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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第124章
    那人还在与狼争斗,一脚踹开一只扒拉着他脚的狼,另一只手的刺刀刺向飞跃过来的狼,刀没入脖颈,再出来的时候,刺刀鲜红一片,那只狼倒在一旁,但并没有死透,那双狭长的眼里透着不甘的凶光,挣扎爬过来继续咬。

    蒋甜淑这时已经爬了起来,许是狼群也看出那人的可怕,在又一只呜咽着倒地的时候,群狼停下动作,退到一米左右的地方,作半圆将两人围了起来。

    它们清一色前脚前伸,后腿绷得死紧,狭长尖细的眼里闪着凶光,一副随时准备攻击的模样。

    那人反手将她护在身后,两人身体紧紧靠在一起。

    那人拍了拍她的手臂,动作意外轻柔,他的声音沙哑难听如同破锣嗓子,“上去”

    蒋甜淑抬头看去,直升机垂直徘徊在上空,扇叶疯狂转动着,绳梯摇摇晃晃。

    机舱门口跪坐着一个男人,他手里拿着枪,刚刚开枪的应该就是他,目光与蒋甜淑对上,许是怕惊了那群狼,他没有作声,动作迅速地指了指绳梯,又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赶紧上来。

    蒋甜淑看了眼护住她的那人,鼻尖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他浑身都是血,周身弥漫着一股子肃杀之气,力气潜藏在全身的每一处肌肉,仿佛随时都会爆发,蒋甜淑第一次在一个人身上真真切切看到杀气腾腾。

    她没有犹豫,拉住绳梯吃力地往上爬。在恶狼面前,她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羔羊,对他反而是个累赘。

    她一动,那群狼再次暴动起来,它们的爆发力极强,就像出膛的子弹一样弹射过来。

    蒋甜淑一边拼命往上爬,一边担忧地往下面看。

    那人并未呆在原地,隐藏在每一处肌肉的力量终于爆发,像离弦的箭一样往后冲去。

    他奔跑的速度很快,可狼是天生的捕猎者,耐力速度都不同凡响,它们紧跟其后,丝毫不落下半分。这是一场速度与力量的博弈,一旦那人出点差池,被狼缠上,就是尸骨无存的结局。

    蒋甜淑看着那个奔跑在雪地里的身影,那人身形颀长,奔跑的动作和猎豹一样矫健,直升机已经在他头顶上方,尽量与他保持速度一致。

    冷不丁的,他猛地往上一跃,绳梯一个猛烈摇晃,他上来了

    直升机猛地上升,那人一声闷哼,蒋甜淑往下一看,有只狼在他跳跃的刹那咬住了他的脚,此刻正死死咬着他的腿。

    虽然手拉住了绳梯,但脚并没有踩到,此刻,他的身体是悬在空中的,他扔掉手里的刺刀,从口袋掏出,对准那只不松口的狼。

    没有任何犹豫地开枪。

    “砰--”

    一声枪响,那只狼就像断了线的风筝,掉到了雪地里,砸出一个浅浅雪坑。

    蒋甜淑往下看他,他只用一只手拉着绳梯,半天没有动作,狂风下,他的身体随着绳梯不住摇晃。

    她死死盯着那人,牙关止不住地打颤,“我拉拉你上来”

    那人原本低着头,闻言抬头看她。

    目光与那双琥珀色眼眸相对,蒋甜淑的心跳都要停了,几乎是瞬间,热潮上涌,她的眼眶红了,热泪涌出眼眶,落到面颊,冰凉一片。

    她伸出的手不住颤抖,那人的眼神有瞬间的迷茫,但还是握住了她的手,两手相握,掌心滑腻一片,蒋甜淑死死拉着,将他拼命往上拉。

    她想,就是死,她也绝不松开这只手。

    雪原镇,二中的所有学生还有老师都集中在小镇广场,老师清点着人数,清点好人数后,所有人就可以在小镇上自由活动了,中午再进雪山。

    只是点学生报数一遍后,前头的陈老师皱了皱眉头,“怎么少了一个还有谁没有出来吗”

    没人回答。

    于是学生又报数一遍,还是少了一个。

    “怎么还是少了一个”陈老师目光落到他们身上,“你们都看看自己的朋友,看看是谁没来”

    要是都不知道那个没来的人是谁,就得点名了。

    原本作吃瓜群众的苏勉突然反应过来,赶紧举起手来“老师,今天早上蒋甜淑跟着刘老师进了雪山,她算吗”

    她以为蒋甜淑跟着刘老师进雪山的事其他老师都知道,所以默认蒋甜淑不是老师嘴里的那个人,只不过没有一个人开口,她有点担心刘老师没有和其他老师说。

    闻言,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教导主任突然问一旁蒋甜淑的班主任田老师,田老师和刘老师住在同一个房间。

    “刘老师不是去看医生了吗蒋同学怎么跟她去了”

    田老师愣了下,点了点头说:“是啊,清早说是肚子痛,去镇医院了。”她本来想陪刘老师一起去,但是被拒绝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事最后牵扯到了蒋甜淑。

    她问苏勉:“刘老师还说了什么吗甜淑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所以才一起去了医院

    苏勉摇摇头,“我不知道刘老师当时怎么说的,这事我是听甜淑室友说的,说是要去看看场地,中午有滑雪活动。”

    那个与蒋甜淑同住的文静女生附和道“我当时没在场,蒋同学准备出去的时候和我这么说的,刘老师实际说的话,我也不是很清楚。”

    田老师丈二摸不着头脑,搞不清刘老师为什么要这样做。

    教导主任脸色突变,对先前那清点人数的陈老师说“陈老师,你继续安排,我去雪山管理室问问情况,看看是不是搞错了。”

    田老师连忙跟上去,边走边说“我也去。”她不太明白教导主任为什么那么紧张,她心里比较倾向那个文静女生是听错了,刘老师和蒋甜淑大概率是去医院了。

    也许是刘老师路过蒋甜淑门前的时候,恰好肚子疼的受不了,蒋甜淑碰巧看到了,就和她一起去医院了。

    在田老师看来,刘老师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去雪山的。

    昨天把房间分配好后,她和刘老师还有主要负责的陈老师特意去了雪山管理室,询问上雪山的流程,还有注意事项。

    明天就要带着学生上山了,要是流程什么不清楚,遇到问题都堵在管理室,学生们叽叽喳喳的,想想都头大。

    幸好也提前问了,管理员告诉他们明天缆车临时检修,需要封山一天,后天才开放,不然他们明天贸然跑去,反倒浪费时间。

    刘老师明知道明天缆车检修,不可能上的去,怎么可能还带着学生去

    而且,缆车检修,她们也上不去吧

    “主任,今天缆车检修,雪山封了,进不去的,刘老师和甜淑不可能上去吧。”

    教导主任走的又快又急,几乎是跑着的,田老师追上有些吃力,说话都有些吃力,呼出的气息在空中变成白雾。

    教导主任自然知道今天缆车检修,但这并不能阻止他心中的慌乱。

    “你不明白,先去问问情况。”

    教导主任和刘老师是很多年的同事了,同事之前也是同学,两人关系很好,几乎是无话不谈。

    可前一阵子刘老师突然不对劲,做事老是心不在焉的,问她也不说,后来刘老师可能是终于扛不住压力,和他说了,原来是刘老师的女儿失踪了,是被人拐走的。

    那人让刘老师不要对任何人说,也不可以报警,否则直接撕票,但也不说怎么才能救她的女儿。

    刘老师生不如死,他劝刘老师报警,可刘老师怎么也不肯,还央求他保密。

    教导主任认为报警是最优解,但他不敢贸然替刘老师做主,他不是刘老师的丈夫,也不是孩子的爹,他报警是逾越。

    要是最后孩子出事了,他就是杀人犯。

    后来刘老师请了长假,期间他也一直在了解情况,不过刘老师并没有把长假休完,她提前来上班了。

    说是孩子回来了,不过没有说是怎么让孩子回来的。同时刘老师也像之前那样恳求他不要说出去,她不想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她女儿。

    教导主任能够理解她心情,所以这件事一直帮她保密,学校里除了刘老师自己,也就他知道这事。

    本来这次激励式旅游并没有刘老师的名额,是刘老师主动提出想去放松下,想多添加她一个名额,他见她实在可怜,就开了个后门。

    现在想起来,刘老师休假回来的笑容实在勉强,他当时以为刘老师只是还没有恢复过来,没有多想。

    却忽略了刘老师说女儿回来后,他并没有见过刘老师的女儿,一次也没,关于刘老师女儿的情况,他都是听刘老师转述的。

    会不会

    教导主任的拔凉拔凉的。

    会不会刘老师的女儿根本没有回来,在刘老师女儿还没有出事的时候,他见过那个小姑娘,十五六岁,甜美可爱。

    而那个被刘老师带走的女孩,也是那个年纪,也是

    难道是刘老师心理不平衡,所以想拖其他女孩下水吗

    狭窄的直升机的机舱里,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蒋甜淑跪坐在那个浑身都是血的人旁边,之前那个一直喊两人上来的年轻男人拿着剪刀,帮他把裤脚剪开,露出逃离狼群时,那只凶狠的狼咬出的伤口。

    跳跃拉绳梯的时候没有防备,所以伤口很深,那块肉都快要咬掉了,深可见骨,血不停地流。

    看得蒋甜淑心惊肉跳,眼泪一个劲地往下掉。

    年轻男人在他伤口上淋下双氧水,顿时,伤口冒出无数细细的泡沫。那人闷哼了声,一句痛也没有喊,只是那被鲜血染红的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眉头微微拧再一起,他的帽子早就掉了,汗水沁湿了头发,混着污血贴在额头上。

    他的口罩还牢牢戴着,下半边脸不露出分毫。

    伤口简单消毒完,年轻男人拿出纱布,厚厚的包了一层又一层,才勉强止住血。

    除了腿,他浑身上下也都是伤口,不过相比腿上的,其他都算小伤,年轻男人只粗略地用双氧水给他消了毒,剩下的等去医院医生处理。

    他瞪了眼那浑身是血的人一眼,皱着眉头埋怨道“你真是疯了,直接跳下去,那些狼可不是普通的狼,你真以为你是超人啊”

    那人没说话,略略抬脸,头随背靠疲惫地靠在机舱壁上,蒋甜淑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锁骨还有喉结,以及下颚上那颗

    蒋甜淑收回视线,垂下眼,默不作声脱自己的军大衣。

    还在喋喋不休埋怨那人是超人的年轻男人顿时闭了嘴,惊讶地看着蒋甜淑。

    “妹妹,你干嘛”

    她利落地脱下自己的大衣,盖在那浑身是血的人身上。

    馨香与温暖迎面而来,那人浑身一僵,靠着机舱壁的头再度抬起来,那双琥珀色眼眸里也有惊讶。

    蒋甜淑想象着他口罩下的神情,想到他浑身的伤,忍不住再一次心疼起来,眼泪就像豆子,止不住地掉了下来。

    “你怎么穿那么少这儿零下二十多度,你要是有什么事,我、我一辈子也不能原谅自己”

    她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可情绪越克制越崩溃,就像河水决堤了一般,完全无法控制。

    那人的目光落到她脸上,她头发乱糟糟的,从上直升飞机那一刻就一直在哭,眼泪糊得到处都是,眼睛又肿又红,皮肤雪白,就像一只崩溃的兔子。

    他定定地看着,像是入了迷了一般,身上的伤也不觉得痛了,鬼使神差的,他朝她伸出手,粗糙的手轻轻抚去她往下掉的泪水。

    “别哭。”

    这是蒋甜淑今天的第二次听到他的声音,依然如第一次那样,如同破锣嗓子一样难听。

    她捉住他的手,他的手冰凉,鼻尖还能捕捉到腥臭的血腥味,她一点也不嫌弃,紧紧地拉着,生怕没拉住就找不到了。

    她眼圈通红,哽咽着问他

    “我可以看看你吗”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宝儿的地雷,呜呜呜,我会继续加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