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沉默了好久。她冒出了一句，“我饿了。”

    愣了一下，冥悠然松了扣住她下颚的手。又捡了一个饼喂她。徵羽也不回避，只张开了口。贝齿轻轻一咬，红唇碰上了糯糯的粉。咬下了一块后，她被呛到。扑到一边咳嗽。他顺势俯身搂着她的腰。徵羽一手扶着桌沿，一手扶着小腹。感觉到一阵的胎动。

    初次怀孕，不应该这么早就感觉到胎动。是她太敏感了，还是一直有准备。突如其来的，还有些心悸。他搂着她，可以感觉到她小腹微微隆起。一瞬间，他只觉得天雷滚滚。“你……怀了孩子了？”

    “对！”她不觉得怀个孕有什么好奇怪的。她有一段时间没有见他了。期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又因为小梅故意的。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几乎要忘了，还有一个冥悠然。这么一想，又觉得自己很是自私，居然是有事情的时候才想到人家。

    “你疯了——”他忘了她还在咳嗽，扯了她起身。已经顾及不到她可有可无的矜持。被他揽在怀里，徵羽微微拧起了眉。“你做什么？松手！”

    “这个孩子是谁的？”据推算，这个傻子七王爷被证实不是疯子，也不过是在个把月之前。她现在这个样子，可以很明显得看出小腹微微隆起。绝对不止一个月。这个孩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还能是谁的。我是婧王妃。这个身份不是你给我的吗？”她并没有想要粉刺什么，只是天生别扭的性格让她没办法好好讲话。也正是这有意无心的话，让他怒不可遏。“你疯了。我并没有让你委身于人。他是个傻子，何时竟要你和他圆房？”

    “与你何干。你只是把我放在了这里，并不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当然我的意思不是这样的日子不好。”她抬起手，推他，“松手——”

    “是我不对。你为何不会保护自己。我也曾经说过，你有任何一丝的为难，我绝对会帮你。不惜一切代价？”越说心里头越气闷。她失身了，甚至还有了孩子。这件事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梦靥。从知道开始，直到现在这一刻，脑袋都在嗡嗡响。

    心口，仿佛有一种被人生生剜去一刀的感觉。

    徵羽抬头，看着他，笑问，“这是我的事，我并不觉得不好。还有你不要模糊焦点。今天我们见面是有正事的。”

    “模糊焦点？”他纳闷，听不懂。徵羽装作没有发生什么，用话带过，“我的意思是，我刚刚说的都是真的。”

    “什么是真的？”经此一吓，他已经有些反应不及。他记不得究竟发生过什么，她说过些什么。又隐约记得一些，关于李婉。他有些迟钝，浑浑噩噩地开口，“李婉是有人托我一定要救她出来的。救出来之后，随我处置。我并不认得她是什么人。也不知道她与我幽冥山庄的什么人是什么关系……”

    “是什么人拜托你救她的？”

    “晴雨。”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有气无力的。他松了手，靠在圆桌上，晕乎乎，眼睛都不知道看向那一边。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晴雨是……”徵羽想起邂逅那一日，他的身边有那么一个人，像人妖的，整个人很不协调，很不让人喜欢的一个人。“他不是你的侍从吗？为何你会答应？”

    许久他都没有回答。徵羽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一晃。却一把被她扣住。手腕处有些痛，轻微的痛着。“为什么不回答了？”

    他紧紧盯着她，说了一句触动她神经的一句话。“拿掉这个孩子。”

    “你们都是怎么一回事，以为自己是什么？对我的孩子有生杀予夺的权利？你们是脑子被驴给踢了吗？”她嘶喊，声音尖锐。吓得冥悠然，肝胆俱裂。整个人一阵颤抖，咆哮道：“你们？还有谁跟你说过这话？这个孩子究竟是谁的？”

    徵羽伸手捂住耳朵，眉心拧得更紧了。“都说了是刘婧的。”

    她没有隐瞒，可是他却有了怀疑。“一个月之前，你根本不知道他不是傻子。你怎么可能与他有什么？你这么说究竟想要保护谁？”

    他玩这个方向想，是徵羽没有想到的。如果硬是要扭过来，他一定会怀疑她的‘忠诚’。毕竟她很久之前就知道刘婧是装傻，却一直没有说。这么一想，便将错就错。“如果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帮晴雨。我就告诉你这个孩子是谁的。”

    “好——因为我需要他的义父。也就是现在在朗晔王身边的李公公的帮忙。”他干脆痛快又急速地回答了他的问题。徵羽一时间愣住，不知所措。

    “轮到你了，告诉我，是谁的孽……”孽种！他本想这么说，看见她凌厉的眼，生生吞了下去。徵羽别过眼，养不由衷地开口，“陛下的。”

    说谎的时候，无法去面对他。他却是当真的，正如他所猜测。

    “抱歉！让你受委屈了。”

    “不委屈。”这个孩子，是她所期望的，不会委屈。就算是说谎，她也不希望给宝宝错觉。她是期待他的来临的。

    “那个让你拿掉孩子的人，也是他吗？”他许久没有说话，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又问了一句。徵羽微微转过头，看了他一眼，颔首。

    “那么你呢？想不想要这个孩子？”

    他态度突然转换，一时间猜不透他的心思。可是对于孩子的心意，她不想他误会，坚定道：“我要他，我期待他的来临。我想要这个孩子。”

    “那么朗晔王呢？会让你生下他吗？”

    “他不得不让我生下他。”

    “现在想不想离开皇城。再再这里呆下去，迟早会出事的。”关切的语气，眼神中满是自责。徵羽低下头，看了眼那藕饼，故意道：“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你真想知道吗？”

    徵羽看着他，深吸了口气，“不要对我这么好，不值得的。你也不必觉得对我有亏欠，你不欠我什么。”

    “这是你的事。我看上你，是我的事。”再没见过比他矛盾的人了。时而儒雅，别扭了许久也不开口讲一句话。又时而泰然处之，语不惊人死不休。她甚至都不知道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