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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坎坷周六
    但是贪心这种东西, 人有,狗也有。

    比如迟迟被忽视、没得到主人足够的抚摸的阿哞,在不满之下索性整只狗跳起来往它爹身上扑。而因为它爹和它后爹挨得很近, 它这一扑直接扑了两个。

    两人齐齐转头看向它,渐入佳境的气氛突然被打断。

    而打断狗浑然不知,见两个主人都注意到自己, 尾巴摇得更来劲儿。

    闻夏默默退开“你喝了酒, 难受就先回去休息吧,我带阿哞再转悠一下。”

    林风起摇头,说“我跟你一起。”

    两人又沿路带着阿哞遛了一圈儿,回家后林风起去洗掉一身的酒味,从浴室出来时闻夏正好抱着闻大鸽准备进房间。

    他没多想,嘴巴比脑子快, 先一步叫住了闻夏。

    闻夏停下脚步转头看他。

    嘴巴叫了人,但脑子运转迟钝,想不到要说什么,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晚安。”

    “晚安, ”闻夏回道, “好梦。”

    当晚, 林风起还真做了一个美梦。

    以至于醒来的时候怅然若失,然后迅速闭眼企图续梦, 可惜失败了,结果一晚上没睡好, 第二天起床看见闻夏还有点难过。

    周六这天,一周的工作状态还没完全放下,导致闻夏醒得很早, 他迷迷糊糊看了眼时间,翻身打算再睡个回笼觉,就听见隔壁房间的房门传来打开的声音。

    林风起这么早就起床了今天不是周六么,加班

    闻夏挣扎着起身下床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真的像个时刻关注丈夫动向的妻子。

    打开门,林风起正边卷袖口边往浴室走,露出的一截手腕上,闻大鸽咬出来的伤经过这一周早已经结痂,还脱落了一小块。

    听见开门声,他步子顿了顿,看向从门后探出来的脑袋。

    “起这么早”闻夏微眯着眼问,他记得今天是要去医院接叶阿姨,上次好像说要送叶阿姨去疗养院来着。

    林风起“嗯”了声“你继续睡。”

    闻夏揉揉眼睛,打了个呵欠“不睡了,我跟你一起去。”

    林风起刚想说不用,闻夏缩回去的脑袋又探出来“以目前咱们俩的法律关系,你妈妈就是我妈妈,何况做戏做全套,怎么想我都应该跟你一起去。”

    成功把林风起的话堵了回去。

    闻夏加班几天,好不容易周末了,他想闻夏多睡会儿,但闻夏那句“你妈妈就是我妈妈”又让他高兴得不想拒绝。

    两人在路上吃了个早饭,到医院的时候叶诗雪已经起床了,正和护工一起收拾东西。林风起来病房打完招呼,便去给她办出院手续。

    闻夏留在病房里,便看着哪里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就搭把手。

    没搭两下叶诗雪就说“小夏,你别忙了,歇会儿吧。我听阿起说你这几天天天加班,怎么今天还大清早的跟着一块来有这个功夫在家睡个懒觉补补神多好。”

    闻夏手上没停“没事儿,我不缺觉。”

    他动作意料之外的麻利,叶诗雪看着,忽然有些感慨地叹了声气。

    “妈,怎么了”听见她的叹息声,闻夏问。

    叶诗雪笑着摇摇头“没什么,就是想到一些事。其实我有点没想到你会和阿起在一起。”

    “为什么”闻夏停下了动作。

    叶诗雪一时无言,许久后才道“我听阿起说你家境很不错”

    其实按照正常流程,双方家庭情况这种事情,做父母的应该在孩子结婚前就去了解,但林风起这婚结得太突然,连她都被打得措手不及,一开始还以为儿子在说笑,直到听他说那人是闻夏,接着两人就一起来医院看她。

    这整个过程,留给叶诗雪反应的时间并不多,她只是被动接受“儿子结婚了”这个结果,只不过因为和儿子结婚的人是闻夏,她才没有过多忧虑,因为印象里闻夏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孩子。不管他是怎么跟自己儿子走到一起的,她也希望他们能好好的。

    从前闻夏来医院看她,基本没说过自己家的事情,叶诗雪只是在一次偶然聊天中得知这孩子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至于别的一概不知。

    还是在这段时间,她才慢慢向林风起询问了一些关于闻夏的事情。

    听到儿子说闻夏的父亲是谁时,她觉得耳熟,于是上网查了一下这不查不要紧,一查,她心情开始复杂起来。这种复杂盘根错节到方方面面。

    比起绝大多数的父母,叶诗雪自认算得上开明,这大半辈子坎坎坷坷,也让她现在看开许多,关于儿子,她不求什么,只求孩子健康平安、喜乐一生就好。结婚这么大的事情,儿子说了,她也接受了,但她始终没有和亲家也就是闻夏的父亲见过面、交流过,心里多少是有一点担忧的。

    闻夏的家境,在她看来是可望不可求。即便她知道儿子现在靠自己打拼了出来一番大事业,但这到底是是后天努力,和含着金汤匙出生的闻夏完全不一样。

    她并不是看低自己的孩子,也并非人为闻夏会狗眼看人低,她只是担心两个家世背景、成长经历相差了十万八千里的孩子在一起,会不会产生一些感情之外的矛盾生活并不是只需要爱情就够了,柴米油盐酱醋茶,细小的欢喜悲忧,才是组成生活的全部配料。

    可这些话,叶诗雪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担心自己的措辞不够严谨的话,有可能会伤害到闻夏。哪怕她并没有那个意思。

    但闻夏将她的表情读了个八九不离十。

    他知道叶诗雪没有别的意思,家境是每个走向婚姻殿堂的伴侣都绕不开的问题。他从来坦然,无论过去还是现在。

    “嗯,是还不错吧,”闻夏说,“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我也只是个家负巨债的小虾米罢了,配林风起这颗卷心菜正正好。”

    说着他无辜地眨了下眼。

    叶诗雪被他逗笑,柔和目光里多上些许怜爱。

    闻夏接着说“所以我还希望您不要嫌弃我家里背着债呢,毕竟真要说起来,现在是我高攀了才对。”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叶诗雪说,“什么高攀不高攀的,林风起那臭小子哪有那么厉害。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你还是干活儿吧。”

    闻夏笑“收到。”

    疗养院地处郊区,一开始林风起有些犹豫要不要送叶诗雪去那儿,毕竟离自己有些远,万一有什么事儿他没法及时赶到,心里总觉得放心不下。

    但叶诗雪觉得他杞人忧天,还说“你啊,三十不到,心态怎么跟个小老头子似的,这也担心那也担心,我还嫌你那儿不方便呢。地方又没疗养院大,也没疗养院空气好。你也知道我不爱跟邻里街坊打交道,真跟你回去住,你想闷死你妈呀”

    他们到达疗养院的时候,一个年轻男人在大门口接他们。男人看上去和林风起一般大,五官周正戴着眼镜,林风起下车时叫了他一声“师兄”。

    叶诗雪好奇道“你就是周亦先吧”

    男人笑道“是的,阿姨好。”

    “阿起经常跟我说起你,”叶诗雪也笑起来,“过去几年我们家阿起真是承蒙你照顾了这次也是,麻烦你了。”

    “没什么的阿姨,风起也帮了我不少忙,我还得跟他说声谢谢呢,”周亦先说,“他能力强,行事果决,当时我们公司很多事情都还是靠他帮忙解决的。”

    闻夏这几年没跟林风起联系,但以前听班长说起过,林风起进入大学不久后就开始跟着一个师兄做项目,那师兄比他大三届,后来毕了业,林风起也还是一边给他公司做事一边完成学业。

    林风起毕业后自己出来创业的启动资金,大部分就是那段时间攒下来的,剩下的拼拼凑凑借了些。

    那位助力颇多的师兄应该就是周亦先吧

    一行人往里走,察觉到闻夏的目光,周亦先看过来,对他友善一笑,说“我都忘了问,这位帅哥是”

    “我叫闻夏。”闻夏主动道。

    周亦先愣了一下,随即瞥一眼林风起,笑容里多了点意味深长的味道“你好,周亦先。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和风起一样叫我一声师兄。”

    闻夏叫了声周师兄,后者笑笑,继续带路。

    闻夏看行林风起,这人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疗养院占地面积很大,从大门进去并不让人感觉像个疗养院,而是像个公园,小桥流水、灌木花圃,道路两旁的枫叶林哗哗作响,火红一片,在这深秋时节迸发出独特的生命力。

    走过枫叶路,便能看见一栋白色建筑物,周亦先说这是疗养院里的门诊楼,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外面大医院有的,这里也有,只不过规模较小,只为疗养院服务。与门诊楼相连的稍矮的楼栋是康复中心。比较外围的这些建筑都跟医疗相关。

    走过一条回廊,面前出现了不一样的景色。一幢幢一层小洋房排布紧密,偏北欧的建筑风格,周边也栽着枫树,两相映衬,一股童话般梦幻感扑面而来。

    在这样一个地方休养生息,真的是个不错的选择。

    周亦先领着他们走到其中一间房,这间房处在较边缘的地方,从窗户能看见不远处的人工湖,闻夏看了眼门牌号,105。

    “就是这儿了,”他打开门先进去把窗户打开通风,“阿姨,这间屋子是林风起挑的,您看看您喜不喜欢,要是不喜欢,我再给您换一间。”

    房子虽然只有一层,但基础的设施都很完备,有电视、卫浴、有小阳台,还有已经备好锅碗瓢盆的灶台。

    周亦先说如果可以自己开火,如果不想自己做,疗养院也有专门的餐厅。

    叶诗雪“不用不用,我住哪儿都行,这里挺好的。真是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的,阿姨,”周亦先说,“床铺都是刚清洗消毒过的,你要不先休息一会儿,然后我再带您去看看别的地方。”

    “没关系,现在去吧。”

    于是将行李放下,他们转道去游览剩下的区域。

    “这家疗养院是周师兄开的”闻夏和林风起并排走在后面,他微微歪头过去小声问。

    林风起“嗯”了声,说“算是他家的产业。”

    “唔,我怎么没听说过有这号人”不往大的说,就说本地,家业大到这个规模的,闻夏不可能不知道。

    “他家根基不在这边,”林风起说,“他毕业后才来这边发展的。”

    前面,周亦先边走边和叶诗雪介绍着疗养院,他们现在正在参观的是疗养院的活动区,这边主要给来疗养院的患者和顾客各种娱乐活动。这会儿就有不少人聚在这边玩儿了。

    周亦先说着回头看了眼林风起“说起来,阿姨,风起跟咱们疗养院也是有合作的,你看这些智能设备,都是风航的。”

    哪个母亲不喜欢自己孩子被夸,叶诗雪脸上的笑容眼瞅着多了几分欣慰和自豪。

    逛完疗养院,周亦先带叶诗雪去办了下手续,然后领着他们去疗养院的餐厅吃午饭。叶诗雪的体力到这时基本用尽,显出几分疲态来,周亦先陪了他们一上午,暂时离开去忙别的事情了,闻夏和林风起陪她回到房间。

    她本来还想将行李收拾一下,被林风起拦住“你睡吧,我来弄。”

    大概是累了,叶诗雪入睡很快,他将叶诗雪的衣服一件件收纳进衣柜。

    闻夏过去帮忙,林风起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手上动作放缓了点儿。叶诗雪呼吸均匀,两人安静地替她整理好行李物品,然后轻手轻脚地离开。

    走之前当然还是要跟周亦先打声招呼的,两人在办公室找到周亦先,辞行的话还没说一句,周亦先便说“这就走啦”

    林风起“嗯。师兄,今天谢谢你,改天请你吃饭。”

    “改什么天啊,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周亦先拍板道,“就去上回去的那家烧烤店,可以吧”

    林风起看向闻夏。

    闻夏愣了愣,点头。

    林风起“可以。”

    周亦先揶揄的目光看过来的时候,闻夏才反应过来,你们师兄弟的感谢宴怎么就默认有我的事儿了

    但是不赖。

    吃饭时间定在了晚上七点,周亦先说的那家烧烤店生意贯来火爆,林风起出来的路上便先订了位子。

    此时距离晚上七点还有几个小时,两人上了车,气氛忽然有一瞬间微妙地尴尬。

    林风起下午有没有别的安排,闻夏不知道,反正他知道自己没有。

    于是他问“回家”

    林风起没有回答,不知在想什么。沉默片刻,他问“要不要”话说到一半,闻夏的手机铃声响了。

    来点显示邹博彦,闻夏接起,熟悉的开场白“出来玩儿啊老夏。”

    闻夏正要说话,他压根儿没给机会“你他妈你好好想想都连着拒绝我真诚的邀约多少次了,自打和林风起结婚,你是一点儿没把我放在心上啊。”

    闻夏看了林风起一眼,对他说“本来也没有。”

    “靠,”邹博彦说,“连曜,来不来吧,就一句话,别磨叽。”

    “几个人”

    “你要是来,就只有咱俩,不叫别人。”邹博彦知道闻夏现在也不爱看见那帮树倒猢狲散的兔崽子。

    “你等会儿。”

    闻夏放下手机,捂住收音孔,问林风起“我要去个地方,你能送我一程么”

    林风起不想偷听闻夏的电话,然而车里太安静,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他就是不想听也听见了。闻夏现在这么问,就说明要去赴约吧

    他垂下眼,将自己的失落小心藏起,那句没能说出口的“要不要去看个电影”吞了回去,点点头。

    得到首肯,闻夏把手机放回耳边“等着吧,爸爸马上到。”

    挂了电话,他看向林风起“连曜俱乐部,认得路吗要不要我导个航”

    林风起启动车子“不用。”

    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闻夏看了他两眼,慢悠悠收回视线,看向窗外,当做没发现。

    然后他拿起手机,点开邹博彦的聊天框,输入一会儿在大门口迎接爸爸。

    走你你发什么癫

    闻一夏有贵客。

    走你谁啊,贵得过你闻大少爷

    闻一夏林风起。

    走你

    走你草

    一路无话。

    半个多小时后,车子在连曜俱乐部大门口停下。

    邹博彦早就等在大门口,林风起的车开过来后他迎上前,闻夏打下副驾车窗,他心领神会,摆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咦,林风起你送闻夏来的啊。”

    林风点头,看着闻夏解开安全带。

    “那正好啊,来都来了,一起啊。”

    林风起愣了一下,下意识去看闻夏的反应,而闻夏此时已经打开车门准备下车,仿佛没听见邹博彦这句话似的。

    是默许,还是以沉默拒绝,希望他有自知之明,不要顺水推舟

    短短两秒,林风起脑内滚过数种猜测,而闻夏已经不带停地下了车,在回身关车门的时候才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到底是允许还是拒绝,他依然看不出来。

    但林风起转瞬之间已经下了决定。

    他启动车子,闻夏皱了下眉,堪堪忍住才没骂出一句林风起你丫是个傻子吧梯子都给你递了,你不知道往下爬

    他不敢相信这世上有人的脑袋能木到这种程度

    闻夏气急攻心,正要开口,林风起说话了“车停哪儿。”

    他问这个问题的时候看着邹博彦,像是铁了什么心,一眼都没看闻夏。

    邹博彦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抬手指路“前面那里拐弯过去,后边儿有个停车场。”

    林风起颔首,车子往他指的地方开去。

    闻夏到嘴边的痛骂就这么卡得不上不下,呆呆看着林风起的车拐弯消失。邹博彦一巴掌拍他后背“牛啊老夏,你这追人技术比以前好了不是一点半点啊。怎么说,我这僚机是不是得给点儿群演费”

    他捏起拇指和食指搓了搓。

    闻夏回过神来,心情大好,也不追究他吐槽自己以前追人技术不好了,慷慨道“行,今天我买单。”

    在门口等了五分钟,林风起回来了,三人一起走进俱乐部。

    俱乐部有两层,一层在一楼,一层在负一楼,一楼可以吸烟,负一楼不允许吸烟,俱乐部楼上是个健身房。

    “要酒水吗”邹博彦问。

    “不要,”闻夏说,“我们晚上还有局。”

    “这么忙,”邹博彦嘟囔了一句,“那走吧。”

    而林风起站在两人身后,只觉得原本还有些低落的情绪因为闻夏那句“我们”顿时晴朗了不少。

    他们直接去了负一层。

    今天周六,人格外多,即便空间足够宽敞,下到负一层时耳膜还是震颤了一下。

    他们找了个最里面的空桌,邹博彦挑了两根杆子,一根递给闻夏,闻夏拿在手里掂了掂,又转交给林风起,自己再去挑了根。

    挑完他才想起问林风起“你会打吗”

    林风起以前是不会的,至少到大学之前都不会。

    但是到了大学,接触的东西多了,尤其是跟着周亦先当打工仔的那段时间,学会了很多东西。台球就是其中之一。

    但是现在闻夏这么问

    林风起陷入纠结,他到底该说会,还是不会

    如果不会的话,闻夏会不会教自己可如果这么说,败了闻夏的兴致怎么办

    林风起挣扎片刻,握着球杆的手紧了紧,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然后他说“不太会。”

    闻夏一眼就识破了他在撒谎。

    怎么说呢,林学家真的不建议某位研究对象说谎,因为太好懂。

    于是他顺势说“那我教教你”

    一瞬间,林风起内心升起一抹激动的狂喜。

    但他面儿上不显,高冷颔首。

    “握杆架杆总会吧”闻夏问。

    会还是不会

    林风起用两秒的时间思考了一下,说“会。”

    总得会点儿什么,不然他就太扫兴了。

    闻夏让开一点,说“那你摆一个姿势我看看。”

    邹博彦一看这俩人搁这现场教学上了,没自己什么事儿,索性抱着球杆在一边津津有味地看戏。

    不过十秒,闻夏就觉得自己提出的这个要求可以算是今天最错误的一件事。

    林风起走到球台边,腰压下去今天周六,他没有穿西装,负一层空气不如一层流通,他们刚一下来便觉得有点儿热,各自脱了外套,林风起也脱了,里面穿着一件黑色的针织衫,高领的,有点儿修身。

    这一压下去,宽肩窄腰的精瘦身线便更被勾勒清晰。

    偏冷的光线下,那双眉眼清冷锋利,下颌线条因这个动作而拉紧,喉结半没入衣领,若隐若现。

    闻夏忽然有点儿顶不住。

    他闭了闭眼,忽然有种,被媚到的感觉。

    草。

    再睁眼,对上男人澄澈的目光。那目光里带着一丝希冀,简直像极了

    “这样对么”他问。

    闻夏轻轻瞥开视线,点了点头“对。你起来吧。”

    林风起起身,但很快闻夏发现自己可能又得面对一次刚刚的景象,因为他问“我看你姿势挺标准的,那你是哪里不太会”

    林风起像是用两秒的时间思考了一下,故作镇静的语气里带着自己可能都没察觉的心虚和不确定“打不准球”

    闻夏“”

    这,难搞啊。

    于是闻夏重新摆放了一下球的位置,指着白球,顺轨迹滑到白球正面对着的一颗红球上“那你,先打这颗球试一下我看看。”

    林风起便再次伏腰下去。

    他看着球杆正对着的白球,神情专注。

    闻夏的心跳也漏了一拍。

    球杆稍稍往后收了收,而后干脆利落地往前击打球杆擦边而过,只在白球边缘蹭了一下。

    白球往旁边微微滚了一小段距离,也许就两三厘米吧。

    林风起打完这个球,起身看向闻夏,满脸云淡风轻。

    闻夏“”

    哥,咱装也装得像一点好吗

    他内心咆哮着,表面一派镇静,还得想词儿来点评“非常帅气的出杆。”

    邹博彦在一旁看着,佩服得五体投地。

    什么叫高情商啊

    莫过如此了兄弟。

    再看林风起,也不知道是对哪两个词有了反应,竟然竟然耳朵红了

    你妈,他是不是现在就该走

    林风起确实对两个字有了反应帅气。

    闻夏说他帅气

    他不争气地红了耳朵。

    于是他满怀开心地接受闻夏的夸奖“谢谢。”

    邹博彦“”

    麻了,你俩他妈的天生一对吧

    邹博彦有点儿看不下去,总觉得再跟这俩陷入爱情的傻子待在一起,自己也会变成二百五,于是拎着球杆去看隔壁桌打球。

    闻夏浑然不觉自己好兄弟、好发小、好僚机的离开,他想了想,对林风起说“要不然,我示范一下给你看”

    林风起“好。”

    闻夏也没动刚刚那颗往边儿上滚了点的白球,而是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手撑在桌面上架起球杆儿,身子伏下去。

    闻夏的手很好看,修长白净,架在桌面上时骨节分明,青色的血管在白皙皮肤下蜿蜒,随着力道的绷紧而微微凸显,袖子因手臂伸直而往后缩,露出一截手腕,腕骨在灯光下泛着玉石一般的冷感。

    衬得那截手腕既纤瘦又有力。

    林风起看着,耳朵不自觉更红了。

    他轻轻吐了口气,往后退开半步,仿佛那里有一团火在烧似的,他必须得离远一点,以免引火烧身。

    球杆往后微收。

    再击出

    “啪、啪”两声。

    一杆进洞,利落干脆。

    闻夏打完这杆球,直起身,球杆在手掌微微下滑,抵在地上。他站在球桌边冲林风起一笑“怎么样”

    眉眼飞扬,恣意又张狂。

    林风起仿佛看见了当初那个少年。

    少年每次打篮球时,他都不想参与,只在一边看着,因为这样才能将注意力都放在闻夏身上。如果和闻夏一起打球,他觉得自己可能会因为太过关注闻夏而完全忘了传球,这样害人害己,不太好。

    闻夏篮球打得很好,也很会热气氛,只要有他在,篮球场永远是热闹的。他在球场上奔跑跳跃,身姿矫健,一静一动都非常赏心悦目,尤其投篮进球后他都会往场外看过来,眉飞色舞,笑容灿烂,飞扬又恣意,永远充满生机。

    耀眼到他甚至不敢直视。

    眼前的人忽然与少年的面孔重叠融合,而这次林风起有了直视阳光的勇气“嗯,很漂亮的一球。”

    语气中难得显露出一缕柔煦。

    似乎是头一次,被林风起这样直白地夸赞。

    闻夏反而感到莫名的不好意思,他目光微错,摸了摸鼻子,却又止不住嘴角上扬,囫囵地谦虚道“还行吧。”

    他清了清嗓子,说“你要不要继续试试”

    林风起“好。”

    闻夏重新给他摆了摆球,配合他扮演的一个假初学者形象,还将彩球专门放到洞口,再将白球放到不近不远的距离,假装什么也没看出来,陪他训练准度。

    就在林风起也装模作样地伏下去边准备边思考这一杆要怎么把戏做足时,又一拨人从楼梯走下来。

    这一拨人以领头的人为中心,往这附近的空桌子走来。

    而领头的人一下子就看见了闻夏,瞬间垮起个批脸“闻夏你怎么在这儿”

    听见这个声音,林风起击出去的杆这次是真的歪了。

    “”

    他起身看过去。

    看见林风起,方淮的臭脸愣了一下“林总”

    其实经过廖星沉那桩乌龙,林风起不是没有反思过自己的胡思乱想,他心想,既然廖星沉搞错了,那方淮会不会也是他搞错了

    也许他不该那么情敌眼,看谁都觉得对方要跟自己抢闻夏。

    但是但是方淮他不一样啊

    闻夏做梦都在叫他的名字上次方连树生日宴,回家路上闻夏自己也承认了

    于是林风起又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提防一些人和事。

    他这次给了自己一个试错的空间,他决定再好好观察一下闻夏对于方淮的反应。如果有机会的话。

    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林风起的视角,能将方淮和闻夏都看在眼里。

    他点点头,礼貌道“小方总。”

    然而刚打完招呼,他就看见闻夏不动声色地把戴在手上的,和自己一对儿的戒指给摘下来,塞进了口袋儿里。

    林风起

    而在他愣神的时候,闻夏说话了“怎么,我不能在这儿”

    方淮的注意力立马挪到了闻夏身上,冷嗤“能不能我管不着,但咱们闻大少爷不是好久都不肯来了吗难道是怕遇见我”

    林风起

    作者有话要说  林总呆滞j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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