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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脏了【三】
    郁安易的心魔虽然因盛昭而藏了回去,但他身上魔气未散,不能跟着盛昭一起回宗。

    他吞了个隐匿气息的丹药,在桃林待了很久,才转身回宗门。

    还未出桃林,眼前就是一道杀招。

    凶煞的魔气携带者杀意直冲郁安易身上命脉,他猛地侧身一躲,下意识回敬一剑。

    剑气所含却并非是灵力,而是魔气。

    裴戚晏眼眸微眯,轻松挡下“想不到郁仙君竟成了当年你口中所误入歧途之人。”

    郁安易竟然入魔了,老天有眼。

    裴戚晏笑了,“也不知当年被指认入魔的人是你,他还会不会受到那样凄惨的折磨。”

    “应该不会罢,毕竟这本该是由你来受那剥骨断脉之刑。”

    裴戚晏轻声“郁安易,他当时得有多疼,现在就有多恨我们。”

    “你悔了吗”

    郁安易沉默道“悔。”

    裴戚晏嗓音轻到诡异“没事,现在也不晚。”

    他要在他离开之前,将这条恶心的虫子给解决了。

    裴戚晏话音刚落,郁安易瞬间察觉到身后极度危险的杀机,他面色巨变,竭尽全力飞身躲去。

    裴戚晏阴测测地笑“躲什么呢”

    “你不是悔吗”

    郁安易冷笑“我是悔,但盛昭跟你是什么关系,我主人用得着你来帮他出头”

    “裴戚晏,你怎么有脸来说的我难不成我记错了,不是你给他种的噬心蛊”

    入魔后,郁安易的情绪就极难控制,他怒极之下,即使心知不敌裴戚晏,仍旧一剑向裴戚晏挥了过去。

    裴戚晏侧身一躲,他身形鬼魅,下一瞬就到了郁安易身侧,在郁安易挥剑时又迅速变换身影,行踪诡秘。

    明显瞧不起郁安易,在玩弄戏耍。

    郁安易挥剑的招式愈发没有章法,他的脸面仿佛被裴戚晏狠狠踩在脚下,耻辱感顿上心头,他的实力在所有人里是最低,每每到了这种时刻,郁安易都是最无力的。

    因为只有他最废物。

    郁安易暗自咬紧了牙,那又如何,现在在盛昭身边的是他只有他

    他再次狠狠一剑挥了出去。

    下一瞬却被厌烦地裴戚晏一脚踹开了剑身,剑身在空中飞抛之时,被他一把握住郁安易的剑柄,再一眨眼,郁安易屈辱地被裴戚晏踩在脚下。

    裴戚晏低声赞“倒是把好剑,给你用,可惜了。”

    他一向不喜身带利器,魔气就是裴戚晏最好的杀人利器,但剥皮割肉时,还是剑来得顺手。

    裴戚晏一剑扎进了郁安易的后背,郁安易猛烈地挣扎,他燃烧精血,命令自己的本命剑回到他的手上。

    扎进郁安易身上的剑疯狂震颤,剑身嗡鸣,却被裴戚晏死死攥在手心。

    不想伤害主人的本命剑发出巨大的抗力,而裴戚晏以蛮力镇压。

    郁安易全身冒着冷汗,那个地方是他放盛昭灵骨之地,裴戚晏想抢走盛昭的灵骨

    主人的东西,怎么能被别人抢走,那是他的

    郁安易高声厉喝“裴戚晏你拿了他的灵骨就不怕他更厌恶你吗”

    裴戚晏惬意地摇首“不,我只是取出来还给他。”

    裴戚晏取出剑,又狠狠刺了进去,碰到骨头就停了,他抽出了一点剑身,血肉黏腻的声音令他的神经绷紧,只要一想到待会儿可以拿到盛昭的灵骨,他就兴奋得头皮发麻。

    他哥哥的灵骨,这种东西怎么配用

    “他不会高兴的。”剧痛使郁安易倒吸一口气,“他想看的是我自己亲手剖给他。”

    裴戚晏动作根本未停“这是他的灵骨,你自己不还有一根”

    他死死踩住拼命想反抗的郁安易,皮肉被切开,裴戚晏割下一些碍眼的血肉,终于看见了那截晶莹剔透、宛如玉石的灵骨。

    哥哥的灵骨都这么好看。

    裴戚晏眼里全是渴望,等到最后一步“取骨”时,他却停住动作,低头轻蔑地看了眼近乎绝望的郁安易。

    “我也可以不抢走它,只是我要一样东西。”裴戚晏微微笑着,语气轻柔。

    郁安易立即道“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别碰我的灵骨”

    裴戚晏狠狠插了郁安易一剑,“谁的东西”

    郁安易忍到青筋暴起,才道“盛昭的。”

    裴戚晏满意地笑了,他笑声诡异,手上、身上、脸上全都溅上了血,打眼一看,宛如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

    郁安易“说你的要求。”

    裴戚晏“你的弟子令牌,还有你的几滴精血。”

    郁安易“你要进宗见他”

    裴戚晏大大方方承认了“对,你给还是不给”

    裴戚晏用剑尖一点点挑着那块骨头,“郁仙君是给还是不给呢”

    疼痛一刻不停地摧残写郁安易的神智,他的一双眼早已被裴戚晏逼成血瞳,满嘴都是弥漫的血腥味,裴戚晏踩着他的那只脚宛如一座千斤鼎,压得郁安易动弹不得。

    他恨,恨得咬牙切齿,却无能无力。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苦呻吟在郁安易的嗓子里挤出,他咽下一口血,“给。”

    郁安易将放在芥子空间里的弟子令牌拿了出来,割了几滴精血融入令牌里,如此,这令牌就等于郁安易此人了,只要裴戚晏隐匿好气息,就能拿着令牌大摇大摆地进剑宗取找盛昭。

    郁安易一想到那个场景,就恨不得把裴戚晏千刀万剐,该死的

    裴戚晏弯身拿起地上的弟子令牌,把玩了两下,轻声笑,“郁仙君还是一如既往的天真啊。”

    郁安易立即感到不对,但已经晚了,随着他嘶吼又带着痛苦的一声“你敢”,裴戚晏下手迅速的将盛昭的灵骨剥了下来。

    裴戚晏“多谢郁仙君今日送本尊的两份大礼。”

    魔族想来没有信用可言,他真是蠢到极致了才会去跟裴戚晏做交易郁安易又怒又哀,猛地喷出一口鲜血,修为大跌。

    踩在他身上的脚一挪开,郁安易忍疼迅速爬起身,他拿起被裴戚晏丢在地上的手中剑,拼命一般朝裴戚晏刺去。

    裴戚晏随手一挥,郁安易就猛地撞倒在桃树上,他猛地吐出一口血,身后本就大开的血洞愈发溃烂。

    郁安易缓缓撑起身体,慢慢地往前爬,“把它还给我”

    裴戚晏居高临下,冷嗤“废物。”

    裴戚晏砸破了冰湖,进去把身上的血都洗干净了,他换了身新衣,里里外外保证了没有沾到半点血腥,连那枚弟子令牌裴戚晏都洗得干干净净,更别说那截灵骨了。

    此时夜色已晚,裴戚晏一身玄衣进了剑宗,他按着百年前的记忆到了天山脚下。

    裴戚晏打得过郁安易,却不能冒着被无妄发现的风险进入天山找盛昭,若是被发现了,他会比今日的郁安易还要惨。

    他深吸一口气,隐在山脚下,站了一夜。

    翌日,盛昭被拦住了。

    他看见裴戚晏的第一眼就明白郁安易出事了,随即就是不满,他还没玩够呢,裴戚晏要是把人弄死了怎么办

    不过死了也没事,他不在乎。

    盛昭蹙眉,冷眼问“有事”

    裴戚晏低声下气“哥哥,我给你带了样东西。”

    他捧着宝贝献给了盛昭。

    盛昭见到他掌心中的那截骨头,下意识生起一种亲切感,这是他的灵骨。

    见到的第一眼他就知晓了。

    盛昭眉眼没有半分波动,他问“生剥”

    裴戚晏深吸一口气,低声道“他不无辜,我能杀他。”

    即使到了现在,裴戚晏也在遵守跟盛昭的约定。

    盛昭神色冷漠“我不关心这个,人死了吗”

    裴戚晏心口又开始疼了,这几日蛊虫已经把他的心脏啃噬得千疮百孔,疼得很频繁。

    几乎让裴戚晏分不清他是因蛊虫疼,还是因哥哥疼。

    裴戚晏“没死。”

    盛昭没有去伸手拿那枚灵骨,而是用灵气拿起,悬停在裴戚晏掌心的上空。

    他的手猝不及防地一捏,那团灵气瞬间把那截灵骨绞得粉碎。

    在裴戚晏没反应过来时,他费尽心思,捧在手心当宝贝的灵骨就化为了一堆粉末。

    偏偏毁坏它的人是灵骨的主人,是他喜欢的人。

    裴戚晏哑声问“为什么”

    盛昭吐出两个字“脏了。”

    裴戚晏嗓子发涩“我把它洗干净了。”

    盛昭“那又如何”

    裴戚晏自嘲一笑,他笑得浑身都在颤,笑得双眼都流出血泪,心脏的破洞更多了。

    即使它被裴戚晏洗得干干净净,也依旧脏了,就裴戚晏一般,做了就是做了,无论怎么对盛昭弥补也无济于事。

    可裴戚晏不甘心,他们四个人哪一个能甘心

    盛昭不想看裴戚晏发疯,转身就走。

    裴戚晏声音轻得要在风里碎掉“哥哥,你要怎么样才能回头看我一眼。”

    盛昭脚步一顿,似笑非笑“那你就倾尽去全力让我对你的赎罪满意罢。”

    盛昭下天山本是想去见一下郁安易,结果一早就遇了个乐子,他留下似是而非的话,准备回天山,毕竟郁安易现下生死不知,盛昭去了元清峰也没用。

    谁知,盛昭一转身就看见了路尽头的邬钰,他眼睛一亮,霎时飞奔过去。

    他一点也不在乎身后的裴戚晏,扑进邬钰的怀里。

    邬钰被他热情得一怔,随即看见了远处的裴戚晏,他淡笑着回抱住盛昭,“下次别跑那么急。”

    盛昭嚷嚷“我又不会摔。”

    邬钰低声问“他什么时候走”

    一个魔尊身在剑宗,邬钰总得警惕,盛昭却以为是邬钰不想跟他抱了,抿了抿唇“很快。”

    在盛昭话音刚落时,裴戚晏就转身离开了,他捂着心口,脚步踉踉跄跄。

    因为在刚刚那一瞬间,噬心蛊把他的心脏完完整整吃掉了。

    裴戚晏的左胸腔,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