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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满城纸鸢
    鞭笞五十,被赶出府。红玉由始至终都不明白。重伤,又被扔了出来。倒在街边,奄奄一息。小梅让人将围观的人统统都赶走。也让所有人都退了下去。

    远远的,她站在街边。依着墙,漠然看着。一个是时辰后,转身回府。虽然不动为何,只是小姐说过,就看着她一个时辰。之后就看她的天命。

    “王妃,红玉是犯了什么罪,为何会受此重罚?”不知李管家有疑问,一干人等都觉得莫名其妙。徵羽默默地喝着茶,看着一干侍女。片刻后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拿手帕擦了擦嘴角。“红玉为何受罚?你们也正好听一听。小梅……”

    小梅微微抬眸,看着众人,“红玉仗着主子疼爱,私下里不知道捞了多少银子补贴家用。屡劝不止,主子万般无奈。只有下了重手。今儿个你们之中有没有做什么,心知肚明。主子不计较,并不是不知道。所以你们自己心里要清楚……”

    所有人鸦雀无声,再不敢评头论足。徵羽横眉一扫,李管家开口道:“王妃的话可记在心里了?如若再犯,红玉就是你们的下场。你们有没有记下?”

    “奴才记下了。”

    “下去吧!”李管家回头看了徵羽一眼,见她也不阻止,心里头松了口气。若是真要追究,怕是这府中,没有一个人躲得过。不是他偏帮,而是想要整治,根本就不是一朝一日能做到的。这七王爷府里的乱,是日积月累。若是去触碰,也不知道会是怎样的结果。

    “李管家,这些日子,将王府里的账全部理一理。欠了多少,报到国库去。理清了所有的账,日后一切开支,根据七爷的俸禄预算。多出一分,我唯你是问。”

    “奴才记下了。”

    “下去吧,至于红玉,就不必跟七爷提了。”

    “是,王妃!”李管家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红玉本来就是王妃买来的。当时是可怜她的身世,却不料只是个骗人的戏子。都说是表子无情,戏子无义。现在想来,也唯有叹息。

    她不说话,看着李管家转身离去。那一身叹息,轻轻的,却久久地留在他的耳际。余韵延长,是一种不可遏制的可惜。

    次日一早起身,处理好了一切后,去了天一谷,照看了一下安然。虽则不会危及生命,但是伤是否能好,她也是不敢下断语。这边又听人说景心妍离开了天一谷。问起来,原来是回宫去了。

    “回去了?”徵羽愣了一下,却又莫名地松了口气。“轻烟,日后景心妍若是再来,没有回春,决意不要让她进来。”

    “这天一谷,只要有回春就可以进,不是吗?”轻烟拨弄着药草,以为她说说而已,并不曾当一回事。

    “就算是有回春,你只管找个瑕疵,说是假的。决意不要让她进来。”

    轻烟正在晒药草,当归撒了一地。“为什么不让她进来,她的病没好,不是吗?”

    徵羽蹲下身,捡起了当归,嗅了嗅,“我不想治疗一个不听话的病人。何况她若是有个什么差池,我想我们天一谷也将要受到牵连。或许……我本就不该如此自信。我当初只是希望,那个红衣的少女,可以笑一笑。不要因为病痛,而绝望……”

    “那如今为何……”

    “我只是想要去治病,却不想缠上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事。”凡是牵扯上了刘子辉,并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虽然有完美的假面伪装,她也曾学过伪声。可长此以往,终有一天会露出马脚。而她不想这天一谷,属于她的桃花源,被任何人打扰破坏。

    “既然如此,我听你的。”轻烟蹲下身,手脚麻利地收拾着。

    “当归,当归。何日归?”一直不曾细细去想过家,不经意间想起来,蚀骨的痛。想家了,真的想家了。泪水不止,突如其来。

    轻烟只掏出了帕子给她。她也不接,泪水还没落到地上,已经停了。风过,泪痕干透。

    “轻烟,日后我可能没有闲暇顾及到天一谷。若是没什么事,我可能有一段时间不能来了。”

    轻烟笑着颔首,“他日归来,一起悬壶济世,如何?”

    有知己如此,话也不用多说。她起身离开。马车缓步走着,她挑起帘子轻声道:“小梅,经过府门口的时候,看看红玉还是不是在那里。”应该不在,如果在……

    不多时,小梅开口道:“依旧还在那里,看样子好像已经昏厥了。或者……”

    “怎么会这样?”明明已经是傍晚,应该有人来接她了才是。怎么会这样?犹豫着,马车缓缓驶过。眼角余光看见了那街边蜷缩着的人影。

    “停……”

    “小姐你要做什么?”小梅猜得到她想做什么,为了以防万一,开口道,“小姐,既然已经做了,就不要犹豫。你这个时候又把她带回府。你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

    “她若是死了……”

    “小姐先回府。我等会儿出来看看,给她安排个去处。至少保她性命。小姐以为如何?”

    沉吟片刻,她只轻声道:“也只能如此了。”

    进得府内,他已经回来了。徵羽匆忙赶去水榭,陪他一起用膳。见他脸色不好,屏退了身边所有人。

    “发生什么事了?”

    “你昨日里留下的那个人,究竟是什么人?”

    “怎么了?”徵羽突然间想起,拍了拍额头,“我给忘了,我要他带我去一个地方。”

    “你可能去不了那个地方了。”

    徵羽一愣,手抓住了了桌布一角。“为什么?”

    “他已经死了。”

    手一使劲,扯动了整张桌布,声音在颤抖,“死?”

    “他该死!”他只扔下了一句话。无论徵羽怎么问,他都不肯回一句话。甚至不耐烦地甩开了她的手,“够了,我还有事。”

    “明日我们去放纸鸢。”

    她开口,不再纠结于那个人。他停住脚步,不曾回头。她又道:“有时间吗?”

    他缓缓回过身,默默看着她。微微扯了扯嘴角,青丝洒落在嘴角,微微浮动,干净美好。“曾经说过要一起,至少放一次纸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