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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窃药
    席景宥抱着吉琅樱的长弓和箭筒奔跑在郊外的山野小路。

    扑面凉风吹来清新芳草香,花蝶飞舞在发髻周围。

    焦急的他无心观赏宁静美景,满心都是吉琅樱。

    她是为了他才昏迷的,他一定要为她找到药物治疗。

    正午时分,骄阳穿透云层,淅淅沥沥地洒在喧闹市井。

    席景宥不敢到繁华人多的地方,好在城头就有一家药铺。

    掌柜是一位蓄着花白胡子的胖老头,他正切割着新鲜药材,身旁的摊桌上摆着各式各样的瓶瓶罐罐。

    “郎中先生,请问你这有治疗利器创伤最好的药膏吗”席景宥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定要最好的。”

    “创伤啊”胖老头停下切割刀,指着一小土陶盒子,语气自豪,“这是我祖传秘制的金创膏,其中的紫地榆和凤仙透骨草都是上等品”

    “太好了”席景宥迫不及待地拿起土陶盒子闻了闻,的确和自己用完的那瓶药膏气味差不多。

    他将手中长弓和箭筒丢进胖老头怀里,强行镇定道“这是上等的弓箭,咱们以物易物。”

    “意思是”胖老头上下打量起席景宥,虽说衣着污黑破损,但也能够看出曾经的华丽,“你没钱”

    感到难为情的席景宥撇了撇嘴,提高声音补充道“这长弓杀害过无数坏人,可有收藏价值了”

    “老夫是个郎中,不是战士,要长弓做什么”胖老头气地吹胡子瞪眼,一把抢回席景宥手中的药膏,又将长弓箭筒丢到地上。

    “大胆,居然如此无礼”席景宥下意识用君王的口吻斥责胖老头。

    可胖老头哪能知晓他的身份,拿起门后竹扫把边打边骂“没钱你就快走别影响老夫的生意”

    席景宥跳脱躲闪着被赶出药铺,满心愤懑。

    想他堂堂禹国大皇子,何曾受过这等子气

    可眼下时局不同了,他也只好接受这般事实。

    目前最重要的是,他必须要拿到那盒金创膏。

    垂眸转了转眼珠,席景宥勾起狡黠轻笑。

    回到郊外闲逛了会,他又再次走进药铺。

    “又是你”胖老头再不给席景宥好脸色,再次拿起竹扫把。

    “欸”席景宥直挺着胸膛,将一枚小布包举到胖老头眼前,“本,阿不,我带银子来了。”

    胖老头举着扫把的手臂迟疑了,他斜眼皱眉看着席景宥,一副不相信的模样。

    席景宥掂了掂小布包,小布包中的物品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他神气地微昂起脖颈,一本正经道“这儿可有整整十两”

    “这么多啊”胖老头在瞬间露出友善的笑容,迫不及待地接过布包。

    席景宥趁着他开包的空档,赶忙拿起摊桌上的小土陶盒子,拔腿就跑。

    而发现包中全是小石块的胖老头瞪大了眼睛,高喊着“抓小偷”追赶上前,可年迈的他跑两步就喘。

    言宏的巡查军队在这时走来,胖老头指着席景宥的背影,着急道“官爷,抓小偷啊”

    为首的巡查兵愣了下,立刻迈开疾步,“站住”

    席景宥应声回头望去,不禁加快了步伐,慌张地到处乱窜。

    一时之间,井然有序的市井变得乱七八糟。

    买菜妇人赶忙抱紧身边哭闹的孩子,收摊的水果贩被推翻了木板车,苹果桃子散落一地。

    栓在当铺门柱的家犬狂吠着,惊了归城商人的骡子,让商人摔了个屁股墩。

    混乱之中,吃坏肚子的犀牛碎碎念抱怨着,却被匆忙逃来的席景宥撞了个满怀,两人双双摔倒在地。

    眼前一会黑的席景宥掉落了长弓箭筒,顾不上道歉又起身逃命。

    从地上坐起身的犀牛刚想破口大骂,却认出地上的长弓箭筒是吉琅樱之物。

    曾被着箭筒中的短羽箭射穿手背,实在印象深刻。

    可吉琅樱的东西,怎么会在他人手中

    犀牛还来不及思考,一群官兵又从面前跑过。

    他忘了肚子还涨着气,熟悉市井的他立刻冲进另一条小巷,率先拦截到席景宥跑来的石板路尽头。

    官兵们依旧穷追不舍,犀牛左右看了看,目光落在一旁的纺织圆架上。

    他用力推搡着纺织圆架,在席景宥通过身边时,纺织圆架也倾然倒下,阻挡了官兵们前进的道路。

    席景宥不敢多做停留,一个劲地往前跑着。

    可多日未果腹,他再没多余的力气,躲到了角落隐蔽的小木房后。

    他大喘着气,始终将小土陶盒子紧紧护在怀里。

    直到夕阳雾霭,市井升起袅袅炊烟,席景宥才有力气启程回庙宇。

    他紧绷着神经,秉起呼吸,探出身子想要查看官兵是否追来。

    “小毛贼,总算找到你了”犀牛从后拎起席景宥的衣领。

    “啊”受到惊吓的席景宥猛地回过身,却被犀牛牢牢按在墙上,他睁着大眼睛,暗自咽了口唾沫,“你,你是劫匪吗我身上什么都没有。”

    话语间,他将小土陶盒子藏进怀兜,“这药,本王死都不能给你的”

    “本大爷对你的药没兴趣”犀牛狠狠瞪着席景宥,举起了吉琅樱的长弓箭筒,“说阿鹰的东西怎么会在你这”

    “你认识阿鹰”席景宥眼里闪过一瞬惊讶。

    “等等”犀牛皱眉眨了几下眼睫,喃喃自语着,“你刚刚自称本王”

    意识到说漏了嘴,席景宥赶忙双手捂上嘴巴,把头摇地像拨浪鼓,含糊道“我什么也没说”

    “难道你是禹国的皇太侄”犀牛认真打量起席景宥,尽管眼前的男儿灰头土脸,但破损的鲜艳衣裳和凌乱却高冠发髻都显着尊贵。

    况且,他曾和言翊等人在冽谷崖下见过席景宥,仅是了了一目,就能铭记席景宥的俊丽气华。

    可席景宥还是连连摇头,索性一言不发,纯真的双眸充斥着警惕。

    “我是自己人”犀牛松开了席景宥的衣领,语气急切,“快告诉我,阿鹰现下在哪”

    夜幕四合,挽星稀疏。

    犀牛为证明“自己人”的身份,为药膏买单之外,还自费银子请胖老头为吉琅樱诊治。

    席景宥见状,还让犀牛买了被褥蚊帐,外加五个大肉包。

    在胖老头为吉琅樱处理伤口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席景宥竟清扫起庙宇内的灰尘。

    待胖老头走出庙宇后,吉琅樱仍旧昏睡着。

    席景宥坐在她身边,脑海中浮现出她为自己包裹双脚、为自己披盖衣物的画面。

    逃亡的这段日子以来,他已经将她视为生命中重要的人。

    “阿鹰,倘若你现在是清醒的,应该会冷淡地否认吧”席景宥的语气很温柔,凝望吉琅樱的双眸流淌着细碎流光,“尽管是这样,本王还是想说,你是本王的第一个部下,也是本王的第一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