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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慕秋往后拽了拽。

    没拽动。

    她只能感受到源源不断的温热,从掌间一路蔓延开。

    这种温热与普通热源不同,带着炙热的侵略感。

    明知道郁大老爷他们看不到,慕秋还是不自在。

    她胡乱应了一声,见卫如流神情从容,气得用指甲挠了挠他的手背。

    修剪过的指尖有些许锋利,但慕秋没用什么力气,连道白痕都没能在卫如流手背留下。

    更像猫了。

    卫如流眼里浮出笑意,未免某人恼羞成怒,轻轻松了手,转身看向郁大老爷时,神情又恢复了冷淡“我们走吧。”

    对这位管理地方军政和经济的江南总督,他慕名许久,是该去见见了。

    几人远去后,郁墨问慕秋“是去酒楼还是在府里随便用些东西”

    慕秋也懒得折腾了“我们随便吃些吧。”

    “那这些呢”郁墨指着面前一大堆洗好的菜。

    “命人送回厨房。”

    慕秋唤来院子里伺候的人,命他们把东西都收拾好,和郁墨各自回了院子休息。

    接近傍晚时,卫如流和简言之还在知府衙门,但王乐平和沈潇潇他们回来了。

    慕秋第一时间知道这个消息,先见了王乐平。

    他衣着整洁,身上不见半分狼狈,显然此行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慕秋关心道“师兄,你们此行可还顺利”

    王乐平神情亢奋,哪儿有半点不顺心的模样。他拍拍胸口,吹道“师妹放心,有我在,自然是一切顺利。”

    反正屋里就他和师妹两个人,随便夸海口都无所谓。

    要是有外人在,那他还是比较低调的。

    慕秋笑,总之没出什么大事就好。

    师兄妹刚说上两句话,沈潇潇和沈默就过来请见慕秋了。

    慕秋让王乐平先回家“大娘身体不好,你早点回去陪陪她。今天辛苦师兄了。”

    王乐平乐呵道“不辛苦不辛苦。”

    向沈潇潇和沈默两人抱拳打了声招呼后,跟着白霜离开屋内。

    慕秋这才急切问道“情况如何”

    沈潇潇拱手“事情都查清楚了。那个少年确实与慕大老爷认识。”

    虽然对此早有猜测,但是彻底落实下来,慕秋还是觉得心头一定。

    “他可知道我大伯父的下落”

    “不知道,不过他了几条重要的线索。”

    慕秋心里有些失望,不过有线索也不算断了希望,她点点头,请沈潇潇坐下,让她从头开始说起。

    “天刚亮,我们就进了茅草屋,但还是迟了一步,屋主在我们抵达前离开了。被窝还温热,屋里也整齐,挂在墙上的竹筐和砍刀被取走了,不见任何慌乱,所以我们推测他只是出门砍柴,便留在了屋里等待。足足等到午后才把他等回来。”

    “他很警觉,到了门口发现情况不对要退走,被藏在屋外的我请进去了。”

    “原本想要证明我们的身份还没那么容易,但他一进屋里见到沈默,就乖乖把斗笠取了下来。”

    慕秋抓住重点“他认识沈默”

    沈潇潇“是,沈默几个月前随手救过一个被劫杀的少年,这个少年恰好就是我们一直在找的奚飞白。”

    在回来的路上,沈默已经把他和奚飞白的渊源告知沈潇潇。

    “奚飞白”这个名字慕秋有些耳熟,只觉得在哪里听过。

    沈潇潇不动声色道“慕姑娘应该认识他。他就是那位琴师翠儿的弟弟。”

    沈默这辈子就没这么悟过,他冲沈潇潇咧嘴一笑,接道“没错,当时我和老大在扬州调查此案,老大算准了他会出事,还把地点告诉了我,我过去那里蹲守,结果赶了个正着,这不就顺手救下了吗。”

    当初他就和老大说了,他们两人这几年来没干过什么好事,好不容易干了一件,怎么能够做好事不留名呢

    偏偏老大还真就高风亮节了一回,沈默气得回家多吃了三碗饭。

    现在这件事终于能说出来了

    嘿嘿嘿,就算老大知道了,也不能骂他违背了命令。

    慕秋诧异“卫如流他”

    沈潇潇和沈默还在,慕秋咽下了后面要说的话,示意沈潇潇继续开口,只是心里仍不免有些感慨。

    那日下着雨,她坐在窗边观书听雨,一个少年穿着浆洗得发白的蓝衣,跑来求她帮帮自己的姐姐翠儿。那个少年便是奚飞白。

    因为答应了要帮姐弟两,她从翠儿那得到了一块玉扳指,从而被前任刑狱司少卿楚河针对

    她还了翠儿一个清白和公道,卫如流救了奚飞白的命,两人做这些事情时,都没想过会得到什么回报。

    结果如今,案子的关键线索恰好落在了奚飞白身上。

    至于奚飞白是如何与慕大老爷认识的,这就要从三个月前说起。

    三个月前,慕大老爷秘密抵达扬州。

    经过调查,慕大老爷发现前任扬州知府叛逃后,私盐利益链的核心人员全部都销声匿迹,要从他们身上下手,简直难如登天。

    突破口还是得放在前任扬州知府身上,若是能找到前任扬州知府并撬开他的口,收获绝对很大。

    为此,慕大老爷利用慕家的特殊联络手段,冒险与慕云来进行联系。

    彼时,慕云来刚拿到卫如流送来的情报。

    这份情报里提到了前任扬州知府可能的几个藏身之地,但慕云来现在被很多人盯着,不敢自己贸贸然去查。

    在慕云来无从下手之际,恰好与藏在暗处的慕大老爷取得了联系,慕云来便将这份情报交给了隐藏在暗处的慕大老爷。

    慕大老爷拿到情报后,第一时间展开调查。

    顺藤摸瓜查下去,还真让慕大老爷查到了眉目。

    他怀疑前任扬州知府躲进了凤鸣山里。

    正因为凤鸣山少有人出入,路况还复杂,那里才是一个极佳的藏匿地点。

    要想找到前任扬州知府,还得请个熟悉山路的人带他们进山。

    自然而然的,慕大老爷将目光放在了山脚那处小村子里。

    哪怕奚飞白特意隐藏了自己的身份,在慕大老爷的调查下,他的真实身份依旧被查了出来。

    慕大老爷伪装成猎户找到奚飞白,开门见山道“前任扬州知府在凤鸣山里。”

    要说奚飞白这辈子最恨的人,一自然是强暴了自己姐姐的那个畜生,二便是畜生的爹,前任扬州知府,只恨不得能够手刃两人。

    他听到慕大老爷这句话,心中的怒火一下子被点燃,只是还有理智在,请慕大老爷进屋后,问慕大老爷“我凭什么信你。”

    慕大老爷一挥手,有暗卫如鬼魅般从天而降,提刀压在奚飞白脖间。这样一个轻而易举就能掌控他生死的人,有什么必要骗他

    这个理由无疑说服了奚飞白。

    前几个月里,奚飞白生怕还会有人来追杀他,每日都会进凤鸣山,把这座山的很多情况都摸了个遍。

    比很多土生土长的村民都要熟悉凤鸣山。

    他很快同意了慕大老爷的请求,接连几日都悄悄带慕大老爷和暗卫进山探查,寻找活人的生活痕迹。

    这一查,就查了足足半个月。

    慕秋问道“他们找到前任扬州知府了吗”

    沈潇潇回道“并没有。但他们在一处洞穴里找到了几份遗落的公文。”

    其实慕大老爷的推测并没有出问题。

    前任扬州知府出逃后,第一时间躲进了凤鸣山山腰处的某个洞穴里。

    他早早就为自己准备了退路,洞穴外面极为隐蔽,看不出异常,里面却别有洞天。

    洞穴里储藏有足够一个成年男人吃两个月的食物。

    前任扬州知府在这里躲了很久,直到彻底入冬后,山中天气寒凉,食物又消耗一空,他才离开此地。

    慕大老爷扑了个空,但这个地方是前任扬州知府的第一藏身处,慕大老爷搜查过后,也不是什么收获都没有。

    他得到了几封遗落的书信。

    沈潇潇道“奚飞白说了,他并没有看到过那几封信的内容,但看完书信后,慕大老爷的神情很奇怪,一时喜一时忧。”

    慕秋垂下眼,握紧梨花木椅的雕漆扶手。

    喜,应该是查了这么久,终于有所收获。

    忧,怕是大伯父从信中知晓了一些很可怕的事情。

    慕秋“你继续说。”

    天色已晚,山路难走,几人打算在山洞里歇一夜。

    奚飞白和慕大老爷坐在温暖的火堆旁。

    奚飞白已经确定慕大老爷是真的在找前任扬州知府,而且这半个月来,慕大老爷虽然不曾透露过任何自己的情况,但慕大老爷对奚飞白很温和,时不时还会给他一些指点。

    这让遭遇家中巨变的奚飞白很快放下了心防,不知不觉间对慕大老爷多了几分信赖。

    坐在火堆旁,奚飞白说了很多关于自己的事情。

    也许是多日的考察,让慕大老爷觉得奚飞白是个可信之人,也许是慕大老爷意识到了自己未来有可能会遭遇到什么不测

    在奚飞白说完话后,慕大老爷给了他一块“慕”字令牌,还道出了自己的身份。

    得知慕大老爷居然是慕秋的大伯,奚飞白越发信任他。

    所以对于慕大老爷交代自己的事情,奚飞白全部都牢牢记在心里。

    用墨纹笺写信,往御笔斋里送笔架,在笔架上刻洛神赋的诗句这些全都是出自慕大老爷的安排。

    恰好,奚飞白的父亲是个木匠,他以前跟着父亲雕刻过这些小玩意来赚钱补贴家用,雕刻起东西来还挺像模像样。

    奚飞白问慕大老爷什么时候做这些事情。

    扬州出大事,大到京城会派钦差过来的时候。

    那时,慕大老爷是如此回他的。

    慕秋心情莫名忐忑起来。

    她喝了几口放凉的茶水,心跳才平缓下来“我大伯还对他说了些什么”

    慕大老爷随后说的话并不多。

    更确切的说,他只说了两个词。

    当铺。生辰。

    别问这两个词是什么意思,若是有人顺着御笔斋找到你,你确定他们的身份后,只要把这两个词告知他们就好。

    这是慕大老爷留给奚飞白的最后一句话。

    第二日清晨,等奚飞白睡醒时,发现怀里多了两张大面额银票,而慕大老爷和他的侍卫早已离开多时。

    从那之后,奚飞白再也没有见过慕大老爷。

    奚飞白不敢和任何人提起这段遭遇,只是在心里默默记着慕大老爷对他说的话。

    一个月前,驿站燃起熊熊大火,火光照耀半座扬州城。奚飞白去悄悄进了趟城打听消息,得知慕云来葬身火海,奚飞白不知怎么的眼眶湿润起来。

    他冥冥中有种预感,待他如此温和的长者,很可能遇到了天大的危险。

    奚飞白不敢露出异样,用袖子抹干眼泪,先进御笔斋买了墨纹笺,随后又假扮成卖柴禾的人,撞在御笔斋掌柜身上,趁机溜进御笔斋。

    再之后的事情,慕秋基本就清楚了。

    慕秋沉吟。

    当铺。

    生辰。

    这两个词指代的是什么。

    她一时间没有头绪,干脆先关心起其他问题。

    “你们去那个山洞查看过吗”

    沈潇潇摇头“还没有。不过我们与奚飞白说好了,明日一早,他会带我们过去。”

    “奚飞白现在还住在哪”

    “还住在茅草屋。为了以防万一,我留了四个下属暗中保护他。”

    慕秋点头,也觉得没有什么疏漏了。

    她起身,向沈潇潇和沈默俯身行礼“今日辛苦了,多谢二位告知情况。”

    两人连忙拱手回礼“慕姑娘客气了。”

    “二位忙了一日,想必都累了,我就不久留二位。”

    两人确实奔波了一天,也没有婉拒,纷纷告辞。

    慕秋目送着他们离开的身影。

    沈潇潇和沈默都是刑狱司百户,她没有官职在身,哪怕出身慕家,但以刑狱司在外的凶名,完全可以不买慕家的单。

    如果不是他们两人愿意,她肯定没办法从他们那里问到什么消息。

    慕秋很清楚,两人会主动过来告知她这些情况,皆是因为卫如流。

    想到卫如流,慕秋便想到他救了奚飞白的事情。

    “小姐饿了吗,要不要喊厨房那边传膳”白霜注意到她神情有异,还以为她是饿了。

    “不了。”慕秋现在还没什么胃口。

    但刚拒绝,她又想起一事,对白霜道“陪我去趟厨房吧。”

    卫如流和简言之到了知府衙门,是江淮离站在门口迎接他们。

    江淮离一身肃穆官袍,依旧不掩君子端方。

    “难怪此人在洛城里如此受闺中女子欢迎。”简言之感慨出声。

    卫如流凝视着江淮离,莫名不喜此人,神情很淡。

    远远瞧见两人,江淮离连忙迎上前来。

    彼此见过礼,江淮离带着卫如流和简言之进府“总督大人正在主衙里饮茶,二位,请。”

    似乎没察觉到卫如流周身冷意,江淮离笑着问了卫如流几个问题。

    卫如流回答得很冷漠,还是简言之看不下去,主动打了圆场“江大人别介意,他素来是这个性子。”

    江淮离淡笑道“本官自然不会介意,也不是第一次见卫大人了。”

    语气里明明没有半分讥讽,偏偏又带着点刺儿。

    都是聪明人,简言之听进耳里,也不好多说什么。

    卫如流的脸色本来就是冷的,倒也看不出任何变化。

    到了主衙,便见到了坐在主位上的江南总督。

    江南总督笑容十分温和,没有给两人摆什么官架子。

    他与简老爷关系不错,先是温声与简言之聊了几句,又问起简老爷的情况,再跟卫如流聊了几句,还直夸三人都是大燕朝的良才美玉。

    原以为只用顿午膳就能回去了,但吃过东西,江南总督提出要查看驿站起火案的卷宗“两位大人有要事在身,尽管自便。”

    简言之瞅了瞅卫如流,等着他表态。

    卫如流平静道“如今案子还没太大头绪,回到郁府也是枯坐着,倒不如陪总督大人一块儿去看看卷宗,兴许还能从中找出什么疏漏的问题来。”

    江南总督忧心道“还没什么头绪吗若几部查案都查不出问题,这宗案子怕是要成为无头悬案了。”

    江淮离含笑站在一侧,神情玩味。

    卫如流那番话,他是一个字也不会信的。

    卫如流似乎迟疑了下,这才开口道“其实也不是没有任何头绪,我们查过某些死者的伤口,从伤口的武功路数去判断,推测出这个案子很可能是一伙海匪干的。现如今,在郁大老爷和郁大小姐的帮助下,我们正顺着这个线索往下查,已经有了不少眉目。”

    至于奚飞白那边的情况,卫如流是一个字也没往外吐露。

    他们到了扬州大半个月,要说什么都没查到,那未免也太假。

    还是得适时抛些鱼饵下去,弯钩钓鱼。

    江南总督笑了,没有再追问下去“那就好好努力,年轻人果然有干劲。”

    几人到了存放卷宗的屋子,这一待便是一个下午,眼看着天都黑了,只好又陪着江南总督吃了顿饭,这才回了郁府。

    卫如流先回屋里换了身衣服。

    他刚换完衣服,沈潇潇和沈默就过来了,要向他禀报事情。

    卫如流挥手打断他们的话“这些事,慕秋都知道吗”

    沈潇潇和沈默对视一眼,沈潇潇垂头请罪“这段时间慕姑娘一直在与大人合作调查此事,属下自作主张,没有请示过大人,第一时间就将此事禀报给了慕姑娘,还请大人责罚。”

    卫如流没有怪罪,只说是应该的。

    沈潇潇暗暗咬牙,大着胆子道“大人,属下伤势还未痊愈,如今倍感困倦,而沈默记性不好,会疏漏很多细节,因此属下有个不情之请。”

    “说吧。”

    沈潇潇后背都是汗了,她感受到卫如流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这些年里,卫如流在他们这些下属面前积威甚重,说完刚刚这句话,沈潇潇给自己捏了一把汗。偏偏话都说到这了,她只好硬着头皮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完。

    “不知大人是否介意让慕姑娘代为转述今日之事慕姑娘聪明伶俐,转述时想来不会出什么疏漏。”

    大人,我都帮您到这步了,您可千万别罚我板子啊。

    沈潇潇心里暗暗叫苦。

    卫如流对慕秋的心思,太浅了,浅到他表现得再冷漠,也能被她觉察出端倪。

    她是自小就在贴身保护卫如流母亲的暗卫,算是看着卫如流长大的,方才脑子一热,才会说出这种糊涂话。

    卫如流俯视着沈潇潇,不辨喜怒道“下去休息吧,下不为例。”

    沈潇潇大松一口气“是,多谢大人。”

    卫如流垂眸,用手抚平衣服袖口的几道褶皱,大步流星向慕秋住的院子走去。

    他刚刚回屋换了衣服,其实就是想去见慕秋。

    只是还没寻思好借口,沈潇潇就将现成的理由递到他面前。

    月影疏斜,华灯初上。

    慕秋掌着灯从厨房里出来,神情愉悦。

    再拐个弯就到了她住的院子。

    今天月色黯淡,卫如流站在灯火阑珊之处,直到走近了,慕秋才看清立在院门外的他。

    “怎么在这儿”

    卫如流其实早就看到她了,他没有出声,等着她一点点靠近然后自己发现他。

    “有些事找你。听下人说你不在院子里,我就在外面等。”

    “进去吧。”慕秋也没问他是什么事情。

    廊下燃着绵延的灯笼。

    走到廊下,烛光一照,卫如流看见慕秋左手里提着一个小布袋。

    鼓鼓胀胀,里面不知道装了些什么。

    他没有问,但慕秋把这个布袋放进了他手里“给你。”

    布袋入手温热。

    显然,这是里面装的东西散发出来的。

    除了温热,里面的东西还散发出一股淡淡的熟悉食物香味。他对这种香味并不陌生。

    毕竟很多个夜里,他都很看不惯这个食物。

    “这是什么”卫如流凝视着她,明知故问。

    慕秋避开他的目光,往已经燃起蜡烛的书房走去“我去厨房烤了不少吃的。”

    “然后呢”

    “然后还剩了不少花生,就想着装回来慢慢吃。这不是正巧碰到你了吗,干脆送给你好了。”

    “仅此而已”

    “那不然呢”

    慕秋反问,推开书房的门,刚迈进一步,便被身后的人攥住了袖口。

    他也不用力,丝绸制成的袖口光滑柔顺,只要她再往前走两三步,袖口会轻而易举从他掌间滑开,挣脱掉被他掌控的命运。

    但慕秋停了下来。

    外头冷风凉月,屋内,卫如流从未对一人如此温言软语。

    “我以为你是看到了那袋花生,想起旧事,所以特意为我烤的。”

    慕秋侧着身子,笑骂道“真敢想。”

    “不是吗”

    慕秋理直气壮“是又如何”

    他既然敢挑明,那她也敢坦然承认。

    若不是朦胧烛火映照出她泛着红的耳根,卫如流还真瞧不出异色。

    “不如何。只是想问你,明日还要不要吃烤土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