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说过自己一直都待在游戏里, 如果你真的见过我，那只可能是在游戏里。”费雨想起在现实世界里，周围所有人对他的记忆都是正常毕业后进入星际指挥中心, 并且一度认为他所有关于那场实验的陈述都是幻想。
如果那场实验是在游戏里进行的, 那好像一切也都说得通了。
扶迹说看着自己很眼熟, 但是费雨的记忆里却完全没有和这个人相关的记忆, 而且他敢肯定自己没有过失忆的情况。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证明我们之前是不是真的见过，可以去找001, 它虽然胆小又没用，但是很擅长做脑部数据分析, 只要你同意把记忆交给它，它就能帮你找到线索。”扶迹分明的骨节依然在不急不缓地轻敲着花台, 脑子里闪过001圆圆的大脑袋，神情也变得若有所思起来。
费雨之前去过两次调查庭，在配合调查期间也接受过脑部数据调查，不过最后都以失败告终, 他不太确定如果让001上的话, 结果会不会好一点。
从进入副本以后, 费雨身上就有太多的例外, 到现在都让人匪夷所思, 无法理解。
“你可以让他给你自己分析, 这样更快一点。”毕竟说出对费雨有熟悉感的家伙是扶迹自己，他也已经确定在扶迹没有出现过在他的记忆里。虽然他不太清楚脑部数据提取是个什么东西, 但是某种程度上来说没有人会愿意把记忆随意交付给别人。
“我也想这么做, 但是001对主人进行隐私干涉是不被程序允许的，这是我造他的时候特意设定好的，没办法更改。”扶迹收回手, 特意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住，做出一副打算和费雨唠嗑到天亮的架势。
“为什么你害怕它”费雨原本紧绷的情绪也因为旁边人情绪的变化而松动了下来。
扶迹点点头:“过分强大的东西如果没办法掌控，只会造成无法预料的危机，我见过很多发明家被手里的机器人背叛和反扑的例子，我只是吸取教训，以防万一。”
他在说起这些话的时候，整个人的气质都会显得很专注，也很沉静，费雨甚至在他那双黑色的瞳孔里捕捉到了一丝名为“科研精神”的东西。
一个嬉皮笑脸不着调的神经病，背地里居然是个爱好发明的科学家，如果把这种反差放在教科书里，费雨只会觉得天才果然要拥有和普通人不一样的特质，但是放在扶迹身上，他还是觉得很违和，并且无法接受。
“你这么喜欢造东西，那应该做过很多场实验”费雨从扶迹的谈话里敏锐地察觉了某些关键的线索。
他又想起那段不知道是属于谁的记忆，穿着白大褂的人手里拿着项圈，项圈上写着的他的实验编号他现在非常怀疑这段记忆的主人就是眼前这个不靠谱的发明家。
“别试探我了，我虽然造过很多东西，但从来没有参与过人体实验，虽然因为太长时间忘记了过去的某些细节，但是还没到达失忆的程度，”扶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似乎是看出来费雨在想什么，深不见底的眼瞳里有点意味难明，“月牙图案可能是被泄露后我误纹的，至于看你眼熟，应该也可以解释。”
费雨眯了眯眼，有些费力地咀嚼着扶迹刚才说的那些话:“什么解释”
扶迹转过头看着他，目光晦暗，语气也带着点真假参半的认真，一字一顿道:“见色起意。”
待在副本太长时间导致了他对过去某些细节的遗忘，虽然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对费雨产生那么浓重的兴趣，以至于没事的时候总是想逗一逗惹一惹，但是大概率和对方长得好看脱不了干系。
费雨:“”
他没想到扶迹会给出这么肤浅的答案，脸上没什么表情，笑意却冷冷的:“难怪你那么烦人。”
“你不觉得我刚才说的话很像在告白吗”扶迹重新拾起那副嬉皮笑脸的表情，偏过头和费雨对视。
“虽然我不想戳穿你，但是观测者先生，我觉得以你的虚伪又冷血的内在，就算是和别人告白，都是抱着恶心人的态度去的吧。”费雨嘲讽地笑了笑，似乎对告白两个字从扶迹嘴里出来而感到不解。
他见过这个人在看到别人面临死亡的时候那种发自内心的兴奋，看到对方笑意下藏着的表里不一的面孔，剥开对方吊儿郎当的外衣，他只看得见疯狂的染着血的残忍杀意。
“你每次都带着这么大的恶意来揣度我，我会很难受的，”扶迹转过头去，幽幽地望着远处的天空，看着黑色夜幕上若隐若现的星辰，声音没什么起伏，“不过我好奇的是，你既然都已经发现我是这样的人了，为什么不直接拒绝我，反而和我坐在一起唠嗑呢”
“而且每次都说要杀了我，最后也没动手。”
费雨面无表情:“因为你脸皮比较厚，而且身上有我想要的线索。”
扶迹轻轻地“哦”了一声，遗憾道:“我还以为你也挺喜欢我的。”
费雨:“滚。”
扶迹:“行吧。”
扶迹就不说话了，接下来的时间，两相无言。
余向明和夏乔已经封锁了从楼下通往楼顶的通道，避免塔内的工作人员对他们发动三次攻击。
不过扶迹刚才从101楼打到108楼，手段之凶残吓退了想要找茬的其他人，塔下丧尸也已经开始叠叠乐准备翻上没有防护的三十米处，估计他们也没有时间管他们几个在楼顶安分守己的外来入侵者。
等待天亮的时间是枯燥的，大概是年纪小经不起折腾，许衍已经抱着哥哥睡成一团了，余向明和夏乔则点了个火照明，坐在地上发呆。
塔下是成片上万丧尸的哀嚎声，震得人耳膜都发痒，费雨本来还在思考自己的事情，后来实在撑不住，不知不觉就失去了意识。
他已经好几天没合过眼，长时间高强度的脑力和体力劳动让这具身体耗能过度，在进入舒适环境之后就容易变得疲惫。
扶迹本来还扯着费雨偶尔唠几句嗑，结果看了会儿星星转过头的时候，就看见身侧的人已经悄无声息睡沉了。
闭着眼睛的时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目光被削解，被长长的睫毛盖住，浅色的头发在眉眼间打下阴影，如果忽略他怀里那把随时准备出鞘的短刀的话，会莫名显得有点乖。
这张睡熟了的脸，他好像也在哪里见过，但是搜刮记忆，又找不到任何头绪。
他点开系统面板，调节到了副本管理的界面，输入了认证指纹，正打算手动打开副本通道的时候，发现末日危城的副本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完全卡住了。
扶迹:“”
这也能卡
他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不知道为什么，他脑子里忽然不合时宜地闪出了费雨白天说的那句话:“逃不掉的，除非副本炸了。”
他有些难以置信地回头看了费雨一眼，然后点开了另外一个界面，那是副本的运行检测系统，而界面上的地图正在以一种很均匀的速度被标红，他们之前经过的列车，加油站，小镇已经全部变成了红色那是副本正在逐渐坍塌的意思。
按照这个速度，再过不久，红色区域会持续扩大，最后覆盖晴西市，摧毁旺旺塔。
副本真的要炸了。
扶迹:“”
这回就算说什么他都不信是巧合，他敢肯定费雨绝对和系统有点不为人知的关系了。
他已经完全没有心思观赏远处的星空有多漂亮，调出系统页面上费雨的观测频率线就开始埋头进行数据分析。
直到东方的天空开始微微泛起白色，扶迹的工作才终于结束，费雨在清晨的曙光里睁眼，在感受到身上不太寻常的温暖以后才慢慢清醒过来。
然后他用了001秒搞清楚了现状:
身上盖着一件外套，整个人都被抱在别人的怀里，他下意识往怀里伸手去抽刀取对方狗命，最后也抽了个空。
刀也不见了。
他猛地抬头，正好对上了一双深黑色的眼瞳，里面还闪动着揶揄的光芒:“抱了你一晚上，我腿都麻了。”
费雨脸都绿了:“你给我放开。”
“夜里太冷了，抱在一起暖和点，”扶迹拍了拍费雨身上的制服外套，把费雨搂得更紧了一些，然后人畜无害地笑了笑，“他们都还没醒，你不用担心高冷人设崩塌，可以继续睡。”
费雨推了扶迹一把，终于忍无可忍爆了句粗:“你他妈怎么会这么欠”
为了取暖就抱着个大男人一晚上，这是个什么变态
扶迹把目光投向不远处的余向明几人 :“嘘小声一点，把他们吵醒了，他们估计要以为我把你怎么了。”
他说完还顺手揉了一把费雨的头发，才把人放开，费雨用最快的速度挣开扶迹，一边找刀一边回忆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扶迹就坐在原地笑眯眯地看着他，顺便把昨晚没收来的刀递了过来:“你是不是想用它把我剁了，来吧。”
边说边扯开了衣领，方便费雨动手。
费雨接过刀，站在原地看着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毫不迟疑的扶迹，只觉得一团火已经从胃烧到了喉咙再这么下去他可能真的要气吐血了。
“你就不能做点正常人会做的事”
扶迹:“可是我看见你睡觉，就忍不住想抱你。”
费雨:“”
扶迹:“你睡着了和猫一样，喜欢攥着人家的衣服。”
费雨:“”
扶迹:“两个大男人，抱一抱也没什么。”
费雨实在听不下去了:“你闭嘴”
这边争吵的声音太大了，隔壁也陆陆续续被吵醒，看着大清早就在吵架的两个人，全都一头雾水，夏乔摸摸脑袋:“发生什么事了”
费雨瞥了他一眼，目光如刀:“接着睡你的。”
夏乔:“”
夏乔:“可是”
他的下文还没说出口，忽然听到了一阵接一阵巨大的轰鸣声，他心头一跳，扑到玻璃边观望，瞳孔骤然缩小。
旺旺塔周围的建筑，正在接三连三，一幢接一幢地坍塌
作者有话要说 扶迹有话说:
追老婆三大法宝
1皮糙肉厚方便挨打
2丢掉节操能抱就抱
3烈女怕缠郎，缠缠更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