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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10 case 3 消失的行李箱六

    距离上交报告的时间只剩下十分钟,柳本和南川给我看的报告让我想要直接回炉重造。

    我懂任何人都有特长,能进警校的至少还是文化成绩在平均水准上的,而且我在的警校会上职业组的也只有,大部分之后都是基层人员。但是,也不能这么对我啊。

    “你妈不在,是不是连袜子都不会配对了你看看死者干净的车子和脏乱的房间,你就没有一点感触吗”

    “”

    南川改了三次报告,还是这种垃圾玩意。

    现在一听,知道我要让他再写,他抿着嘴开始瞪我。

    我的脑袋突突直跳,“会瞪人,怎么不会哭呢你现在有什么资格可以气我要是你妈,现在就脑溢血了。要不要我通知令堂,问她你儿子作业做得跟在臭水沟里面捡起来一样,我能不能骂动动脑子,智商但凡有个位数,都不至于报告被我打回去三次。算了,要不,你在这里被我打死吧,我真的想打人”

    南川连忙吸了吸鼻子,用力敲着键盘,把刚才写的报告全删了,小声抱怨道“其他小组明明也写得差不多。”

    “你还敢顶嘴了,是吧他们考零分,你也想考零分吗你都重写三次了,能不能有点志气,就拿个一分你能不能给”

    “”南川同一句话打了三四次又删了,最后委屈地抬头看着我,“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写了”

    我原先是见南川很会写书面报告,所以我让他来负责书写部分,让柳本到处搜集情报,我可以控制分数。现在这南川意志力太薄弱了。我看到他眼里开始冒着泪光,气不打一处来,“不像话,去找柳本过来。”

    “好的好的,我马上找他过来。”南川逃命似的跑了。

    柳本过来的时候,我坐在空白的文稿前面,他表情讪讪,有点不愿意,但还是迫于压力,装出自己非常快乐积极的模样站在我旁边。我把刚才车内情况和房间情况指给他,“你自己看出有问题吗”

    柳本犹豫了好久,“一个很干净,一个很脏乱”

    “然后呢”

    “要找里面有没有出现一样的东西吗”柳本估计已经被南川通了气,说的话都能跟我之前跟南川说的话对上。他看了好久之后,不断地揉着眼睛。

    我看时间已经只剩下八分钟了。我敲了敲桌子,对着图像,说道“这里面多出一个人,你没看到吗”

    柳本当即打了一个寒颤,“榎本大人,你还能通灵啊这图像里面没有人啊不要吓我”

    我想解释,但我好累。

    有没有嘴替

    “”

    柳本见我面色越来越难看,缩着脖子问“其实榎本大人你既然都知道,为什么你不写呢”

    “你觉得,我是那种会为他人努力的人吗你现在是不是对我有意见我都拎你到家门了,你还要我喂你饭是吧”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柳本问我,“我真的不知道还有谁。”

    我原本不想理他,但是我又不想敲键盘,“正常来说,人在外的表现和在内表现不一致很平常的。有些人外表光鲜亮丽,但是家里乱七八糟,这很平常。”

    柳本点点头。

    “但是如果死者是在外会收拾打扮的话,那确实也符合他车子整洁的情况。”

    柳本立刻反应过来,连忙看法医报告,“他用来当司机制服都穿了有两三天,脸上还有没剃干净的胡须。所以他原本就这么不修边幅,可车子又那么干净。这里面有问题”

    我再给他一个提示,“便利店录像里的车头上有芳香剂。一般来说使用芳香剂多为女性。还有”行李箱

    我还没有说完,柳本两眼发光道“你的意思是说,死者的前妻会来帮忙打扫车子她其实还暗地里跟死者有来往。这是巨大的发现,我还没有看过有人提出前妻的”

    “”

    我就这么冷冷地盯着他脑洞大开。

    “对不起,我不该长舌头。”柳本捂着嘴巴看着我。

    我看了一下手表时间,在这不知不觉的废话里面,只剩下三分钟了。我懒得跟他讲,“来不及了,我们现在只能靠同学衬托了。你收集到什么情报,给我讲讲。我们把他们没有发现的点加上去。”

    这案子里面人物很杂死者,拿带着血迹的行李箱的人乘客,便利店店员、护林员、死者前妻、死者基本人际关系的死者邻居、黑道成员。

    有些人已经给出了名字,有些人还在调查中,只能用名称代替。

    目前主流的思路是

    死者是被黑道成员残杀。

    杀人动机为追债。

    杀人手法是黑道埋人。当人进行呼吸时,胸腹收缩之际,泥沙下陷,会一点点压迫胸腔的空间,致使人无法扩张胸部进行呼吸,导致窒息而死。

    杀人工具已被携带走。

    至于行李箱是其他事件,这种想法可以解释最多的矛盾点,逻辑简单又完善。但缺点就是凶手会很难追踪。

    还有一种假说,就是带着血迹的行李箱的人,也就是在录像里面出现的「乘客」,是凶手。

    杀人动机根据乘客的身份而定,要么是追债,要么是死者无意中发现行李箱的秘密,凶手决定杀人灭口。

    杀人手法同上。

    杀人工具同上。

    这种假说把杀人动机复杂化,而且还更好地解释了主流思路里面没有补上的疑点为什么黑道明明有时间折磨死者,却没有第一时间把车子给烧了,不符合黑道的作风。哪怕是有担心火烧起来会引起护林员发现,但是短时间也没有那么容易发现,只要人死了,火大概随便烧一层座椅皮即可。

    再加上有消息说,护林区原本就有种树的坑,所以场地就完全有可能被外人利用了。

    缺点是,这种假说没办法说明乘客和死者之间的相处时间。从车内和便利店都留有的血迹上看,无论是车子停在便利店是为了接人,还是中途停靠,或者是送人,乘客在录像期间一定有和死者接触过。因为一般情况下血量不多的话,三四分钟就会干,要是等轮子的血迹干了,再想要在其他地方留下痕迹,恐怕会比较难。

    两种假说之余,还有一些得分点。

    根据自己拿定的假说,再进行分析。

    我听柳本说,降谷零那组几乎将所有疑点都整理出来了,并且推断凶手可能生活或者工作区域就在警校到护林区之间的区域里面。降谷零推断死者把车停在便利店摄像头盲区并不是巧合,与此同时,想到要把人埋在树坑里面也不会是巧合。凶手一定是了解这两个地方的人。

    而我之前说,在照片里面的另一个人的猜测有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推出来了。他们认为带着行李箱的乘客一定和死者熟识,而且是女性。萩原研二从行李箱的款式推出来的。28寸是可以免费托运的最高尺寸的家庭款,这一般是女性会负责购买。且内里干湿分离明确,说明行李箱的主人心思细腻,喜欢分类,刚好对应上死者车子整洁,还摆有芳香剂。

    我这一听,才知道还是有人观察到的啊

    我还以为我真说的那么难,怎么两个人半天都不懂我在说什么。

    我不可置信地问道,“其他组能办到,你们居然都做不到,还有什么底气在旁边说闲话,笑别人之前,能不能先笑一下你们没有任何皱褶的全新的脑袋”

    这个时候,明显在厕所洗了一把脸的南川已经来了,刚好可以一口气骂完,“南川,快说,你是不是蠢的”

    南川“呜。”

    我不耐烦“你知道你哭这几秒,世界有多少人死了,你还能不能干点有意义的事情遇到你们真是倒了血霉。快过来写报告”

    我早就看见柳本在和我说话之间,连一句话都没有打完整,一手把他推开,“柳本打字慢得连帕金森病人都急得想要跳起来抽他一巴掌。”

    柳本“”

    结果,我们都只剩下一分钟了,还在打没头没尾的要点,就像是不知道答案,总之先把看起来是得分点的东西全部甩上去。

    我实在看不下去,直接推开南川,在电脑上打了一句话,然后点系统上交。

    我以为这么就结束了。没想到所有警官和教官要现场点评,每组给两分钟讲他们的内容,现场评分。我们鬼塚班是第一个先上,然后其他教官和警官们以鬼塚班的情况为基础分班评分,计入学生的平常成绩。

    这个突然的消息把所有学生都给吓坏了,周围全是议论声。

    我坐在椅子上踢着空气。见一组组成员上去,还有三组就轮到我们的时候,我站起身,柳本和南川吓得连忙抬起头。

    “榎本大人,你要去哪里”

    我说,上厕所。

    “可是快轮到我们了”

    我凉凉地说道“照着念就好了。”

    我还没有走两步,柳本和南川一人一只手抱着我的手臂,“要是教官问我们问题怎么办,你要不带我们一块走吧”

    “你们是变态吗之前小组讨论还巴不得快点从我旁边跑了,现在上厕所却要粘着我总之”我掰着他们执着的手,说道,“我会快点回来的。”

    我一说完,就走了。

    其实我没有想去上厕所。

    我只是想先看两个人在台上焦虑得头晕目眩,手忙脚乱的样子。

    柳本和南川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我,在老师催促下不得不上台念了一下我写的那句话,“凶手是死者的女邻居。”说完之后,两个人对着一大帮乌泱泱,面色不佳的警官和教官们两眼发晕。

    坐在中间的鬼塚大叔皱了皱眉,“这是什么答案”

    “我们、我们也不知道。”

    目暮警官也跟着严厉起来,“你们开玩笑也要有限度。”

    我在墙角看戏笑得不亦乐乎,还没停,旁边飘了一道声音,“你明明可以跟教官们说,他们说你闲话,不需要自己亲自绕这么一个大弯子欺负他们不管怎么样,我想,今天之后,他们看到你都会怕,看到你就想绕着走。”

    “我喜欢自己处理事情。”我转头看到是降谷零,挑了挑眉,“所以,你看到我就绕着走,是因为你怕我”

    “我不怕你。”

    看他不苟言笑,不惧一切的那劲,我就觉得好笑。

    “好。”

    降谷零以为我在取笑他,蹙眉道:“好什么”

    “万事顺心,所以我说好。”

    我真心觉得道场上那些不叫什么事。降谷零没有必要抱着不放。但他真要说明白,甚至要和我据理力争什么的,我也无所谓。反正我们是不同的个体,互不理解是常事。他想放下就放下,他想拿起就拿起,我随时奉陪。

    我看两人快支撑不住,终于决定去当救世主了。

    离开前,我又看向降谷零。

    “来警校之前,我就认识你了。”

    降谷零的脸上因为我这句话出现了细微的变化,像是诧异,像是疑惑,又像是好奇,眼瞳动着光,好像我们才是第一次见面。第一次看清楚对方到底是什么样子时,连那遮盖在眼前的昏昧也像是遮挡阳光的帘布,跟着被风吹拂开来。

    光影颤动下,旧世界悄无声息地用焕然一新的面貌呈现在眼前。

    “你也该好好认识我才对。”

    我一说完,就大步走上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