。

    不出意外,霍子晏那新友人正是莱特。

    她放下酒杯,呵出酸甜酒味。

    “就不能再派人盯着点他们弄清楚他们在一起做

    什么,说什么。”

    韦执事面露难色解释“夫人,先生有留他几位亲信在庄园。”

    尽管不是日夜守于莱特左右,但他们这方稍有异状,必定会被禀告到霍家主那。更何况跟踪偷听这种不光彩的事,到时一问就露馅了。

    霍夫人不语,捏着酒杯思索。经过利弊权衡,她放弃对那两人的追踪。

    毕竟两只丧家之犬相聚,能成得了什么气候

    眼下最重要的,是为大小姐霍骊准备七月底的生日晚宴。以及最近一笔与剧院老板林威廉的生意。

    距生日还有十天,家仆已着手打理庄园,花园草木重新修剪,楼内物品全部擦亮,崭新如初。而前厅女仆正在扫灰的一副巨型油画金秋之海,是霍昭龙最为珍视的藏品。

    作者不详,价格未知,但它绝对是数一数二之杰作。

    画面描绘麦田丰收的七月,恰好也是霍骊出生,霍昭龙将画请进家的时候。

    那麦穗因饱满低垂,层层相叠相织,当风压低身子,胸膛与它们轻碰轻蹭,奏响无与伦比的动听赞曲。

    赞曲悠扬而空灵,又迎风旋起降落,回荡在麦浪四周,农夫耳畔。

    看着择明以自制颜料绘出又一副精妙绝作,霍子晏早将自己的画抛之脑后,激动得眼睛像金鱼一样鼓起。

    “莱特。你到底是从天上来的,还是你这手曾被神明亲吻过。”

    赞誉痴迷溢于言表,霍子晏得到对方的微笑回应,又不禁叹道。

    “那些旋律,色彩,甚至触感。你到底是怎么把他们融在一起,融在这画纸里。”

    作画数年,霍子晏有自己一套分阶体系。

    第一阶无知者,刚学习使用画具,理解点线面构图,如同白纸愚昧无知。

    第二阶农耕者,已掌握色彩光影,但仅会埋头临摹仿照,苦苦耕耘只为画得足够真实,足够细致。

    接着是牧羊人,冒险家,品酒师。这三者能力程度相近,都能挖掘除真实传神之外的灵韵,牧羊人中规中矩守着群羊创造,冒险家天马行空不惧尝试,品酒师感官敏锐才思敏捷,是三者中最具天赋的。但往往因懈怠懒散,多是惊鸿一现,就此蒙尘。

    “莱特,你简直是一个

    望神者。”

    霍子晏毫不吝惜,给出迄今为止的最高评价。

    在所有人只低头向着地,向着自己或他人的时候,唯有一人望向天际,虔诚谦卑却又狂妄恣肆,意图拨开神灵面纱一探究竟。

    择明停笔,这才转向霍子晏,“您谬赞了。二少爷。你会这么说,还是因为您具有一双慧眼,一副睿智头脑,能体会到我藏在笔触里的感受。”

    他手支着下巴,示意牛群。

    “我把画拿给它们看,它们没哞哞叫把画吃掉就已谢天谢地。我们身边不也有群奶牛们,喊着草真好吃,世界上就只该有草这玩意儿么。”

    被他的比喻逗乐,霍子晏爽朗笑出声,挨着他坐下。

    “相信我,你的画甚至能将石头点化成活物。”

    夸赞包含逗趣成分,择明摇头一笑,为画点缀最后两笔。他至今用着左手,右手虽能拿调色盘,但很快会酸痛无力。

    霍子晏激动消退,看着对方满眼疼惜。

    “莱特,我有件事很想问你。”

    “您尽管问,二少爷。只要不是和他人遵守的秘密,我对您不会有遮掩。”

    这份信任突然带来更大压力,但依旧敌不过盘踞心中至今的疑惑。霍子晏最后问道。

    “你收到霍骊的邀请信,被她邀请去跟她同台演奏,是真的吗”

    此后一阵沉默令他不敢直视对方,一度后悔说出来的决定。

    “是的。”

    回答越是平静坦然,霍子晏心越隐隐抽痛。他仍记得青年右手被毁的那天,发出的哀嚎有多悲戚绝望。

    也是因为这样,他才一反常态到窗边观望。

    他怎么就没阻止呢

    强烈愤恨是针对自身,霍子晏狠狠掐着手,筋脉绷起。

    分明他一直知道莱特在他家经受怎样的欺侮,可那时他简直是个铁石心肠,该死的冷血刽子手,眼睁睁看着那群恶徒作乱。他们本不必如此,却硬要扼住白鸽脖颈,折了它赖以飞翔的羽翼,将它丢进泥里落满污秽。

    仅为取乐,多么残忍。

    “我感到抱歉莱特,为所有事。”

    身处愧疚痛苦的漩涡,霍子晏以手掩面,陡然间失去生气。

    “您不需要向我道歉,二少爷。”

    霍子晏呼吸一滞。

    “伤人者已付出代价,尽管我有所失去,但我从中获得的远比遗憾要多。”端详着自己一双手,择明指尖微动做出弹琴姿势,“我从未像现在这般清楚过,原来一切事物间的联系、互通,如此美妙。色彩,声乐,文字,理学,情感,由人创造的艺术绝非完全独立的个体,总能找到可深深结合的一点。”

    弹奏变成奏曲指挥,他转头,霍子晏也已看向他。

    择明“没有人是一座孤岛。人与人之间更是如此。只是还没找到相联结的点罢了。”

    心中有所触动,自责更一扫而空,霍子晏庆幸地开口。

    “那我们现在,是已经找到结合的点了吗。”凌乱而疯狂的红色线条于脑海中交织,说出这话时,他再次呼吸粗重。

    “当然是,二少爷。您是我不可多得的挚友。”

    高兴与一种莫名奇妙的失落同起,但霍子晏绝不会在对方面前表露灰色情绪。他点头,郑重其事要求。

    “莱特,我更喜欢你叫我,子晏。还有,别在对我使用敬语。”

    银月色面具后,蓝眼多次眨动似是犹豫不决,最后招架不住他急切而热烈的注视,终于投降认输。

    择明取下自然风干的画纸,微笑向人递去。

    “那么这画照样送给你了,子晏。”

    霍子晏喜形于色,捧着画痴迷沉醉。浑然不知他身边的人,正和另一种存在热络交谈。

    系统z由此判断,您的俘获力完全不输于三少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主人

    你比较错了,z,我可不喜欢一开始就带着情色欲望同人接触相处,这不太健康,对身体不好

    系统z您说得有道理。但我记得您曾说过,有钱后想尝试三少爷活色生香的情事教学实践

    只是考虑中。毕竟做这事,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享受。不如养小马驹快乐,对吗

    系统z您说得对

    继是的,主人之后,系统赫然自学成才,自创出您说得对,您最好最棒体系,时常让择明掩饰不了,差点破除表面模样,放声大笑。

    与霍子晏离别是在城镇闹市,能有半天相处和新画作伴,霍子晏不会继续缠着他,更不过问他留在这做什么。

    就这

    方面,他很喜欢画痴二少爷。

    择明刚穿过教堂的拱形前门,礼堂中就传出奔跑动静。孩子们以萨沙为首,热切将他围住。

    “莱恩先生,今天你准备给我们上什么课是画画吗”

    “是诗歌求您了莱恩先生,今天继续上诗歌课吧,昨天的夜与星才学了第一节。”

    “不行,今天轮到算数了”

    见他们为喜好争吵得面红耳赤,隐约有反目成仇苗头,择明当即叫停,终止这场战争。

    择明“今天时间宽裕,我说不准能所有课都上一遍。但先后顺序得听我的,没有异议”

    “没有听您的,莱恩先生。”萨沙带头,积极应声。

    围观着一切,老牧师目光慈爱。他帮忙准备粉笔黑板后就站在原先的礼堂,现在的课堂角落旁听,津津有味。

    当伊凡进门摘帽,于他身边站定时,他过了好久才发现。

    “他们还没结束。”老牧师轻声解释到,“不过已经是第三堂课了。还剩拼字练习课。”

    伊凡沉默点头,将提箱外套都搭在墙边。

    老牧师却打开话匣子,开始絮叨起来。

    “最近附近的孩子也赶到这上课,课本都是莱特自己做的。考虑他手的问题,我向他提议,可以由我们教堂帮忙。就是用纸方面,开销会再大一点。”

    “文学理学,绘画作曲,现在又多了外语。您不在的时候,他向我们借阅旧版古籍,已经着手翻译了。您是哪里找来这神通广大的年轻人”

    伊凡不喜开玩笑,因此没有回答。

    但他知道老牧师尚未加进去的一项,还有医学。

    午后四点,紧凑的课程终于结束。

    因择明授课时不仅言语风趣诙谐,还能以浅显通俗的用语解释,时而穿插与学生插科打诨,又总能无缝切换将课题拉回,孩子们鲜少有走神疲劳的时候。

    他们从不嚷着课间休息,反而遗憾不能再多上几节。

    “好了,莱恩老师再说下去要更累了,孩子们,跟我去后院分点心。”

    老牧师拍掌高喊,可算是将这群嘈杂雏鸟领出庄严礼堂。

    伊凡低头拿起物品再转身,择明已收拾好东西,将他的移动问诊台挪出,所有器具整齐摆放,正在消毒

    。

    这让以往独自鼓捣的伊凡大大缩短准备时间,只需屁股一坐,等着患者上门。

    他顾客的病无非是穷病,摔伤撞伤没有正确处理,小病拖着变成大病,要么是积劳成疾,没有治愈一说只能调养。

    细致检查,快速诊断,伊凡在纸上写下清单递向身后,无论何时都能被第一时间接去,最后变成完全正确的药包,转交到病人手中。

    “祝您尽早康复,夫人。顺便一提,您的花很衬您肤色。”

    “谢谢,也祝你一天愉快。”

    伊凡摘下听诊器,目光不自觉瞟向身边。

    招到帮手问诊,差别不止是更加便利和效率提高。

    不同于他,他这名助手永远微笑示人,关怀细致入微。看似简单随口而出的赞美,安抚,调侃,犹如魔咒轻易将病痛所致的愁苦驱散。

    以往从来没人是进来眉开眼笑,出去也阳关灿烂的。

    两个半小时后,问诊圆满画上句号,伊凡点着记录本计算,发现病号是以往两倍有余。再看应该是最忙最累的助手,正轻哼旋律,背对他清洗用具。

    漠然神情没有变化,伊凡合上手册,沉声一问。

    “你似乎,很懂医生这行的学问有人教过你吗。”

    系统z;主人,他在怀疑你,您最好不要让他察觉出异常,即极度不符常理的现象

    听着系统又来提前忠告,择明这回配合地应道。

    “当你不用被送去上学,或拉去做工的时候,就会有更多时间自己支配。”他说着脱下工作外套,抚平挂好,“其实泡在音乐世界之前,我对医术挺感兴趣的。年少不懂事,还抱有希望,以为找到治愈脸的方法。”

    他指腹抚过银面具,自嘲道,“后来才明白,我的脸不能称之为伤。所以也就没有治愈一说。”

    男人看着他,却很快转过头,不再说话。

    夜色降临,城镇万家灯火与漫天星辰遥遥相望,择明又一次搭乘伊凡的车,安静地观望窗外。

    “看得人多了,脸也就是那么回事。”

    话说得突然,择明一时不知如何去接。但他无需为此烦恼,因为对方盯着前方,主动继续道。

    “所谓美和丑,不过只是五官脸型,骨骼肌肉的差异。真正要看

    的还是内在。和脑袋空心,笨嘴笨腮的蠢人呆在一块,我宁愿跟会说话的猫面对面。”

    择明张嘴数秒又合上。

    他是在安慰我吗

    系统z也沉默略久。

    系统z您觉得是就是

    两边都觉得趣味,择明不禁嘴角带笑,点头赞同。

    “确实。您说得很对。”

    他用上系统z的绝技,成效果然一流。让伊凡欲言又止,小动作陡增,最后又化作坚硬石雕,一动不动。

    车照旧停在庄园外,避免有人目击。

    但走完一段刚到围墙边,择明发现伊凡的车竟又倒了回来,驶进大门。

    这是家里有人要看病了

    带着疑惑,他回到花房。

    远远看见亮着的夜灯,他推门前就已想象到里面场景。

    艾文佝偻着坐在花架下,光裸的背朝他,身边是被撕烂的上衣。

    那些咬痕,挫伤,毫无遮拦展现在他眼前,仿若一张触目惊心的抽象画。

    这今天应该被艾文整理过,不像上次乱得像有七八只狂犬蹂躏。

    择明拿起自己的外衣,轻手轻脚走去,想替人披上。

    由于没察觉到择明靠近,艾文反应猛烈,挺身抬臂,做出出人意料的攻击动作伸手抵向咽喉,试图将人摁倒。

    但及时看清那张被面具覆盖的脸,他转眼恢复成之前的温顺孺慕。

    “对不起莱恩先生、我刚刚、刚刚想事情太入迷了,还以为您是小偷什么的”他越说头垂得越低。

    静默的择明并未被吓到,脖子微微后仰,朝下的视线停在少年人头顶。

    他重新为对方披上外套,掖衣领的动作温柔无比。

    “你应该着凉了,去那坐着,我给你倒杯热水。”

    艾文没有动静,他亦不催促。只等对方缓缓抬起脸,主动开口。

    “先生您说,有什么办法能永远不用再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说不愿说的话,能永远不再痛苦呢”

    泛红的眼眶,和强忍怆然的模样,与白天的纯良天真,笑脸相迎判若两人。

    马童艾文发生过什么,之后会如何,莱特并不知道。择明也就没有预知参照。

    但能肯定的是,七月之后,艾文没在庄园里出现过了。

    此时没等择明回应,艾文

    率先手背抹眼角,扬起脸勉强笑道。

    “对不起莱恩先生,我跟您说了这么奇怪的话。我就是情绪太乱了,很可能着凉,冻坏脑子了哈哈哈。请您原谅。”

    择明摇摇头,表示没关系。并转身取来矮桌上的书本,将夹在其中的干花书签递给对方。

    满天星是发饰,玫瑰是翅膀衣裙,两片乳白昙花组成迷你脸庞,神似他佩戴的新面具。

    艾文又惊又喜,“这您是给我的吗”

    “我很遗憾,你的问题我也无法给你答案”

    不曾听过的语言怪如海妖吟唱,艾文困惑抬眼。

    艾文“嗯您刚刚说什么”

    “一位他国诗人的绝笔。”择明解释道。

    “我踏进牢笼,我无所畏惧亦不心伤。因我已将爱与希望,永远留在囹圄之外,新日黎明之下。”

    少年人懵懂困惑,却移不开眼。

    这一刻的莱恩先生,不太像他印象中的。

    但有着更为强烈、难以抵抗的吸引力。一度让他忘却身体之痛,内中酸楚。愈发心之向往,想要奔去。

    察觉自己失态,艾文手忙脚乱收起书签,转身匆匆告别。

    “十分感谢您,莱恩先生、晚安。”

    择明走到门边目送那道身影消失在道路尽头。

    系统z很美的诗

    不再是您最好你最棒体系,择明不禁挑眉道,“你真这么觉得,z”

    系统z是的,尽管不怎么押韵

    喜悦透过眉眼显露,青年一双眼眯成弯弯月牙形。可远处小径上的煤油灯光,又让他笑容褪去。

    韦执事提灯,表明来接他的意图,但并没说是谁。

    但站在东楼琴房门口后,择明为难得眉毛打架。

    “我不知道是否该告诉您。我其实上次就已被人告知,我不能再来这了。”

    韦执事正用钥匙旋开门锁,闻言微不可见轻叹一声。

    “莱恩先生,这次依然是夫人的意思。我也不能擅自替她做主。”

    “这”

    几乎如赶鸭子上架被领进琴房,择明别无选择。不过这次韦执事知道为他留了一盏灯,照亮整个空间。

    环视琴房,抚摸墙壁浮雕,他就是不去碰那架钢琴。

    最后干脆席地而坐,合眼作冥想状。

    系统z这还有其他人在,主人

    听系统提示,择明淡定如常。

    只因进门起,他就感觉到一道视线紧随着他。

    等剩余的煤油燃尽,琴房回归幽暗之际,身后类似门扣打开的轻响,终于让择明重新睁开双眼。

    转身回头,黑暗中大步走来的人眼含怒光,昳丽脸庞因愠色仿佛绽放得更美艳。

    而他二话不说,扬手朝择明头顶重重挥下短鞭。,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