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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 感动!
    苏筱冉的心跳微微凌乱间,思绪也有些混沌,微微蹙眉,本能的道:

    “糖糖要上学,不能这样三两天的转学,你不是要和糖糖培养感情吗,正好,你带他回H市,我不在,你可以和他好好培养感情。”

    “不行,筱冉,你不要再说了,不管如何,我都不会再离开你的,我们儿子可以在这里上学,你不用担心我们儿子学习受影响,那些小儿科的东西,根本影响不了他,现在,你才是最重要的,我绝不会为了公司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裴少寒放在她腹部的手刚想收回,她肚子里的宝宝却突然轻轻地动了一下,那轻微的动感还未传递到苏筱冉大脑中枢神经,裴少寒惊喜的声音已然响起:

    “宝宝动了!”

    裴少寒深邃的黑眸顿时璀璨如星,声音激动而惊喜,放在苏筱冉腹部的手却像是被电击一般顿时弹了开去,欢喜的看了眼苏筱冉,又把视线锁住她腹部,离开的大手小心翼翼地靠近:

    “筱冉,你感觉到了没有,宝宝动,了一定是舍不得我离开,筱冉,连宝宝都舍不得我离开,你还忍心让我回h市吗?”

    见他一脸欢喜,激动得像个小孩子,苏筱冉突然鼻端一酸,下意识的抿紧了唇瓣。

    “筱冉,刚才是不是宝宝踢你了,你会不会难受?”

    裴少寒温暖的大手隔着毛衣覆上她微凸的腹部,再次抬起染着喜悦的黑眸看向苏筱冉,在触及到她湿润的眸子时,他顿时脸色大变,担忧的询问:

    “筱冉,你不舒服吗,怎么了,是不是刚才宝宝动,你不舒服了?”

    虽然裴少寒之前有看过胎教书,甚至还极其耐心的请教了医生,但他所了解的是一些注意事项,这宝宝在肚子里不停的动,在他看来筱冉肯定会难受的,就像那西游记里,孙悟空钻进妖怪肚子里胡乱蹦一样,那些妖怪可是痛得死去活来。

    宝宝虽然力气小,可他的筱冉更是经不起折腾的,现在见她眼里噙泪,肯定是不舒服,被宝宝踢得痛了,他的心里瞬间又涌上自责,都怪自己,害得筱冉怀了双胞胎,一个宝宝都令筱冉难受,要是两个小家伙一起踢腾,那筱冉怎么受得了。

    面对一脸紧张的裴少寒,苏筱冉心里的酸涩感越发的浓郁,唇瓣儒动了下,却没有说出话来,喉咙处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习惯了他的霸道和流氓行为,这样小孩模样,又茫然无措的样子,令她心里五味杂陈,那种久违而熟悉怜惜感再次从心底深处涌起,在她四肢百骇蔓延……

    “筱冉,你告诉我,是不是不舒服,我们现在就去医院好不好?”

    见她咬着唇瓣不说话,眼里的泪意凝聚,越发的晶莹闪烁,裴少寒的心顿时一阵慌乱,话音落,一条腿已经从床上放了下来,揽着她肩膀的手臂轻轻将她拉离自己胸膛,欲下床,带她去医院。

    “我没事。”

    苏筱冉的声音低柔而压抑的吐口,细密如扇的睫毛轻轻眨动间,那晶莹的泪意便闪烁着,如晨露一般晶莹踢透,裴少寒微微怔愣,薄唇轻抿,深深地凝视着她,不放心地追问:

    “筱冉,真的没事吗,要是不舒服你就告诉我,不要自己忍着。”

    他最怕,最怕筱冉独自承受痛苦,对于筱冉怀孕的事,他已经因为自己不能帮忙而自责和要死了,如果再让筱冉独自承受痛苦,他会更加自责的。

    苏筱冉轻轻点头,吸了吸鼻子,迎着他柔情似水的黑眸,轻声道:

    “我真的没事,宝宝活动很轻的,我不会因为这样而不舒服,这才刚开始,以后几个月,宝宝一直都会像刚才那样活动的,甚至,再过两个月,会活动得更多,以前糖糖也是这样的,你不用担心。”

    裴少寒似懂非懂,没办法,虽然他在商场上精明果断,呼风唤雨,可面对生孩子的事,他是一窍不通,手足无措。

    “真的吗,可你刚才怎么?”

    裴少寒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白晢的面颊,太过紧张的他,没了平日的精明,一时间竟然看不出筱冉刚才是感动,才想落泪。

    苏筱冉脸上闪过一抹尴尬,掩饰的牵动嘴角,她是不会告诉他,她刚才是因为他而想落泪的,这个男人除了偶尔可爱,惹人怜惜外,大多数时候,都让她又爱又恨,又气又恼。

    “我刚才没事啊,是你自己大惊小怪的,好了,我要睡觉,你要是不睡就出去吧,你在这里,烦碍我睡觉。”

    说话间,苏筱冉拿手推他的身体,可惜,裴少寒像堵墙似的,任她如何都推不动,不仅如此,他还唇角微勾,邪恶的本性再次流露出来。

    “裴少寒,你可别乱来啊,我真要睡觉了。”

    看见他那邪魅的笑,苏筱冉便心头警铃大作,眸带防备的盯着他,身子却悄然往里侧挪,离开他的身体,远离他的气息。

    裴少寒笑容微敛,眉峰轻蹙,不满的纠正:“筱冉,你怎么连名带姓的叫,乖,把姓去掉,再叫一遍。”

    他心中很矛盾,不是不想让筱冉休息,但只要和筱冉在一起,似乎就无法克制自己,总是想要抱着她,亲吻她,感觉她是属于他的。

    话音落,裴少寒身子前倾,俊美的五官近距离的绽放在苏筱冉视线里,他笑意轻泛的黑眸里清晰的映着她的影子,温热的气息萦绕,令苏筱冉无法正常的呼吸。

    “我,我要睡觉!”

    苏筱冉蹙眉,抬手隔在两人中间,暗自咽口水,这个男人怎么如此不要脸,说了不耍流氓的,还来扰乱她的心神。

    “筱冉,你真不叫,那我要吻你了!”

    裴少寒霸道的锁住她的视线,话落,作势便要吻下去。

    “裴少寒,你……”

    裴少寒温柔的道:

    “睡吧老婆,我陪着你。”

    终究,裴少寒也留在了A市,糖糖正好在原来的学校考试,其实,就像裴少寒说的,转学对于糖糖来说没有一点影响。

    糖糖虽才五岁,可他学的东西已经远远超过了同龄孩子,那学校教的那些他早就学过了。

    日子一天天过,苏筱冉的肚子也渐渐大起来,春节后,裴少寒陪着她回了H市,去墓园看望她的家人和他的亲人。

    那天,风和日丽,糖糖没有回去,就裴少寒自己陪着苏筱冉,一路上,他一直拥着她,握着她的手,传递给她温暖和坚强的勇气。

    墓园寂静一片!

    午后的阳光暖意融融,耳旁微风拂面,带着些许的微凉,又似亲人的低语,站在妈妈墓碑前,苏筱冉极力克制心里翻腾的悲伤,唇瓣抿了又抿,如水的眸子泛起层层氤氲泪意,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墓碑上那张微笑的相片。

    她不知道裴少寒是从哪里弄来的相片,她只知道,看到妈妈微笑地凝视自己,眼泪便无法自抑的凝聚在眼眶,任她如何强自想要压下,却还是无法克制,终究,未语泪先流!

    “筱冉!”

    看到她落泪,裴少寒顿时眸子一紧,心里泛起层层疼意,握着她的手也微微收紧。

    苏筱冉重重地咬了下唇,抬眸冲他轻轻摇了下头,目光再次触及墓碑上那张微笑慈爱的相片时,压下满心悲伤,满含思念地轻唤了声:

    “妈妈!”

    哽咽的声音自唇间溢出,瞬间便被吹散在风中!

    墓碑上的女子笑意温柔,慈爱之极,苏筱冉脑海里浮现出在泰国那晚的情景,她对妈妈最深刻的忘记,便是那晚最心痛的记忆。

    这样的记忆,让她如何不伤心,如何能够坚强,她日思夜想,不顾危险,好不容易才见到妈妈,可是,命运对她何其残忍,她和妈妈才刚相聚,她们连一句话都没好好说过,反而亲眼看见妈妈死在面前。

    紧紧闭眼,泪水顺着白晳的面颊滑落,裴少寒的温度自手心扩散自她四肢百骇,这一刻,却还是无法驱散她的悲伤和思念。

    她真的想好好哭一场,想把这二十多年对妈妈的思念细细诉说,她好想告诉妈妈,她这些年一直都渴望妈妈……

    “筱冉,你别难过了。”

    一向能言善道的裴少寒,面对悲伤的苏筱冉,竟然不知该如何安慰,似乎,他说什么都苍白无力,因为他如何做,都弥补不了那份亏欠。

    苏筱冉吸了吸鼻子,抬起另一只没有被他握住的手擦干眼泪,让自己更清楚地把妈妈的微笑记在心里,上前一步,伸手轻轻抚上她妈妈的相片,轻声道:

    “妈妈,你告诉我,这是不是你一直想要的解脱!”

    她听黑鹰说了她妈妈受的那些折磨,又亲眼看到龙枭那个变态对她妈妈做的事,只要想到妈妈这些年是那样度过,她的心就痛得无以复加,恨不得将龙枭千刀万剐。

    裴少寒说那个男人最后被警察乱枪打死,她却觉得太便宜他了,应该让他生不如死,尝尽各种痛苦才对。

    那么多人被他害死,他却那样轻易就死了。

    裴少寒站在她身后,深邃的眸子也是一片湿润,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悲伤痛苦,他的痛苦不比她少半分,他欠她的,注定了还不清。

    “妈妈,你以后不会再痛苦了,不会再受折磨了,你要告诉阿非,让他一定要醒过来,妈妈,你不会带走阿非的,对吗?”

    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苏筱冉的声音悲伤而哽咽,又似乎,透着丝丝强装的坚强:

    “妈妈,我以后会经常来看你的,等阿非醒来,我和他一起来看你。”

    ……

    “筱冉,你累了,我们走吧。”

    虽然她是扶着墓碑而站,但她的腿还未康复,不能久站,裴少寒心疼地上前扶着她肩膀,让她把重心靠在自己怀里,温柔地抬手替她擦泪。

    苏筱冉不舍的摇头,重重抽泣,断续的道:

    “让我再陪陪妈妈,我再和妈妈说说话。”

    再坚强,她也只是一名柔弱女子,她也有软弱的时候,就如梁静优所说,她面对亲人一次次的离去……

    其实,她没他们看到的坚强,那些不得不坚强的日子,只是因为没有一个人可以让她依靠和诉说。

    裴少寒深邃的眸子写满了怜惜和疼爱,强劲有力的手臂将她环在胸前,低沉的声音温柔中透着坚定:

    “筱冉,下次再来,你现在不能太难过,妈妈看到你这样也会难过的,乖,听我的话,我们先回去……”

    梁静优和黎建在维也纳玩了半个月,除夕前夜回的家,半月不见,再见梁静优,她显然比上次在医院相见时心情好了许多。

    眉眼间也没了那挥之不去的悲伤情绪,笑容又恢复了以前的明亮。

    黎建倒是闭口不再提结婚的事,很有耐心地要等她从凌风的感情里走出来,用他的话说,二十八年都等了,再等几年也无所谓,即便是等上一生,他也陪了她一生,那一张结婚证书,重要也不重要。

    他想给她的不仅是一个名份,更是实际的陪伴,如果梁静优真不愿意成为他的妻子,那他便不勉强,爱一个人,便是看着她快乐,幸福,爱太深,一切都变得飘渺,可有可无了。

    筱冉每天去医院看龙自非,陪他说话,讲每天发生的事,还说各种趣事,不让他无聊。

    “阿非,我刚才做了产检,宝宝很健康哦,你赶紧醒过来,一定要在宝宝出生前醒来哦!”

    “阿非,明天就除夕了,你喜欢吃什么陷的饺子,我给你包……”

    “阿非,除夕你不吃饺子,今天元宵,你也不吃汤圆吗,你都睡了两个月了,就算冬眠,也该过了哦!”

    “阿非,今天天气很好,不知不觉,已经春暖花开的季节,你睡了这么久,怎么还不起来,糖糖说明天要去看桃园看桃花,你起来,我们一起去……”

    宽敞明亮的病房,温暖的阳光从半开的百叶窗帘旁透射而来,折射出一缕缕金色光圈,把坐在病床前的苏筱冉整个人笼罩着,她温柔地声音撒落在病房每一个角落,却钻不进龙自非的耳朵,他依然睡得安详。

    医生说,他醒来的机率很小,很小……

    苏筱冉不想再哭,不想再悲伤,她每天都告诉自己,阿非一定会醒来,一定会!

    等他醒来,她一定要好好的弥补她们不曾相处的过去,他是她的弟弟,她还没亲口告诉他,她答应了妈妈,要好好照顾他,虽然没了妈妈,可他还有她!

    为什么,阿非就是不醒来?

    病房的门从外面被轻轻推开,裴少寒颀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视线触及到坐在病床前的女子时,他深邃如潭的黑眸瞬间浮上丝丝柔情,俊美的唇角上扬间,渗进几许怜惜的笑意出现在唇畔,驱除了他本身的冷冽气息,整个人显得温润儒雅,笑意轻浅。

    一步步走向苏筱冉,他心里的疼惜便如潮水般泛滥开来,每天来接她,每天都能听见她独自温柔的声音,低柔的语气里含着几分令人无端心疼的坚强和忧伤。

    那样两种矛盾的情绪,却被她同时表现出来,裴少寒总觉得,她那两种情绪像一把锋利地刀子,那些轻柔而无助的话语,便像刀子轻轻划过心脏留下的痕迹,痛意钻进每一个细胞里。

    “筱冉!”

    挺拔的身影遮去穿外折射进来的阳光,映下一片浅浅的阴影,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满含爱意地自唇间溢出,似乎,每一声轻唤,都融入了他说不清,道不尽的深情,令人听之沉醉。

    话音落,他已经在苏筱冉身旁弯下腰来,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握住她柔软的小手,另一只手拿过龙自非的手,将其放回床上,盖好被子。

    苏筱冉的心微微一颤,似乎,因他的这声呼唤而加快了跳动,抬眸间掩去眼底的丝丝忧伤,如水的眸子映着细碎的光芒,笑意微浅地迎上他深邃的眸子。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不用你来接我的吗?”

    半个小时前,裴少寒打电话给她,说中午有个饭局,也许不能陪她吃午饭,这会儿见到他,苏筱冉不免有些惊讶。

    那抹惊讶自眸底划过,却也只是转瞬即逝,她自是明白,这个霸道的男人,肯定是取消了饭局,来接她,陪她吃午饭。

    丝丝暖意自他温暖的大掌传递到她指尖,延着她的血液钻进心头,这些日子,她已经习惯了他这样细心而体贴的动作,寒性体质的她,每天冬天,便手脚冰凉,怎么暖都暖不热。

    这几个月,身边这个男人却是每天把她的手握在手心,用他的温暖而替她保暖,用他的柔情一点点来感动她,虽然她嘴上还是不承认,还是喜欢骂他流氓,可心里,却是甜如蜜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