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霍昭跟着那两个人到了打架的马车旁边, 刚刚走进，就听见了里面传来一阵哐哐当当的声音。

    大约是车厢里面的矮几和茶盏被人打翻了。

    幸亏这辆马车所用的木材十分结实，才能禁得起里面的人这么拳打脚踢, 也没有被砸的稀巴烂。

    那劝架失败的两人听着里头停不下来的打架声, 愁的直叹气。

    这沈二平时本来就是个直愣子脾气, 杜兄以前也不是不知道，怎么今日偏偏这般犯轴, 还非要跟沈二那倔脾气杠上了。

    其中一个姓闵的公子哥捂着自己被误伤的乌青额头, 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拱手向霍昭行了一礼，“实在是麻烦几位兄弟了，我们根本拉不开他们。”

    霍昭摆摆手，“客气了, 不过是举手之劳。”

    虽然说里头打的厉害，但拉开两个打架的普通人对霍昭而言，也是轻轻松松, 根本不算什么费力气的事儿。

    闵公子感激地朝着霍昭道了谢，又抬起手，指向自己受伤的脑袋和另一个人被踢中的腿，提醒道, “看我们两人这被打的, 兄弟拉架的时候小心些, 别被他们给误伤了。”

    真是无妄之灾，好端端地出城游玩一趟, 谁知道这两个不着调的会在马车上吵着吵着就打起来了, 自己打架也就罢了, 害得他们这旁边的也跟着挨揍。

    “要不要我们一起去帮忙”闵公子虽然这么说, 但其实也不怎么乐意去，方才这脸上这一拳就够他难忘的了。

    “放心，我们几个就够了。”霍昭随意地应了一声，转身就去车厢那边拉架。

    闵公子心中一松，不用帮忙就好。

    霍昭才刚靠近车厢，耳边哐当一声，一只茶碗擦着车门飞了出来，直直地冲着霍昭的面门而来。

    “兄台小心”闵公子急忙喊了一声，然而那茶碗速度快，他刚说出这句话，就见那茶碗离霍昭的头只差一个手掌的距离了。

    完了完了，这么近的距离定然是避不开了，这茶碗砸过来，往轻了的话是破相，要是严重的话说不定还会砸破头。

    这下可坏了。

    闵公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差点就撇开了视线，不忍看他被砸的头破血流的模样。

    却见霍昭速度极快地往旁边轻轻一闪，闵公子甚至还没来得及瞧见他怎么动作的，霍昭的右手就已经将那砸过来的茶碗握在了手中，毫发无伤，连那飞出来的茶碗都是完完整整。

    “这位兄弟好身手。”闵公子见他身手如此敏捷，不由得脱口而出，赞了一声好。

    怪不得这位兄弟刚才答应得这般随意，原来是有这样好的功夫在身。

    霍昭将手中碍事的茶碗随手扔出去，正要直接一人拍上一掌，将你一拳我一脚缠斗不休的两个人先强行分开。

    然而眼眸一扫，余光掠过车内，却瞧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虽然有些鼻青脸肿，但这不是刚从云川书院离开的那个沈二公子沈云廷吗

    今日云川书院休沐，温棠和霍昭早上去书院的时候，正好遇见了沈云廷收拾了东西回家，沈云廷走的时候，还跟他们打了个招呼来着。

    这沈云廷不是说要回家的么，怎么好端端的在路上跟人打起架了

    霍昭虽然搞不清楚情况，但沈云廷现在在云川书院上学，而且还在慕渊那里投了好几千两银子，那就是自己人了。至于另外一个，不认识，也没有穿着云川书院的衣服，那就是外人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打架，但自己人和外人打架，那当然要多偏心自己人一些。

    霍昭一边把两人隔开，一边又不着痕迹地留了些空隙，让沈云廷借机多踹了另外那人几脚泄愤。

    沈云廷忙着打架，也根本没空去注意拉架的人是谁，只抓紧一切机会踹人，感觉到身后拉着他的人手忽然松了一下，沈云廷趁机飞起一脚，狠狠在杜勇的腹部踹了两脚。

    杜勇痛地哀嚎了一声，捂着不可言说的地方，一张脸扭曲的面目狰狞，龇牙咧嘴地捂着肚子缩成一团。

    杜勇是他的错觉吗闵兄叫来的这人真的是来帮忙劝架的吗，真的不是跟沈云廷一伙的吗，为什么这人来了之后，感觉沈云廷好像踹他踹的更容易了些

    沈云廷听见杜勇一声惨叫，这才觉得终于出了一口恶气，尽管浑身都被揍得疼，心情还是十分的畅快。

    “多谢这位兄弟出手相助。”

    闵公子拱手，对着霍昭十分感激地谢了一礼。多亏了这位好心相助的兄弟，沈云廷和杜勇总算是被分开了。

    沈云廷和杜勇要是真打架打出个什么三长两短，他们回去了也不好跟沈家人还有杜家人交代。

    闵公子看了看马车里蜷缩成一团起不来的杜勇，再看看除了脸上青紫了一大块、基本上还能够“活蹦乱跳”的沈云廷，厚着脸皮道，“能不能再麻烦这位兄弟一件事，帮我们将这位沈二公子送回家”

    沈云廷和杜勇现在是绝对不能够再继续待在同一辆马车上了，再要是打起来就真的出事了。沈云廷瞧着受伤也不算很重，如今还是要尽快赶紧将疼的起不来的杜勇送去看大夫，免得真出了什么事。

    他们这会儿也没有多余的马车分开送人，所以也只能拜托面前的霍昭了，正好霍昭他们那边还有一辆马车，用来送人也方便。

    霍昭点点头，反正也是自己人，顺道送一程也没事，直接答应了下来。

    沈云廷呲着牙下了马车，小心翼翼地摸着自己肿了一圈的乌青眼，吸了吸气，这姓杜的下手可真够狠的。

    他眯缝着只剩一条细线的眼睛，感觉旁边的影子瞧起来有点儿眼熟。

    沈云廷用手将肿肿的眼皮撑开了些，眼前亮了些，终于看清楚对面的人了，惊讶道，“怎么是你”

    原来刚刚拉架的是早上在书院刚见过的人，经常跟在温棠身边的那个护卫。

    怪不得呢，他就说刚才这人过来拉架的时候，拽着自己的力道并不大，还能让他有余力借机多踹了那姓杜的几脚。

    原来是自己人，这拉偏架拉得真是有水平，还叫旁人瞧不出什么不对，沈云廷顶着一张鼻青脸肿的脸乐了。

    离开之前，沈云廷转头瞧了一眼马车里头捂着肚子的杜勇，仰着头，十分大言不惭地冲着“手下败将”杜勇放狠话。

    “姓杜的，你以后再敢嘴贱，本少爷见你一次揍你一次”

    然而沈二公子这会儿好了伤疤忘了疼，好像完全忘记了在霍昭来之前，他只不过是勉勉强强跟杜勇打个平手罢了，甚至还略逊一筹。

    要真是没有帮手的情况下对打起来，也不知道最后是谁按着谁揍。

    杜勇见沈云廷这般嚣张，当众羞辱他，越发生气，偏又伤在腹部起不来，只能阴阳怪气地骂道，“这么护着温家那个贱女人，沈二你还真是一条看门好狗啊啧啧，我瞧着你都可怜，被人骗了几千两还给人打抱不平，这般诚心诚意，温家那贱人不是正缺个入赘的夫婿吗，怎么还不提着聘礼上你们沈家去娶你过门呢”

    “哎，杜兄，你快别说了，别说了”

    眼看着好不容易拉开了，这两人竟然一个在外头一个在车里头都能吵吵起来，闵公子脑壳都大了一圈，赶紧去捂杜勇的嘴。这杜勇着实是太过嘴贱了，也怪不得沈二今天这么生气了。别说是脾气直的沈二了，就连他听了也会忍不住抡起拳头把这人揍一顿。

    温家、入赘

    霍昭就是再搞不清楚情况，这会儿也能听出来车里的杜勇是在说谁了，寒着脸瞥了马车那边一眼。

    他方才就不应该太过仁慈，应该让沈云廷直接将这嘴贱的东西踹成重伤。

    “还没好”温棠睁开眼，朝外面看去，就见那辆马车还停在前面。

    以霍昭的本事，应该耽误不了多少久才对。

    “大小姐稍等等，我去前面问问。”小丫鬟拎着裙子下了马车，小跑到前面的马车这边来。

    “霍公子，我们现在能启程了吗大小姐还在车上等着。”小丫鬟声音清脆地催促道。

    沈云廷闻言，吓了一跳，一惊一乍道，“温大小姐也在”

    说完才觉得自己这话问的奇怪，霍昭是护卫，当然是跟在温棠身边保护她的。

    沈云廷神色一僵，完了完了，方才杜勇骂人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污言秽语，该不会也被后面车上的温大小姐听到了吧不过两辆马车隔得还有一段距离，温大小姐又是坐在车厢里的，大约也听不见吧

    杜勇那边耳朵倒是尖，一下子听到了温这个字，顿时明白过来这是温家的人，只恨不能跳起来，怒道，“好啊，我说你们刚才怎么拉偏架，故意由着沈云廷踹我，原来是温家那贱人的狗腿子蛇鼠一窝”

    “自己打不过我，竟然还叫温家狗腿子来给你当帮手，啧，沈二你可真是个吃女人软饭的窝囊废。”

    温棠刚从马车上下来，打算出来透透气，就听见了不远处飘来这么一句话，那句话像是在说她温家拉偏架，怎么沈二也在此处

    往前走了几步，绕到前方，一眼就看到了沈云廷正鼻青脸肿地站在马车外面。

    这一看，温棠就明白了过来，感情刚才跟人在车里打架的，就是沈云廷啊。

    “沈二公子。”温棠唤了一声。

    沈云廷一回头，懵了，“温、温大小姐”

    怎么温棠偏偏这时候撞上来了，这下可好，肯定全都听到了。

    杜勇还在继续骂，“沈二你可真不要脸，只会躲在女人后面”

    温棠朝着马车走近两步，挑了挑眉，声音清亮、带着几分戏谑，“怎么，这位公子是羡慕沈二，嫉妒他有人帮着出头”

    杜勇趴在马车里，只能勉强抬起一半的脸来，向那道女声的来源处看去。

    就见到一位乌发雪肤的素衣少女正负手站在马车前方，眉眼清丽动人，唇边勾起一点儿弧度，目光带笑，正望着他趴着的方向。

    杜勇只恨自己此时不能坐起来，无法姿态潇洒地与这位美人打招呼，虽然起不来，杜勇一双眼却忍不住直直地盯着前方，有些走神地答道，“姑娘说笑了，一个吃软饭的有什么好羡慕的”

    对面的少女走近几步，上上下下端详了他几眼，甚是遗憾地摇摇头，“哎，以公子这副尊荣，估计倒贴出去也没有哪个女人会瞧得上，吃不上软饭也是正常的。这样貌毕竟是天生的，公子不必太过自卑。”

    沈二在旁边捂着肚子笑出了声，温棠这是拐弯抹角地羞辱杜勇样貌长得不行、想吃软饭都达不到门槛啊。

    听到沈二的笑声，杜勇浑浑噩噩的脑子总算是清醒了几分。

    这姑娘什么意思，是在骂他长得丑还骂他想吃软饭，却没人瞧得上

    不对，他什么时候说过自己想吃软饭了

    “温大小姐言之有理”沈二直乐得在旁边叫好，生怕对他的刺激还不够似的，恍然大悟般，“姓杜的，原来你这么嫉妒我啊，怪不得老把吃软饭几个字挂在嘴边。搞半天原来是你自己想吃软饭吃不着，看我样貌好就这样扭曲污蔑我，真是可怜又可悲啧啧啧。”

    沈二这么一说，杜勇这才明白了这个奚落他的姑娘是谁，一张脸乍青乍白，双目愤恨地瞪着温棠，“原来你就是温家那贱”

    话音未落，却是“哐”地一声，旁边的车窗不知道怎么突然散了架，木架四散，“砰”地一声，正好掉下来，正正砸向杜勇的头。

    杜勇正疼的趴在地上，眼看着那东西掉下来也挪不开，被那散架的木架子砸了一头血，眼睛一翻，晕死了过去。

    “杜兄，杜兄”车里的另外两人赶紧凑上去，就见他一头的血，吓了一大跳。

    “哎，这马车的窗户怎么突然散架了。”闵公子瞧着这散架的窗户，奇怪道。

    “是不是方才杜兄和沈二打架的时候给打坏了”另一人猜测道。

    “约莫是吧”，闵公子闻言点点头，沈云廷和杜勇方才在车里打架打成那样，这车没被他们拆了就算结实了，不小心打坏个窗户倒也正常的很。

    “瞧这一头的血，赶紧带着杜兄回去找大夫”

    眼看着那辆载着杜勇的马车启程远去了，站在一边的霍昭悠闲地扔掉手里的石子，拍了拍手上的灰。

    再后来，这日的事情不知道怎么传了出去，传着传着，就成了杜勇拦下了温大小姐的马车想要自荐入赘温家吃软饭，只因为他容貌不堪、入不得温大小姐的眼，温大小姐便委婉拒绝了他，杜勇却觉得受了羞辱、出言大肆辱骂温大小姐。

    结果好巧不巧，他刚开口骂了一句，就正好被散架的车窗给砸得头破血流。

    大家伙对此事议论纷纷，一致地觉得，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现世报吧。

    沈云廷这副一瘸一拐的模样也骑不了马，温棠便让他上了马车。

    马车里面还算宽敞，温棠见他这副鼻青脸肿的模样，让如画从药盒里取了备用的药，给他简单上了点药。

    “你怎么在路上跟人打起来了”温棠不解。

    关键还是在马车里打架，这说明之前还是好好的，不然这几人也不会坐到同一辆马车里去。

    沈云廷想起来就恼火，早知道就不应该贪便宜坐他们那免费的车，肿着一张脸气道，“我说投了钱跟你一起合作生意，他们非说我是被你骗钱了，会血本无归。”

    “就因为这”就因为这么一句话就跟人打起来，这沈二是不是也太冲动了些。

    虽然说血本无归过分了些，但这做生意总是有赚有赔的，她这桩生意亏本也是有可能的。人家这话倒也没有完全说错。

    沈二就因为这么一句话就动手了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好像不太对。

    沈云廷支吾了一下，原因当然不止这个，还有杜勇说的那些恶心人的话、说什么温大小姐跟花楼姑娘一样甜言蜜语骗男人钱什么的，还嘲笑他是不是想要入赘温家、相妻教子什么的，这些话太难听、而且还很丢脸，就不当着她的面提了。

    见沈云廷眼神闪烁，温棠也瞧出来了，肯定不止这一个原因，不过既然他不愿意说，那就算了。反正也与她无关，她只是好奇问问。

    “你打算今天就这么直接回家”温棠指了指他肿了一大圈的脸，实在有些惨不忍睹。

    沈云廷被她这么一提醒，也后知后觉地想了起来。这么一回去，他爹肯定就知道他跟人打架了，好不容易他安分了一段时间，他爹见他表现挺好没搞出什么幺蛾子，睁只眼闭只眼地把他的月钱又给加到了一千两。

    不行，这么回去了，他爹一生气，他来之不易的一千两月钱岂不是又要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沈云廷赶紧摇摇头，“不了不了，还是送我回书院。”

    温棠不太乐意，马车都走了一半了，眼看再过一炷夫就到家了，她也懒得再折返回去书院送沈云廷了。

    而且书院今天休沐，唯一会点医术的章夫子今天也回家了，沈云廷这副模样回去，也没人给他瞧伤。

    “要不然，你先到我家里暂住一晚，让我家里的大夫帮你看看伤。”温棠想着，反正她家里空的房间多的是，也有大夫，给沈云廷看伤很方便。这样一来，也不用折返回书院了，多省事。

    沈云廷别别扭扭，这她好歹是个姑娘家，怎么就邀请他回家了。

    莫名想起先前马车上，有人胡咧咧的一句，“温大小姐怎么会舍得将赚钱的好事分出去总不能是看上你了吧，这才要给你送钱吧”

    “说不定是想让沈兄入赘呢”

    沈云廷颇有些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你干什么对我这么好”

    又是主动邀请他做生意一起赚钱，又是要带他回家治伤方才温棠还说杜勇的容貌不够资格入赘，说杜勇嫉妒他，那意思不就是他的容貌足够资格入赘了

    沈云廷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该不会，真的被那些人胡说中了吧

    温棠啊这哪跟哪，给他找个大夫，这就叫好了

    温棠着实被他问的楞了一下，总不能说，因为你是唯一一个愿意和我一起砸钱给慕渊的好傻人所以对你态度好一点，也好让你多多投钱进来合作

    这理由当然不能说的这么赤裸裸，温棠便弯起嘴角，露出一个十分亲切温和的笑容，“咱们都是朋友，你有困难我自然不会不管。朋友之间互相帮忙多正常，以后要是遇到什么麻烦，我也会尽力帮你的。”当然以后她遇到了什么金钱上的困难，自然也是要找他帮忙的。

    沈云廷一看她对自己笑的这么温柔，越发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沈云廷沉思了片刻，突然郑重其事地开口，“温大小姐，你另找别人吧，我不行。”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温棠一头雾水这都什么东西

    这家伙是不是刚才被人打到头了，脑子撞出问题了，这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胡话，前言不搭后语的。

    果然还是应该回家让大夫给他瞧瞧，可千万别被人给打成傻子了。

    正当温棠怀疑他脑子被打出问题的时候，就听到沈云廷掷地有声，“温大小姐你另找别人吧，虽然我们家有两个儿子，但是我也是绝对不会入赘温家的”

    语气格外地铿锵有力，完全没有任何回旋余地。

    温棠终于明白他在说什么，简直气笑了，有病这家伙是真的脑子有病吧

    她什么时候说要让他入赘温家了

    见鼻青脸肿的沈云廷还一副宁死不屈的“贞洁烈男”模样，温棠就更加气不打一处来了，心里憋着火想要骂人。

    温棠努力压下想要把这家伙打死的冲动，唇边笑容越发灿烂了几分，只是眼底却莫名带了一点寒意。

    沈云廷缩了缩脖子，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点怂地往后躲了一下。这样的目光，上次在书院处理那些孤儿的事情的时候，他好像也见到过。

    一身素衣的少女笑容格外地明媚，清丽的眼尾微微上扬，神情分明是温柔的，却莫名地叫沈云廷有些腿软。

    然后，沈云廷就见温棠挑了挑眉，她的声线很柔和，偏偏带着几分不容违抗的意味，轻笑一声，“如果我说我偏要勉强呢”

    勉强还真让他猜中了啊

    沈云廷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