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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难为情
    “咳咳”

    听到席景宥的要求,清酒入喉的吉琅樱呛咳了两声。

    言翊也没想到席景宥会如此直白,他干咳了声,望着吉琅樱答道“就算是我同意把他送给你,他也不会离开我的。”

    吉琅樱怔怔与之对视,那双锐利的双眸格外温柔,淌着皎洁月光。

    “是吗”席景宥再次看向吉琅樱,“阿鹰,你真是这样的想法吗”

    吉琅樱抿起双唇,看了看席景宥,又看了看言翊,最后垂下眼帘,没作回答。

    言翊和席景宥对她来说都是不可得罪的主儿,她不敢回答,心中也的确没有答案。

    身为崎屿人,她自然是想要留在家乡。

    可到了禹国,说不定能摆脱逃亡贡女的身份。

    前途茫然,加之两位英气男儿的炙热注目,她顿觉难以自处。

    “天色晚了,殿下早些休息吧。”吉琅樱对着言翊低了下头,便匆忙起身走出卧房。

    “混小子,要走一起走嘛。”席景宥故作不满地提高声音,又得意地看向言翊,“多谢招待。”

    说完,他也起身走出卧房,“阿鹰,等等本王”

    言翊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去的身影,心中顿感不快。

    他深吸了口气,拿起席景宥留下的鎏金酒壶,昂脖倒饮。

    清酒入口烈心肠,余酒坠滴悬下颚。

    言翊长叹了声,自言自语道“饭菜太咸了,孤才口渴。”

    夜暮微风摇曳窗上树影,星宇宛如颗颗珍宝散落玉盘。

    言翊彻夜辗转反侧,直至晨曦微亮,水雾蒸融,他又被部下们叫起参观府邸。

    瞭望台之上,凉风凛凛,天际高远,青山巍峨。

    言翊的目光却落在不远处的羽箭场

    吉琅樱从腰间箭筒拔出一支羽箭递给席景宥,席景宥则抢过吉琅樱的长弓。

    他直挺着身躯,有模有样地套上羽箭,拉开弓弦。

    “啪”地一声,羽箭掉落在地。

    “哎呀”气恼的席景宥皱眉又跺脚。

    吉琅樱忍不住“噗嗤”一笑,“看来皇太侄把握不了短羽箭,还是放弃吧。”

    “不放弃”席景宥怒着小嘴,“你这种姑娘似的人都能驾驭的箭,本王也一定能行。”

    说着,他主动从吉琅樱的腰间箭筒中拔出一支羽箭,命令道“再教本王一次。”

    吉琅樱见他好学心切,也乐意教导。

    她侧着身体目视前方箭靶,一手握在席景宥把弓的手,一手握在席景宥拉弦的手,认真道“箭头对准红点靶心,向前握弓时想象自己在移动泰山,向后拉弦时想象是在扯着狮子尾巴。”

    话语间,吉琅樱握着席景宥,手把手地做了一次示范。

    她扑闪了下眼睫,琉璃瞳水汪汪的很是清澈,“皇太侄明白了吗”

    “喔。”席景宥乖巧地点了点头,推弓拉弦时嘴里碎碎念着,“移动泰山,扯狮子尾巴本王现在觉得自己是神射手。”

    吉琅樱松开了席景宥,眺望向箭靶,“皇太侄可以脱手了。”

    “啪”

    羽箭再次掉落在地。

    吉琅樱再次“噗嗤”一笑。

    席景宥尴尬地垂放下双臂,俊俏的面孔稍显难堪,“喔嘿,不许笑”

    而吉琅樱笑地更欢了,甚至还双手叉腰,略弯伏着肩膀。

    言翊看着相处热络的两人,心中酸楚再次蔓延。

    和吉琅樱约定的,一人教玉笛,一人教长弓,如今她却在教他人。

    “孤还没用过阿鹰的短剑。”言翊紧咬着牙根,喃喃自语着。

    身旁的渠良察见言翊的脸色愈发阴沉,也顺着他的目光方向望去,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阿鹰那小子,和皇太侄很亲密嘛。”

    “那小子真是的。”把一切看在眼里的戎尔跟着附和道。

    “随他去吧。”言翊的语气故作无谓轻松,却在挥袖转身后,忍不住回头相望。

    吉琅樱的明媚笑意无疑是让在他心中扎根的酸枣树发芽茁壮。

    南院卧房内,白烛莹亮。

    言翊侧身倚靠在纸窗旁,窗外纷飞落叶似蝶似燕。

    他闭着双眸,修长的手指按压的笛孔,音律悠长灵动。

    蓦地,卧房纱帐门被从外推开。

    玉笛声戛然而止,言翊睁眼望去,惊疑道“阿鹰”

    吉琅樱没有回答,只是微笑着走近,她的笑意轻浅嫣然,如含苞待放的牡丹。。

    她深切凝望着言翊,让言翊脸颊发烫,心跳紊乱。

    “阿鹰,你为何这样看着孤”言翊快速地眨了眨眼睛,语气略显慌张。

    “殿下看到下官和皇太侄在一起,为何要生气”吉琅樱睁抬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身侧倚靠向窗的另一侧。

    言翊愣了下,不自然地瞥开目光,像个赌气的小孩,“那是因为,孤不喜欢皇太侄。”

    “是吗”吉琅樱俏皮地努嘴歪了下脖颈,长睫毛忽闪忽闪漾着灿烂,“可是,下官怎么觉得这不是真话呢”

    言翊觉得她的脸色比平日里更为白皙透亮,唇色宏润像是略施粉黛的女儿家。

    他不由地暗自咽了口唾沫,睁大的双眸充斥着惶恐与警告,“阿鹰,别这么对孤笑。”

    吉琅樱没再说话,她向言翊倾去身体,咬了咬下唇瓣,还放大了笑容。

    “你这混小子,孤都说了,你别,别这样。”言翊微微后倾着身体,舌头开始打结,“你,你是个男人啊。”

    她一手搭在窗台,一手拖着下巴,琉璃瞳中娇羞可人,皓齿如玉无暇。

    他不禁扶上胸腔,心肝儿直发颤。

    “不行”言翊放大了嗓门,胡乱挥舞着手臂从梦中惊醒。

    他下意识地坐起身体,大口呼吸着空气,双鬓也冒着细密汗珠。

    定下神色后,言翊发现渠良和戎尔还跪着侍奉在榻前,便自顾自地斟起茶水,平静道“尔等退下吧。”

    可两人不但没有离开的意思,面露的担忧愈发深重。

    “殿下,您没事吧”渠良垂帘瘪嘴,语气自责,“请原谅老奴的照顾不周。”

    “是微臣懈怠了,没有及时领会殿下藏在心中的痛,望殿下降罪。”戎尔坐直了身体,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尔等这是何意”言翊不解地紧锁起眉头。

    “殿下”豁出去的渠良哭丧着脸,放大了嗓门,也加快了语速,“阿鹰可是个男人啊”

    “那又如何”言翊心有余悸地瞪大眼睛。

    “倘若是绝世美女,老奴将崎屿翻个底朝天都能给殿下您找来,可您怎么偏偏要一个男人呢”激动的渠良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言辞不敬,赶忙捂上了嘴巴。

    戎尔也握拳挥了下身前空气,垂头丧气。

    言翊惊恐地倒吸一口凉气。

    难道他对吉琅樱的别样情愫已到了昭然若揭的地步

    还是这两人听见了自己的呓语

    “再怎么说,殿下也不能对男人产生恋情啊”焦虑的渠良控制不住情绪,双手握拳,咬牙切齿地再次开口。

    “恋情”言翊紧锁起眉头。

    他该不会,真有断袖之癖吧

    戎尔立刻举起双手左右摆了摆,安慰道“殿下不用感到难为情,这怎么能责怪殿下呢”

    言翊微张开嘴巴,愣神几秒后,声严厉色道“尔等切勿再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