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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 45 章
    晏离舟挤眉弄眼,不停向瀛朝雪发送信号。

    瀛朝雪皆视若无睹,他又说了几句根本不相关的话题,没有一句是能起到安慰人的作用的。

    “事情总会过去的。”

    不知道是瀛朝雪这局话管用还是什么,青葵突然有了反应,她看向瀛朝雪,问道“真的能过去吗”

    瀛朝雪点头,一副和蔼的模样,认真道“会的。”

    “你怎么了”晏离舟适时开口。

    青葵扫了眼他,她没说话,却从袖中拿出了一个黑色盒子。

    “这是”晏离舟觉得那东西分外眼熟,接过来打开,盒子内躺着一枚金丹。

    是化骨丹。

    他不是送给扶铃了吗为什么这东西会出现在青葵手里

    青葵目光空洞,她晨起的时候从侍女口中得知青瞿死了,她匆忙赶到流觞宫,远远便见惨无人样的青瞿被人抬了出来。

    那一眼,饶是看过多少血腥场面的她都承受不住。

    当时她只觉得解恨,她没有做到的事情,祁白茶终究还是做到了。

    紧接着,她看到一群侍卫将祁白茶带去了偏殿。

    后怕紧随其后。

    祁白茶杀了青瞿,她母后绝对不会放过祁白茶的,那晏离舟会怎么做

    跟着她的侍女打听消息回来,晏离舟他们一夜未睡,抓住了在荇洲城犯事的女妖,他们现下正在冷宫里收拾残局。

    她下意识就往冷宫去了,她躲在门外,看到青啼他们正在里面忙碌,门口堆积了无数腐烂的尸体,那些东西甚至都称不上是尸体。

    她儿时曾被猫儿的叫声吸引来到过这里,只一眼她便吓得溜走。

    自那日后,她就有意避开这个鬼气森森的地方,即使被猫儿蛊惑,她也是吩咐下人去将那些猫儿给抓出来,她不敢靠近这里。

    隔着一扇门扉,她看到了参天槐树下的一个消瘦背影。

    女人穿着破烂,鬓发散乱,松散的眼皮耷拉着,苍白的脸颊被血泪洇湿。如初见时的一般骇人。

    她当初就是被这女人吓到,足足梦魇了半年才渐渐好转。

    她找人打听过,这是她父皇的小妾,她之所以会变成这模样,全都是她母后造的孽。

    第二次见到这个女人,她的心竟然出奇的平静。可能是女人不如初见时那般闹腾,没有疯狂的在找寻她的猫儿。

    青葵沉默注视着女人,想起了下人们的议论。

    这位扶铃娘娘和妖后同一天生产,妖后喜得贵女,她的孩子却先天夭折。

    至此后她便变得疯疯癫癫,成日在找她的女儿。

    父皇的小妾那么多,她唯独记得祁苑与扶铃,或许是感同身受,扶铃失去了孩子,她得不到娘亲的关注,也或许是她的原身是一只狸花猫,和扶铃死去的女儿小名相似,她默默在心中将她们并为了同一种可怜人。

    现下,扶铃的猫儿找到了,正蜷缩在她的怀里。

    那只白猫皮肉溃烂,稀疏的白毛遮盖不了身上的烙印,它闭着眼睛,双爪死死揪住女人的衣服,像是不肯离开。

    “猫儿”

    青葵不知道,一个人口不能言,是需要花上多少力气才能念出那两个发音不准的字的。

    她是我的孩子

    地上的血痕早已干涸,晨光打在上面,浓重的血腥将青葵的眼眶逐渐染湿。

    如果她的母亲有扶铃万分之一的深情,哪怕让她立刻死了,她也心甘情愿。

    青葵担心祁白茶的事情,她偷偷跟在晏离舟身后,猫咪的脚步很轻,她爬过无数次房檐,一次也没被人发现过。

    即使被发现她也不怕,苍鹭宫经常会溜进来一些飞禽野兽,别人只会将她当成普通的猫咪。

    她趴在屋檐上,听着房中几人的交谈。

    妖后不准备追究青瞿的事情,不光是瀛朝雪与晏离舟震惊,她同样不解。

    她清楚明白青绵心里在想什么,不然以她多年的作为,早就被青绵赶出苍鹭宫了。

    可为什么临到头了,青绵只要用祁白茶的事情威胁晏离舟,逼迫晏离舟娶了青啼或者她,那青绵谋划了那么久的事情不就完成了吗

    她怔愣的功夫,瀛朝雪已经带着晏离舟走了。她也准备走,房内传来茶盏碎裂的声音,她透过瓦檐缝隙往底下看去,青绵的状态不对劲,她还是第一次看到青绵如此狼狈狰狞的模样。

    青绵身边的嬷嬷进来了,她屏退了下人,扶着虚弱的青绵,两人的谈话声不大,青葵却听得一清二楚。

    “可万一她知道我不是她的亲生母亲”

    “放心,她那个疯子娘都没照顾过她一天,您给了她那么好的生活,在她心中,您就是她的全部。”

    青葵怀疑自己是幻听了,不然她们说的话,她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呢

    她浑浑噩噩地趴在房檐上,思绪混乱,儿时的记忆如潮水般淹没了她。

    青绵的原身是猫,扶铃的原身也是猫,她们虽在同日生产,可谁又会无故怀疑这件事呢

    狸猫换太子这种事情只存在于话本里,现实中谁会做出这种事情呢

    青葵屏住呼吸,答案其实就在她的心里。

    扶铃娘娘的孩子早夭,泷月君好男色,青绵需要一个女孩嫁入无尘宗,青绵和茯苓同是妖猫

    等青绵她们走后,青葵才慢悠悠离开了偏殿。

    她颤巍巍走在瓦檐上,从房上摔落下来好几次。

    “在她心中,您就是她的全部。”

    老嬷嬷的话盘旋在她脑海里,老嬷嬷说的没错,她确实将青绵看的很重要。

    从小,照顾她长大的嬷嬷们告诉她,你的娘亲不是不爱你,不是不疼你,她是为了你好,你必须足够坚强自立,她才会开心。

    世上哪有娘亲会不疼自己的孩子的呢

    可她的娘亲只疼爱青啼,青绵的眼里只有青啼这一个孩子。

    原来不是她不够努力,而是从一开始,她就不是青绵的孩子。

    她能在这座吃人的宫殿里生存至今,原因不是她是妖后的孩子,而是她的出生就是一件有利用价值的商品。

    如她同晏离舟说的,她唯一的价值便是嫁入无尘宗。

    一旦这份价值没了,青绵会毫不留情地将她丢弃,她最后的归处是井底还是尸坑,亦或是冷宫中无人在意的枯骨烂肉,都无人在意。

    青葵不知不觉走到了冷宫,扶铃依旧坐在那颗老槐树下,她抱着那只僵硬了的白猫,她没再喃喃自语,她紧闭着双眼,连同呼吸也停止了。

    那双眼睛睁开时会是什么模样

    听下人说,扶铃有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眸,一颦一笑,风情万种皆在她的眼中。

    青葵在扶铃面前蹲下,暖风吹起两人的发丝,她轻轻拨开那碍事的长发,她是第一次那么近距离地观察女人的脸庞。

    这张脸曾是她的梦魇,如今又成了她心中挥之不去的执念。

    “原来你长得也不是那么吓人嘛”

    她颤抖着手,缓慢地抚上女人的脸颊,替她擦去脸上的血泪。

    她嘴角扬起一抹弧度,泪水落在女人磨破了的指尖上。

    “我终究还是没能得到呀”

    青葵躲在冷宫之中,陪了扶铃整整一天。

    青绵手底下的人找不到她,也不会想到她会来这种地方。

    如老嬷嬷所说,青绵确实是她的执念,可在那么多年的冷言冷语和殴打下,她潜意识里已经放弃了那份怎么都求不来的母爱。

    从祁姨娘死的那天开始,从知道青绵对青瞿的放纵开始,她就在学着慢慢释然

    这是她第一次违抗青绵的命令,她不会让青绵得逞的,绝对不会。

    晏离舟听着少女毫无感情的叙述,她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晏离舟恍惚间记不起来,最后一次在青葵身上看到的嚣张跋扈是在什么时候。

    她变了。

    青葵“这样东西是你的吧,还给你。”

    晏离舟呆滞地接过少女递过来的盒子,他深吸一口气,问道“你不给她服下吗”

    化骨丹不但能治百病,还能生死人肉白骨。

    青葵摇摇头,苦笑道“不用了,这样的结局应该是她希望的,能和她的猫儿永远在一起,至少比独自活着要快乐许多吧。”

    晏离舟不知道怎么安慰青葵,若换成小白的话,他还能上手摸摸小白的脑袋,可对方是青葵,他不敢动手。

    晏离舟求救般看向一直沉默不发的瀛朝雪,他眸中满是戾气,晏离舟被这样的瀛朝雪唬住,伸手扯了下他的衣袖。

    瀛朝雪回过神来,侧目问道“怎么了”

    晏离舟担忧道“大师兄,你在想什么”

    瀛朝雪“我在想一个问题,冷宫里关了那么多人,却唯独剩下了扶铃,以青瞿的本性,绝不会因为对方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瞎子,就会放过她的。”

    晏离舟皱眉,“你的意思是,青瞿是故意将扶铃留下的。”

    瀛朝雪点头,“那只猫妖想要用化骨丹救治扶铃,因为得不到,才不得不走上邪路。但你想想,以她的修为,是怎么在青瞿手中脱险那么多次的”

    经瀛朝雪提醒,晏离舟回想在珠子内见过的猫妖的记忆。

    青瞿每次虐待冷宫中的其他人时,白猫安静的被扶铃抱在怀里,她们蹲在角落,像是与那边的修罗炼狱隔开了一条干净又安全的界线。

    青瞿无视她们,只偶尔扫她们几眼,后又挪开视线。

    如瀛朝雪所说,以青瞿的性格,怎么会放过他们

    晏离舟将得到的信息告知给了瀛朝雪,“猫妖曾试图带着扶铃逃出苍鹭宫,中途被青瞿抓了回来,青瞿没有杀死她们。”

    青葵在一旁安静听着他们议事,她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这两位这么不设防,当着她的面就讨论这些,就不怕她将这事情泄露出去

    见他们都在沉思,青葵适时插话,“青瞿喜欢玩弄猎物,等把猎物折磨完后再一一杀掉,他不会心慈手软,他的新鲜劲最多只能保持半个月,他害怕没必要的麻烦,玩腻了的猎物从来不会留活口。”

    晏离舟看向瀛朝雪,“如果是这样,师兄你的猜测应该是对的,猫妖背后有人,她想替那人顶罪,她明明可以逃跑,却为了扶铃留在了冷宫,她应该是和青瞿做了什么交易,才能让扶铃活了下来。”

    青葵视线下移,落在了长满野草的墙角,冷声道“是我母是青绵。”

    她话音一转,自嘲地笑了笑。

    喊习惯了,一时半会还是无法改口。

    其实她也不确定,只是她心中本能觉得,青绵做了那么多坏事,再多添一件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晏离舟与瀛朝雪对视了一眼,肯定了这一答案。

    青瞿对虐待猎物这件事毫不遮掩,他如果想要杀人,也不用那么大费周章。

    祁白茶在那具尸体上闻到了青绵的气息,青瞿只听青绵的话,只有青绵能借用青瞿的手,来利用猫妖替她办事。

    那青绵无需离开苍鹭宫,也能将人杀死。

    荇洲城的案子,背后的凶手有可能是妖后青绵。

    只是,他们还没有证据。

    旭日东升,青啼送别了晏离舟与瀛朝雪,转身的时候与一名少年擦身而过。

    盲眼少年被门槛绊了一下,他的速度完全不像一个瞎子,在护卫的惊愕中,他直直冲向了晏离舟。

    千山月出鞘,看清来人后猛地收住刀刃。

    瀛朝雪横臂拦在晏离舟身后,蹙眉看向对方。

    怎么是他

    阿祀像是感觉不到面前有把利刃在对着他。

    他颤巍巍想要拉住晏离舟,却在顾忌什么,只能抽噎着问道“师父,你是不要阿祀了吗”

    晏离舟转身,诧异地看向少年。

    妖后有意要赶人,他和瀛朝雪计划下山躲两天,目的是为了让妖后放松警惕。

    晏离舟之前就拜托青啼给阿祀找个好人家,他不辞而别,也是不想少年难过。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阿祀会追着他过来。

    阿祀看不见,他是怎么出来的

    “你怎么”

    阿祀双眼红肿,鼻子也红了。

    他不等晏离舟开口,急忙解释,“我知道师父想要将我送人,师父昨夜跟我讲了几句体己话后,我就猜到师父今天要走,我一夜未睡,等你们起来后便一直跟在你们身后师、师父你真的不要阿祀了吗”

    晏离舟摸了摸焦躁不安的狼崽,将狼崽放在地上。

    他掏出帕子替少年擦干眼泪,安抚道“阿祀,我不是你师父,我从未照顾过人,你不适合当我的徒弟,大皇子已经答应我,会帮你找个好心人家,你在那边好好生活,他们绝不会苛待你的。”

    “是、是因为我太笨了吗我会好好学习怎么照顾自己的,师父无需照顾我,我只想跟着你,师父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刚擦掉的眼泪重新落了下来,阿祀睁着一双水润眼眸,眼眶的红逐渐蔓延到鼻尖,将那颗红痣染得更加殷红。

    少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晏离舟看着心疼,将目光转向瀛朝雪。

    瀛朝雪只淡淡扫他一眼,意思明显

    你自己惹出来的事情自己收拾,你带回来的人你自己处理。

    晏离舟“”

    狼崽蹲在地上,他恨不得咬死面前的瞎子。

    装什么狗东西还想黏上来

    你以为有那么容易吗

    狼崽身体一崴,倒在了晏离舟的脚边。

    晏离舟注意力立马被转移,他抱起狼崽,焦急问道“小白,你怎么了”

    祁白茶蹭了蹭晏离舟的脸颊,虚弱开口,“师尊,我有点头晕。”

    狼崽额上的伤还没好,他怎么就将他随便扔到地上呢

    晏离舟自觉有愧,摸摸狼崽的白毛,让他趴在自己肩上,像抱婴儿般抱着他。

    祁白茶知道,如果他想要阻止,他有办法让晏离舟不带上无漾。

    可他有私心,他有把柄在无漾手中,为了不让晏离舟讨厌他,他不能阻止无漾。

    但,不能阻止不代表不能气对方。

    祁白茶唇角勾起笑意,即使无漾看不到他的表情,他那晃动不停的尾巴就足够气到无漾了。

    袖中的手指微微蜷起,阿祀在心中冷笑。

    总有一天,他要把祁白茶的尾巴切下来拿去喂狗。

    瀛朝雪看穿了空气中似有若无的针锋相对。

    他没有理会晏离舟的茫然无措,只在心中默默叹气。

    这年头收个徒弟也这般麻烦,以后收徒可要谨慎了。

    青啼站在不远处观望,他向晏离舟传递讯号,给晏离舟时间做出选择。

    如果晏离舟不想带阿祀走,他会过来接走阿祀。

    如果晏离舟决定带阿祀走,他便目送着他们下山。

    晏离舟感谢青啼的善意,还在犹豫间,便见阿祀突然停下哭泣,他垂着脑袋,额前碎发都打绺了。

    “我知道的,师父早就死了,你不是我的师父。”他倏然抬头,冲晏离舟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晶莹的泪珠从脸颊滑落,被山风吹散,他双肩微塌,看上去可怜极了。

    “阿祀给您添麻烦了,对不起,谢谢您救了我。”

    晏离舟霎时心软了。

    反正无尘宗不缺一张嘴一口饭,将少年带回去让人好好照顾着,在他的地界也没人敢欺负这个小瞎子,他也放心。

    “别哭了。”晏离舟伸手擦去少年下巴尖的泪珠,他轻声开口,“我带你回家。”

    晨光洒进阿祀的瞳孔中,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眸色被照得剔透。

    无人发觉,他的眸光在轻轻颤动。

    瀛朝雪带着晏离舟他们离开了沧州境内,确定周围没有妖后的眼线后,瀛朝雪寻了处洞窟,在里外都设下结界。

    瀛朝雪看向霍擎,叮嘱道“我和离舟还得返回沧州一趟,你在这里守好他们。”

    人太多,带上他们会很显眼。

    霍擎点头应是,还是有点不放心,“大师伯,真的不需要我跟着吗我怕师尊会受伤。”

    瀛朝雪看了眼抱着狼崽撸得不亦乐乎的晏离舟,轻轻叹了口气,“离舟这伤也不知何时才能恢复,我虽惯着他,却也不能盲目宠着他,他总要经历危险,提早让他成长也是好事。”

    霍擎觉得瀛朝雪说得对,他不会说话,只能拼命点头表示同意。

    瀛朝雪交代完后走向晏离舟,晏离舟非常喜欢摸小白的脑袋,看多了他也生出点好奇,这手感真的有晏离舟说的那么丝滑吗

    他心中一动,手指不由自主就摸了上去,正在玩闹的一人一狼猝然停下动作。

    瀛朝雪的手僵硬在半空,晏离舟眨眨眼,嘴角漾起笑意,他将狼崽捧到瀛朝雪面前,笑着道“给。”

    祁白茶虽然不愿,可碍着是晏离舟的意思,他也只能半推半就硬着头皮上了。

    瀛朝雪是晏离舟的大师兄,他对晏离舟的好是有目共睹的,他给这个未来大伯摸一下又怎么了。

    就当是见面礼吧。

    一人一狼用期待的目光看着瀛朝雪。

    瀛朝雪突然有点不自在,他尴尬地咳了声,敷衍似的摸了摸狼崽的脑袋,触感柔顺,并不像所见的那般刚硬,无外乎晏离舟将他捧在手心当成至宝。

    瀛朝雪只摸了一下就缩回手,晏离舟笑着问道“怎么样,我的小白很乖吧。”

    他问的不是手感如何,不用瀛朝雪评价,他在心里肯定了小白的柔顺。

    “嗯。”瀛朝雪点头,转移话题。

    他看向祁白茶,又看了眼坐在一旁安静听话的阿祀,轻声道“我和你们的师父有事要办,你们乖乖待着,不要乱跑。”

    瀛朝雪等了会,都没等到两人开口,他视线一扫,又重复了一遍,“听到了吗”

    阿祀率先开口,“听到了。”

    狼崽跟着应答,“听到了。”

    晏离舟看着一本正经的瀛朝雪,差点没笑出声来。

    瀛朝雪怎么那么像幼稚园老师

    说话还必须要得到小朋友们的回复。

    临走前,幼稚园二号老师晏离舟将口袋里的干果蜜饯分发给两个少年。

    这是在荇洲城游玩时买回来的,他说过要给他们带吃的,转头就被其他事情耽搁了。

    “你们乖乖待在这里,不要乱跑了。”他重复了一遍瀛朝雪的台词,说完觉得好笑又过瘾。

    一个小傻子加一个小瞎子,一看就很容易被人拐跑。

    晏离舟正要拉起阿祀的手,却被对方避开了。

    阿祀的手肘撞到身后的石壁,疼得皱起了眉。

    晏离舟“怎么了”

    他是什么洪水猛兽吗,至于躲那么急

    阿祀搅着手指,不知道怎么开口。

    刚换了个陌生环境,他可能在紧张吧。

    晏离舟胡乱猜测,下意识就将声音放轻了,“别怕,我只是想给你点东西。”

    “那,你的这一份我放在地上了。”他照顾到阿祀的情绪,换了个方法。

    衣袖被人拉住,阿祀仰起头,小声道“师、师父,阿祀不是故意的。”

    晏离舟笑笑,“我知道。”

    阿祀讷讷解释,“你上次说你不喜欢和人亲密接触,我、我就”

    晏离舟一愣,后知后觉想起了这件事。

    他那时对少年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万分羞愧下才对少年说了谎,没想到少年一直记在心里。

    晏离舟害臊之余牵起少年的手,道“从今往后,你不用刻意避开我,我也不会避开你。”

    阿祀“真的吗”

    晏离舟“真的。”

    阿祀脸上浮起欣喜的笑,回握住晏离舟的手,问道“师父不排斥与我亲密接触了吗”

    晏离舟没有理解他话中的深意,胡乱点头,“你既然叫了我一声师父,就不用拘束,想说什么,想做什么,尽管跟我提。”

    他的本意是不希望阿祀再这么唯唯诺诺,也是对自己谎言的愧疚。

    阿祀微笑点头,郑重道“谢谢师父,我记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晏傻白甜离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