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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浓得像化不开的墨。伸手不见五指的竹林里,隐约可以听见一些人声。

    一匹马踏破那沉寂的夜,停在了河岸边。陡然间,云破月开。本还漆黑的夜,此时此刻陡然间揭开了一角面纱,露出了他朦胧又恍惚神秘的身姿。

    那骑着的马儿也展现了飒爽英姿。通体雪白,只有那一绺的鬃毛黝黑发亮。

    那月儿还有些害羞,又要隐去。那骑着马儿的人,戴着一宽沿的帽子。有一瞬间,那骑马的人停了一下,抬头看了看月亮。

    才想要收回目光,耳边响起一阵唰唰声。他转头看见了有明晃晃的光一闪而过。在云遮住月亮的时候那光隐没。只是那一刹那足够他看清楚,手中的剑出鞘。下一瞬,抵住了两人的咽喉。

    低沉的威胁声在黑暗中响起,“是谁派你来的?”

    话未尽,那人已然自尽。剑回剑鞘,也只需一瞬。他掉头往着皇城的方向而去。风吹开了云,月光洒下。照着他英挺的脸。菱角分明的脸,浓眉大眼。他一路飞奔,到了戚府门前。他一跃下马,快步往里走。那马儿低下头恹恹的,似乎是在喘气。不停地抬起脚,似乎是在活动筋骨。

    马蹄声惊动了府里的人。景傲凰急于向前去看一看,被小梅拦下。“国师垫后,让我先行。”

    “姑娘是王妃身边的人?”

    “这个时候国师还问我这些?”小梅扭头看了他一眼,只觉得不可思议。“国师来戚府之时,都没有想到问奴婢,这时……”

    “王妃既然派了你来,就证明你有能力。王妃将所有的赌注压在了你身上。你若冲锋陷阵,还有几人能压得住阵脚?”

    小梅也没再说话,止住了脚步,微微侧身。景傲凰一闪身,快速往前走去。两人一前一后,提剑往前走。跨步出了花厅,站在门旁的侍从速速跟上。一行人从花厅跑到了前庭。还没有跑出内庭。在窄门处撞个正着。

    紧随在后的小梅看见景傲凰拔了剑。她想都没想拔剑出鞘。

    刘婧手握着剑,抬高和他的剑刃相撞。陡然间两人都往后退了一下,小梅见状闪身到了一边,提剑就要冲着来人而去。直到到了面前,才看见是他,才看清是他,瞬间她搁下了手中的剑。剑落地,他目光随之往下移了一下,又抬起了眼。狐疑地看着眼前的人。

    小梅才想请安,可是就她现在这张脸。是个人都不认识。她如何能认得他,已经蹲下了身,此时此刻又匆忙收回了势。景傲凰在第一时间就认出了眼前这个人。他收剑回鞘,作揖道:“给七爷请安。近来安好。”

    “有劳景国师挂念。近来好得很。只是奇怪,景国师在戚府做什么?”

    “不敢瞒七爷,王妃是戚家的大小姐,人尽皆知。而我素来和戚家有生意上的往来。而我定的货到现在都没有到。怕中间出了差池,所以特意赶过来看看。”他这么说着,一派正经的颜色。

    刘婧侧眼看了一下他的剑,笑问,“谈生意需要动刀动剑的?”

    “这是七爷有所不知。这一次老臣要的货物可不是一般的货物。这一大批的金贵药材科价值千金。这一路北来,真是不敢说有多少人在打它的主意。”

    闻言小梅心下讶异。这国师看起来好似一本正经,说起谎来居然脸不红气不喘的。正好两人对话没她的事。她收了剑,侧身站到了一边。她只顾着好奇地看着景国师,刘婧正四处打量,见她如此神情,自然不肯放过。

    “这位姑娘是国师你身边的人?”打一进门,她能绕过景国师冲上前来,这个人就有些可疑。不知可以,她的眼神很像一个人。

    景傲凰不知他为何会突然这么注意小梅。也许是心里头有些心虚,一时间不知如何回话。小梅也是心下着了急,眼神有些乱。这么一来,刘婧愈发觉得可疑。这样畏惧又有些担忧的眼神,那眼珠像极了徵羽身边的那个丫头。

    两人正在尴尬异常的时候,进退维谷。刘婧却有意网开一面,“我来也不是为了问国师有什么事的。只是有事情要找戚家的管家。和国师一样,有关生意!”

    一听之下,景傲凰措手不及。两人只能跟在他身后缓步向里走。

    跟在他的身后,小梅看见了他后摆上的一大片血渍。他踏上门槛,然后往下走。那下摆拖过门槛,门槛的青石上染红了一片。那暗红的血色,竟然此时仍然未干。

    “王爷——”她惊慌失措的喊出了声。

    前头的两人猛地回过身来。小梅指着他的衣服,“王爷,你衣服上的血迹是从哪里来的?你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本王……”他想要解释说自己没受伤,可是想了想为何要说,便不再多言。他正想要转身就走。小梅心里急切追上前去,一把扯住了他的后摆。染了一手的鲜血。“七爷,你快让奴婢看看。你若有事,奴婢无法给王妃交代!”

    她奉命出来,一来是为了调动戚家的势力。万一两宫起了冲突,至少还有一方牵制势力。此外还有那幽冥山庄。那冥悠然究竟是敌是友,又或者他会做什么,一切都是未知之数。可是,她临行前,王妃特意吩咐过一定要保证七爷的安全。

    现下,看见他这幅模样自是顾不得其他。

    话出口,后悔已经晚了。景傲凰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瞬时,三人站定。寂寂无声。

    “看来本王已经无需问什么了。”

    景傲凰沉默,只看着小梅。事已至此,小梅也没想过多做隐瞒。她微微福身,“奴婢给七爷请安。不跟七爷表明身份在先。实在是因为奴婢有事在身。只是担心七爷受伤。七爷还是先请大夫看一看。”

    刘婧勾唇冷冷一笑。“本王没事。这些不是我的血,是那想要我命的人的血。”

    “谁?”

    “谁知道!”他嗤笑,转身向着花厅走去。小梅和景傲凰对视一眼,转身跟上。

    花厅里头,点着佛香蜡烛。三人对坐,一时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