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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49章
    阿德莉亚很难厘清自己的心绪,她憎恶自己不够勇敢,至少上一世她被推开之后就只能无助地眼见着凶案的发生她喊不出来,也哭不出来。她曾经无数次幻想过,如果她早有准备,她是不是就可以不要摔得那么惨,是不是就可以制止惨剧当时她手上的笔,听诊器或者什么,她想象过无数次反击的手段

    但事实就是,她眼睁睁地看着想象破碎。

    她没有去老师的追悼会,没有办法回到急诊,没有办法再面对病人,甚至听不进去朋友老师的安慰。

    在她意识到自己有自戕的行为的时候,她鼓起勇气走向了心理科,可每个知道自己故事的人,总是会说“不是你的错”,以一种同情的、包容的眼光,鼓励她走出来。

    她在躲避这样的场合。

    从心理科出来的那天她走在路上,遭遇车祸而死亡的时候,她曾经想过自己这样算不算是解脱了。

    这一世,选择专业的时候她出于一种说不出来的“动机”,又一次选择了医学,本以为能够正常的成为一名医生,又遇见了误解。她有的时候想,是不是注定自己过去的理想主义就是没有出路的呢,是不是她就是不能

    而在此刻她终于明白,她从来需要的不是同情,不是谁告诉她没有错。她也不需要谁给她不要把后背朝向病人的训诫,又或者规避医疗纠纷的教程。更不敢听见那句“虽然医生很可怜,但一定有医疗过错病人才这么干”。

    她从来知道,患者才是大多数群体,愿意站在医生角度的人只是少数。

    但她只需要一句笃定的话,告诉她这就是一个残忍的凶手犯下的恶行,是凶手与被害者之间不是病人和治病的人之间的冲突。而面对这样的威胁,作为普通人,作为医生她能举起武器保护自己而不被苛责他是病人,你怎么能这样

    就把她作一个遇见危险的普通人就够了。

    她是有权利反击的。

    她的呼吸终于渐渐平稳了下来,凌乱的念头交错,可她又觉得自己保持着诡异的清醒。

    歇洛克在那一瞬间窥破了友人的脆弱,但在他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的是没有眼泪、悲鸣,甚至直到此刻都没有完整说出自己的故事。他瘦弱的朋友尽管依靠着他颤抖着,但始终遮掩自己的表情,甚至距离也不比一个礼仪的拥抱更近。他的衣角被揪着,但又像是一个被推开的动作。

    就在歇洛克犹豫着要不要再说什么的时候,阿德莉亚主动退开了。她的嘴角死死地抿着,眼眶有些发红,眼睛也湿润得非同寻常。

    但她不让眼泪或者更多的脆弱暴露。

    “多谢,福尔摩斯。”她的语气平稳克制,但鼻音还是泄露了她的情绪。

    歇洛克只是沉默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他们走出门的时候正好布拉德探长又走了回来,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和阿德莉亚开口了“我能和你单独谈谈吗赫德森先生。”

    歇洛克有些不放心阿德莉亚的精神状态,目露担忧,反倒是阿德莉亚看上去已经归于平静,对着歇洛克点了点头。

    “那我在门口等你。”歇洛克还是尊重了朋友的选择。

    “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布拉德探长考虑到阿德莉亚的心境,委婉道。

    阿德莉亚回过头,看着这个亮堂的诊室,脑海里浮现过去帕克教授在此处接诊的画面,还有最后他挂在白绫上的情景。

    她沉默了许久“没事,就这里吧,我以后不会回来了。”

    两个人甚至都没有坐下。

    布拉德探长的年纪并不大,甚至可以说是整个伦敦最年轻的探长,这足以证明他并不缺乏断案的智慧,又甚至他具备一定的政治直觉。事实上,他最大的一个滑铁卢正是当年阿德莉亚被捕的案子。

    在这般年纪获得如此成就,布拉德多少是有些心高气傲的,只是在阿德莉亚面前他到底还是心气矮了一截。

    “十分抱歉,我是说,我没想到你会放弃”他这些天审问威科姆和惠灵顿的时候,无意间知道了后来阿德莉亚的故事,一时有些难安。

    事实上,上一次阿德莉亚被捕的原因之一也是那名女士对一名温和有礼的医生放下防备是再正常不过的。

    “和你不完全相关,探长,你大可不必如此愧疚。”她没有回避探长的歉意。

    听到这句话,布拉德心中更是五味陈杂“他们都说你会成为很优秀的医生。”

    阿德莉亚无法回应这句话,一直到现在,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及格的,她沉默了许久,然后才缓缓说道“我的身份太多尴尬之处了,还是避免与人来往比较好,探长。”

    “我承诺我会为你保守秘密。”布拉德没有别的办法补偿,只能再次承诺。

    这句话和他当时把阿德莉亚从狱中放出时说的一样。只是听的那个人心境已经不同了。

    “其实守不守得住,关系不大了,”她轻轻地叹气,“现在婶婶的生活步入正轨,房租也有福尔摩斯支付,我还赚了一些钱,就算暴露找个地方过安稳的日子也还不错。”

    她的话语就像是她女扮男装只是为了赚点钱,经济解决之后就没有别的想法了似的。

    但即便是与她只有几面之缘的布拉德都能猜出来绝不止于此。

    阿德莉亚快速地提起嘴角笑了笑,又很快放下,她有些难以忍耐这样的叙旧,她也并不想再和布拉德探长交代什么。余光中,她瞥见帕克教授桌上的花朵,突然改了话题“那朵花,我能拿走吗”

    “不是什么重要的证物。”他道。

    阿德莉亚最后环视了一遍整个屋子,将花朵拿在手上。

    “不过,如果确实很愧疚的话,有多的案子可以喊一下我的”她停了停,“朋友。”

    “我还靠着他的委托费付房租呢。”她耸了耸肩,一派谦和平静的模样,只是指尖捏着花梗有些发白。

    “这次的案子”

    “密室什么的都是他想的,我没有这方面的才能若登报的话,我不想拥有姓名。”

    “我会通过正常流程的。”布拉德答道。

    “那么再见。”阿德莉亚挥了挥手。

    走出门,正好看见歇洛克和惠灵顿在聊天,看见她出来,两人的聊天突然中止。阿德莉亚懒得询问他们在聊什么,也懒得想,随手将花插到歇洛克胸前的口袋里。

    “走吧福尔摩斯。”她除了眼眶仍有些红之外已经看不出任何悲伤的痕迹。

    惠灵顿看上去比她憔悴许多,他郑重地弯腰“谢谢你,福尔摩斯先生,还有赫德森学长。”

    阿德莉亚主动扶起了惠灵顿,也不知道怎么样和这位命运和自己有些相似的学弟说话,是不是要交代什么。终究只是沉默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走吧,该回家了,”歇洛克环着朋友的肩膀,轻松地调侃,“赫德森太太恐怕已经知道我把还在病中的你带出门,我回去后少不得一番数落。”

    他给惠灵顿使了个眼色,那个有点呆呆的先生难得看懂了,默默地同他们挥了挥手。

    阿德莉亚终于拖着疲惫的身躯和歇洛克一同坐在马车上。

    歇洛克能感觉到朋友状态的不同,以往总坐得板直的人有些瑟缩,甚至很难得的,将重量交托一些给自己此前他的朋友似乎从来不需要任何支撑。

    思索了片刻,歇洛克决定找个话题,他把插在胸前口袋里的花朵拿了出来,放在手上端详“这是帕克教授桌上的那朵”

    阿德莉亚眼珠微转看向他手中的花朵,轻轻点头。

    歇洛克还在犹豫是否要继续聊下去,没成想,这次主动开口的是阿德莉亚。

    “我某一次同帕克教授出诊的时候,那天正好是情人节,病人送了他一束玫瑰花。”

    “玫瑰”歇洛克愣了愣,这可不是病人会送给医生的那一类花朵,更何况还是情人节。

    想起那天,阿德莉亚也有些啼笑皆非“是一个络腮胡子的男病人,他会售卖这些花朵,正好情人节,他带了一束,让教授可以带给帕克夫人。”

    她的语气流露出一些笑意“他没说理由之前,我们都吓坏了。”

    哪怕是现代而来的阿德莉亚都在心里直呼我哪见过这场面啊。

    想象到当时场景的歇洛克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那束花最后给了帕克夫人,但是那天我也拿走了两朵,做成了干花之后送给了教授,”她脸上浮现了怀念的神色,“在伦敦潮湿的天气可不容易。”

    “但没保存多久,就坏了,”阿德莉亚说话很慢很慢,“帕克教授不太高兴,后来有一次上课专门叫我去他办公室,问我干花的做法,问我如何保存,我告诉他其实套个玻璃罩子会更好,但是他觉得反而不美观。他只是觉得摆着花朵在桌上,他能开开心心上班,病人也能开开心心看病。所以他定期的会拿一些鲜花,或者自己做一点干花放在桌上。”

    “我们对上帝仁慈的最高信仰,在我看来,尽寄托于鲜花之中。我们从花朵中可得到巨大的希望。”歇洛克温声道。

    阿德莉亚沉默了许久许久“福尔摩斯,你说得对。”

    车外的雪又下了起来,阿德莉亚的目光散漫地望着“我有时候只是想等等春天到来,温度回升,花朵盛放”

    而她又熬过一次折磨。

    作者有话说

    老福这一句鲜花颂应该是出自海军协定我老分不清海军协定和布鲁斯帕廷顿计划quq。原计划写两个原着案子复习原着的时候又有点想写3个我看看情况吧挠头,不过这个案子结束adr可以活泼点和老福玩耍了。

    原来你们都喜欢我在评论区撒娇啊,不撒娇你们都不出来哼

    这就是撒娇女人最好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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