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88章 第88章
    研究人类,最好还是要从具体的人着手。

    约翰华生觉得自己合租的室友不难相处,并不符合他在圣巴罗米医院所听到的古怪传言,但华生又时常发觉他确实有不寻常的地方。据说他是个孤僻的人,过去倒还有几个说得上话的朋友,现在却只做个独行者,即便是帮助他获取这份工作的斯蒂尔顿医生,也难以从他那获得几分好脸色。

    他搬来时,福尔摩斯本住在另一间屋中,但就在他要将行囊搬入之时,福尔摩斯又改变了主意。

    “我愿意承担多一些租金,”福尔摩斯说,“但是我恐怕我想要换个屋子,这个房间对我来说恐怕小了一些。”

    对于华生而言,少些租金也是件美事,于是耽误了几天,他搬进了本来福尔摩斯住的那个小房间。

    回到伦敦之后,华生时常感觉到生活无聊透顶,毫无疑问,这一名室友给他带来了很多生活中观察的乐趣。

    他试探对方的知识范畴,试图敲出室友的过去,最令他觉得有意思的,是时常有些似乎是三教九流的人士找上门来,他们有的傲慢,有的谦卑,而一旦回访,都变成一种奇妙的敬佩。

    有一名叫雷斯垂德的人似乎来得比较频繁,多的时候一周能来四次,他的到来有时令室友十分高兴,有的时候又令他情绪暴躁,还有的时候,是低落。

    这一切也能从他的小提琴中体现出来他对琴曲似乎没有特殊的偏好,至少华生没有总结出特别的规律,除了偶尔会在黄昏时拉上流浪者之歌中令人心肝摧折的那段缓板之外,没有说谁的曲目更常出现。

    最叫人崩溃的是他情绪极差之时会“大兴土木”,好在此后又会拉一些悦耳的曲子稍微抚慰室友受了伤害的耳朵。

    他养了一只金毛犬叫先令,又或者是原来的住客养的,他若是无事,晚餐过后便牵着它散步,有时候会散很久。华生还发现这只机灵的狗狗训练十分得当,除了会普通的坐下握手,还会听着指令跑跳,甚至会装死。有时候他牵着干净漂亮的狗出门,回来变得脏兮兮的,他好像也懒得清理。可到了半夜,他会突然起床,把熟睡的先令弄起来清洗。

    他无意中瞥见这位室友似乎是在写文章,列举了一些狗的用途,不过他没好意思仔细看。

    最令人觉得奇怪的举动是,有时候,他进他自己的房间,会敲门华生不止一次看到这个动作,有时候只是抬手又放下,有时候没注意,甚至敲了上去。

    华生甚至感觉他在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是雀跃的,却又带着些难以捉摸的悲伤。

    他同样目睹了这位朋友与圣巴罗米医院的医生,斯蒂尔顿医生的争执,从他们口中他听见了另外一个名字,阿德里安赫德森,与房东太太同姓氏,华生试探着问了可亲的房东太太,得到了答案是那是她的侄子,目前似乎是在布鲁塞尔留学,也是一名医生,现在还寄信回来呢。

    从不同的人口中转述,华生渐渐构建了这一名医生的形象,他在医学上恐怕颇有造诣,却因为各式各样的原因阻碍了他的职业前途,终于在去年决定重新起航,去布鲁塞尔的医院精进一番技术。

    而那个争执发生过后的晚上,福尔摩斯也不似往常,他既不做实验,也不拉小提琴,一个人,倚靠在长沙发上,手臂搭在一侧,就好像旁边有个人坐着同他聊天一般。华生判断他眼中或许有一些茫然若失的神色,在那时候即便华生弄出些什么动静,也无法引起这位室友的任何一点注意。

    华生仍记得搬进来的时候,这位古怪的室友说过,在他安静思考的时候最好不要打扰,但他那天受了房东太太的委托,非得要他吃上晚餐不可,只能贸然打扰了。

    “你不吃些东西吗”他问道。

    室友的鹰钩鼻使他显得机警又果断,但在暮色昏暗的时候,模糊了某些他的特性,使他看上去感性起来。

    “我是应当规律进食的,”他莫名地笑了一下,“尤其是我的室友是一名医生的情况下。”

    华生意识到这或许是个了解他过去的机会,自然地接了下去“看来你对于同医生当朋友颇有心得。”

    他并不对他会说些什么十分抱希望,但或许是早晨的争执勾起了这位室友的一些回忆,他抬起眼看了他一眼。

    “是的,恐怕没人比我更加经验丰富,”他说道,“因为旁边总该有个医生。”

    “什么”华生没有听清他中间跳过的那个词,隐约听出或许是d开头的某个单词。

    “我已经记不得他是何时离开的了,”他提高了音量,“或许已经很久了,我都快忘了如何识别医生的字迹,更何况我从来就没有学会。”

    “呃,也不是所有医生的字迹都难以捉摸,大多情况下或许懂得一些拉丁语会有所帮助”华生不确定地说。

    “我看你总是在试探我的知识范畴,不知你得出什么结论没有”歇洛克没再继续关于医生的话题,他说是要吃些东西,却仍旧在沙发上没有动,“我也猜到你忍耐许久,想知道初次见面时我何故推断你是一名从阿富汗退役的军医。”

    “我本来猜测是有人告诉过你,但小斯坦福说他可没说,并赞叹了你,呃,独到的能力。”

    “他用的形容词恐怕是荒唐或者古怪,你倒是精通文学及语言的奥义,”他的语气带着一种漠然的懒散,却在下一句带了一些温度,“这是医生独有的修饰能力吗”

    华生感觉自己或许是被微妙地嘲讽了一下,因为他在他列的“福尔摩斯知识范畴表”中,文学那一栏填的可是“无”。但他同样注意到,这位室友每次提到医生一词的时候,似乎都有一种特殊的指向性。而基于某种神秘的直觉,他想到了这位是室友的前任室友或许在他搬来之前,这个小屋里住着另一个同样让旁人摸不着头脑的神秘人。

    “你指的是赫德森医生吗我倒是很好奇他是怎样的人,”华生走到窗边,看向窗外,“你似乎又有访客,需要我将起居室让给你吗”

    “如果你确实对我的工作好奇的话,我愿意邀请你参与其中一部分,”歇洛克没有回答他的前一个问题,“我想你会很愿意旁听,我想这次的信息会有些趣味,雷斯垂德已经忙到无法亲自上门求助了。”

    尽管他说着有趣,但华生回过头,却发现他的表情仍旧带着久久不去的忧郁。

    合租的这段时间,他见过许多他不同的表情,有时候他就在屋子里做实验,试验成功后甚至手舞足蹈,只是几乎所有的高兴到最后都会有一个茫然的收束,和此刻的忧郁相仿。

    好在当他真正跑起来、思索起来之后,他的忧郁便一扫而空,体现出一些活跃的特质。尽管只有三天,这桩发生在劳斯礼顿花园街的案子就结束了,但探险过程中给华生带来了前所未有的体验与乐趣。

    他翻开那天的回声报,发现,果如这位“业余猎犬”所说,报上将功劳完全归给了雷斯垂德和葛莱森。

    侦探坐在沙发上,并不抗拒医生的提问,将他的思考过程条分缕析地说明。

    “事实上一切便是如此简单,”他分析完他的思路之后,又变得兴致缺缺,给了个乏味的总结,“当我说出来我的思考过程,你恐怕只会说,这并不比一加一等于二复杂多少。”

    “你实在太过谦逊了实在精彩,我是说你的思考实在精彩实话说,我这几天也记录了不少所见所闻,但我怎么就无法得出你的结论”华生忍不住惊叹,“你的这些本领应当公布出来,让大家都知道一下你应当发表这个案件,如果你无暇顾及的话,我可以替你发表。”

    “这只是个简单的案件而已,”歇洛克对于别人夸奖自己的侦探才能还是受用的,尤其是对方如此真诚的情况下,“这不过是微末的工作我并不需要更多的人认可我的才能。”

    他的语调突然变得很慢,目光停留在起居室的书架上。

    “不过若你愿意的话,那便写吧,我人生计划中本来包括拥有一本自己的传记,”他从沙发底摸出他的小提琴,“完成它正好需要一名作家。”

    可他突然又放下了琴“我有个冒昧的请求我能否看看你的笔记本”

    华生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这一切本就是记录了他的想法。

    他并没有从头翻到尾,只粗略看了看关于这个案件的部分,良久他笑出了声,很轻很低,然后将笔记本归还,重新拿出他的琴,将之架在肩上,于是优美悲伤的音乐从他的琴弓之下流淌而出。

    是流浪者之歌。

    作者有话说

    中间的这个案子是血字的研究,应该看得出哈。

    然后不知道这样的写法如何,啊,写这本确实了却了我的一些心愿安详

    s,要说狠,还是得评论区刀得狠大拇指,我这点文字不值一提。感谢在2022010523:51:432022010622:29: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咚咚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