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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庙中柴房,破戒日夜,你……
    这人是谁为什么会在她的帐篷里

    季薄情不敢露出异样,只能和之前一样搂着他的腰身,额头在他后背上蹭来蹭去。

    她打开他的个人面板看去,那个面板竟然是玄衣郞的面板。

    她眼下正抱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数次被她惹怒,想要杀她的玄衣郞

    季薄情只觉得自己像是抱着一把准备杀害自己的凶刃,如今这场面纵使是她也很难应付。

    凶刃已经开封,还从刀鞘中抽出来了。

    她该怎么办

    季薄情长长叹了口气,“事情真是越来越难办了,我在这里找不到玄衣郞,又该如何解你的毒呢”

    季薄情“她说过,笔墨点杀这个绝招是分别用毒和内力的,如果要解开二者缺一不可。”

    “只可惜,无论我怎么说,她都不肯去见一见玄衣郞,如果她能出马的话,玄衣郞应该会卖给她一个面子,为长生你解毒。”

    她感受到自己正抱着的那人肌肉一下子绷紧。

    季薄情笑道“长生,你怎么了怎么易容了,连话也不会说了啊”

    她怀里的“长生”压低声音道“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季薄情好像并没有介意他的说话态度。

    她抱着玄衣郞就像是抱着一只大熊似的摇摇摆摆朝床榻处走去。

    “那个人不就是玄衣郞昔日最为亲密的人嘛,玄衣郞的秘密也只有她最清楚了。”

    “是吗”他声音微颤,“是她自己说的最清楚玄衣郞的事情吗”

    季薄情“嗯,我倒是觉得她是在说大话唉,累死我了,陪我躺躺。”

    来到床榻边后,季薄情立刻带着他朝床榻倒去。

    就在倒下的刹那,季薄情借着他失衡的动作,以及帐篷和床榻的围堵,双腿直接压上他的双腿,身体压制他的一只胳膊,一只手控制住他另一条手臂,抽出斩龙小刀抵上玄衣郞心口。

    与此同时,玄衣郞竟在瞬间抽出双臂,朝季薄情攻击过去。

    季薄情抬手格挡。

    玄衣郞提膝踹去。

    季薄情躲开,并踢向他。

    他两腿一张,死死夹住她踹来的脚。

    两人就这样在长榻上滚了一周,互搏了几个来回。

    最后,季薄情的小刀刺进他胸膛一寸,而他的大手则死死勒住她的脖颈。

    不知道是因为逼仄的空间,还是因为他在顾忌什么,所施展出来的武功并不及前此高明。

    黑暗中,两人微微喘息着,瞪着对方。

    玄衣郞声音沙哑道“你口中的那人究竟是谁你若不说清楚,今日就是你的祭日”

    季薄情冷笑一声,“口气倒是不少,谁死在谁手里,尚未可知吧”

    “而且,现在分明是你有求于我,那个人对你很重要吧”

    玄衣郞沉默。

    就在这时,帐篷帘幔突然被人掀了起来,一个小兵冒冒失失闯入进来。

    他一进来,就看见两人像是扭麻花一样在床榻上扭在一起,眼睛瞪得极大。

    两人这才想起来,从那人的角度看去,并不能看到两人彼此威胁的场景,倒像是两人亲密地搞些什么。

    那个小兵连忙慌张道“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知道你们两个是这种关系,我这就走,这就走。”

    他一边往外退,还一边将眼睛瞪得更大,一眨不眨盯着两人,似乎要在仅限的时间里,多看几眼两人。

    季薄情和玄衣郞二人都紧绷着身体,动也不敢多动一下。

    随着帐篷帘幔缓缓落下,月光也越缩越细小,最终被黑暗吞没。

    在漫长的对峙和紧张后骤然轻松,会让人忍不住有些放松警惕。

    就在这时,一道白光猛地从帐外刺来,直直奔着玄衣郞而去。

    玄衣郞一个旋身,仰面而倒,想要避开这道剑芒。

    只可惜,他因为放松警惕片刻,躲避的动作慢了几分,而剑锋又极为迅猛,他虽然避过了要害,可还是被这一剑破了相眉骨上被割出长长一道痕迹,鲜血像是不要钱一样往外淌。

    那个相貌平凡,行动又莽撞的小士兵此刻正踩在长榻上,剑锋抵在玄衣郞眉心上,一滴嫣红的血顺着剑锋慢慢滑落,印在他的眉心上。

    玄衣郞冷漠地注视了他一眼,又转过头看向季薄情,“那个人究竟是谁”

    都到了这个时候,他非但没有要处理自己伤口的意思,连自己的性命都置之度外,只是想要搞清楚季薄情口中那个人的存在。

    季薄情没有理会已经被控制在剑锋下的玄衣郞,她盯着面前这个虽然面貌不一样,但散发出来的气势跟玉长生一般无二的士兵。

    “玉长生”

    士兵点了点头,“是我。”

    季薄情“这还真是,我刚才竟一点都没有认出来。”

    “你方才是发现我们两个的状况了吗”

    玉长生冷冰冰地注视着玄衣郞,“是,我闻到了血腥味儿,而且,你其实并不喜欢与其他人靠的太近,这人与你的距离实在太可疑了。”

    “这个时候在军营里隐藏身份,想要对你不利,又胆大包天敢直接动手之人,除了他之外,我不作他想。”

    季薄情赞叹道“你一早就猜到他是玄衣郞,所以,主动退出去,就是等待他松懈的这一瞬间。”

    玉长生“我的武功虽然比玄衣郞要高一些,不过,他的轻功还是很厉害,从我手中逃跑对他来说不是难事。”

    季薄情当真是对玉长生刮目相看了。

    从他扮演小兵时的做戏,到他引而不发让玄衣郞先懈怠下来,再到隔着帘幔都能一剑刺中玄衣郞,这一切足以证明了玉长生的聪慧、细心、大胆和本领高强。

    他按照自己的想法好好成长了。

    季薄情忍不住用十分喜爱的目光注视着玉长生。

    玄衣郞却在此时轻笑一声。

    “有一件事你怕是没说吧”

    他仰面躺在床榻上,迎着剑锋,直视玉长生,从眉骨上流淌下来的鲜血几乎遮蔽了视线,可他却没有下意识闭上眼。

    血揉进他的眼眸中,那双眼睛几乎变成了血色。

    他轻轻淡淡道“你的所中的笔墨点杀已经破坏了你的经脉,你现在发挥的实力只能有七八分吧”

    玉长生神色不动,“那又如何七八分足矣。”

    他神情磊落又大气,透着骨子里的自信。

    在武学一道上,他自信这世间没人能胜得了自己。

    玄衣郞神情冷淡又带着一股阴郁和自厌,“你们千方百计想要找到我,不就是想要拿到笔墨点杀的解药吗”

    “我可以给你们,就算是帮你运功消解你经脉中的内力也可以,只要你们告诉我,那个告诉你们笔墨点杀的女子是她吗她在哪里”

    他抿了抿唇,直到将唇抿的发白,才睁着眼睛,隔着血色看向季薄情,“我要见她。”

    “生,则见人;死,则见尸我要看到她”

    他呼吸急促,“只要能让我找到她,我可以答应你们任何条件。”

    此话一出,季薄情便清楚地知道玄衣郞在他们面前已经一败涂地了。

    在谈判开始的时候,就将自己的底牌亮出,这不是等着人来给他下套嘛。

    然而,还没等季薄情开口,玉长生和玄衣郞二人竟不约而同看向帘幔处。

    季薄情眼皮一跳。

    等等,他们两个这副样子难不成又有人来了

    她的营帐什么时候变成大家都可以随意参观的地方了

    玉长生猛地脱下外衣,长剑下移,抵住玄衣郞的胸口,衣服则罩在剑身上,季薄情也把匕首藏到袖子里,来到他们两个跟前,想要帮忙挡一挡剑。

    玄衣郞眸子一转,突然出手朝季薄情攻击过去。

    玉长生瞳孔一缩,直接伸手拍向玄衣郞的胸口。

    季薄情猛地抓住玄衣郞的手臂,凑到他耳边,用气音道“庙中柴房,破戒日夜,你都忘了个干净吗”

    玄衣郞心神大震,甚至难以再去抵抗玉长生拍来的一掌。

    玉长生便改掌为抓,一把抓住他的衣襟。

    “撕拉”一声,原本被季薄情匕首割破的衣服,就这么被玉长生无情地撕裂了。

    季薄情抽空看了一眼玄衣郞的胸膛,他的心口处刻着一个鲜红的“梦”字。

    季薄情如遭雷击。

    他胸膛原本就刻着字,又被季薄情刀刃和玄衣郞的剑锋划过,隔远处看,他苍白的胸膛上一道道血痕,不仔细看的话,还以为他这是被挠出来的。

    “唰”

    帘幔一下子被掀了起来。

    “抱歉,楚先生,我想了又想,有件事一定要跟先生说清楚。”

    裴宗之一边低着头说话,一边掀起了帘幔。

    他似乎因为心神不宁,并没有注意到眼前的情形。

    “我想先生你也没有断袖之癖吧,你适才举动一定是”

    他一抬头,正看到季薄情与另外两个士兵在床榻上滚成一团,三个人皆是衣衫不整,像是做了某些事情。

    裴宗之瞠目结舌,原本已经恢复清明的头脑再次混乱成一团。

    长榻上三人同时看向他,再看他这副神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玉长生“”

    玄衣郞“”

    季薄情“”

    算了,楚贪狼只是一介马甲而已,楚贪狼干过的事情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裴宗之深吸一口气,“你们这是在”

    季薄情叹了口气,双手一揽,将暗地里较劲儿的玄衣郞和玉长生都揽入了自己怀中。

    她靠着玄衣郞的肩膀,对裴宗之笑道“你都拒绝我了,难道还不能让我在温柔乡里忘记忧伤吗”

    裴宗之心道你这哪里是忘记忧伤啊,你这简直是乐不思蜀。

    裴宗之死死盯着季薄情,简直不知道他何时说的是真话,何时说的又是假话。

    季薄情“你来这里找我,莫非是转变了心意”

    裴宗之“并没有。”

    他一脸嫌恶,神情尤为冰冷,“既然你有所寄托,那就不要再骚扰我了。”

    季薄情轻笑一声,“明白了,裴大人。”

    裴宗之仍旧站在原地。

    季薄情“你还不离开,难道是想要大被同眠吗”

    她眼睛亮晶晶的,“那我可真是求之不得。”

    裴宗之“”

    他根本忘记了自己想要来跟她说什么,被她气得掉头就走,连帘幔都被他掀的猎猎作响。

    过了会儿,玉长生开口道“他走远了。”

    玄衣郞冷淡道“放手。”

    季薄情笑了,“你不是说,为了她,你什么都能做的吗”

    她的手指下意识贴在他后腰的纹身上。

    玄衣郞敏感地打了个哆嗦。

    他用一种杀气腾腾的眼神注视着季薄情,“我不介意杀了你,再去问别人。”

    “又用此事来拿捏我,是谁给你们的胆气崔不群吗”

    季薄情从他嘴里听到一个如此熟悉的人名,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玄衣郞干哑着嗓子发出一声如同泣血的笑容。

    他就像是被欺负到了极致,被逼到悬崖边的孤狼,那双浸满鲜血的眸子正死死盯着季薄情,里面的情绪是自嘲的,疼痛的,阴郁的,却又不甘心还抱着希望的。

    玄衣郞“你还真是从崔不群那里学到了很好的威胁我的方式,哈,哈哈”

    他捂着脸上血,痛苦道“崔不群,崔不群他就算是死也不放过我是不是”

    他咬牙喊出那个名字的时候,简直像是要忍不住用牙咬断崔不群的脖颈。

    季薄情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

    崔不群究竟背着她,都做了什么事情

    玄衣郞猛地抬起头,脸上涂满了鲜血,犹如厉鬼一般。

    “如果你们真是崔不群的人,那么我只能说,我的笔墨点杀用得好,用的妙,若不是有他,也不会用今时今日的玄衣郞,更不会有改良过的笔墨点杀了。”

    玄衣郞痛苦地闭上眼,“之前,他告诉我她病了,只要我付出一些什么,就能够救她性命。”

    “可真当我付出之后,他却又告诉我她死了,死了我连她的尸身都没有看到,崔不群就这样将我打到在路边,我像是一条丧家之犬一般。”

    玄衣郞咧开嘴角,“你们最好告诉我,崔不群当年告诉我的一切都是假的,她没有死,她还活着,要不然,我一定不会饶过你们的。”

    “你们知道我的两门绝技叫作礼佛功和笔墨点杀,可你们知道自从得知她死讯,我因为走火入魔而突破后,这两门绝技叫什么吗”

    他微笑,露出癫狂又阴暗的表情,“佛不渡我皆可杀,天不救你杀天下。”

    “为什么佛能够渡那么多人,唯独落下了我;为什么老天能救活那么多人,唯独不肯让她活下来呢”

    “我要让整个天下为她陪葬”

    季薄情被他的话震得眩晕,脑中似有碎片似的记忆在不停碰撞,时隐时现。

    玉长生缓缓道“你说的那个她,究竟是谁”

    玄衣郞嘴角上扬的更大,“她她是我的梦啊”

    寺院,柴房,掀起波澜的帘幔,亵衣上的画,以及裹住两人的月光。

    季薄情捂着额头,“梦真”

    是梦,还是真

    还是一场大梦还真

    突然,一阵冰冷从额头上传来。

    季薄情睁开眼,看到玉长生一脸担心将自己的手背抵在她的额头上。

    “你怎么样”

    季薄情笑了笑,“好多了,我只是太过震惊了。”

    没有想到梦中的事情会变成真实发生的事情。

    更没有想到崔不群为她解决后续,居然是这样解决的。

    季薄情想到他腰后的纹身,缓缓道“所以,崔不群让你做的事情就是让你成为陛下花绣纹身的练手材料”

    玄衣郞脸上的笑容猛地收起,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季薄情垂眸道“你回答诚实与否,可能关乎到你能否再见到她。”

    他的眸子再也无法冷硬。

    他可以对世间一切都不在乎,唯独她不行。

    玄衣郞面无表情道“是,我成了一件工具,被印上了最令我耻辱的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