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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第267章
    神明怎么能鬼鬼祟祟趴草垛呢

    桃桃趴在地上,眼珠圆瞪,宛如两只熟透了的黄杏“什么时候发现的”

    “在你刚醒的时候。”

    桃桃“”

    她醒来怎么说也有两三个时辰了。

    明知她装睡却不拆穿,害她在野草漫天的山巅动也不敢动被蚊子咬了一脸包,不仅很有耐心,而且还很可恶。

    南宫尘扣住她脚踝,手腕用力。

    桃桃紧紧扒住地上的草皮,以防被拖回去“你这个狡猾的小东西”

    可她还是失败了。

    好不容易才蠕动出那么远,被他轻轻一带就回了原处。

    她索性坐起来。

    孤月清辉漫洒,月光从古树的杈间斜穿插下,在地面落下星星点点的光斑。

    少女裹着染血的白袍,清秀的眉梢轻挑,巴掌大的脸气得圆鼓鼓的,脸颊还有好些野蚊咬出的红疱。

    他的肋骨与心尖血为了她做了一具凡人的身体。

    她不再是无法与世界交融的游魂,而是切切实实,存在的人。

    静坐高塔的这些年,他设想了千千万万种可能。

    如若再见,会是怎样的情形

    真到这一刻时,发现所有的想象都是虚晃。

    什么都没变,她也没有变。

    许多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去,他沉默很久,说出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九年了。”

    高塔内岁月空旷,他时常难以置信,距离帝钟之音响彻蛮荒狱那一夜只过了九年。

    在他心里,漫长得像是早已走完了孤寂的一生。

    他胸膛血渍仍在,桃桃凝视着那血渍。

    亲手折断自己的肋骨应当很痛,可他动手时没有分毫犹豫。

    “不痛吗”她问,“为什么要这样”

    南宫尘黑曜石般眼眸与她对视“有一个人,还想再见一面。”

    这句话很轻,却带着某种特殊的情愫,温柔而清净。

    令桃桃忽然哑口无言,不会说话了。

    月蕊雉携月色从远处飞来,它落在了古树郁郁葱葱的枝头,低下头,睁着黑豆般圆滚滚的眼珠,好奇地打量桃桃。

    “它叫不归。”桃桃曾听过南宫尘喊它名字,“既然有想再见的人,为何不叫当归”

    南宫尘“天命之人,孤星寒宿,需无情无欲,我向天祈求,天不会应我。”

    月蕊雉听到桃桃叫它名字,飞下枝头停在她掌心。

    桃桃端详这只小鸟,揉了揉它毛茸茸的脑袋。

    山风冷意飒飒。

    桃桃低头看着自己,除了蔽体的白袍,身上什么都没有。

    风从领口,袖口,布料的针脚间吹到她的肌肤上,让她有些难为情。

    “有没有内衣什么的”桃桃先是脸红,随即又很理直气壮道,“怪你,为什么不在骨偶上给我刻一条内裤该不会是你有什么古怪的变态心思,想要偷看我美好的肉体吧”

    南宫尘“”

    “去给我找件女人穿的衣服来。”桃桃霸道地说,但越说音量越小,“我才不要穿你的衣服。”

    还不如当鬼魂。

    鬼魂从不用考虑穿什么,现在有了人身,每一寸知觉都是敏锐的。

    按理说只是一件衣服而已,没必要有什么特殊的反应。

    但桃桃就是觉得,南宫尘这件衣服每一寸布料都烫得很,沾满了他的味道贴住她的身体,让她很不自在。

    一定要把它换掉才行,桃桃心想。

    南宫尘起身走向山下,桃桃跟在他身后。

    她叽叽喳喳

    “今晚什么日子,月亮为什么这么圆”

    “你刚才吹的曲子叫什么”

    “为什么带我来山上”

    “慧觉呢我饿了,晚点叫他一起吃烤肉吧,哦不对,他是秃驴,秃驴不犯杀戒。”

    南宫尘停下脚步,桃桃差点撞在他背上。

    好在她以前也曾撞上过,所以有了经验,她硬生生刹住了步子。

    他转过头,眉梢染着寒意“问鸟,问月,问曲子,甚至问慧觉”

    “什么叫甚至问慧觉”桃桃不满地纠正道,“慧觉的地位还是比鸟比月比曲子要高一点的。”

    南宫尘“却不问我。”

    “问你什么”冷风吹过,桃桃裹紧袍子,她茫然道,“你不就在我眼前吗”

    “问我这些年经历了什么。”他嗓音里蕴含着不易察觉的冷调,“问我有没有想起过你。”

    桃桃怔住,她眨巴着眼睛“不问,是因为我知道。”

    “我在塔外的桃花树上看你驱邪,看你坐在白塔上,看你看月亮,看你捡了一只黄色的小鸟,还看你总是盯着那盏风铃发呆,看你为我折断了自己的肋骨,你做了这些,怎么会不想我”

    她疑惑道“已经知道的事情,也是要问的吗”

    这下轮到南宫尘怔住,他凝视着少女“你一直在”

    “也不是。”桃桃说,“我的魂魄被帝钟击碎,没有躯体的召唤无法显形,两年前才从那片混沌里逃出来。”

    “哦”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大声喊道,“我还看见你洗澡了原来天命之人也是要洗澡的吗我以为用神圣净化之力在身上嗖地过一下就干净了,我还看到了你的腹肌,你的肩,你的腰,你的腰好细啊,你的腹肌也好大,还有你的那里呜”

    “闭嘴。”南宫尘反手堵住她的嘴,脸上罕见带了一抹红晕。

    这世上的人,在他眼里只分她、与别人。

    别人无论说什么,做什么,他都能沉默冷静。

    可是桃桃,每当在她面前,总无法控制自己心绪和行为,莽莽撞撞,仿佛懵懂少年。

    桃桃被捂住嘴,她举起手投降,示意自己会老实。

    南宫尘放开手。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桃桃说,“要是得不到答案会死不瞑目的,我可以问吗”

    南宫尘没有说话,漠然地看着她。

    桃桃突然伸手摸他胸口,他脸颊才消退的那抹红又一路沿着雪白的脖颈蔓延上来。

    她在他胸前乱摸,他却没有动,只是垂眸,安静地看着她。

    桃桃确认他拔出肋骨的伤口并不严重之后,从他衣服里掏出一本薄薄的册子。

    “这个。”她扬扬那本册子,“到底是什么”

    册子是慧觉初到高塔时交给南宫尘的。

    里面是一分名录,上面记载了两百多个人名和他们出生的时间与籍贯。

    上面的人无一不是小孩,最大九岁,最小一岁。

    桃桃身为一团意识挂在树上时就好奇了。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慧觉为什么要给南宫尘搜罗小孩

    他是天命之人,总不能学那些恶毒邪祟吸食孩童的脑髓吧那他要这些孩子做什么呢

    她小脸紧巴巴的,一脸凝重地看着他“最大的小孩九岁,刚好你离开蛮荒狱是在九年前,南宫尘,你该不会是在拜托慧觉帮忙找你流落人间的私生子吧”

    才蔓延上来的那抹红当即凝固。

    南宫尘眼神微冷,盯着她,一言不发。

    桃桃全然没有察觉气氛变了“孩子母亲是谁这些小孩年纪不一,看样子私生子还不止一个吧”

    南宫尘朝她走近,她终于后知后觉察觉到危险,缓步后退。

    男人脸上像是塑了一层冰霜,桃桃心想他好凶。

    明明小时候那么小那么软那么好揉搓,怎么长大了气势这样强

    她被他看到头皮发麻,差点以为在这恐怖的气势下,他要动手打她。

    可他没有。

    “很好。”他只是说。

    桃桃不明所以“好好什么”

    “刚活过来,就想气死我。”他清俊的脸上只能看到平静至极的颜色,“不过叫你失望了,我会活上很久,直到天地尽头。”

    他顿了顿“和你一起。”

    桃桃“”

    五官倏然从他脸上消失,化为了桃桃熟悉的那张无面的脸。

    他不想再搭理桃桃,转身走向山下。

    古树背后。

    弥烟罗撤去用于隐匿气息的魔气,崔故伶在树后露出了身形。

    她脸上神色复杂,半边嫉恨,半边诧异。

    她无法想象,那高塔之上被喻为神明的男人也会露出少年一般的神情。

    细腻,憧憬,紧张,还有那令人心折的温柔。

    是她永生仰望却也永生难求的东西。

    她更难以想象,他不惜折断肋骨也要复活的少女长着一张和她相同的脸。

    怪不得李青凤对她这张脸这样厌恶,只要看到她总要抽上几十鞭出气,原来,一切的缘由竟是那少女吗

    这样说来,那天他走下高塔为她种了一株灵脉,也是因为她的脸。

    她所以为的,神明的垂怜与青睐,不过是在她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罢了。

    “她是谁”崔故伶紧咬牙根,竭力扼制才没令自己发出怨毒的声音,“她怎么敢那样对他”

    对他大呼小叫,摸他胸口,用那样随意的语气对他说话。

    她凭什么

    弥烟罗“同你一样,是藏灵身。”

    崔故伶诧异“天底下有两个藏灵身”

    弥烟罗摇头。

    九年前,它的魔体被帝钟觉醒的钟声所伤,但南宫尘遵守承诺,留了它一命。

    它拖着残躯去鬼城寻找疗伤的灵物,恰巧遇到孟婆族的人。

    孟婆告诉它,那叫桃桃的少女并非此世之人。

    崔故伶终究没有压住那抹怨毒,眼眸阴沉如毒蛇吐信“所以我才是他名正言顺的藏灵身若她没有出现过,若她没有从异界而来搅散了因果,此时和他站在一起的人,和他牵扯一生的,就是我了”

    弥烟罗静默了,而后淡淡地告诉她“不可能。”

    崔故伶却没有听进去,她手里捏着弥烟罗送与她的幽冥灵火幡。

    那是连皇室驱邪司都没有的珍贵法器。

    据说,当年在魍魉鬼域这是鬼王的象征,而此时,却在她手中几乎被攥成一块破布。

    她蓦地笑了,嗓音甜腻,幽幽道“既然她抢了原本属于我的东西,那么我夺回来,也是应该的吧”

    夜里山间的风太烈了,让桃桃想起蛮荒狱荒原上的狂风。

    桃桃在路边扯了根野藤做腰带束住身上的白袍,才没有让它被风吹走。

    她打量走在前面的南宫尘。

    他比少年时高了一些,侧脸的线条也更有棱角了。

    人长大了,脾气却没变,桃桃暗暗吐槽,这小怪物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别扭。

    脚下不远处就是王城的夜景,灯火通明,街道喧哗。

    “去偷件哦不,去给我买件衣服吧。”桃桃提议。

    袍子对她而言太大了,将她完全裹住晃晃荡荡的不说,还拖了半截在地上。

    确实是不合身的。

    但他不想让她脱下。

    白袍染了他的气味,贴在她的身上,这是唯一一件能在她身上留下些许痕迹的事。

    只要想到那冰雪般的肌骨寸寸弥染着他的气味,就有种说不出的口干舌燥,心里也暗生着无法宣之于口的旖旎。

    “你能不能把脸变回来”桃桃对他没有五官的面孔很不满。

    他没有嘴,没人陪她说话,她只能自己叽叽喳喳。

    孤魂游荡了九年,本就寂寞得很,他还故意沉默,她快憋死了。

    南宫尘不理她,他戴上一张面具遮挡面孔,径直走入喧闹的灯市中。

    长河贯穿城池的东西,河岸林立着锦绣花楼,小桥流水,行人络绎不绝。

    明红的灯火倒映在夜色中的河水上,夹路摆满摊子,卖鲜花、灯笼、面具,还有茶水和吃食。

    桃桃一路走过去,没有看见卖衣裳的。

    她挨到南宫尘身边“这里的衣服是不是要先扯布才能做陪我去做身衣裳吧。”

    南宫尘不理她。

    她继续絮叨

    “不用太贵,漂亮就行,做鬼那几年,那身道袍我都穿腻了。”

    “你有钱吧就算没钱,刷脸搞件衣服应该也不成问题。”

    “毕竟是神凡人每天在高塔下焚香供果,一副很爱戴你的模样,高塔上的神明想要件新衣服,这是一件多合理的事啊,只要你开口,大家一定会争抢着把衣服送上门的”

    “喂,我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

    听到肯定是听到了,但是否想要回答就是他的事了。

    眼看他故意不理她,桃桃冷笑。

    别的或许不行,但是该怎么对付一只别扭的小怪物,她太有办法了。

    行人摩肩接踵,长街夜色正浓。

    在桃桃身旁,一个衣着华贵的男人正在调戏一个漂亮姑娘。

    他一步步朝姑娘靠近,姑娘惊恐地一步步后退,周围的行人全都视而不见,似乎很怵那男人的身份。

    唯有桃桃,她站在两人相邻的地方。

    在男人就要抓到那姑娘时,她伸出了脚。

    男人当即被绊了一个狗吃屎

    刚才还喧哗的长街顿时悄寂,行人议论纷纷。

    “她怎么敢这样对柳家人”

    “柳家是隶属于皇室驱邪司最强大的家族。”

    “这位柳家的灵师二十五岁就修出二株灵脉,是家族内不可多得的天才,与他为敌是件很不明智的事。”

    桃桃扒拉着手指,心想二十五才修出二株灵脉,很厉害吗

    男人愤怒地仰头,看见少女灿烂的笑。

    可她的笑只持续了一瞬,在男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掉头就跑。

    男人怒道“愣着干嘛给我追啊”

    侍从连忙追上去,人群里发出嘈杂的惊呼声。

    等南宫尘反应过来,桃桃已经消失在了人海。

    桃桃身上有他的骨与血,很容易寻找到她的气息。

    他穿过人群拐进一条小巷,这里清净无人,少女正靠在巷子里的石墙上斜眼看他。

    她朝他狡黠地笑“不是不理我”

    她走到他面前,摘下他脸上的面具。

    面具之下不再是那张无面的脸,出现了清隽的五官。

    她凝视着他“你要我问你,这些年来你有没有想过我,那你呢为什么从不问我,这些年我有没有想过你”

    南宫尘抬起眼眸。

    “无论过去多久,都是个别扭的小怪物。”少女精致的眉眼隐带笑意,“我偏不告诉你,就要你生气,气死你。”

    她朝他吐舌头,转身朝巷子另一个出口走去。

    南宫尘拉住她的手腕。

    桃桃回头。

    他拿着一个碧绿色小盒,里面是黏黏的膏体。

    他用指尖粘着膏体点在她脸上被野蚊咬出的红肿的疱上,清凉,带着花的香气。

    “不是私生子,也没有母亲。”他轻声道,“那是慧觉找来的有灵力的孩子。”

    桃桃不解“你要有灵力的小孩做什么”

    南宫尘“灵师之力代代流传,才有山河清明,九州一色,你要的人间,我会给你。”

    桃桃怔住。

    当年一句随口说出的话,这么多年过去,他还记得。

    她回头望向人间热闹街市与远处那座寂静的高塔“你做这一切,是为了我”

    南宫尘没有承认,只是低眸看着她。

    漆黑的天幕忽地炸起一通明亮的红色烟火。

    桃桃仰头“放烟花了好漂亮啊。”

    “赤色是驱邪司柳家的颜色,他在叫人。”南宫尘告诉她。

    桃桃“被绊了一下就要摇人打群架是男人吗他”

    不等她继续骂下去,皇室驱邪司的灵师已经收到消息从四面八方赶来了,至少有上百人。

    桃桃神色凝重起来“你打得过吗”

    南宫尘“不出意外,应该可以。”

    “我是说,在不用神圣净化之力,不用帝钟,把你这身白衣脱了,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

    南宫尘思考了一下“恐怕不行。”

    “你不是神明的化身吗连一群臭灵师都打不过”

    南宫尘平静道“放出烟火意味着持有烟火的灵师遇到了生命危险,附近的灵师看到都会赶来,不算千人合力的阵法,皇室驱邪司至少有四位六株,十二位五株,四株三株加起来的数量”

    “停”桃桃抬起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她抓起南宫尘的手,转身就跑。

    两人一路跑往城郊,身后灵师穷追不舍。

    在一棵树下,桃桃发现了一处草垛,连忙拉着他钻进去。

    南宫尘站在草垛边上,看着灰扑扑的散发着一股霉味的稻草,心想他一个神明化身的天命之人,为什么要狼狈地躲在草垛里

    就算没有觉醒力量在蛮荒狱颠沛流离的那些年,他也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桃桃将他硬拉进去,苦口婆心劝道“你现在可是神怎么能自降身份在街上打群架你想,如果你是凡人,你会信仰一尘不染,高贵优雅的神明,还是会信仰灰头土脸趴在草垛里的神明所以,绝不能被他们发现身份明白吗”

    “灰头土脸趴进草垛是因为谁”南宫尘冷静道。

    “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出手就相当于和皇室驱邪司为敌了。”桃桃严肃道,“鹬蚌相争,凡人遭殃,好不容易才太平了十年,世间不能再起争端了。”

    “若是不想与皇室驱邪司为敌,你就不该伸脚绊他。”

    “我那是替天行道”桃桃振振有词。

    说着话,两人头顶的草垛忽然被掀开了。

    草垛外站着十几个灵师,不可置信地盯着他们。

    为首的灵师搓搓眼睛,问身后的人“不是说只有一个人是我看错了”

    他面前不仅有两个人,其中一个似乎还是高塔之上的那位。

    他继续搓眼,怀疑是自己眼花了,高塔上的那位怎么会趴在这里呢

    被发现那一刻,桃桃心想完了。

    南宫尘神明的形象就要一落千丈不复存在了。

    神明怎么能鬼鬼祟祟趴草垛呢头上还落着一根稻草,这要传出去不得被人笑死吗

    她转头凝视着南宫尘。

    草垛漆黑,幽静之中只能隐约看到她眼睛的光亮,炯炯有神。

    “你这么聪明,知不知道有什么术法可以让人失忆的”当着一堆灵师的面,桃桃期待地看着他,“在我痛揍他们一顿之后,还能让他们完全不记得我揍过他们,也不记得你趴草垛的事。”

    南宫尘道“世上没有那种东西。”

    “没有就想啊。”桃桃霸道地说,“天命之人不是很厉害吗,该不会连这种简单的符箓都做不出来吧”

    “就算可以。”南宫尘盯着她,“你要它的目的只是为了揍人”

    “当然啊”桃桃认真地道,“揍完就拍拍屁股走人,不用负责,不用善后,天底下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吧”

    “让我想想,要不等你把它做出来,就叫它遗魂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