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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七章
    因沈白白被收为谢老关门弟子、谢家大少爷在宴会上恼羞成怒把人骂哭的事情很快流传了开来, 私下里闹得沸沸扬扬。

    谢离本人倒没什么,他欺负完小白花后,还没等他周围的护花使者们反应过来, 就迎着周安羽赞叹的目光直接离开了。

    他懒得招惹是非,但有人却不想放过他,比如眼前这一位暴怒狠戾的男二攻。

    廊檐下的灯光明亮, 园子里茶水亭的地面铺了静音毯,周围全是湖水, 除了一条通来的长廊, 没有半个人影。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是谢恒海打来的电话, 恐怕也是来逼问他和沈白白是怎么回事的。

    谢离眯眯眼随意按断了,才抬起头来, 看着面前的人, 语气懒洋洋的“怎么, 孟总这是要替你的宝贝报仇”

    他漂亮的眉眼落在光影里格外勾人, 眼底的恶劣却也清清楚楚。

    孟衍眼神阴郁, 走近了, 将人逼到圆亭栏杆边, 声音沉沉透出恼怒“我记得之前提醒过你, 不要欺负小白。”

    他吐息间有红酒的味道,应该是一得到消息就从酒会杀了出来。

    谢离于是整个后背抵住栏杆,半边身子都落在亭外湖面上, 他也不急不缓,眉眼间蕴着乖觉的笑 “哪有,是他先欺负我。”

    孟衍怎么可能会信他的鬼话,眼中怒火沉沉“谢离, 别以为在谢家我就不敢怎么样你。”

    谢离也不动,就借着这么个极难的姿势倚在栏杆边,笑意盈盈地嗯了一声“不然呢你还想杀了我”

    说到这里,他自己先一顿,然后满怀感慨地啧一声“可惜了,这个世界杀人会犯法。”

    他叹息里的遗憾真情实感,孟衍却只以为他是在嘲讽,冷笑“不杀你,我也有一百种办法让你活不下去。”

    他这句威胁说得确实不假,原著里,孟衍在得知“谢离”因抢画欺负了沈白白之后也是像今天这样暴怒,为了替心上人报复回来,甚至不遗余力地设计了谢家的破产,而“谢离”确实也死的凄惨。

    但这句话落在谢离耳朵里,就没有什么威慑力了。

    他伸出根食指,笑眯眯地摆了摆“不可能。”

    孟衍狠戾地拧起眉,正要讽刺,却听到他近在耳边、轻缓却冷矜矜的声音“你舍不得弄死我的。”

    他一顿,目光骤然暗下去,盯进这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屋檐下廊灯暖橘,落在他眉眼间错落出阴影,长睫,半面侧脸落在湖水亭的月光里。

    谢离笑着,眼中晃着的月色水光被湖面风荡起涟漪,夜风吹得他发梢微动,锁骨延进了衬衣下,隐没不见。

    他勾着嘴角,整个人像是从湖心底里爬上来、勾人致死的诡谲恶妖。

    孟衍盯着,喉间滞涩滚动。正要开口,却被那根食指抵在了唇上,似乎是不想听到后面恶心的话。

    指尖冰冷,如同这个人一般“我也已经提醒过沈白白,以后离我越远越好。”

    他漫不经心地收回了手指,抽出张纸巾仔细擦着“如果他非要不识好歹,以后还会有的他好受。”

    孟衍心中的动摇顿时被他的动作和话语激怒,恨不得一把攥住他的手把人拉过来,眼神沉又漆黑“谢离,实话告诉你,整个a市没有我孟衍动不了的人。”

    谢离哦一声,笑起来“那你可以试试。”

    他望过来的目光的嘲讽又嚣张,孟衍盯着“我给过你后悔的时间。”

    谢离恶劣地挑眉“什么时候刚刚威胁我的时候吗”

    孟衍对着这张脸再多的心驰神遥也被他一通讽刺给讽没了,他沉下脸来,咬牙切齿“真想看看,谢大少爷到了床上挨艹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伶牙俐齿。”

    对方却笑了,漫不经意“那你是没机会看到了,我上床的时候可不喜欢被人围观。”

    风吹过来,皱起湖面荡出纹路,也将他发梢浅淡的一点味道晃入鼻尖。孟衍离得近,忍不住心神一晃,顿了顿,才仔细望着面前这人。

    实在是好看的一张脸,和沈白白的清纯白嫩不同,谢离像是朵妖冶盛开的玫瑰,只是枝叶上的刺却更为锋利也更惹人采撷。

    这段时间在沈家埋下的线终于初见效果,自己忙着操纵股盘资产,已经很久没动过荤腥。

    今晚喝多了酒,再被谢离言语一勾,下腹忍不住绷紧,神色也晦暗了起来。孟衍抬起眼,目光落在他唇上颈间,停了停。

    两人离得近,谢离当然发觉了他身体的变化,眼中的笑意倏尔散尽了,换上漆黑的戾气“滚。”

    越反抗,反倒越激起了孟衍阴鸷的占有欲。

    他冷硬硬地看过来,缓慢道“谢恒海已经是半截身子入土的年纪,你猜,如果被孟氏针对的话,你和谢翔能支撑谢家多久”

    后背被栏杆硌得生疼,谢离却一动未动,生冷地盯着他的眼睛,眯了下“威胁我”

    孟衍没有否认,反而一手抬手捏起他的下巴,离近了,喉间滚动“当然,如果谢少肯陪我一段时间,谢家定能相安无事。说不定我玩腻了还会放了你。”

    谢离沉沉盯了他很久,终于笑了一声“很好。”

    在某个瞬间,他的姿态和音调都仿佛是换了一个人,如鬼魅,阴邪冷厉。

    孟衍一愣,拧起眉“什么”

    谢离看着他,缓慢靠近了。呼吸暧昧萦绕间,孟衍听见他含着笑的声音“你会游泳吗”

    孟衍一惊,甚至来不及反应,身前的人却猛地失去重心朝后倒去,向湖中心坠落。

    他颈肩与后腰拉起的弧度像是一道极致的弯月,孟衍下意识想要伸手拉住,手腕却猛地一紧,一股不可控的重力将两人一同沉沉砸入湖中。

    水花乍溅,被冰冷湖水沉沉包裹的下一瞬,视线与声音猛然沉寂,陷入令人恐惧的黑暗中。

    挣扎间,孟衍仿佛听到耳边一声轻笑。

    他迅速拧眉转过脸去,借着湖面折射入水中昏暗的光,看清楚了谢离肆意妄为的笑意。

    年轻的男人脖颈冷白修长,目光明亮,像罂粟,让人忍不住沉沦。

    对方靠近了,眯眼盯着自己,似乎是在纠结什么。

    孟衍心跳急促,正要一把将他拉出水面,对方的手指却经水软滑、轻易抽离了。

    他似乎朝自己眨了下眼,而后松开手、放纵自己沉入了湖水,消失在深水的黑暗里。

    眼看着那笑意消失,孟衍的脑海中猛然一片空白,他急忙下潜,可周围早已没了人影。

    氧气稀缺,他咬咬牙,浮出了水面,捋起头发深吸一口气,恼怒交加再次潜入湖水。

    连续深潜三五次,却再没见着半个人影。

    岸上已经传来了焦急的救援声,孟衍粗喘着气扭头望过去,理智告诉自己,如果再强撑下去恐怕也会体力不支。

    他低声咒骂,终于由急忙赶来的救援艇将自己带离岸上。

    孟家的保镖们问讯已经惊慌地冲了上来,甚至叫了医生过来检查。

    “孟总您的手臂”

    “我没事。”孟衍拧眉打断了,一手扯开被树枝刮伤流血的衬衣袖口,气恨盯住沉寂湖面,终于出声,“湖里还有人,去找人救”

    保镖们一愣,对视一眼,连忙套上救生衣下了湖。

    周围再次沉寂下来,湖面上乱糟糟地闪着灯光,人工湖不大,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到人。

    孟衍这才莫名松了口气,他盯一眼手臂的伤口,缓慢收回目光,不知道是气是怒或是说不清的慌张,低声咒骂般“谢、离。”

    远处的游艇在打着探照灯,还有人在喊他的名字“谢离”

    谢离匿在湖中,悄然换了口气,眯眼望向岸边坐着的男人。

    在心底啧一声,算了,直接淹死他还是太有风险。他深吸一口气,终于朝湖的最近一岸游去。

    秋夜的湖水冰冷,到岸边时,谢离的脸色已经冷得苍白。

    西装外套湿沉,他有些力乏、借着水流脱下了随手一丢,正要继续往前,却忽然察觉到一股阻力。

    谢离猛地回过头。

    “果然是你。”贺昱的目光在月色下有些冷。

    他眯起眼,一把将人拉住,逼到眼前“跳湖干什么。”

    谢离这会儿被水冷得发颤,于是没仔细注意他和往常不太一样的情绪,拧眉“你怎么在这儿”

    这幅身体其实体力不好,要不是岸边已经近了,指不定还真要在湖里淹一淹。

    但看见贺昱的下一秒,谢离莫名其妙就松了口气,将身体大半重量挂在对方身上,烦躁道“冷死了,带我上去。”

    衬衣湿沉,相贴的身体也冰冷,像是已经在水里浸了很久。谢离原本还想汲取些温暖,却反被他冰了一下,皱皱眉立即起身“你”

    贺昱不容他开口,沉沉打断他“杀人犯法,会坐牢,不要走这条路。”

    谢离一顿,不耐烦“闭嘴。”

    周围安静下来,被人带着游,谢离就轻松了很多。他甚至有闲心想起刚刚桥上的人,随口问道“你一直在花园里”

    对方漠然地嗯一声。

    谢离察觉到了一丝不对。但月色昏暗,对方又背对着自己,他看不清贺昱的表情,于是拧起眉“贺昱”

    “怎么了。”

    谢离心生狐疑,不由分说抬手将他的脸转过来,眯眼盯住他的表情。

    少年皱眉看着他,许久,才移开目光,低声道“我看到你和孟衍争执跳下湖,然后直接就下来找你了。”

    怪不得身上也这么冷。

    谢离一怔,顿时忘了想说的话,喉间动了动,皱眉移开视线,慢吞吞的“找我干什么。”

    他说着话,手上已经松开了人。

    岸边已近,谢离正要勾到芦苇荡旁边的石头踩着实地上岸,手臂却突然被人一把拉住,强力迫使自己随他沉入水中。

    身体再次被水沉沉压没的感觉很不舒服,谢离拧着眉正要挣开,对方却突然倾身上前,在他恼火的目光中一手扣住自己的下巴拉至身前,低头压了下去。

    水下光影浮动,面前的人表情看不真切,只有唇齿间温凉的攻略含着气怒。

    察觉到暗涌情动,谢离脑海里顿时被激得轰出白光。

    他立即反勾住了对方的小腿,抬手掠进贺昱衬衣下摆,急促滑过之后在他后背上用力狠狠一抓。

    对方闷哼一声,却没撤离,反纠缠更深了。

    谢离闭着眼只觉得火在小腹烧起,这会儿根本不想去想面前这人是谁。

    他逼着人抵在身后岸边的青石上,边一手撩起对方湿沉的衬衣,指间用力掐紧他紧致腹肌时忍不住生理性地浑身战栗。

    双方呼吸均乱七八糟,谢离移开唇正要凭借下意识低头咬他耳尖,对方却猛地一抬头,突然攥住了他手腕,两人翻进了深密的芦苇荡中。

    谢离猝不及防被摔得眼睛一黑,这才听到急匆匆朝这边跑来的脚步声。

    他忍不住低声骂了句操,压住燥火,喘几口气,狠狠盯一眼身前的人。

    贺昱也已经坐起了身,呼吸同样起伏不定,却避开视线,半晌,才扣起被他扯开的衬衣衣领,手指修长。

    谢离咬咬牙。

    等两人收拾好自己,那边寻来的人也已经到了,脚步声凌乱,刺目的手电筒直接怼上谢离的眼睛。

    他拧眉一侧脸“关了。”

    对方连忙关掉了。

    顾斐然拧眉匆匆走上前“你有病吧谢离好端端的跳湖干什么”

    顾谦冷声呵斥住他“斐然”

    待眼睛适应了周围的光线,谢离这才皱眉看清楚,除了搜救的保镖外,周围还站着好几个人,包括满眼阴沉沉的孟衍。

    他手臂已经被包扎好了,纱布透出些隐约的血迹,带着恨意的目光在谢离苍白的脸色落了下,才盯向贺昱,沉沉道“你怎么在这里。”

    贺昱抬起眼,面无表情盯着他。

    一旁沈白白却紧张得泪都快掉下来了,他连忙跑上前来,蹲在贺昱面前、抬起手似乎想摸一摸他的头发,慌张不已“你还好吗阿昱有没有事”

    少年冷漠避开了,垂着眼,掩去其中厌恶。

    沈白白的手于是停在半空中,又落在他肩上。

    谢离冷笑一声。

    男生似乎这才想起来他的存在,抬眼看过来,怯懦道“谢离哥哥,你为什么要把阿衍拉到湖里这么危险万一出了事可怎么办”

    他边说,目光边不断看向孟衍的伤口,眼中的担忧似乎都要满溢出来,然后抬头看一眼男人,又咬咬唇避开了视线。

    孟衍心中一暖,语气就放缓了许多“我没事,不用担心。”

    一旁有人嘀咕道“幸好孟总会水,否则你谢离今天淹死这儿都没法赔罪。”

    顾斐然顿时拧眉瞪过去,骂道“会不会说话啊不会说就闭嘴”

    沈白白却蹙眉回过头,扯了扯他的衣袖“不要吵了斐然,李哥哥说的也有道理,如果不是阿衍会游泳,恐怕今晚真的”

    他目光微颤,抿唇没有把不详的话说出口。顾斐然这才犹豫着止了话,抬头小心觑一眼面色不定的大哥。

    “就是,明明是谢离的错,斐然你怎么回事。”

    “要我说,谢离你就给孟总道个歉,今天的事就算过去了。”

    沈白白也望过来,好心劝道“是啊谢离哥哥,你好好道个歉,阿衍一定会原谅你的。”

    郑雨辰站在边缘,讪讪道“这不是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呢,道啥歉啊。”

    然后被人用眼神逼了回去,又迅速闭了嘴。

    顾谦拧起眉,没有开口。

    贺昱站在人群被排挤出的角落阴影里,面无表情看向被一众谴责或不满围攻的谢离。

    他半垂着眼,表情是一贯的漫不经心,听见这些指责时只冷笑或挑眉,似乎游刃有余。

    只是之前被浸在秋夜冷水里浸了太久,连唇色都有些苍白,偶尔忍不住时会勉强咳一声,眼底也泛起潮红。

    似乎上一世和这一世,这场景都曾发生过无数次,只不过今天是贺昱第一次作为围观者看着这一幕。

    他这才发现,谢离的背影实在单薄。腕骨伶仃,仿佛一折就断。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凌晨上收藏夹,所以九号当天23点更新哈,当天肥章

    谢谢如临深渊、ft大爸的地雷谢谢七七子的营养液

    再带一下预收真少爷被当做反面对照后收藏

    下本先写这个,1v1,he,非血缘关系户口本也不在一起

    温冷无情腹黑假少爷攻 x 又凶又漂亮报复心很重的真少爷受

    十七岁那年,姜揽月被人告知,他并不是小破城镇里退休工的孩子,而是a城世家江家的独生子。

    然而得到这个消息时,江家已经破了产,还把假少爷送回了姜揽月的家里。

    江望星矜贵沉静,天资聪慧,养父母一见到就欢喜不已,没有人去在意站在角落里灰扑扑的姜揽月。

    他隔着人群,对上那人冷清的视线,蓦地心生嫉恨。

    小镇的人都说江望星温和有礼,姜揽月却知道并不是那样,他曾偷偷见到过江望星在巷子里抽烟,浓白雾气中神色冷戾。

    他被迫喊对方哥哥、被迫和他在同一个班级、甚至被迫和他睡在同一张床上。

    没有人知道姜揽月心中的恨,除了夜深时和他一起挤在破旧小床、从背后抱住他温柔安抚的江望星。

    姜揽月恨他,咬牙切齿骂他夺走自己的父母,诅咒他不得好死。江望星都一一沉默,无声拥着自己。

    后来江家重振,江氏夫妇从小破城镇里接回了流浪在外的两个孩子,真假少爷于是被公之于众。

    淤泥对上虹光,矜贵与脏污像是刺眼的对照。

    姜揽月慌忙不已回头望,却对上那人面无表情的目光,眼神冷得像是陌生人。

    他听到江望星和世家少爷们说起自己,语气冷恹一个小乞丐而已,不值得玩玩。

    曾经的温存全是假象,姜揽月狼狈不已,连夜跑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直到很多年后,姜揽月画技有成,作为成名受邀画家悄悄回国,参加宴会时,迎面撞进了男人淬了寒霜的眼睛。

    姜揽月吓得扭头又想逃离,却被人逼到角落。

    江望星盯着这张熟悉的脸,眼底有清晰的红意“好久不见,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