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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14章
    突如其来的离婚消息, 像是颗重磅炸弹,将贺之洲炸得体无完肤。

    他身形落寞地站在原地,许久, 才稍稍反应过来, 转过身, 看着温宁渐行渐远。

    忽然, 他大步向前, 追上她的脚步抓住她。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离婚”

    温宁的手臂被他狠狠拽着, 不得不回过身。

    相比贺之洲无法接受的疑惑和愤怒,温宁的态度异常平静,只道“累了。”

    她穿着居家拖鞋的时候,比他低半个头,仰头望着他,疲惫地说, “我不想要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累了”贺之洲明显地蹙了下眉,冷笑了声,握着她手臂的手越抓越紧, 骨节都泛起了白色, “我这些年对你不好吗”

    竟然会让她说出累了这种话

    温宁沉默了片刻, 回想起过去两年的婚姻生活, 他对自己的种种。

    撇开感情,单从物质上来讲,贺之洲对她, 当然算是足够好。

    可是,那又有什么用

    他不爱她,他对别的女人也好。

    甚至也许可能更好。

    想到这点, 温宁就心痛。

    “我们本来就是因为那晚的意外才走到一起的。”温宁去意已决,松开他的手,“两年了,正如你所说,你对我也足够好,该负起的责任也都负了,我放你自由。”

    以后他要爱谁也好,跟谁在一起也好,都是他自己的事,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是放我自由,还是放你自己自由”贺之洲紧盯着她。

    是,放过他,何曾不是放过她自己

    “你说的对。”温宁轻笑了下,迎着他的目光,释然道,“也是放过我自己。”

    等离了婚,她就不需要再在这段无爱的婚姻里患得患失了。

    当晚,温宁就开始跟贺之洲分房睡了。

    她自己抱了枕头和被子去客房,贺之洲一个人躺在两人的房间里,呼吸间全是她残留在床上的熟悉香气。

    贺之洲转过头,朝着温宁平日睡的那面,香气又更明显了些。

    可是那里空无一人,他闭上眼,翻来覆去睡不着。

    随后,他烦躁地从床上起来,皱着眉从房间出去。

    他准备到起居室去拿点酒,结果刚好碰到温宁也在这。

    温宁刚刚接了一杯水,正准备回房,倏然转身对上他的视线。

    她错开眼,若无其事地从他身边走过去。

    两人擦肩而过时,贺之洲倏然出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温宁脚步顿了下,转头看他,眼里有几分探究的意思。

    “没有我,你睡得着吗”贺之洲偏头看她,近距离审度着她的表情问。

    温宁轻笑了下,“为什么睡不着”

    温宁喜欢跟他做爱,这点贺之洲是清楚的,每次夫妻生活时,她动情的反应骗不了人,所以他理所应当地认为,温宁没有他应该会比他更加不适应,更加睡不着。

    可看温宁现在的状态,平常得跟没事人一样,贺之洲冷笑了声,“很好。”

    即便他现在正因为她而失眠,他也不甘心承认了。

    温宁只觉得他莫名其妙,松开他的手,端着自己的水杯继续回房。

    终于正式将离婚的决定告诉贺之洲,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了地,温宁这晚确实睡眠不错,躺下后不久就睡着了。

    一觉睡到自然醒,次日清晨,温宁早早起床,从客房开门出来。

    而就在这时,主卧的门也在同一时间打开。

    贺之洲提步出来,大约是两人都听到动静,下意识往对方那望去。

    两人四目相对,温宁率先错开眼,往楼梯那走。

    贺之洲眼底青黑,不复往日神采,抬手理了理衣领,也垂眸跟在她身后徐徐下了楼。

    兰姨将准备好的早餐端上桌,夫妻二人如往常那样相对而坐,只是全程零交流。

    温宁细嚼慢咽,优雅地进食,贺之洲的注意力全然不在吃的上面,时不时似有意或者无意地扫她一眼。

    见她一心放在吃的上,他更是郁闷得吃不下,喝杯咖啡就作数。

    兰姨从厨房出来,本想上前看看需不需要再为他们添点吃的,见贺之洲面前的早餐几乎没动,有些奇怪,“贺先生”

    贺之洲手里捏着咖啡杯的耳朵,抬眸,对上她的眼,又顺着她视线低头看了眼自己面前的盘子。

    对面的温宁也不由得抬眸,边咀嚼着嘴里的食物,边打量着他。

    感知到她的目光,贺之洲掀眸瞅她一眼。

    “今天没胃口吗”兰姨关切地问。

    “呵,是没什么胃口。”贺之洲冷笑,眼睛死死盯着温宁,“哪儿像贺太太,胃口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温宁平静的眼睫轻煽了两下,不理会他的阴阳怪气,低头舀粥喝。

    她是怎么做到提完离婚后,还这样吃得香睡得好,跟没事人一样的

    贺之洲彻底郁闷了,甚至带了些愤怒,腾地从位置上站起来。

    “两年的婚姻对你来说,到底算什么”

    他双手撑着桌面,居高临下地质问她。

    温宁舀粥的动作一顿,抬眸看他。

    同样的问题,她也想问他呢。

    两年的婚姻生活对他来说,又算什么可以让他一面游离在背叛她这个妻子的边缘,一面毫无负疚的反过来质问她这样可笑的问题。

    可问了又如何反正要离婚了,答案是什么已经无关紧要。

    温宁复低下头,慢条斯理地舀起一口粥送进嘴里,“一段失败的人生经历。”

    “一段失败的人生经历”

    贺之洲蹙着眉,难以置信地重复着她的话,大概没想到她会用“失败”二字来形容。

    可她在为两人的婚姻标下这样充满贬义的注解后,还是那般的云淡风轻。无形中像是一把刀子插进贺之洲的心脏,然后一下又一下慢慢地剌,血往外滴,钝着疼。

    到最后,贺之洲实在心痛难忍,猛地推开旁边的椅子,气急败坏地转身离去。

    留下兰姨一脸震惊地站在原地,大睁着眼睛。

    毕竟在她印象中,贺之洲从来没有在家发过脾气,出身豪门的贵公子似乎永远都是那般优雅从容,斯文矜贵。

    可今天

    这是怎么了兰姨看看男人气势汹汹离开的背影,又看看坐在原地安静进食的女人。

    温宁似乎并未受到任何影响,她放下粥勺,又拿起筷子夹荷包蛋吃。

    淡定地吃过早餐后,温宁也出门忙自己的事去了。

    她先是来到工作室,经过一楼时,坐在餐桌边吃早餐的三人都被她额头上包扎的纱布吸引了眼球,纷纷关心她怎么弄的。

    “不小心摔了一跤,磕的。”温宁轻描淡写地说,转身继续上楼,“星星一会儿吃完了,来我这一趟。”

    她边往楼上走边说,乔星应声好。

    上到三楼后,温宁没急着进画室,先是打开了一间闲置着许久没用的房间。

    这房间是套房,卧室和卫生间都有,她进去检查了一番,确认清楚里面的家具摆设,看看都缺什么东西。

    她接下来,要搬到这里住了。

    确认好后,她从房间出来,恰好星星吃完早餐上来,问她什么事。

    “你通知一下阿姨,让她过来把这间房清洁打扫一下。”温宁边说,边往她的画室去。

    “好的。”星星说着,拿起手中的手机开始联络。

    之后,温宁待在画室里,认真罗列了些需要采买的东西,然后又出门去了。

    她往停车场去时,遇到同样正要出门的南希。

    南希勾着她的手,左右观察了下,确认没人,附在她耳边小声问“你这额头,不是你老公打的吧”

    毕竟现在家暴男不少,加上南希又知道她现在跟自己的丈夫出问题了,难免往那方面想。

    但温宁不是那种离婚就要给人泼脏水的人,摇了摇头,“不是。”

    “那你跟你老公现在”南希欲言又止。

    她之后搬过来,离婚的事肯定是瞒不住的,温宁默了片刻,坦白道“准备离婚了。”

    闻言,南希楞了下。

    而后,又觉得情理之中。

    毕竟,没哪个女人受得了自己老公在外面有女人的。

    但是离婚不是小事,以后的生活难免受到影响。

    “哎。”一时之间,南希百感交集,替她叹了口气。

    但她尊重温宁的决定,抬手抱了抱她的肩,“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地方,直接跟我说。”

    温宁扯了扯唇角,回给她一抹淡然的微笑,“放心吧,我不会跟你客气的。”

    上车以后,温宁先是联络了搬家公司,然后驱车到商场,给自己挑了被子枕头和新的床上四件套,最后又买了些生活用品等等。

    她把东西运回到工作室,叫来助理过来帮忙把东西搬上楼。

    两个女生一下搬不完,刚好南希回来,带着南谨。

    南谨见状,快走几步过来,伸手去接温宁手里的东西,“我来吧。”

    温宁迟疑了下,想着跑来跑去麻烦,也就不跟他客气了,于是将手里的东西交给他,感激道“谢谢谨哥。”

    “客气什么”南谨笑着接过,抬起头,瞧见她额头贴着的医用纱布,楞了下。

    下一秒,温宁转过身去,又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拎了两个枕头出来。

    “走吧。”她关上后备箱,转身道。

    南谨默了默,嗯一声,拎着东西迈开了脚步。

    男人身材高大,左手拎着被子,右手拎着四件套走在前面。

    温宁跟着走在后面,南希追上来拐过她的手,乘机附在她耳边夸奖自己这位堂哥,“谨哥男友力可以的。”

    “是吧”她说完,笑着转头跟温宁寻找认同。

    温宁笑了笑,从善如流道“嗯。”

    南谨一鼓作气上了三楼。

    温宁让他把东西放在门口就好,南谨依言放下,再度不太放心地扫了眼她额角贴着的纱布,说“以后有用得上我的地方,随时叫我。”

    很幸运,身边的人都这样热心,温宁扯了扯唇角,回给对方一抹微笑,“好的,谢谢。”

    “那我先下去了。”

    “嗯。”

    随后,温宁检查了下房间,见阿姨已经打扫得足够干净。

    而这时,乔星接了个电话,告诉她外卖到了。

    温宁跟她一起下楼,吃完饭,交代助理下午帮忙把她买回来的那些东西都归整好,然后又自己驱车回了别墅。

    等她回到,搬家公司派来给她送纸箱的人也到了。

    兰姨见她突然回来,身后还带着个人抱着些纸壳,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笑着问她需不需要准备下午茶。

    温宁想了下,边领着人上楼边说“不用了。”

    “上来帮一下忙吧。”

    “好的。”兰姨回厨房放下手里的抹布,紧接着跟了上去。

    搬家公司的人将纸壳拼凑成一个个的纸箱,温宁开始从右往左,分门别类地收拾自己的东西。

    兰姨进来见她这阵仗,踩着小碎步跑到她身边,凑到她耳边小声问“你这是要离家出走吗”

    上午吃早餐那会儿,两人突然莫名其妙地吵起来,后来兰姨到两人房间打扫卫生,还发现夫妻二人昨晚好像并没有睡在一个屋里。

    她那时候就猜测夫妻二人之间可能出了不小的问题,温宁现在又要收拾打包行李,不是离家出走是什么

    “不是离家出走。”温宁平静地边说着边收拾,“是准备离婚了。”

    “啊啊”

    兰姨震惊地呆住。

    相比兰姨的吃惊,温宁淡定得多,她指了指另一边,让兰姨去收拾那。

    东西太多了,两人从下午三点,收到下午五点,才将衣帽间收拾好而已。

    兰姨从口袋掏出手机看一眼,有些为难地转头看她,说“太太,贺先生今天要回来吃饭,我”

    她得去给他做饭了。

    “你去吧。”温宁又领着搬家公司的人去自己的画室。

    哎,兰姨直摇头,直叹气。

    她是真想不明白,毕竟这两人先前看起来明明一点事都没有,平日里是那么的相敬如宾。她再没见过比他们还要和气的夫妻了,在今天以前,她甚至都没有见他们拌过一次嘴。

    可怎么,突然就说要离婚了呢

    画室里,温宁藏了不少为贺之洲作的画。

    但是现在,这些画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所以那些跟他有关的画,她都懒得再带走,只收走其他的,跟一些作画工具。

    从衣帽间再到画室,温宁一直收拾到天黑。

    一共十三箱,搬家公司那边又派了个人过来,两人一起帮她把东西一箱箱往外扛。

    这时,贺之洲也从公司回来了。

    他手臂上搭着西装外套,拎着车钥匙从车库进来,倏然瞧见穿着工作服的工人,搬着成箱的东西穿过客厅往外走,不由敛起了眉头。

    他正欲开口问怎么回事,楼上紧跟着传来脚步声。

    他抬眸望去,见温宁拎着个行李箱,正垂眸往楼下来。

    箱子里都是些贵重的首饰和画稿,还有些她自己的证件之类的重要物品,怕搬家公司给弄丢了,她准备自己带过去。

    “你这是干什么”贺之洲皱着眉头问她。

    温宁抬眸望他一眼,步下最后几级台阶,将手中的行李箱放下来,“既然决定离婚了,那就尽早分开吧。”

    “就那么急着离开我”多一天都待不下去了吗

    贺之洲眉头越皱越深,抓着车钥匙的手都不由得收紧,指骨泛白,随时都要被捏碎了似的。

    温宁垂眸将行李拉杆拔出来,这时,手背无名指上的钻石戒指,在头顶明亮的灯光照射下,折射出一道刺目的光。

    她动作不由一顿,凝神望着自己手上的婚戒怔了好几秒。

    随后,她将戒指取了下来,随手放在旁边的雕塑上,拉上自己的行李箱,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只给身后的男人留下一句冰冷的,“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  早八点再给大家加更一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