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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迷雾
    面上剧痛, 不过燕云戈未有动作。

    他脑子乱哄哄的,到最后,汇成一句话。

    他恨陆明煜不信自己, 对他下毒, 可陆明煜为什么要信他

    他从来都放任身侧人对陆明煜肆意辱骂, 此前从未有所制止。是, 在陆明煜下毒之前,郭信从未在他面前把“狗皇帝”三个字说出口。可那时候, 郭信待陆明煜就有过尊重吗

    没有。

    不只是郭信,还有郑易甚至他自己。

    郭信的话, 好像一个线头。轻轻抽一把,就能看到之后更多。

    燕云戈恢复记忆以后,一直将在永和殿里待的数月视为耻辱。偶尔想想陆明煜所说的、他与“云郎”的曾经, 他的态度也是嘲讽居多。陆明煜何其痴心妄想, 竟然编造那样多假话, 骗得他甘愿成为天子宫中的一个“侍君”。

    可是、可是

    “好”的曾经都是假,岂不是正说明他对陆明煜从未好过

    郭信已经起身了,可燕云戈仍在地上。

    郭信心中犹是怒意, 懒得与燕云戈多说,转身便走。

    他好心好意, 想带着云戈来放松、找寻乐处, 就得了这么一个回报

    郭信气得要发疯。他直接冲进郑府, 抓住一个小厮, 问对方“郑易呢”

    小厮哆嗦一下,回答“少将军与将军在谈事呢”

    郭信皱了皱眉,稍稍冷静。

    他将人放下,说“罢了, 我等他。”

    话虽如此,可郭信在郑易院子里不过喝了两杯茶,就开始琢磨要不要干脆出城跑马。

    就在他起身欲走时,郑易推门进来了。

    他和父亲没说什么要事,只是针对皇帝今日没有上朝的状况聊了几句,猜猜皇帝身体是如何状况。说到一半儿,小厮来了,告诉郑易郭信来到府上,显得怒气冲冲。

    郑易听着,第一时间想到自己和郭信此前的商议。

    他此刻赶来,先道“莫非是云戈”

    同时,郭信道“燕云戈太不识好歹”

    两人对视,郑易说“你先说。”

    郭信便三言两语,说了燕云戈打自己的事。

    郑易听得头晕,皇帝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他道“等等,你从头说。”

    郭信有些不耐,但也的确有一肚子怨言想要吐露,于是勉强从昨晚燕云戈去而复返说起。

    郑易一边听他讲述,一边思索。

    这么看来,云戈出去之后,就遇到了皇帝可皇帝如何知道他们在那里

    和燕云戈昨日的第一直觉一样,郑易本能察觉到危险。但如此一来,云戈后面打郭信的事,又有点说不通。

    郑易想了想,问“你说皇帝病了到底是什么病,有多严重”

    原本觉得皇帝也许不是生病,只是因为出了宫,所以未来得及回宣政殿。可现在看来,似乎又不止于此

    眼前谜团无数,郑易努力将其一一理清。

    郭信先回答“什么病我倒是不知道。但是,的确严重我仿佛看到一件血衣,就挂在房中。”

    “血衣”郑易彻底摸不着头脑,喃喃说,“难道昨日有人刺杀皇帝”

    郭信说“总之,云戈实在太过分”

    郑易把跑远的心思拉回来,说“你莫急。这样,我去找云戈探探口风。”

    郭信恨恨道“口风依我看,他怕不是正悔着呢”

    郑易听着,面色一点点凝重。

    “倘若真是这样。”他缓缓开口。

    郭信看他,眼里带着催促的意思,要郑易快些说出下一句话。

    郑易道“你可听过一句话”

    郭信茫然“什么”

    郑易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说罢,他抿一抿唇,露出从容神色。

    看着好友这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样子,郭信挠挠头,说“不明白。不过既然无事,我便安心了。”

    郑易却说“也并非全然无事。这样,等我见完云戈之后,再做打算。”

    郭信吐出一口气,说“也只能这样了。”

    郑易说得坚决,但事实上,他第一步就折戟。

    跑去燕府一问,才知道,燕云戈压根没回去。

    郑易想了想,道“燕叔总是在的,我既然来了,总要拜会一下。”

    小厮知道郑家少将军与自家郎君关系一直很好,对老将军而言,也是相当于半个儿子的亲厚小辈。听到他的话,当即笑呵呵地答应下来,引郑易进入屋中。

    昨夜下了一夜雨,到这会儿,天色已经放晴。

    郑易见到燕正源时,后者正在书房写信。

    见了郑易,燕正源也未避讳什么。郑易看他把信塞入一个竹筒中,交给旁人,才来招呼自己。

    接待客人,最初几句话自然是寒暄。不过紧接着,郑易往前一步,对他说了些什么。燕正源的笑意一点点收敛,眉尖拢起。

    于长安的百姓而言,这年的五月谈不上好坏。

    下过一场雨,往后就是晴天居多。平日行走在城中,还是像往日一样做做买卖,其他就是柴米油盐的琐碎生活。

    但对朝中诸臣来说,五月,尤其是五月下旬,整个朝堂都蒙在一片凄风苦雨之中。人人见了面,都是一副忧愁神色。

    这是必然。皇帝病得起不来身,接连半个月都再未出现。宫中始终没传出什么消息,而现在看,这已经是最好的状况,至少说明皇帝的情况未再恶化。

    这种时候,除了礼部专门负责官员以外,明面上,甚至没人再讨论几位王子怎么还没进长安的事。

    谁都知道皇帝召这些王子来长安,就是带着要从他们之中挑选太子的意思。说得直白点,依皇帝身体状况,他要是在近几日里崩了,第一个进城的王子,就会成为下一任皇帝。

    这会儿说起此事,岂不是咒皇帝早死吗被言官参上一本,谁都受不了。哪怕真有什么念头,也该咽到肚子里。

    至于燕家少将军忽而病了的话,更是只被零星说起,没有更多人留意。

    一直到了六月,皇帝的状况终于有所好转。几个先帝留下的辅政阁臣被召进宫一次,证明皇帝已经有了初步与人议事的能力。

    也就是这会儿,张院判被同僚换下来,可以回家歇上两天。

    他挂念着儿子读书的情况,一边担心皇帝的状况,一边归心似箭。

    张院判自己当了太医,却决心让儿子换条路走。在儿子不到五岁的时候,就给他找了远近闻名的先生开蒙。

    如今张大郎十六岁,再过不到两个月就要参加院试。

    回家以后,张院判径自去了儿子院中,看他读书如何。

    在宫中待久了,他走起路来轻声轻脚。到了地方,先止住小厮行礼地的动静,再悄悄探头,往儿子书房的窗口看去。

    第一眼,张大郎捧着一卷书在读。

    张院判露出欣慰神色。可下一刻,张大郎“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自言自语,说“我可一定要把这记下来,明日哎,爹”

    张大郎一抬头,就和张院判的目光对上。

    张院判面色沉沉,大步踏进书房,说“你在做什么”

    张大郎小幅度地哆嗦一下,没说话。

    张院判问“马上就要院试了,你不读书,却在看些什么”说到一半,定睛往儿子手上望去,见着封面上“异人录”三个大字,更是恨铁不成钢,“这都是什么玩意儿”

    张大郎小声解释“阿父,这里面说,像是宁王那种状况,从前也有。”

    张院判“”

    他鼓足了的气势被儿子一句话打断。而张大郎说到兴处,又道“自古以来,都有捉白兽、献祥瑞的说法。照这本书里讲的,无论白虎白鹿,还是像你说的,宁王那样白发白肤的人,其实都是得了同一种病症。”

    宁王的情况注定不好公开,如今算是“该知道的都知道,不该知道的一个都不知道”。张院判也不是亲眼所见,而是仅仅听天子说起。

    张大郎说完,张院判还在恨铁不成钢,没接儿子的话。

    张大郎却越说越兴奋,问“写这书的,也是一个大夫。我看序言,说他行遍名山大川,见过不少怪人怪事,再在老年时将他遇到的怪人们写成一册。照这书上写的,宁王的眼睛会是淡红色。阿父,可是真的”

    张院判眼角抽了抽,说“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一顿,“陛下和我提过,宁王的眼睛是黑色。”话中的重点还是问他,有无办法对宁王的情况遮掩一二。

    张大郎听到这里,顿时失望,说“看来这书也不过是有人胡乱写来。唉他前面一页还写过,行至西南时,曾见到一个郎君亦可怀孕的村落。我就说,世上哪有这等事。”

    张院判听到这里,先是微微一愣,随后往前一步,从儿子手中一把抄过那本古书,“哗啦啦”翻了数下,偏偏因太心急,未找到儿子所说的页数。

    他又把古书塞进儿子手里,急声道“你说的那些东西在哪一页快指给我看”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有点意外没有小天使看出来

    白发白肤这是蛮明显的白化病呀,但宁王的眼睛又是“黑黝黝”的

    明天事情有点多,而且要上夹子,请一天假吧,后天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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