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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血画
    “嘭”

    一女子从天而降,坠进了花园里,四散的血迹,溅在花灯上,顺着灯面,一滴滴落下,如泣如诉,令人毛骨悚然。

    花满楼未尽之语,已不便再提,鲜花染血,他心有不安,暗道此乃不祥之兆。

    两人对视一眼,花满楼率先飞身追了出去。

    “死了死人了”

    花平离得最近,吓得面色苍白,连滚带爬逃到李宓身后。

    略带嫌弃地横了一眼花平,摆摆手让他躲好,李宓紧了紧手指,忍下心中的鼓噪,举步上前。

    “嘶”

    乍一看,李宓便牙酸不已,赶忙捂住嘴,偏过头,眉头抽动,几欲作呕。

    但见,那女子衣衫尽毁,被凌虐得体无完肤,面上刻“毒”“贱”二字,女子特征,无一完好。

    眼角湿润,李宓感同身受,手微微颤抖,她强忍着不适,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头也不敢回,赶忙喊

    “七童,暂且不要过来。”

    “明月,接着。”

    应声扔来的,是一个包袱,李宓打开,白布、罩衣、面纱、手套、镊子

    心中熨帖,李宓将白布盖在女尸身上,一番细细查验之后,越发心惊,李宓蹙起眉头,冲着身旁的花满楼,诧异道

    “咽气不久,是上官飞燕”

    花满楼先是愣了一下,后摇头叹息

    “哎,她虽狠毒却也不该受此折磨。”

    收拾好器具,李宓洗净手,与花满楼同返小楼,留花平瑟瑟发抖守在园中。

    相对而坐,花满楼斟了一盏茶,冷声道

    “事发之时,我追出,已不见人影,此人轻功,不在司空摘星之下。”

    李宓接过茶轻啜一口,感慨道

    “也不知,他究竟是何目的。”

    次日,两人报六扇门,将上官飞燕送了回去。

    一连几日,风平浪静,六扇门也未曾查出端倪,众人心中暂定。

    “喵呜”

    凄厉的叫声从房里传来,李宓心中一急,推门而入,小猫九月瞬间窜出,浓重的铁锈味扑面而来。

    “呕呕”

    李宓赶忙将脸别在一处,干呕不止。

    花满楼闻讯赶来,只见李宓房里全是血色的画像,血迹顺着纸张,缓缓往下滴。

    花满楼瞬间捏紧了手中的折扇,指骨泛白,心中的不安渐渐扩散。

    “明月,来,我们去那边坐坐。”

    “呜,呕”

    李宓连连摆手,用手帕捂着口鼻,弯着腰靠着花满楼的手臂,两人坐回院子里花架下。

    缓了片刻,抖着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李宓哑着嗓子,神色不安

    “七童,是人血一定是”

    花满楼安抚地拍了拍李宓的手臂,温声道

    “明月,别怕,七童护着你。”

    李宓心中稍安,一连几日,两人形影不离,对方许是察觉到两人的防范之心,暂且蛰伏。

    这日,李宓从城南仁心堂义诊归来,行至市集,买了一包桂花糕,正打算离开,头发花白的店家叫住了她

    “姑娘,这是一位白衣公子让我给你的。”

    说话间,递上了一封信件,想起方才花满楼神神秘秘离开,李宓心中一喜,有了猜测。

    返回百花楼的路上,李宓陆续收到了中年大汉、青年书生、总角孩童递上的信件。

    怀揣着喜悦之情,到了百花楼,李宓迅速放下药箱,拆起信件。

    “啪”

    拆了第一封,李宓便将黄花梨的木桌劈了粉碎,花平听到动静跑来,李宓红着眼,瞪着地上的信件,整个人都在颤抖

    “欺人太甚花平,拿我手令,去六扇门报官”

    花满楼嘴角含笑提着莲花酥才进门,却见花平一脸惊惶匆匆往外跑,心里咯噔一下,嘴角瞬时拉平,飞身冲到李宓身边,急道

    “明月,发生何事”

    难以启齿,李宓咬牙切齿,指了指地上的画像,顺着看去,花满楼骇然,掰断了折扇,居然又是人血画像

    忍着气愤,花满楼将信件,一一拆开,老中青幼,四张画像极为传神,皆是李宓的模样,足见画者技艺之高超。

    六扇门李神捕带了一队人马赶来,听两人详述近来之事,恨声道

    “近日,六扇门回信,汴京、开封发现十余具女尸,死状与上官飞燕极为相似,昨日,湖畔一采莲女报案,月前失踪的同伴以同样的死法死在湖边。”

    “此恶徒四处流窜,虐杀女子,如今竟敢犯到郡主头上,还请郡主宽心,吾等,势必将其捉拿归案”

    六扇门留下八名好手护卫百花楼,其余人等迅速分工,外出查探。

    李宓二人亦不得闲,在百花楼四周设置防御工事,此前学的简易机关,如今便也派上了用场。

    奈何,贼人极为狡猾,加之顶级轻功加持,捕快们即使查到了蛛丝马迹,也无奈跟丢了,接连几次,贼人再次蛰伏。

    这一等,便是月余,从来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春夏交替,公门事多,余两名擅追踪的捕快,护卫李宓左右,其余人等皆撤了回去。

    “哄嚓轰隆隆”

    白日惊雷,大雨倾盆而下,李宓二人披着蓑衣,衣角带着泥水,忙不迭将花草、药材往屋内搬。

    雨水连成线滴下,看不清对方的脸,林捕快跑来,大声喊道

    “郡主,雨势太大了,药庐屋顶有些漏,我上去修上一修。”

    抬眼望去,雨水顺着顶滑下,堂内积了一地水,李宓大声回

    “好,小心呀。”

    众人手忙脚乱之际,门外传来“嘭嘭嘭”急促的拍门声,花平开门一看,正是仁心堂的张大夫。

    张大夫见屋内混乱,也未曾进门,只是满脸焦急,站在门口高声疾呼

    “李大夫,王婶家的媳妇怀了双胎,如今难产,怕要不好,我师父叫我来喊你去看看啊”

    在江南,李宓并未对外透露自己的身份,周边乡邻只以为她是医术极好的大夫。

    闻言,李宓手上的动作一顿,心念一转,李大夫所说正是街口卖糕点的人家,不过几步路,笑着说

    “七童,我去去就回。”

    将药材托付给花满楼,李宓将药箱护在怀里,快步往外走,一旁的闫捕快紧随其后。

    雨势过猛,街上人烟稀少,见李宓三人行色匆匆,路人纷纷躲避。

    “哎呦,可是来了,快快快”

    一进门,心急如焚的王婶赶忙招呼,李宓脚步不停,步入产房。

    老大夫隔着纱帐诊脉,见她进来,擦了擦额头的虚汗,一脸凝重

    “难产,力竭,用了一碗固元汤,怕是不好。”

    李宓点点头,老大夫悄然回避,她是女大夫,倒也不必忌讳,掀开纱帐,产妇满头大汗,已有昏厥之相。

    李宓迅速诊脉、用针,吊起产妇一线生机,胎位不正,确有凶险。

    切了一片老参让产妇含着,李宓满脸坚定,郑重其事道

    “要想母子平安,忍着”

    见产妇双目含泪,狠狠点头,李宓用力在产妇隆起的腹部找准穴位,随气脉运入温厚的内力。

    “啊”

    先是暖意袭来,后产妇痛得青筋暴起,死死掐住床单,反复几次,就在众人绝望之际,李宓眉头一松,大喊一声

    “用力生”

    “生”“生”

    “头,是头,快快快”

    产婆和王婶赶忙冲过去,激动地声音从身后传来,李宓粲然一笑,功成身退。

    与老大夫商议好药方,伴着雨声,两声洪亮的婴儿啼哭从厢房传出,众人抚掌庆贺之际,李宓二人已悄然离开。

    雨势未减,街巷已积水,空无一人。

    闫捕快疑惑道“郡主,咱们就这样走了”

    “闫捕快,听那两声啼哭,作为一名大夫,已然足够。”

    挽救生命的喜悦,足以抵消雨天带来的阴郁,李宓埋着头,疾步往回走,恨不得立马将此情与花满楼倾诉。

    “郡主,墙角躺着一个人”

    侧后方传来闫捕快的急呼,李宓回首眺去,只见街南泥泞的墙体下,似乎躺着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

    隔着雨幕,两人对视一眼,点点头,暗自将武器扣在手心,缓缓靠近。

    待走近,两人心头一跳,哪里是什么红衣女子,分明是浑身血衣,血迹顺着雨水往下淌。

    “噌”“郡主退后。”

    闫捕快手持腰刀,挡在了李宓身前,率先走近,他蹲下将其翻过身。

    女子脸色惨白,少有的绝代风华,闫捕快又摸了摸脉搏,侧首道“郡主,有”

    话未讲完,便被一双素手扣住了喉咙,呼吸困难,满脸涨红。

    好快

    一丈外的李宓背后寒毛直竖,此人武功怕是在她之上,遂即使她发现端倪也来不及驰援。

    目露寒星,李宓捏紧手中的银索金铃,大喊

    “你是何人想做甚”

    “哈哈哈哈,我终于,见到你了”

    仰头狂笑,那人将闫捕快摔出几丈远,闫捕快翻滚几圈,闷哼了一声,跪倒在李宓身后。

    “他们,都怨这群多管闲事的走狗明月,我的,月儿,你似那天上仙一般,我只是,恋慕着你啊”

    阴柔的声音似男似女,语调缠绵悱恻,闻及此,李宓反应过来,此人便是那虐杀女子,如跗骨之蛆一般的恶人。

    “滚啊”

    手中武器尽出,那人却不怒反笑,轻功如烟,捉摸不透,他躲过银索,夹住银针,贴着脸,一阵闻嗅,满脸痴迷沉醉之色。

    心中恶寒,顾忌身后捕快,李宓并未冲动上前,而是缓慢挪步后退,雨势更大了,泥水蔓延,让人看不清前路。

    作者有话要说碎碎念呜呜呜呜,花花快来救我女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