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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孙女婿
    花开院雅次和弥衣之间的情分并没有那么深,而且也谈不上多熟悉,只是知道自己和对方有相连的血脉,比陌生人强点而已。

    记忆里,这位小公主很少出门,大多数时间都是待在自己的房间里规规矩矩坐着,花开院雅次偶尔会宗家,有幸目睹过几次她的芳容。

    秀丽,温婉,一双浅金瞳好似夜幕中的莹莹星光,只需一眼就会让人挪不开眼睛。

    但长得漂亮又有什么用,阴阳师不是用脸除妖的,听说她除了一些基本的术式什么都不会,一旦独自外出就只有挨打的份。

    明明是被长辈们寄予厚望的嫡长女,却生得这么羸弱,真是白白可惜了福神将至。

    弥衣离家出了,无所谓,反正对花开院的力量没有影响。

    弥衣时隔多年后现身了,无所谓,左不过又回到从前而已。

    一直抱着这样的想法,不偏不倚,冷淡至极。

    但现在,的情绪出现了波动。

    就算后她得到了泷夜叉姬也没有让雅次有丝毫改观,恰恰相反,更觉得可惜了。

    这样强劲的式神,无论给了还是龙二们都可以发挥出全部的实力,而落在花开院弥衣手里只能当个装饰品。

    对弥衣没什么好感,但也说不上讨厌,好歹也是家人,又没有大过节,犯不着恨她入骨。

    哪怕之后分家叛乱,夺了泷夜叉姬,雅次也没有选择投靠到反对弥衣继任的那一方,是个高傲的人,只需要专心提升结界术让福寿流日益强大就行了,外界的争斗与无关。

    分家造反了,无所谓,福寿流没有参与就行。

    眼前的花开院弥衣经过时间的洗礼,相貌已经成熟了很多,身形虽然还是那么瘦小,但挺得笔直,这种笔直并不单单指仪态,而是能让人感受到自信与不容反抗的威严。

    自信,威严,在花开院弥衣身上从没有到过的东西。

    雅次略有犹疑,但还是结下印,给自己放了个简单的隐身结界,以免被发现。

    站在结界里,着花开院弥衣指挥着那群黑衣人,不多久后,远方响起嘈杂的动静,紧接着一队人马逃命似的向这边狂奔而,身后还跟着一只妖怪。

    “”

    雅次下意识地想要保护这群人类,却听见弥衣一声低喝“动手”

    黑衣人们齐齐从埋伏地点窜出,手里都拿着枪械武器,雅次顿时瞪大了眼睛,不及阻止就见们对着那队人马一顿乱射,枪口有火光闪烁,血流了一地。

    雅次不受控制地退后半步,不可置信地着一直冷眼旁观着的花开院弥衣。

    她在杀人

    慢着,还有那只妖怪

    雅次忙扭过头,却发现有一道阵法控制住了妖怪,让它动弹不得。

    它使出全身力气都没用,手脚仿佛都被无形的绳索牵制住了一般,完全挣脱不开。

    “计划很成功,辛苦大家了。”弥衣说话时的语气很平坦,哪有半点在乎被杀死的人的样子,“搜搜身吧,有没有有用的情报。”

    雅次越越震惊,那张万年不化的冷脸头一次有了这么明显的变化。

    这到底是花开院弥衣,还是恰好和花开院弥衣有着相似的脸,用着同样名字的陌生人

    黑衣人们对妖怪视若无睹,想必是不见的,而那阵法设置的位置也很隐蔽,月白色的光芒完美融入白昼,就算直接往那边也发现不了异样。

    “大人不吗”

    “还有事要办,们忙们的。”

    afia时时刻刻以命令为先,听弥衣这么说,们自然不会违抗,当即护送着情报离开了。

    雅次目送们离开,随后视线又落到了弥衣身上,眼神复杂。

    她把其人支开,是要动手消灭妖怪了吗

    可以她的实力,没有式神的帮助和妖怪一对一相当困难。

    这里是片山林闲地,空气中只有草木和泥土的清新味,此刻却多出了刺鼻的血腥气息,让人心里发毛。

    雅次不是没见过死人,曾经和同伴除妖,多的是机会见到被妖怪残忍杀害的人类,心脏从小被锻炼着,也不至于见到血就这么反感,但前提是杀掉们的凶手不能是人类,更不能是阴阳师。

    甚至有点犯恶心。

    雅次紧盯着地上的死人,神情沉重,而正是由于这个举动让错过了弥衣朝这个方向的不经意的一瞥。

    “弥衣大人,搜到了一份保险公司的客户名单和个人资讯。”

    “先带回吧,那些尸体不用埋了,敌方会派人找的。”

    这么想着的时候,弥衣忽然朝这边了过,雅次也没太在意,福寿流的结界术是最强的,有信心不被发

    灵力罩轰然炸裂,气流裹挟着碎片从左边袭,雅次瞳孔一缩,碎片扬起,险险地从眼前擦过,随后在半空中化作粒子散开。

    一时间,竟惊讶得连话都说不出。

    “那只妖怪的妖力并不强,交给了。”弥衣把解除了结界术的手指收回,由始至终目不斜视,“记得动静别太大。”

    雅次怔然,旋即回身扣住她的手腕:“站住”

    “还有事”

    “还是花开院弥衣吗”

    弥衣侧过头向,脸上泛起困惑:“失忆了”

    “好得很。”少年的眉宇间透出少有的愠色,“这几年到底干了什么,那些黑衣人又是怎么回事,们为什么叫大人”

    凝视着那双清浅明澈的眼睛,语气低沉。

    弥衣微微眯眼,似乎不想直面这个问题,对方也是执拗,不得到答案誓不罢休的样子,双方僵持良久,她终于退了一步。

    “说话长,想知道的话就跟吧。”

    弥衣甩开了,不忘嘱咐道:“记得把妖怪处理掉,不然它挣脱结界后会杀害人类。”

    雅次了眼她,又回头望向快要挣开结界的妖怪,没办法,只能动手。

    最后,弥衣把带回了酒店里。

    反正整家酒店有一大半都是空房,两人就选了个楼层适中的进谈话。弥衣坐在沙发上,表情轻松极了,和紧绷着的花开院雅次对比十分明显。

    她倒了杯水推到后者面前,不过对方并没有要喝的意思。

    “没时间跟兜圈子,干脆直说了吧。”弥衣的语气冷漠得跟掺了冰碴子似的,“现在是afia。”

    “再说一遍”

    意料之中的反应。

    她回答得极其果断,根本不像是受了胁迫,也没有丁点因为加入了afia而感到懊悔的意思。

    雅次不再跟她浪费口舌,直接站起身,用那种失望至极的眼神着对方:“会把今天的情况如实汇报给二十七代和长老院,好自为之。”

    往门外了两步,这时弥衣叫住了:“不喝点水吗”

    “如果是以前的,可能会喝,但现在就免了。”

    鬼知道她往没往里面投毒。

    “好吧,不送。”

    “说,现在是afia。”

    千算万算,却没算到会是这种情况,afia是什么,那是和正统背道而驰的邪路,是阴阳师绝对禁止的黑色区域

    “为防误会,再确认一遍。”雅次死死盯着弥衣,试图从那张脸上找到哪怕一分一毫的勉强痕迹,“是不是被迫的”

    “很遗憾,不是。”

    雅次睨了她一眼,继续向前着,听到后面响起的沙发椅的挪动声也没有管。

    直到“滋啦”一声响起。

    这是电流声

    雅次陡然警觉,可到底还是慢了一步,颈部被金属触头抵住了,刺痛感自此炸开,眼前一黑,瞬间失了意识。

    等迷迷糊糊醒时,手脚已经被束缚住,而且手铐上还绑着专门用抑制阴阳师灵力的符纸。

    “花开院弥衣”怒不可遏,直接吼出了弥衣的全名,“疯了”

    加入afia,残杀人类,绑架家人,除了对方脑子出了问题想不到其解释。

    弥衣坐在沙发上,无比淡定地翻阅着杂志,落地窗被纱帘遮挡着,透进的日光远没有外面那么强烈,落在屋里,像是为她披上了一层蜜糖色泽的羽织。

    她像是失了视觉和听觉一样,完全不在意雅次的怒吼与挣扎,半晌,才慢慢开口道“要是喝下了那杯水,就不用被电击器电晕了。”

    受的痛苦也能少一些。

    “果然在里面加了东西”

    这时,弥衣站了起,一步步到被绑在地上的人面前,拿出了一个录音笔。

    点开按钮,里面传声音,赫然是今天们二人谈话的部分内容。

    但录音的效果不大好,杂音很大,只能勉强辨认出是们的声音。

    谁会专程拿录音笔录杂音。花开院雅次觉得这其中有诈。

    果不其然,弥衣说了这样一段话

    “今天辛苦了,雅次,要不是,们还没办法这么快地完成计划。”

    雅次听得云里雾里的,但以的聪慧很快就读懂了现状“难不成是故意让解决掉那只妖怪的”

    录音笔里的内容虽然只能说明和弥衣曾经有过交流,但后者今天的计划显然是利用妖怪把那群人类驱赶过,伺机伏击,最后再把那只妖怪也驱除了,但弥衣本人没有亲自动手,而是让帮忙这样一的话,不就成了afia残害人类的帮凶了吗

    的灵力残留在那里,成了板上钉钉的证据,再加上那么一段模糊不清的录音

    很清楚,只要对方想的话,下一秒就会死,在这里干耗着,跟待宰的羔羊没什么两样。

    不多久,弥衣弯下腰,用力掐住了雅次的脸颊,逼迫将头向后仰,这种低位者的姿态让雅次倍感耻辱,眼尾都不禁泛起淡淡绯红。

    少年咬了咬后槽牙,怒气明明白白写在脸上:“想拖下水”

    “共患难罢了。”弥衣把眼镜从鼻梁上取下,冷淡道,“这几天就老老实实待在这儿,如果敢逃跑,下一秒狼狈为奸的证据就会传回宗家,在国外就算了,先被处置的只会是父母。”

    “宗家会辨明是非的。”

    雅次抬起头,仰视着面前的弥衣,冷汗缓缓从额角沁出。

    对方逆着光亮站在那里,眼神晦暗,如布一片阴霾。

    “但长老院不会,们想弄死很久了,神经本就敏感,要是知道福寿流可能已经倒戈,不管是不是真的都会拿们开刀。”

    弥衣转过身,把眼镜和手机钱包等物品一起拿了。

    雅次想冲上制止她,可手脚都被拘着,只能是有心无力。

    “花开院弥衣,给回听到了没有给回”

    不断动弹着,试图用蛮力挣开手铐,身体撞到床上,发出好大一声响。

    弥衣不为所动,直接出将门关上了。

    门合上的那一刻,她一直紧绷着的表情终于有所松动,眉眼也恢复成了以往的温软,随后发自内心地感叹了一句:

    呼当恶人可真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