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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违抗圣意
    淡妆粉饰的栗婳穿着一袭蓝锦长裙,珍珠流苏耳坠轻触着性感的锁骨。

    她仍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缓而轻地俯身作揖道“奴婢栗婳,请帝君陛下安。”

    席景宥顾及时萱的面子,敷衍点了下头,自顾自地坐到锦桌前。

    在达荀拉奏的胡琴声中,栗婳舞起婀娜扇舞。

    心不在焉的席景宥只觉得烦闷,没一会就叫停了乐舞。

    “陛下,您觉得这姑娘如何”时萱和蔼试探着,“多漂亮的孩子啊,称作人间尤物也不为过。”

    席景宥叹了声,淡漠道“朕要先走了。”

    在他扶手起身时,时萱严肃了语气“今晚您需留在此处。”

    席景宥轻蹙起眉头,看向时萱的眼神很是不悦。

    他虽然需要利用时萱来制衡沉诸,但他也不是不明白时萱的真实目的。

    在这皇宫中,所有人都在为权势或斗争、或联合,哪怕是最低位的宫人,无一例外。

    可此刻的席景宥想要轻松任性一回,他想要和心爱之人孕育生命,而不是和被权势捆绑的倾国倾城捧场做戏。

    虽然他先前已答应了时萱,但那是在没有与吉琅樱重逢之前。

    “陛下,哀家算过了,今晚是您让这孩子怀孕的吉日。”时萱焦急地加重了语气,“您必须要有皇储,才有资本”

    “够了”席景宥高声打断了时萱,“朕才不过刚登基,距离不惑之年都尚早,皇储一事何必急于一时”

    “陛下,哀家是为你好啊。”时萱语重心长地劝说着。

    席景宥轻哼出一抹苦涩自嘲的笑意,故作失望道“本以为太后娘娘和沉诸丞相不同,不会无视朕的感受。可现下看来,是朕错了。”

    话音落下,他起身大步离开了厢房,将时萱的呼唤抛在身后。

    被冷落的栗婳浅叹了声,自觉悲哀。

    谷挽赶忙疾步跟上席景宥,迎面走来的吉琅樱立即侧身退到一旁。

    气头上的席景宥仅是看了眼她,也再无心情询问先前被打断的话题。

    吉琅樱望着提前离开的席景宥越来越远,心中万般不甘。

    但她不会就此放弃。

    同样不打算放弃的,还有时萱。

    “立刻将栗婳送去润圣殿。”时萱将栗婳带回了慈承殿,对着达荀命令道。

    “太后娘娘,您这未免”达荀为难地紧蹙起眉头。

    “事不宜迟,今夜是难得的好机会。”时萱打断了达荀,语气不容置否,“要是让沉诸丞相知晓此事,他必定会万般阻拦,哀家只能先斩后奏。”

    只要栗婳神不知鬼不觉地怀上龙种,就算沉诸知晓了也再无可奈何。

    如此一来,她时萱就有把控权势的筹码。

    栗婳自知身份低微,只是宫廷斗争的一枚棋子,始终垂着眼帘一言不发。

    可尽管是沦为棋子,能顺势成为妃嫔也算得上熬出了头。

    与此同时,景祥殿熄灭了几盏烛火。

    沉韵坐在梳妆铜镜前欣赏着自身美貌,为她梳理长发的阮香还不忘夸赞道“皇后娘娘,您连发丝都美到不可方物。”

    “这也不是什么稀罕之事吧。”沉韵傲慢回应着,嘴角却勾起了笑容。

    “特别是今夜,您就像天上下凡的仙子。”阮香继续殷勤奉承着,“要奴婢叫人去请陛下前来吗”

    “不必了。”沉韵毫无兴致地耷拉下眼帘,自顾自地起身坐回床榻,“今夜本宫要独自安寝。”

    “皇后娘娘,您不必太过介怀了。”阮香紧跟在沉韵身后,耐心劝导着,“倘若您一直与陛下置气,他日陛下看上别人该如何是好啊”

    “整个皇宫里,还能有谁比本宫貌美”沉韵自信地撩了下长发。

    “话虽如此没错,可男人的心”阮香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沉韵打断

    “男人的心可不会被轻易得到的东西所束缚。”

    话语间,她轻抚上光滑白皙的侧脸,弯眸轻笑着,“你等着看吧,陛下终有一天会苦苦哀求本宫,倒在本宫的石榴裙之下的。”

    阮香尽管焦急发愁,也不好再开口。

    沉韵则轻松地倾倒在床,只想舒坦地睡个美容觉。

    而尚宫局沐浴堂中,吉琅樱正服侍着栗婳洗漱。

    她将浸有玫瑰花瓣的温水轻抚上栗婳的秀发,不禁想起与言翊相度的红缘会夜晚。

    那时的她也沐浴在玫瑰花瓣之中,言翊在门外为她送上新衣裳。

    这一切好似就在昨天,又恍如隔世。

    “你叫琅樱对吗”栗婳轻柔开口,“今后的日子,你可要多帮帮我啊。”

    吉琅樱愣了下,不知其何意。

    “在他乡辛苦生存,我们崎屿同胞可要互相扶持照顾,才能过的好些,不是吗”栗婳的声音很轻,语气很温柔,让人无法拒绝。

    但吉琅樱也没有应声,只是一味垂眸回避。

    她在皇宫的目的,只为复仇,并不想交什么朋友。

    准确的说,是她怕连累他人。

    “准备好了吗”达荀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准备好了,达荀公公。”吉琅樱及时回答道。

    夜深人静,月明星稀。

    通往润圣殿的偏僻远路上,吉琅樱在前打着灯笼,达荀扛着被棉被包裹的栗婳脚步匆匆。

    郁闷的席景宥坐在榻沿喝着闷酒,对于贸然传入寝殿的达荀很是疑惑。

    “陛下,饶恕老奴吧。”达荀将栗婳放到床上后,转身快步离开了。

    席景宥冷眼看向宛如出水芙蓉般的栗婳,淡漠道“你走吧。”

    再次被拒绝的栗婳皱起眉头,清秀的脸颊无比难堪。

    留下是听从皇太后命令,可又是违抗圣意。

    她不过是一介奴婢,一时手足无措。

    “陛下,让奴婢留下吧”栗婳带着哭腔恳求着。

    “朕要你走”席景宥不耐烦地放大嗓门,“快点走”

    “陛下一定要和这孩子在一起”殿帐外传来时萱的声音。

    席景宥怒目应声看去,时萱金凤裙袍投过殿帐屏风的镂空处映入眼帘。

    “就算陛下以冒犯之罪惩戒哀家,哀家也要坚持如此”屏风外侧的时萱直挺着腰板,语气激动,“因为哀家再也无法容忍陛下您继续做沉诸丞相的傀儡了”

    “朕有朕的打算,太后娘娘您不一定要做到这份上”席景宥不甘示弱地回击。

    “只有拥有继承人,陛下您才有资本和沉诸丞相对抗”时萱仍旧坚持强调着。

    “别再说了”再也控制不住气恼的席景宥抬臂甩袖推翻侍桌,疾步走到屏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