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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在路上
    上午路上十分顺利,并未遇到麻烦。

    途经数个村镇,有村民好奇跑出来单纯围观的,也有村民跑出来和管事做生意,想把自家采集的山货、饲养的肥鸡出售的。

    后一种,商队是欢迎的,能吃口新鲜的肉食没人不乐意。

    商队配备了二十多个全身武装的护卫,刀箭齐全,看起来虎虎生威。

    许是这个原因,山匪剪径哪怕看到,也是有多远躲多远,不敢惹,并未露头找不痛快。

    至于其他的商队,只遇到过一支,规模与实力明显比裴瑾瑜跟的这支还强,护卫足有四五十人。

    可见,这个时候哪怕最低社会等级的“商”,没有一定实力也是成功不了的。

    虽说行程看似轻松,但裴瑾瑜与管事、护卫头领并未因赶路顺利就放松警惕。

    不到目的地,没有顺利交付所有货物,谁也不能保证没有意外发生。

    同时,他们很清楚,出发的头几天商队上下不管是谁,从精力到警惕性上都是最高的,而随着不停赶路,众人会渐渐倦怠、麻木,放松警惕之后,很可能被有心人盯上,实施抢劫。

    到那个时候,是个什么结局可就不好说了。

    如此,不能有丝毫松懈。

    次日,当商队走过荒野,即将踏上入山的山路时,负责探路的护卫回来报信。

    “元管事,陆头儿,前面山路出现了塌方,山路被泥石堵上了,不太好走,通过的时候,得千万小心。”

    万一车轮坏了不得不丢下部分货物什么的,那就不好了。

    塌方虽说阻碍了交通,并未将商队拦住,甚至不得不改道,但通过的时候耗费的精力与体力必然大增,而这无疑会给商队带来危机。

    以后的路会不会也出现塌方,下雨造成泥石流之类,还是个未知数。

    最让人担心的反而是商队被人盯上,山路塌方是人为不是天灾。

    如此,麻烦更大。

    想到这些,裴瑾瑜坐不住了,从马车上下来,走到元管事跟前,拱手道“有需要帮忙的,元管事不要客气。”

    别人不知道,她可是门清,这位姓元的管事管理的商队与一品阁是一个东家。

    元管家客气的一拱手“一定。”

    并未花心思与工夫拉拢裴瑾瑜,而是找陆头领商议去了。

    “感情没看上我。”

    裴瑾瑜摸摸鼻子暗想。

    或许在别人眼里,自己只有一张出色的面皮

    讪讪的回了马车,很想叉腰大吼,“我是高手高手高高手”

    好不容易过了塌方的山道,平时半个时辰能通过的路愣是走了两个时辰,搞得众人又累又饿。

    草草用了些干粮、饮水,疲倦稍有缓解。

    下午继续赶路。

    但不知为何,又连着两段山路塌方。

    这,明显不正常。

    据裴瑾瑜了解,前几天并没有下雨,那么山路是如何连连塌方的呢

    想到一品阁前段时间靠卖钟大赚特赚,她脸有些黑。不是吧,难道有人想给财大气粗的一品阁一个教训这么倒霉,竟然让自己给遇上。

    果然,在经过最后一个塌方路段,商队休憩时,元管事在隐蔽的山崖后偷偷问武力担当陆头领“这些塌方是那些人搞的把戏吧”

    陆头领眯着眼睛,冷笑道“夏季雨多,山路塌方很寻常,但这都入秋多少日子了,还有这么多塌方,若说没有有心人的手段,我却是不信的。”

    元管事眼中寒光闪烁“咱们,这是被盯上了”

    陆头领不语,“嘿嘿”冷笑不止。

    元管事咬牙切齿道“这是跟咱们玩疲兵之计呢。”

    偷窥的裴瑾瑜扯扯身上的袍子,这山风有些猛啊。

    根据小说桥段,商队里必有内奸里应外合

    那么,会是谁呢

    裴瑾瑜忍不住打量起商队的成员来,赶车的马夫,搬运的力夫,护卫以及类似自己的随行同路人员。

    一个个的,没谁獐头鼠目、尖嘴猴腮,不像好人啊。

    不止她,元管事与陆头领的目光也不时打量随行众人,谁不老实,一旦有所异动,估计会立马被拿下。

    转眼又过了一夜外加大半个上午,车队成员一个个老老实实,即便再一次碰上塌方,仍然规规矩矩,抬车的抬车、搬货的搬货,顺顺利利过了布满大大小小碎石的糟糕落石区。

    不得不说,裴瑾瑜在松了口气的同时略有失望。还想找个机会人前显圣呢。

    估计,绷紧了神经的元管事与陆头领有同样的想法,这是她偷偷盯着两人得出的结论。

    商队继续前进,傍晚时分,来到一处破庙。

    原本的行程是在前面的驿站入住,但这不是晚了几个时辰来不及么。

    破庙挺大,十几丈长宽,可惜只有三面主墙还算结实。

    虽说屋檐及部分瓦片不翼而飞,但还是能遮风避雨的。

    推开东倒西歪的两扇木门,走入破庙内,供桌上除了一个没了脑袋的观音泥像,不见香炉,更别提贡品香烛,香案都没影了。

    不知是不是少有人在这里歇脚,里面蛛网层层叠叠,连小兽粪便也有,灰尘那就更不用说有多厚了。

    也不能说整个空间都不干净,东北角老大一片很干净,忙着烧水煮饭的正是商队负责探路的护卫。

    原来,他提早到了此处准备,好等头领一到,有热水热饭享用。

    看到陆头领与元管事走近,探子忙打了碗热汤递给两人。

    陆头领接过热汤,将干粮掰碎,泡在汤里,小声询问“可有发现”

    另一边元管事一碗热汤已经下肚,正去打第二碗,听到这话,皱了皱眉。

    裴瑾瑜一边观察他们三个,一边打量其他人。

    其他众人已经各自点起篝火,将干粮取了出来。他们可没有这两人的待遇。

    探子当然知道头领问的是什么,这是问他有没有发现猜测中的敌人

    神色不变,他压低声音回答“尚未有所发现。”

    陆头领眉头皱起,很快松开,小声吩咐“早点休息。行程过了一小半,以后的路怕是不好走了。”

    元管事插话道“就怕夜里有人捣乱。”白天赶路,夜里不让睡好,人困马疲,绝对是对方刻意为之的诡计,人家是想以最小代价拿下商队。

    探子点点头,没有多话。

    这一点估计大家心里都有数。

    三人一番窃窃私语,搞得偷听的裴瑾瑜忐忑不安,这意思岂不是说以后晚上就没个平静的时候了

    没滋没味的吃了家里精心准备的肉夹馍,喝了碗元管事让人送来的肉汤,草草填饱肚子,她坐在篝火边枕戈以待。

    事情的发展果然和这些走南闯北、经验丰富的老江湖推测的一般无二。

    夜半时分,商队睡意最浓的时候,一声狼啸打破了夜晚的平静。

    这声尖啸之后,又有数声相和。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听声音,这分明是已经包围了破庙啊。

    躺在干草上的陆头领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跃起,眼里凶光闪烁。

    元管事同样一个激灵爬了起来,脸上没有一丝困意。

    紧接着,其他众人也一个个醒了过来,神情各异,有担忧有恐惧有惊悸有平静有兴奋。

    护卫们站起身,将雪亮的腰刀拿在手里,将弓箭上弦,看向陆头领。

    陆头领低吼一声“准备战斗”

    他手里拿的是把砍刀,乌黑哑光,看起来就比护卫的高档。

    一行人抬脚刚要出破庙,就有个员外模样的中年人慌张道“陆头儿,还是不要出去了。这庙是破的,万一有狼跳进来,我们这些人防不住啊。”

    “对,对,我们手无缚鸡之力,狼一咬一个中。”

    “还是不要去外面了,那不是腹背受敌么。”

    “你们收了我的银子,不能不管我”

    说话的都是搭顺风车的,类似裴瑾瑜这种。

    与元管事对视一眼,陆头领往破庙中间一指,喝道“你们围成一团,不要分散。”

    裴瑾瑜默默来到指定位置,留意着场中的动静。

    仍然没发现内奸的存在。

    以她的五官灵敏度,小小一个破庙范围内的一举一动可以说尽收眼底,根本不用刻意为之。

    然而就这,也没发现谁有异常。

    一下子,裴瑾瑜都要怀疑是不是多想了。

    她这里没发现异常,元管事和陆头领却知道不对。

    怎么这么巧,狼来了

    这条商道走了不知多少回,还是头一次遇到如此大的狼群。

    听听这狼啸声,数量绝对不少于五十。

    这个世上从不缺少奇人异事,有人能驱赶狼群并不鲜见。

    这人的目的显然是骚扰商队,让商队睡不好。

    说来说去,同山路塌方一个本质,疲军

    “嗷嗷”

    狼群又在嚎叫。

    裴瑾瑜仰面,今儿不是月圆之夜啊。

    狼群不是好对付的,不止一个个动作迅捷,来去如风,还会相互配合,团队作战。

    狼的狡诈阴险早被蒲松龄描述的入木三分。

    就在她瞎琢磨的时候,外面的狼啸声越来越近,这是奔过来了。

    很快,一头头灰色毛皮的狼从四面八方跳入破庙前的空地,并从空地处缓缓逼近破庙。

    尽管破庙内篝火被重现点燃,但这显然阻止不了狼群的到来。

    不过数息,便有狼从破败的窗棂、门洞等地方窜了进来。

    领头的狼格外肥壮,比其他狼足足高上大半头,皮毛油光水滑,健康良好。

    看着四五十头的狼群,众人呼吸几乎凝滞,这么多,护卫对付得了吗一人要对付两到三只啊。

    护卫们背对背紧握钢刀神色凝重的看着四周随时发起攻击的狼群,肌肉紧绷。

    以裴瑾瑜为首的随行人员及不通武艺的力夫车夫被围在中央。

    可以说,这只商队很有信誉。

    “噼啪”

    篝火下正在燃烧的木柴发出轻响。

    随着这声轻响,僵持的狼群与护卫同时发起攻击。

    狼群高高跃起,向着人群冲锋。

    “射”

    一片箭雨呼啸着飞向冲过来的狼群。

    锋利而又沉重的箭矢瞬间命中半空中的狼,射穿灰色的皮毛,带出大片血花,在地上留下无数血珠。

    “咚”

    被射杀的狼重重落在地上,溅起大片尘土,有的无声无息送了命,有的不住哀嚎挣扎。

    冲锋的狼不过几个眨眼的工夫便死了数只。

    看到伤亡,头狼长啸一声,指挥着狼群后退游走,似乎在等待时机再次发起冲锋。

    “这头狼不简单啊,还懂兵法。这不就是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敌驻我扰,敌疲我打的游击战术么。”

    看着头狼的裴瑾瑜眼睛不由眯起,毛皮不错,做个狼皮褥子刚好过冬。

    头狼顿觉身上一寒,忍不住再次长啸一声,让狼群退的再远些。

    “距离有些远,石子未必击的中。”

    默默算了下距离,裴瑾瑜为头狼庆幸,逃过一命啊。

    随着狼群退出破庙的范围,护卫们均长长吁出一口气。

    “这次多亏元管事,要不是准备了大量箭矢,估计这次定然非死即伤。”

    因着弓箭奏效,他们没有和狼群动手,自然也就没有伤亡。

    虽说干的就是刀头上舔血的工作,但谁也不想去舔血,把小命送了。

    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把货送了,比什么都好。

    没人愿意逞英雄。

    狼群越退越远,身影逐渐消失在周围的林子里,直到这时,众人才又恢复如常。

    “哎哟娘的,老子还是头一回看见狼。”

    刚才要求保护的中年员外抹抹额头的冷汗,一脸心有余悸的冲旁边的书生道。

    书生皱皱眉,似乎对他自称“老子”很看不上,粗鄙么,没有回应。

    倒是另一边乡下汉子打扮的男人不住点头“那只头狼尤其大,比小牛犊也不差多少了。”

    “老弟见过狼”员外问乡下汉子。

    乡下汉子叹气道“小时候有一年冬天雪灾,我家隔壁的村子被狼群攻破,事后三十多户人家家家挂白幡。”

    员外倒吸一口冷气,摸着肚腩的手顿了顿“这,这也太惨了。”

    元管事正好走过来,听到这番话,冷哼道“赶紧去休息,谁知道下半夜狼群还会不会再来。”

    众人一听,有些傻眼,谁也没敢多问貌似发飙的元管事一句,而是彼此丢了个眼神,各自回到篝火旁休息。

    狼群来去没有两刻钟,只丢下数只尸体,这让元管事和陆头领心中担忧更甚。

    狼最记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