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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抚养费纠纷
    由于许久未曾联系, 贺晓茹只能拐弯抹角的通过信件去找昔日的班长要老家在滁州同学的联系方式,一来二去等联系上人已经是月余之后,梁苏得到了几个似是而非的方子, 都是中医药学院治疗心脑血管疾病的, 只是开方的老大夫说过,最好还是得让病人亲自来一趟滁州或者合肥,望闻问切了才能有精准判断。

    梁苏捏着薄薄的几张方子,苦笑着夹进书里。从大陆没有办法邮寄药材出国, 只能看什么时候梁青有可能去一趟香港。想到这里, 梁苏心中仿佛有万千虫蚁噬咬,觉得外公的病片刻也不能再等下去。

    她急匆匆的带着于鹤立来到市中心的邮局里, 忐忑不安的拨通了梁青的电话。梁青听了她的叙述情绪也还平静, 说最近梁秋唐的情况好多了, 可以正常去公司开会和签署一些重大文件。

    “你外公有点想你毕业了过来看一看,他说身体还挨得住, 可以四处走走看看, 顺便去镇上的别墅里把那些古玩交还给你。”梁青口气有些遗憾, “如果方便的话就提前想办法吧,最近出国的人挺多, 加拿大使领馆一个签证要排很久的队。”

    “好的,我考虑下。”梁苏言简意赅的回应了他, 又反复叮嘱要照顾好外公, 这才恋恋不舍的挂了电话。一身嬉皮打扮的于鹤立坐在角落里,笑眯眯的看着她。

    “听消息爷爷情况好了很多”于鹤立拦着梁苏的肩膀,低下头在她脸旁耳语道,“苏苏,不担心, 都会有解决办法的。”

    “大舅说人清醒了些,但也不知道能维持多久。”梁苏忧心忡忡的迈出邮局,“现在还让外公去公司签署文件,如果是在中国的法律里外公有没有行为能力都不一定。”

    于鹤立抓了几下头发,勉强地笑了笑,“法律上的事情我一点儿都不懂,但你不觉得奇怪吗,一直以来都是你大舅梁青与你和爷爷对接,你那个二舅却从来没有存在感。”

    梁苏抿着嘴想了想,觉得于鹤立说的有一定道理。“其实我一直也这么看,听外公讲起来二舅爽朗憨厚,二舅要聪明许多。可公司的事一直是大舅在外公身边帮助处理,只有这次外公情况不乐观,二舅才慢慢走到台前来。”

    “你二舅多大了”于鹤立面容严肃,冷不丁开口,“如果他俩年龄差的不大,在我的角度可以看出一些问题。”

    梁苏回忆了一下,似乎二舅和大舅相隔不过岁,“我倒是没察觉出什么不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兴趣和爱好,而且外公一手掌握公司,有点志气的孩子应该都会想自立门户,不在父亲的庇佑下过日子。或许二舅在梁氏之外有自己的一片天地也说不定。”

    于鹤立本来正准备发动汽车,听到这话踩住刹车摇了摇头,“你不太懂商业世家,都讲究一个传承,子承父业,兄终弟及。你二舅纵然兴趣和才华不在经商上,多半也得跟着爷爷学做生意。当时爷爷他们还没有找到你,除了这两个儿子,还有谁能信任呢”

    梁苏支吾一声,将信将疑。

    “很多庞大的家族,成长到枝繁叶茂不是一朝一夕,而是许多代人的传承和坚守。人人都羡慕簪缨之家,钟鸣鼎食,身着锦绣,可往往这些家族出生的子弟,无论男女都与生俱来的被赋予重大责任。无论是择业还是婚姻,能够顺应自己心思的很少。”于鹤立仿佛颇有感慨。

    梁苏愣了几秒钟,“你算吗”

    于鹤立苦笑了一下,“我有个大哥,而且父亲并不那么死板,所以才能偏安西南一隅安稳度日。也是因为我的野心其实并不高,喜欢随遇而安,特别是怀抱美人,手握膏粱的纨绔生活。”

    梁苏知道他全然是开玩笑,她眼见他独自一人从打游击组装收音机起家,一步步支撑起电器行,买面包车进货送货,挑选打工的学生,直感慨千难万难还是当老板难,毕竟干律师只需要专业和社交能力,而当老板必须处处周全面面俱到,一刻也马虎不得。

    两人在室内转了一圈,于鹤立为了感谢林主任上次在母亲面前帮他开脱,特地去百货商场副食品柜台想挑选一款苏联进口的巧克力作为礼物送过去。结果刚到百货商店却被告知,所有苏联进口的产品,包括但不限于衣料、零食、肉制品都没有按期到货,似乎是生产线上有些不顺利。

    梁苏心中明白,这时候距离苏联解体五年不到,整个苏联国内自然一片混乱。“我们不买了,看看上海产的糕点吧,既然林主任爱吃巧克力,找些精致的奶味儿甜食准没错。”

    “你不知道,我送给林主任的东西他八成会转送给别人,自己一丁点儿都留不下。不说远的,我刚入学的时候送过林主任一些北京产的蜜饯和果脯,后来听说都被送给了符校长。”于鹤立苦笑着,“所以我刚才想既然都会落到那些体面的领到手里,不如买进口的,说出来倍有面子。”

    梁苏腹诽为什么都买苏联食品,如果能弄些工业品艺术品收藏起来,没准过个十几二十年价值能翻十几翻。两人又在乏善可陈的商店里走了一圈,实在没心仪的东西,绕了几圈买了些苏打饼干就回学校了。刚刚开到专家楼门口,就见路教授开着窗户喊梁苏的名字,于鹤立赶忙一脚油门停下车,看看梁苏的导师又有什么吩咐。

    ”上来一趟。”路教手对梁苏挥了挥手。

    等梁苏来到路教授家,发现地上的案卷又多了起来,零零落落铺满了整个书房地面。“最近是怎么了,案子都扎堆了吗”她笑着打趣道。

    “哎呀,你别说了。”路教授做了个“嘘”的手势,“我觉得情况不太妙。这些日子两大阵营矛盾日渐尖锐,真擦枪走火起来只怕又要过封锁线下的苦日子。我先多攒点钱放在腰包里,遇到事情也不慌。”

    梁苏看着导师鬼鬼祟祟的样子,内心佩服起他的预见性和未雨绸缪。路教授递给梁苏一个薄薄的案卷袋,“这个案子就交给你吧,下下周就要开庭了,我最近事情多,没有精力管。”

    “您,是不是有点饥不择食了。”梁苏低头打开档案袋,不禁哑然失笑,“这是个关于离婚后抚养费追讨的,您专攻合同商经,一般不接这类案子的啊。”

    路教授胸有成竹的笑着,“这是为你接的。上次在学校里遇到金玄,他说你搜集了很多案例用作课堂授课,孩子们挺受用的。我就在想,别人的案例再典型,也比不上自己亲自打过的刻骨铭心。”

    梁苏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与路教授对视。她知道这老狐狸能屈尊纡贵接这种小杂碎案子,情况肯定没那么简单。“导师,我读书少,你别骗我。”她对路教授撒娇道。

    “咳咳,好吧,实话告诉你。”路教授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这是司法局摊派下来的法律援助案子,我看孩子可怜,也就收了。这种案子没钱赚,不过如果做好了有登报上广播的机会,正好给你试试。”

    梁苏水亮的大眼睛顿时笑成了两弯月牙儿,“谢谢导师。”她浅浅鞠了一躬,把案卷袋抱在怀里,心里美滋滋的。念大学的时候她经济困难,路教授想方设法贴补她,现在生活无忧,对方又把扬名立万的机会送到她手上。不过正因为带着导师的殷殷希望,梁苏总是觉得亚历山大。万一搞砸了,自己丢人是小事,可千万不能毁掉路恩平这块渝城政法实务界的金字招牌。

    回到宿舍梁苏顾不上吃饭,匆匆泡了杯麦乳精就开始研究案情。这个抚养权案子非常简单,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儿找数年未见的父亲要些学费书本费等必要的费用而已。父亲已经另行组建家庭,只怕后母不太乐意丈夫与前妻和女儿纠葛过深,因此才百般阻挠他们见面。

    看到这里,梁苏忽然想起贺晓茹的女儿妞妞来。如果贺晓茹之后没能成功调去兰州军区,甚至和丈夫姻缘散尽,以她婆婆公公的德性,也是万万不会让妞妞见贺晓茹的。如果女儿妞妞的抚养权在贺晓茹手上,估计想要抚养费也是做梦。

    梁苏正想着,门外钥匙声响起,贺晓茹抱着厚厚的一摞资料走了进来。“苏苏,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今天收到了期刊编委会的发稿通知。”

    看着贺晓茹喜出望外的脸,梁苏伸出大拇指,打心底由衷的为她高兴。“太好了,恭喜晓茹姐离毕业又进了一步。”

    贺晓茹笑容满面的脸上却浮现出一丝忧郁来,“苏苏,其实我也不知道现在该不该高兴。这封发稿通知里还夹着一张附属说明,让我寄十五块钱的版面费给编辑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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