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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84(捉虫)
    骆立春一直以自家男人是村里电工为荣,这手艺毕竟不是谁都会的,冯亮就是自己家里的门面。

    而每年过年的新衣裳也是只有冯亮和冯建这爷俩会有一件从外头店里买的,她自己就是扯块布做个褂子,有时候加条裤,一条裤子她能过两个年。

    几个闺女则很少能有新衣服穿,大闺女穿她替下来的,二闺女穿老大替下来的,她觉得老小最有福,哥哥姐姐替下来的衣服都能改出她穿的来。

    就是有时候碰上冯亮发福利时多领到几尺蓝布,会给冯姗姗做上条新裤子,还会多留出一块挽到里头,如果她身量长的快,个头高了,就放出来二指。

    今天在县城她看到那鸭绒服时就想到了自家男人。

    她还是头一回见那样式的衣裳,回来的路上也是越寻思越觉得那衣裳洋气。

    蓝色跟红色太艳,她看人家买那黑色的正好。

    而且买黑色的那位同志就跟她家冯亮高矮胖瘦差不多,人家从里头挤出来,脱了身上的棉袄,换上刚买的黑色鸭绒服。

    脖子还搭了条灰色围巾。

    配起来那叫一个板正,衬得人那叫一个精神啊。

    “啥鸭绒服”冯亮听都没听说过,“褂子啊”

    “不是褂子,是袄子,人家说里头填的是嘎嘎毛,说可暖和了,主要那样式咱村里绝对找不出第二件,你不是稀罕供销社或者百货商店里卖的衣裳吗今年你穿个那样式的过年,保证跟别人不重样。”骆立春连比划加描述,“五十八块钱,稍微贵了些,但真好看,净上去抢的。”

    冯亮咂了口酒,咽下去才问“你还去百货商店了”

    “没去百货商店,人家骑着辆三轮在街口上卖,围的那些人哟,都看不见里头的卖主。”骆立春夸张的形容着,“还有牛仔裤,肥肥大大的,料子也厚实,套棉裤正好,比百货商店里的牛仔喇叭裤便宜,才十八块钱。”

    冯亮对这个价格还不以为意,自以为很懂地的嗤了一声“又不是喇叭裤,再是牛仔的也卖不上喇叭裤的价。”

    骆立春听着满眼佩服的笑,觉得自家男人就是有见识,附和着道“可不呢”

    冯亮想象不出来那鸭绒服到底啥样,倒是觉得这十八的牛仔裤能买上一件,道“牛仔的布都厚,耐得住穿,正好昨天滑了一脚把裤子磕破了,不行你拿上钱去看看先给我买条裤子。”

    “行,那袄子买不买”骆立春道,“不行一趟买回来,过年就不用再去了。”

    家里是男人挣钱,所以给男人花花得着。

    加上过年也少不了得买,眼下正碰上合适的,还不如早点买回来。不然等年底再涨价,就不合算了。

    “你看着办吧”冯亮无所谓地说完,问起她去大舅子家的情况,“他大妗子精神状态还行吧”

    一提这个,骆立春话匣子就抽开了,没好气地道“她好着呢。”又叹了口气,“就是可怜了我大哥和我那俩侄子,叫刘美青弄的在宿舍楼里都抬不起头来。”

    “出去谁不戳他们的脊梁骨啊”

    “我大哥在矿上得把头夹腚里做人。”

    “摊上这么个女人你说,真是能叫她气个半死。”

    骆立春心疼她哥,又心疼那俩侄子,说着还红了眼眶。

    冯亮扣下酒盅,抄起筷子吃菜,道“行了,她大妗子也是叫那罪犯吓的不知道说啥了。”

    骆立春到底还惦念着廖春华是她亲娘,虽然亲娘最近不亲,可咋着也是比刘美青亲,又骂道“叫人家一吓唬就害自己婆婆啊脑袋让驴踢了。”

    冯亮又问起她骆常庆的事“老二就一直没去”

    “没”骆立春气得拔高音量,每一个字都加重语气,咬牙切齿地骂,“我就说那是个没良心的,他一句话、一个字都没问。”

    “不问也就算了,我这回去才知道,那小畜生还把咱大哥打了一顿。”

    冯亮也惊讶,他筷子上菜掉了都没察觉,楞楞地问“他小舅跟他大舅动手了”

    “你说他他这是要造反啊”骆立春气急败坏地道,“等过年一块回去的时候,你跟咱大哥合起来狠狠的捶他一顿,那个小畜生不收拾是不行了。”

    冯亮当然不会往心上记,他又问了问小舅子为啥揍大舅子。

    问了半天才知道,是因为骆常庆气刘美青娘家弟媳妇的娘家人去村里闹事,还差点掀了他丈母娘的摊子。

    嫌老大不管,才动的手。

    冯亮这才唉哟一句,道“那怪不得他小舅发那么大火啊。”

    “咱大哥说了,他那阵子又得忙矿上,又得忙家里,还得去给刘美青跑关系,晚上就跟没了魂似的,哪能事事都顾得过来啊”

    “那小畜生不说回来帮帮,搭把手,还去找事。”

    骆立春反正是一肚子意见,冯亮知道骆常庆跟大舅子闹的关系不好,可也没想到竟然这么冷漠。

    其实细琢磨琢磨,也没啥大矛盾啊。

    刘美青再有不对,出了那么大的事,按说也得一家人先拧成一股绳,该出钱出钱,该出力出力,趁着这个机会把关系修复一下。

    至于对刘美青的埋怨,等她出来再慢慢说呗。

    这时候帮上一把,老大一家能不知他这个情

    着实不会办事

    冯亮拿着筷子摇了摇头,又说出一句让骆立春佩服不已的人生信条“哎,这人啊,他就是有天大的本事,再能耐,再能挣,可没了人情味,这辈子也没啥意思了。”

    太冷漠

    “可说是呢,偏偏这阵子还把他姥娘买过去了,现在啥事都偏心那个小的。”骆立春瞧着旁边吃完饭,准备去写作业的大闺女二闺女,还顺口教育她们,“听见你们爹说的了吗以后离你小舅远点。”

    冯姗姗撇撇嘴,装没听见的。

    冯亮说归说,一听这话赶紧跟上一句“不至于,咱底下这话该咋说咋说,见了面也是该说话说话。”忙纠正闺女的观点,“别听你娘的。”

    骆常庆没人情味归没人情味,可他脑子活,能折腾,自家儿子不是块学习的料,他都愁将来连他的班也接不了,到时候叫他小舅带带。

    第二天骆立春就揣上钱又回县城了,这次没去她大嫂家,直接去了县城的百货商店,进门就问人家“同志,给我拿件鸭绒服。”

    售货员从昨天就开始听鸭绒服这仨字,今天来问的人更多,早就不耐烦了,翻个白眼,连理都不理。

    骆立春以为人家没听见,跟着又高声问一句“同志,给我拿件鸭绒服。”

    那售货员才皱眉道“没有,到别处问去。”

    骆立春傻眼了“咋可能没有呢昨天我还看见人在街头卖,你们这么大一商店没有啊”

    柜台里的人自顾自说着话,像没听见似的。

    骆立春想了想,不行先买条牛仔裤吧,结果一问,牛仔的就只有喇叭裤,卖三十二,骆立春哪肯买

    昨天那宽肥厚实的牛仔裤瞧着就不错,才十八,她哪会买这三十二的

    就走了。

    还又跑到昨天那个地方看了眼,人家没来,心说这可上哪买啊

    今天的骆常庆在津店呢。

    他昨天一直卖到太阳天快擦黑才往回赶。

    鸭绒服跟防寒服的价格劝退不少人,可这俩加起来也卖了三四十件。

    牛仔裤和西裤倒是卖出去一百六七十条。

    假领子卖翻了,别看这东西单件才一块七毛钱的利润,他按组卖,卖出去两百多组,光这个就单赚了近两千块。

    它是利润低,可架不住出货量多。

    也有单件要的,一件、两件的都有,非常少。不过大家在明白这东西真正起到的作用是啥之后,基本上都是按组拿。

    一租能便宜五毛呢。

    这样倒替着穿,平时拆开个两三件就能倒很久,单留一两件过年的时候出去走亲戚也能撑撑门面。

    廖春华也在公社待了溜溜一天,公社上人不多,可也卖出去三件鸭绒服。

    裤子一条不剩,皮靴剩了三双。

    买裤子的人都是买走,回去喊了邻居或者家里兄弟姐妹过来,都预备着买了留着过年穿。

    骆常庆接上他老娘回到家,吃过晚饭,跟廖春华把账清了,正在烧热水灌暖瓶,邢友民就过来了,跟他说文霞往村里打了个电话,宋胜武来过一趟,见家里锁着门,就让他帮忙传一声。

    津店一个姓黄的往省城发电报找他。

    骆常庆一听就知道是谁,为的啥事。

    多半房子有着落了。

    家里有来看电视的,骆常庆没跟他们凑这个热闹,和邻居们打了个招呼,就提上两暖瓶热水回自己那边了。

    家里冷,有炉子也有炭,可骆常庆懒得弄,带上那两暖瓶热水进了果园。

    果园里还是不冷不热的温度,正舒服,他在家里把大门一关,晚上就准备在这里头睡。

    先把第二天要往车上装的东西用袋子装好码在一边,又拿了点虾皮、咸鱼、鲜鱼和海带,还装了半斤瓜子,一起放到提兜里备好。

    最后又放了半斤烟叶和一包花茶。

    随后开始一天下来最枯燥的任务,数钱

    这话说出去得气死多少人

    数钱枯燥

    骆常庆是真觉得枯燥,所以上回直接给媳妇提回去一袋子,让媳妇数。

    他现在有点零碎时间就进来整理。

    也不光今天这些,之前赚的还都混着装呢。

    从旁边拖过来一袋子打开倒到地上,连同今天的这些一起开始整理。

    先把大团结挑出来,数个一百张一摞,拿毛线捆好,码到旁边。

    地上这些剩下的大团结要是凑不够一百张,就挪到一边,再整理五元的,随后是两元的、一元的,再就毛票和成分的。

    要是精力够呢,就再倒出一袋接着整理,精力不足就去洗洗睡。

    整理了一个多小时,骆常庆打了个哈欠,把没弄完的装回袋子里,将分好的也装起来,想存银行就抽空分批存上一笔,不想存,也去把零的兑一兑,兑成大团结好打理。

    次日他就没让老娘带羽绒服,但是给了她一本本子和笔,如果有要的,让人家写上姓名和哪个村的,到时候他去送。

    送的这个也会按五元一件给她结账。

    卖完了也不用等他,他晚上不一定回来。

    廖春华道“行,那我省事了,可有些字我不会写啊,要是人家也正好不会写咋办”

    “写替换字,实在不行找人帮着写。”

    “那行”廖春华上一批裤子和皮靴,骆常庆还给了她五十件节约领,跟她说好价格,卖一件能挣三毛。

    老太太还看不上一件才挣三毛的节约领了,但是一听小儿子说他昨天卖了一千多件,廖春华一时没算过来这账,可也知道卖上这个数也能挣不少。

    “你这是给了我五十件,我要是全卖了能挣”她使劲扒拉了半天,才哟了一声,顿时笑了,“这不也能挣个十来块啊”

    “可不呢,五件一组给人家便宜五毛,我还是按三毛一件给你。”

    廖春华乐呵呵地同意了。

    但是瞧着小儿子车上没东西了,就只有给她的这些,还道“你那里没货了啊这不没鸭绒服了”

    骆常庆面不改色地扯“有,我今天就去津店现提,就算昨天邢友民不来,我今天也得跑趟津店,人家发火车站上了”

    廖春华就赶紧催着他走,可别再丢了。

    骆常庆还是按老办法去了津店,提上东西去了黄师傅家。

    黄师傅这两天接了个五斗柜的活,正在屋里忙活着,瞧见骆常庆进来,顿时笑道“你挺麻利啊这是连夜坐车来的啊”

    “没有没有,我正好在老家,昨天我媳妇往村里打了个电话,今天早上就坐车过来了。”骆常庆把手里的东西交给黄师傅的小徒弟,黄师傅拿鼻子一闻,就道,“咸鱼”

    “对,我去外头进货,从外头买的。你家里肯定不缺这东西,尝尝人家别的地方做的,看看咋样。”骆常庆笑道。

    黄师傅瞪了他一眼,道“你这话说的谁家不缺啊这可是好东西,我还真稀罕这一口,就不跟你客气了。”

    但是小徒弟告诉他还有烟叶、茶叶和新鲜的鱼,黄师傅道“你这见外了啊,我是图你这点东西啊”

    骆常庆哈哈笑着跟他逗“烟叶不稀罕茶叶不爱喝不稀罕我拿走”

    “哈哈哈,带进来就拿不走了。”黄师傅也乐。

    跟骆常庆说了两句话,问了问家里的情况,抽了根烟,才跟他说打听着的院子的情况。

    宅子是祖产,位置按市中心来看的偏西北一些,黄师傅是觉得那位置不好,有点偏了些。

    骆常庆却满意地不得了。

    齐家村啊,这时候是不起眼,十五六年以后再看。

    那边他去转过,当时他咋没打听着有要往外出售的院子呢

    “除了我说的齐家村,还有一处地方”黄师傅瞧着骆常庆,摇头笑叹,“就是你以前住的那户。”

    大崖村张金水家。

    案子结了,院子也解封了,可张金水两口子都不可能再回去住。

    不光不会回去,还恨不能跟那边脱离关系。

    就想把宅子卖掉。

    尤其是刘翠云,说整天做噩梦,只要一想到家里的宅子出了人命案,就整宿整宿的做噩梦。

    张金水也是没办法,就托了人问,可谁要啊这院子已经成了凶宅,有几个不忌讳的

    价格一降再降,从一千出头,降到八百了,也没有人问。

    骆常庆听黄师傅说完,也笑着叹了口气,那宅子他不想接。

    他在乎的不是凶宅不凶宅,甭管是不是凶宅,房子买来又不是为了住,能租就租出去,租不出去就放着,等城中村改造。

    只是不想跟张金水两口子打交道了。

    “走,咱去看看齐家村那户。”

    只要确定是祖产,能把手续办全就没问题。

    院子还挺宽敞,跟石安村的老宅差不多了,五间房子,土坯的。

    这院子里住的老人去世一年多了,家里三个儿子是等着上完了周年坟才打算卖掉。

    上回骆常庆来打听的时候他们还没有这个打算,自然也不会往外放消息。

    前段时间才商量这宅子咋处理,甭管给谁家,另外两家都不会乐意。

    想要得掏钱给另外两家补偿,谁也不干,这才打算出售,也才往外放的消息。

    兄弟多,骆常庆办手续的时候也格外谨慎,要求每个人的字都签全了才行,不光有村里的证明,还找了周围的邻居当见证人,都签了字。

    他是怕将来出现些有的没有的的牵扯。

    宁可这时候麻烦一些,搭上两条烟几包茶叶,手续也得弄全一些。

    哪怕在外人看来觉得没这个必要,他也得弄完善了。

    院子的价格也比省城的房子便宜,一千二。

    忙活了大半天才弄利索,他在津店这边就多了处院子。

    等人家交了钥匙,骆常庆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把锁一换,等着明年开了春,他把院子收拾收拾,租出去。

    准备离开的时候就敲开了邻居的门。

    这人就是给他作见证的人之一,叫齐忠良,掏出一块钱拜托他帮忙看着点院子,也不用照料,就是如果有啥事,帮着发个电报。

    齐忠良不要这钱,他都不好意思了,就是帮忙做个见证,人家给了他一条烟一包茶叶,说啥也不要,热情地道“不能拿不能拿,院子你放心,我看着,有事一定给你发电报,这钱不能拿”

    “发电报的钱,先预支,我不能让你垫钱啊是不是”

    齐忠良推让不过,只好收下了。

    骆常庆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已经是下午三点左右了,骆常庆就骑车去了百货商店附近的路口上,开始摆摊。

    黄师傅没等骆常庆办手续,他见两头里都满意,开始商量价钱和办手续的事了,就先回来了。

    家里还有活呢。

    结果到家的时候大崖村的李拥军在,小徒弟说他跟骆常庆前脚走,李拥军后脚就来了,让黄师傅给他打几个凳子。

    加上他也看见骆常庆了,瞧着像,就问了一嘴,小徒弟也没觉得这事有啥值得保密的,就跟李拥军说了骆常庆托他师父帮着看宅子、买宅子的事。

    因此黄师傅一进门,李拥军就问这个事。

    的确没有啥值得保密的,况且买宅子还算喜事呢,黄师傅就道“对,小骆从齐家村买了处院子。”

    至于多少钱,他就没说了。

    李拥军直咂舌,道“还真看不出来啊,他家当时是卖卖苹果来对吧后来卖菜,我还听村里谁说,见着他卖解放鞋还是啥来着。真是没想到啊,人家都挣下一套宅子了。”

    黄师傅笑道“小骆多勤快啊,见天的不闲着。”

    “是,是”李拥军抽着烟,就说起胡同里的事,“你说那个张金水,让小骆一家住着多好就算想卖都能就地卖了,这倒好,草他娘的,弄的整条胡同不安稳。”

    他弹了弹烟,又感叹“也是命,黄师傅你说是不是命”

    “小骆住就好好的,小骆一走,那宅子就出事了。张金水他老婆还说是骆家方的她”

    黄师傅赶紧摆手,啐了一口“别听她瞎说,跟人家啥关系啊小骆都搬走了还扯着人家说事,有毛病。”

    李拥军家以前对骆常庆家也不是很看得上,外来户就是他媳妇喊的。

    结果后来出了那档子事,整条胡同的人晚上都不敢在胡同里走,都开始念骆常庆家在那儿住的时候有多好多好了。

    李拥军他媳妇也不说骆常庆家是外来户了,直念叨“他们不搬走多好”

    跟黄师傅这里定好了凳子,回到家少不了提一嘴“以前在张金水家住的那个骆常庆,我今天看见他了。你猜怎么着人家现在骑着三蹦子,还在津店买宅子了。”

    他媳妇一愣“他家在这边买宅子了骑三蹦子还是三轮车啊三蹦子是三蹦子,三轮车是三轮车,他开始拉人了吗”

    她其实想说的是机动三轮和脚蹬三轮。

    “三蹦子呢,我能分不清吗”李拥军思量着吸冷气,“卖东西这么挣钱吗”

    刚在街头停下的骆常庆要是听见了,肯定得回他一句是真挣钱,挣到数烦了的那种

    文霞几个姐姐家还真卖力气,来这边逛了好几趟,有问的就宣传,比昨天在县城听的还直接。

    他把车子停好,东西还没往外摆,就有人过来指着他身上穿的黑色鸭绒服问“同志,你这鸭绒服是从哪买的这两天我看见好几个人穿这个了,问人家,人家说从省城捎回来的,叫鸭绒服,咱这边好几个百货商店都没有啊”

    骆常庆打开车门掏出一件,笑道“这不就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