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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二合一
    虞珩点头,神色如常的承诺,“我会亲自将请帖送到他们手上。”

    祁柏轩面露满意,连句敷衍的关心都懒得说,继续理所当然的提要求,“延鹤和株儿与你年纪相仿,正是该成家立业的时候。恰好你手头有能历练的差事,不妨带带他们。我也不要求你立刻为他们求来官职,只要能让陛下和朝臣看到他们的辛苦即可。”

    纪新雪主动接过话茬,“祁鸿胪觉得祁延鹤和祁株,应该从几品开始历练”

    祁柏轩愣住,茫然的看向纪新雪。

    他懒得费心思去想这些麻烦事,偷懒将英国公的原话转告虞珩,没想到竟然会得到应承和拒绝之外的回答。

    眼角余光瞥见熟悉又陌生的清明,虞珩心头微动,终于收回放在别处的心思。

    可惜还没等他比较出眼中难得有清明的祁柏轩,与他记忆中早就模糊的身影有多少相似,如同昙花一现般清明便再度被昏沉的酒意取代。

    祁柏轩满不在乎的笑了笑,继续重复英国公交代他的话,“凤郎莫要糊涂,你与延鹤和株儿是血肉至亲。今日若是你们地位颠倒,他们也会不留余地的提携你。”

    纪新雪与虞珩十指相握,举起给祁柏轩看,嘴角的笑容忽然变得格外热情。

    “他们是凤郎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祁鸿胪觉得祁延鹤和祁株的能力可以胜任几品官职,只管告诉我,我会尽力在阿耶面前为他们美言。”他暗示道,“虽然不能保证阿耶会如祁鸿胪这般信任他们,但至少不会埋没他们。”

    给官职,可以,甚至可以挑官品。

    朝中有许多只有品级的闲职,专门赏给有功之臣的后辈,如同郑氏的夫君祁副尉,就是凭家中老父才能有正式的官职。

    纪新雪给出的承诺,只是将原本应该赏给别人的奖励,暂时借给英国公府而已。

    祁柏轩再度陷入沉默。

    即使再怎么对英国公的吩咐不上心,他也知道,英国公这番吩咐的重点是想让虞珩将祁延鹤和祁株带在身边,并非为祁延鹤和祁株谋求官职。

    五殿下屡次示好,是有意还是无算了,他只是废人而已,何必想这么多

    祁柏轩眼中浮现嘲讽,抚掌大笑,“好好好我的眼光没有阿耶准,等我回去请示阿耶,再来告诉殿下。

    话毕,没等纪新雪和虞珩应声,祁柏轩已经转身,仿佛迫不及待的回府询问英国公的意见,砸实这件事,免得纪新雪后悔。

    他身上明明没有酒气,走路时却一步三晃,连背影都透着醉意。

    雕刻祁氏族徽的马车就等在不远的地方,祁柏轩在仆人的搀扶下踏着矮凳回到车厢,像是没骨头似的倚靠在软垫上。

    “去流云巷。”

    赶车的仆人面露为难,低声道,“国公交代您立刻回府,别在外面久”

    祁柏轩脸上的笑意陡然收敛,目光沉沉的凝视仆人,语气却与坐姿如出一辙的没骨头,“没事,你尽管听阿耶的吩咐,毕竟我也要听阿耶的吩咐,对不对”

    仆人脸色大变,立刻跪倒,“六郎恕罪奴知错了”

    六郎从江南回来后性情大变,仿佛变了个人。

    赶车的仆人虽然没伺候过还没离开长安的六郎,但曾听许多人说过,伺候六房是最容易的差事。

    六郎自小备受国公和国公夫人的宠爱。

    未婚时由国公夫人亲自操持六房的内务,严格按照祖宗留下的规矩要求仆从,反而使六房没有其他几房那种下面人勾心斗角,相互栽赃陷害的邪风。

    作为世家精心培养的郎君,六郎虽然不会特别体恤仆从,但绝对不能算苛刻的主家。以他的骄傲,不屑将不顺心的缘由归结在仆从身上。

    襄临郡主与六郎相同,高高在上,不屑故意找仆从的麻烦。

    李娘子原本也是高门大户的女郎,不幸遭难,才会给六郎做妾室,整日深入简出,几乎不会与她院子外的仆人有接触。只听传言,也是位极容易伺候的主子。

    然而六郎回到长安后的所作所为却与传言完全不同。

    传闻中的六郎,皎皎郎君,才华出众,琴棋书画皆有涉猎,闲暇时最喜亲自按照古方做些笔墨。

    当年襄临郡主刚嫁过来的时候,六郎还亲自为襄临郡主制过胭脂。

    然而他看到的六郎,早已被女色掏空身体,醒来后刚能下地,就又服用禁药与侍女多亏国公和国公夫人搜走六郎手中所有的禁药,六郎才能勉强保命。

    强行被戒色,六郎又开始沉迷美酒。

    同样是全靠国公和国公夫人严防死守,六郎才没因饮酒过多暴毙。

    这些变化与专门为祁柏轩赶车的仆人无关,哪怕闹得再凶,他也只是担心六郎哪日因为胡闹有个好歹,国公和国公夫人会迁怒伺候的六郎的仆人。

    真正令他心惊胆战的是六郎对仆从的狠心。

    明明不许六郎饮酒的人是国公,六郎却频频严惩不给他酒的仆人。

    若是国公阻拦,六郎就放过那个仆人,转而惩罚仆人的父母、妻儿

    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已经有数十人被杖责到只剩半口气被拖回家,其中至少三分之一的人没保住命。

    虽然国公和国公夫人为保住六郎的名声,不仅命府医为这些人开药诊治,还赏赐大笔银子,放他们去庄子或铺子。

    但谁也不知道,下个被六郎责罚的倒霉蛋能不能保住命,会不会像最开始试图以国公和国公夫人的名头阻止六郎的仆人那般,被六郎握着匕首捅进胸膛。

    驾车的仆人无声打了个哆嗦,明知道流云巷中是六郎在江南时养的舞姬,说不定会勾引六郎再用虎狼之药,也不敢再说任何劝阻的话。

    他小心翼翼的觑着祁柏轩的脸色,低声道,“奴、奴这就将马车赶去流云巷。”

    祁柏轩发出的轻笑,本想从荷包中随便拿些什么赏给听话的仆人,手指却突然止不住的颤抖,无法捏住系紧荷包口的细绳。

    他索性将整个荷包都从腰间拽下来,扔给仆人,“走”

    随着马车开始以平稳的速度前行,祁柏轩顺势倒下,完全不在意不受控制的颤抖已经从手指蔓延到全身。

    半梦半醒之间,祁柏轩眼前似乎再次出现十指相握的手。

    即使处于人来人往的十字路口,双手的主人脸上也没有半分不自然。

    不知不觉间皱紧的眉心,忽然舒展。

    祁氏费尽心机谋求的小郡王,不仅容貌与纪氏皇族一般无二,几乎没有祁氏的模样,性格也像足了母亲。

    哈哈,可笑

    纪新雪目送刻着祁氏族徽的马车离开,忽然觉得不对劲,下意识的问道,“他这是要去哪”

    英国公府在西城,马车怎么往南边去,祁柏轩不是要立刻回英国公府询问英国公的意见吗

    虞珩垂下眼睫,低声道,“他养的舞姬都在南城。”

    英国公府虽然派人将祁柏轩留在江南的儿女和妾室都接回长安,但只允许生育子嗣的妾室进入英国公府,没生育舞姬都养在祁柏轩的宅子和庄子里。

    纪新雪顿时无话可说。

    他没办法理解,但大为震撼。

    在祁柏轩之前,他从未见过为放纵连命都不要的人。

    即使最疯的焱光帝,对健康的渴望也远远胜过。

    酒楼中的人等候许久,仍旧不见长久立于原地的人纪新雪和虞珩,有上楼找他们的想法,心中逐渐浮现急躁。

    虞钭然再次举起茶盏一饮而尽,终究还是没能沉住气,忍不住问道,“虞珩会不会听祁柏轩的蛊惑,改变想法,不来见我们”

    “不知道。”早就离开窗边的虞风漫不经心的答道。

    “小叔我知道你和虞珩亲近,不赞同族长想要等虞珩先让步的心思。但族长也是为虞氏考虑,才希望虞氏和虞珩的合作中,虞氏能占据上风。”比虞风还大两岁的虞钭然面露不快,“别忘记你姓什么,虞珩的虞与我们一样,他是纪氏宗室的郡王。”

    虞风没有任何想要与虞钭然争吵的心思。

    他平静的道,“我已经接受族长的命令,亲自带你来找虞珩,同意此行的所有事都以你为主,还不能证明我姓虞”

    虞钭然闻言,眼中没能彻底隐藏的不满非但没有消散,反而更加沉重。

    知道自己姓虞,就该立刻下去叫虞珩上来

    虞风平静的和虞钭然对视,仿佛完全看不懂的虞钭然的眼色。

    片刻后,虞风主动移开视线,饶有兴致的品尝长安茶馆的劣质茶水。

    他懒得与蠢货废话。

    将近十年的时间,只有书信联系的亲生父亲和从三年前,才开始恢复书信联系的远房亲戚。

    十个人中,九个人在选择的时候都不会犹豫的选择前者。

    当初谈条件的时候,不肯主动奉上诚意,丝毫不讲血脉亲情。

    如今却指望虞珩因稀薄的血缘情分,将虞氏看得比祁氏更重

    虞风摸向宽大的袖袋,不动声色的隔着布料感受令牌上的字迹,眼中的犹豫越来越浓。

    安国公主的令牌只有一枚。

    是保全虞氏,还是用来保全妻儿

    用于前者,未必能达到他想要的结果。

    用于后者,妻儿至少能衣食无忧的度过此生。

    片刻后,虞钭然彻底失去耐心,他动作粗暴的抢走虞风手中的茶盏,沉声道,“劳烦小叔下去为襄临郡王引路。”

    虞风抬起眼皮,眼底的深沉丝毫不比虞钭然少,“你是在以家主钦点主事人的身份命令我”

    是,但虞钭然不想承认。

    在族中争论如何与虞珩合作之前,虞风是家族中人缘最好的长辈。

    辈分大、手头大方、脾气好与安国公主的血缘最近。

    每个理由都令虞氏族人尝足了甜头。

    所以虞风才能在等级森严的世家中,公然与家主持反对意见之后,仍旧保持原本的地位。

    族中接下来的大事仍旧需要虞风出力,也就是说,短时间内,虞风都不会失势。

    虞钭然委实不愿意轻易得罪他。

    规律的敲门声打断房内的暗潮汹涌,然后是虞珩的声音,“小叔,可方便我们进去”

    虞钭然和虞风立刻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收敛外露的情绪,亲自去开未上锁的门。

    虞风先为纪新雪和虞珩介绍虞钭然。

    虞钭然是虞氏家主的嫡孙,虽然并非长房,但受重视的程度丝毫不亚于长房除长孙之外的嫡孙。

    纪新雪笑着点头,暗道虞氏还是一如既往的傲慢。

    虞风好歹按照辈分是虞珩的小叔,即使没主动行礼,也开门、倒茶,做足求见的态度。

    虞钭然居然比虞风更傲慢,敢在虞珩面前摆兄长的谱。

    虞珩和纪新雪虽然来见虞氏的人,但态度并不热切。

    还是那句话,他们不通过虞氏,也能达成目的。

    虞氏没有他们,极有可能做替罪羊。

    纪新雪和虞珩既不是傻子,身上也没有普度众生的佛光,怎么可能在这种情况下,主动对虞氏的人低头。

    见面的过程非常符合虞氏的效率,双方互相问候,只说了些闲聊似的废话,就各自散去。

    纪新雪和虞珩唯二的收获。

    分别是得知虞钭然和虞风会在长安暂时停留,住在祥光胡同。

    因忙于审问刺客、整理卷宗,已经多日没离开刑部大牢。终于忙里抽空,感受到人间烟火。

    踏着月色回到刑部,立刻有好消息。

    经过朱太医妙手回春,十五的身体状况快速好转,不仅彻底脱离生命危险,还能扛住短时间的审问。

    朱太医满脸感慨,低声道,“他有很强烈的求生意志。”

    虞珩和纪新雪没有参与审问,将这件事交给金吾卫中专门擅长审问的人和刑部官员。

    可惜十五经历过生死考验后,仍旧学不会老实。

    他虽然招出许多与之前所说不同的消息,但半真半假,难以分辨,让金吾卫和刑部官员极为头痛。

    纪新雪快速扫过供词的内容。

    说实话,十五招出的内情已经远超他的想象,不仅有数名类似刘山的人,居然还有前朝余孽。

    据十五所说,刺客的任务既不是刺杀长平帝,也不是夺取建兴帝显灵赐给长平帝的玉盒,仅仅是令百姓恐慌。

    前朝余孽已经掌控新旧柔然和突厥,蠢蠢欲动想要南下,攻打长安,复辟前朝。

    为达成最终目的,前朝余孽策划这场刺杀,意在恐吓朝臣和百姓,动摇虞朝国本。

    他们没有给长平帝造成任何威胁,又弄出很大的动静,只要什么都不肯招,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等到假死药奏效,他们就能离开虞朝,去前朝余孽的底盘做贵族

    如果他们招供,前朝余孽就不会再将他们从假死状态唤醒,任由他们永远沉睡,从假死变成真死。

    纪成悄无声息的走到纪新雪身后,眼睛越瞪越大,竟然忘记自己是在偷看,难以置信的道,“他们凭什么认为前朝余孽会在他们身上浪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让他们去北边做贵族”

    纪新雪将供词递向另一边的虞珩,转过头自上而下的打量纪成。

    纪成被纪新雪的目光看得头皮发麻,下意识的后退,“你看什么”

    “我突然想起个笑话。”纪新雪面露微笑。

    纪成已经感受到古怪却没法忽略心底越来越浓烈的好奇,吞吞吐吐的追问道,“什、什么笑话”

    纪新雪摊开手,一本正经的道,“我是开国女皇附身在纪新雪身上,机会来之不易且没有下次,我只能长话短说。虽然我是女皇,但下面的皇帝很多,个个道行都比我深,所以纪氏皇族的日子并不好过。”

    纪成愣住,想摇晃纪新雪的手臂又不敢放肆,连忙向虞珩求救,“凤郎你快看阿雪怎么了”

    纪新雪险些被纪成这嗓子喊破功,无声加快语速。

    “前日我儿在地下三千层的悬崖中找到上古前辈留下的秘籍,这是我们翻身的机会,只要有一个人能成功淬体,我们就能有称霸半层的强者,带来更多淬体的机会”

    “然而翻遍纪氏皇族所有人的荷包,也凑不齐购买材料的钱。”纪新雪摊开的手无声太高,刚好位于纪成的正前方,令纪成想要忽略都难。

    虞珩抬手掩住嘴角,他已经很久没见纪新雪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鲜少看正经话本的纪成却被唬住,呆愣愣的望着纪新雪。

    纪新雪不动声色的勾起嘴角,开始画大饼。

    “好孩子,如果你能给我两千两白银,助纪氏皇族在地下翻身。等你下来时,必定无需再为修炼发愁,我会为你准备修炼的功法和资源、最好的封地、锋利的武器”

    他倾身靠近纪成,以耳朵最灵敏的金吾卫也无法听清的声音道,“再许给你五个个愿望,你是纪氏皇族的英雄,没人敢不同意你的愿望。”

    随着纪新雪的语气变得轻缓,纪成下意识的屏住呼吸,眼中的紧张和兴奋几乎化为实质,早就忘记纪新雪被开国女皇附身之前,对他说突然想起个笑话。

    纪新雪摒弃所有心思,保持双眼的深邃,眨也不眨的与纪成对视。

    怎么没反应

    难道是对这个笑话没有感觉

    虞珩轻咳一声,起身走向两人。

    开个玩笑,没必要离这么近。

    纪成被突然响起的脚步声惊动,猛地回过头拽住虞珩的手臂,语气难掩兴奋,“凤郎的银子多别说两千两,二百万两,他也能拿得出来”

    纪新雪顿时有种调戏小姑娘不成,反被调戏的感觉。

    他好奇的问道,“怎么样,这个笑话好笑吗”

    纪成再次愣住,“笑话”

    “你当真了”纪新雪不信。

    两人面面相觑,忽然被骨节分明的手掌挡住视线。

    虞珩不动声色的拖着纪成推到椅子边,按着他的肩膀坐下,强行将话题拐回正事,“十五的招供未必是假,明日让金吾卫重新整理刺客的人际关系,调查他们是否有大量欠债或其他把柄,与家中父母、妻儿的关系如何。”

    纪新雪点头,补充道,“顺便查查,他们有没有读过书。”

    如果没有,扫盲之事就不能再拖下去。

    再过两日,愿意招供的刺客会越来越多,他们虽然在不肯招供的时候默契十足,给纪璟屿和阿不罕冰造成很大的困扰,但未必能有撒谎的默契。

    纪新雪和虞珩相视而笑。

    距离长平九年的第一次大朝会还有十天,足够他们问出刺客隐瞒的内情,弄清楚刺客不动声色的假扮成金吾卫的过程,总算是不负朝臣的期望。

    已经沉默许久的纪成终于理顺之前发生的事,抱着最后的希望问道,“真的只是玩笑”

    纪新雪眼中浮现意外,问道,“你愿意相信这件事,为什么自己不出这笔钱。”

    纪成长长的叹了口气,眼中皆是惆怅,低声道,“两千两银子不多,老祖宗用着难免紧巴,未必能达到想象中的效果,不如让凤郎出钱确保万无一失。凤郎这么大方,肯定不会吝啬分我个愿望。”

    纪新雪沉吟片刻,朝纪成竖起大拇指。

    只有能达成最终目的,才能有计较得失的机会。

    哪怕虞氏有纪成半分通透,也不至于如现在这般

    万一他和虞珩能通过刺客或小吏查到能牵扯世家的实际证据,虞氏就会因为贪心,失去所有能在他和虞珩这里交换东西的筹码。

    因为十五身上的月蚀毒,纪成临场加戏,提着长鞭去关押刺客的地方乱抽一顿,精疲力竭的离开牢房。

    朱太医亲自装成普通狱医去给刺客上药,检查是否还有中毒的人。

    没有。

    还活着的二十二名刺客,只有十五特殊。

    后半夜,金吾卫找回因狱卒下毒暴毙的刺客尸体。

    朱太医带着刑部仵作去验尸。

    纪新雪特意命人用最透气的纱布和麻布缝制能挂耳朵上的口罩,又命绣娘临时做出几副手套给他们。

    经过复杂的步骤,朱太医终于在天亮之前完成验尸。

    总共八个人,每个人的尸骨上都有月蚀毒的痕迹。

    再次证明纪新雪的想法没错。

    虽然有关于狱卒给刺客下毒的卷宗条理清晰,逻辑完整,没有任何破绽,月蚀毒的存在却揭开完美的假象。

    天色彻底大亮,纪成打着哈欠进入牢狱,继续随机抽取幸运儿。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第三次抽取幸运儿,纪成的心中已经没有任何波澜。

    拜纪新雪的冷笑话所赐,他昨夜在梦中被老祖宗追杀整夜。

    若不是虞珩亲自叫他起床,他谁的面子都不会给。

    纪成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有气无力的道,“七、十三、十九。”

    十九难以置信的看向手臂处系着的布条,疯狂摇头。

    他以为平国公昨日又发了通火却没再抽木球,代表已经放弃这种逼供的方式。

    为什么没人阻止平国公

    他们都被平国公杀死,岂不是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幕后之人

    眼角余光瞥见金吾卫的鹿皮靴,十九终于说出颤抖着说出,已经在他心中翻涌数日的话。

    “我、我招我愿意招供”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囧囧酥”、“癌症晚期的朋右”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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