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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 变废为宝新思路
    常岁安抬手向对方行礼“荣王世子。”

    中秋花宴之上,对方忽然当众求娶他妹妹,此举让常岁安在面对这位荣王世子时的心情总有些复杂。

    那披着裘衣仍显过分清瘦的青年抬手回礼“常家郎君”

    他似想与常岁安说些什么,但看了眼英灵殿内的众人,大约是觉得不方便说话,便只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面色和气地道“常家郎君,崔六郎君,一同进去吧。”

    崔琅只点头,微一抬手,并未与之多说。

    想和长兄抢他师父的人,一律视为贼敌。

    于殿中祈福时,常岁安不时便能察觉到那位荣王世子总是看向自己。

    常岁安有些疑惑。

    在殿中不方便说话,而待从殿中出来时,崔琅又直接将他拉走了。

    崔琅将人拉走后,又不忘嚼舌根“这位荣王世子瞧着温和无害,骨子里却未必如此,且看其上回在芙蓉花宴上的求娶之举,便可知此人满嘴谎话了,岁安兄可不要轻信了他。”

    常岁安正色看向崔琅“满嘴谎话此言怎讲”

    “你且想想,他身子这么弱,顽疾缠身,风一吹就倒,根本护不住人不说,且说不定哪日人就没了谁嫁他谁就得做好原地守寡的准备,他若当真心仪师父,岂忍心求娶害她”

    常岁安神色复杂。

    话虽缺德,但好像的确有点道理

    崔琅言之凿凿“所以什么心仪,依我看来,定是谎话”

    常岁安下意识地思索着。

    如果荣王世子果真是在撒谎,那对方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他想着,便问了出来。

    崔琅一时语塞“这目的嘛”

    他怎么知道呢。

    毕竟他说荣王世子扯谎都是临时来的灵感帮长兄拔除情敌嘛,当然要将对方往坏了说。

    但面对常岁安的认真思索,他也只能高深莫测地道“不好说啊。”

    崔琅的随口一言,却让常岁安将此事放在了心上。

    如今阿爹不在家,他自知不算聪明,唯有时刻提醒自己支起耳朵瞪大眼睛多加警惕各处,遇事要比常人多想一层,如此才能尽可能地守好常家,护好妹妹。

    少年人怀此勤能补拙的心思,次日晨早于后山采菊时,再遇荣王世子李录,便暗中多了些留意。

    直到那系着披风的青年来到了他身边,谦逊有礼地邀请道“在下有些话想与常郎君单独一叙,不知常郎君是否方便”

    常岁安想了想,点头。

    二人便离开了人群,去了无人的河边说话。

    李录朝着常岁安抬手一礼,面露歉然之色,道“一月前中秋芙蓉花宴之上,在下因多饮了两盏酒,便贸然向常娘子提及求娶之言,事后回想,实在多有不妥”

    “然这些时日无颜亦无机会与常娘子当面赔不是,不知常郎君能否代在下向常娘子转达歉意”

    青年言辞诚恳,面上的惭愧抱歉不似作假。

    常岁安回了一礼,应道“荣王世子放心,我必将原话转达。”

    他只是应下,而并没有为了彰显大度,亦或是出于客套体面,就此替常岁宁说出诸如“区区小事,不值一提”的话。

    在他看来,妹妹的事无分大小,是否要接受这位荣王世子的歉意,理应由妹妹自己来决定。

    荣王世子再次施礼“多谢常郎君。”

    看着面前彬彬有礼,全无半分皇室傲气的青年,常岁安犹豫了一下,忍不住道“其实我有句话想问一问荣王世子”

    而后,也不等对方回应,便直接问了出来“荣王世子当日的求娶之举,当真是因为心仪宁宁吗”

    荣王世子微微一愣。

    常岁安睁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看着对方。

    他原本就很愚钝鲁莽,直接问出心里所想也很合理吧

    鲁钝此时是他最好的保护色。

    就像剑童过于泯然众人的脸,就像妹妹的“脑子坏了”,他或也可以擅用自己的鲁钝

    少年自觉打开了变废为宝的新思路。

    反正问一问也不吃亏,万一真能试探出点什么,那不就赚了吗

    如此想着,常岁安看向荣王世子的眼睛越发单蠢澄澈。

    李录不禁一笑“自然是因为心仪。”

    此时提到那个少女,他带笑的眼中有两分不易被察觉的失神“我想,应当没有人会不喜欢常娘子吧。”

    常岁安听在耳中,不由赞成地点头“也对我妹妹的确很好。”

    不忘安慰对方“荣王世子你也很好。”

    又补道“尤其是眼光”

    李录愕然失笑,随后却也点头“是,我眼光的确很好。”

    常岁安有些烦恼地挠了挠后脑勺“不过大家都说,这感情之事最是勉强不得”

    李录惭愧道“正是如此,偏我当局者迷此番在下错就错在不该试图行勉强之举。”

    见他惭愧自责,常岁安便又安慰道“无妨,反正也没成嘛好在并未酿成大错”

    “”李录再次失笑“常郎君还真是和常娘子一样,都这般坦率爽直。”

    常岁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妹妹比我会说话多了我阿爹便常说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气氛还算轻松,或者说,大多数人同常岁安在一起都会很轻松。

    李录便同常岁安闲谈起来,自然而然地提到了常岁安编入了玄策军之事“听闻常郎君一举考入了玄策军精锐聚集的前锋营,如此英雄少年,实在令人羡慕敬佩。”

    他看着眼前少年,语气中有敬佩也有向往“假以时日,常郎君必然会成为如常大将军一般的栋梁将才。”

    话至此处,有些自惭形秽地一笑“现下江山朝局不稳,我也有报效之心,怎奈病体残躯不堪大任实在愧为李家子弟。”

    常岁安“人各有所长,荣王世子不必为此气馁,像我阿爹就常说,我虽天生一副好力气,但都是拿脑子换的”

    李录笑了笑,便也收起了那些许落寞。

    转而问“不知接下来常郎君是何打算听闻崔大都督将要率军赴北境修筑边防,常郎君是否会一同前往”

    “此事还未定下”提到这里,常岁安有些犹豫“如今阿爹不在京中,我不放心将妹妹一人留在家中,便打算回头同妹妹商议之后再做打算。”

    李录看向河对岸的青山“许多时候,前路大局,及与家人相守,二者总难两全。”

    常岁安便想到了这位荣王世子的处境,孤身一人留在京中,无法与家人团聚,也是可怜。

    但有些事不是他能妄加评论的,常岁安心中留意着分寸,便未有多嘴。

    常岁安未多提荣王世子的家人,只听对方提起了他的家人。

    “重阳前便听闻常大将军已率军抵至淮南道现下两方多半已经交战,只是不知战况如何了”李录有些忧心地问。

    常岁安摇了摇头“现下还未听到消息,只能等战报回京。”

    他每日都在挂心阿爹的身体和战事,但战时两地消息往返不便,他也没办法及时得知阿爹的情况。

    似是察觉到他的想法,李录斟酌了一下,道“数月前淮南王大寿之际,我父王曾令我使人前去相贺,因扬州起了祸乱,派去的人便一时未返,暂居于淮南王府待其归京后,若有常大将军的消息,我便告知常郎君。”

    常岁安便施礼“如此便多谢世子了”

    淮南王李通,便是此次领军的主帅李逸之父。

    淮南道紧邻扬州,大军未至之前,便是淮南王在奉旨调度各处,荣王世子派去的人既住在淮南王府,定然知晓更多更详细的消息。

    于常岁安而言,相比那些简略的军报,若能得知阿爹的具体情况,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河风自对岸而来,清瘦的青年含笑道“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常岁安不是傻子,自然能察觉到对方的交好之意,他未有与对方深言,只将此结论存在心里,打算明日说给妹妹听。

    二人在河边说了许久的话,偶尔能听到不远处采菊的郎君女郎们的说笑声。

    今日是个难得的晴天,后山不单有各色的菊,也有通红似火的枫林,如此开阔的美景总是引人驻留的,闷了多日的少年人们,此时便都不急着折返。

    “女郎,您找什么呢”长孙七娘子身边的婢女怀里抱着一捧青菊,看着四处张望的少女。

    长孙萱没直接答侍女的话,只有些纳闷地道“天女塔内祈福,不需要采菊敬献的吗”

    侍女恍然“您是在找那位常家女郎呀。”

    长孙萱没否认“原以为她也会来采菊的。”

    侍女压低了声音,有些奇怪地问“说来如今常家女郎已不在太子妃候选之列了女郎怎还这般留意她”

    都不是对手了,自然不需要再费心思留意了。

    “你懂什么呀。”长孙萱弯腰又摘下一支开得正好的青菊,心情颇好地道“正因不是对手,不必被推着相争,才更有可能成为朋友啊。”

    侍女惊讶地“啊”了一声。

    合着女郎不是提防对手,是想着和对方交朋友呢

    长孙萱含笑直起身来。

    父亲说,只待此番回京后,太子妃之事便可尘埃落定了。

    明日祈福事毕,应当就能回京了。

    现下的局面并不安稳,比如跟随徐正业在扬州起兵的人当中就有她母亲的远亲表侄,这些都是隐患麻烦。

    但自女帝登基来,长孙家的麻烦本就一直未曾间断过,父亲说,她只需做好自己该做的就好。

    她有信心在往后的日子里做好一位太子妃,成为长孙家的助力和骄傲,虽为女子身,也可与父兄并肩光耀族中。

    说来,她忽然有些好奇,她未来的那个朋友,最想做的会是什么呢

    直觉告诉她,能吸引她靠近的女郎,定然也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比如在芙蓉花宴上,对方先后拒绝了荣王世子和崔大都督,从中便可见其意志坚定,丝毫不为外物所扰。

    这份好奇心让长孙萱在心里叹了口气。

    真是的,好想现下就跑去和对方做朋友,听一听对方的秘密和想法。

    此时,有一只橙色斑纹蝴蝶扇动着翅膀从长孙萱眼前飞过。

    是枯叶蝶。

    她的目光下意识地跟随着那只蝶,只见它飞向了那片如火的枫林。

    长孙萱一手拿着那支青菊,一手提着衣裙,随口道“走吧,再去前面看看。”

    枫林内也有溪水流经,一条漂浮着枫叶的小溪内,倒映出两道模湖的人影。

    “这一月来,我实在挂心世子伤势,曾多次使人送信去贵府给世子,只是始终未得回信。”

    少女声音轻柔地说着“直到此番在皇陵见到世子,才算安下心来。”

    明谨挑眉“你多次给我送过信”

    冯敏轻点头,抬起眼睛看他“世子莫非不曾见到我的信吗”

    明谨不以为意地道“想来是我养伤之际,我母亲使人拦下了。”

    他的母亲贯会如此行事。

    冯敏轻轻咬唇,低下头去“夫人她如今似乎不如从前那般喜欢我了,可是因我祖母之事么。”

    明谨微弯身靠近她,压低声音明知故问“你要她喜欢作何”

    他忽然离得这般近,说话时的热气就呼在她耳边,冯敏脸颊一热,声音更小了“我我自然是在意的”

    明谨似乎没听到她的话,或者说并不在意她在说什么,抬手落在了她的发间“咦,这簪子看着像是有些眼熟”

    冯敏“这正是世子之前送我的那对”

    她特意簪着来见他的。

    只是,他竟然不记得了吗

    她来不及多想,便察觉到那只落在她发间的手缓缓下移,落到了她发烫的脸上。

    那道声音在她耳边问道“你想进我应国公府的门,对么”

    冯敏心跳如雷,面对这过于直白的问话,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想守住女儿家的矜持,但又怕错失机会,于是轻轻点了点头,鼓起勇气小声道“我我一直是真心倾慕世子的。”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