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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天真
    飞鹤盘旋良久,在檐角停落。

    郁安易望了一眼天上远去的另外两只仙鹤,莫名觉得有些不安,他飞身落地。

    殿门被侍从打开,郁安易向里看了一眼,殿内空无一人,周围也萧瑟无比,只有三两个侍从。

    郁安易心底的不安突地放大。

    侍从忽然出声道“郁仙君,请进。”

    郁安易淡淡看了一眼侍从,正想张唇。

    侍从好像知道他想问什么“家主新得了一团茶,在他见完照玉公子后,会前来与您共饮。”

    “先前对仙君多有怠慢,家主他深感歉意。”侍从,“但请仙君耐心等待。”

    郁安易在听完后,不安的预感稍有消逝,他冷冷应了声,走进殿门。

    郁安易在心底数着时间。

    一刻钟。

    郁安易抬眸,殿门大开,侍从静静站立在檐下。

    半个时辰。

    郁安易再抬眸,中庭正巧落下一片叶,云淡风轻。

    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郁安易这位客,这里没有任何的不对劲,请放下地坐在这,等待主人的到来。

    第三刻钟时,郁安易瞧见落了雪,寒意突袭,他屈指轻叩了叩桌面,垂下眸站起了身。

    侍从注意到,走进“仙君有何吩咐。”

    郁安易抬了抬手,往外走“赏雪。”

    郁安易在即将踏出殿门时,顿了顿“你说,都落雪了,殿内怎么还这么冷”

    阵法不起,手炉不给,热茶凉了也不换新的,好一个待客之道。

    侍从面色微变,跪下身“是我们对仙君失礼了”

    郁安易摇摇首,下一瞬,他抬手抽出剑。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郁安易白衣染上大片的鲜血,面色冷得难看,他意识到这就是一场局,一场围杀他的局。

    请走照玉,再支走裴戚晏,把他骗来这个偏僻无人之地,至于为什么迟迟不动手,无非是照玉那边齐韧还没稳住。

    郁安易冷笑一声,这新任齐家家主真当他是个傻子。

    郁安易甩了甩剑上的血,时间不多了,三刻钟,足够齐韧把照玉骗得团团转,让照玉将他忘在脑后了。

    也正是时间紧迫,让郁安易没有对剩下的侍从动手,他御剑而起,直奔照玉乘着仙鹤离去的方向。

    裴戚晏救不了他。

    只有照玉可以。

    “可以动手了,将人控制后等我过来。”温和沉静的嗓音透过阵法传送来后,齐家所有死士在同一时刻出动。

    齐韧布下天罗地网,请君入瓮。

    他回眸看了眼身后,提剑的下一瞬已远在千里之外。

    郁安易的传送符箓还捏在指尖,下一刻就被瞬移至面前的齐韧一剑挑飞。

    齐韧微微一笑“初次见面,请仙君指教。”

    郁安易躲过右侧死士袭来的一击,咬牙切齿“你就不怕照玉发现你阳奉阴违”

    齐韧笑笑“他不会。”

    那一笑带着显而易见的狠意让郁安易胆颤心惊,该死的,他就不应该让照玉离开他身侧

    郁安易“齐家主,我跟你无怨无仇,你当真要为了一个盛昭得罪整个剑宗吗”

    “而且,若是你兄长齐桦在,他也不会让你杀我的。”

    齐韧耸了下肩,微眯眸“剑宗不是早就将仙君逐出门了吗只是没有放出消息罢了。”

    “江千舟如今也自身难保,而齐桦,他可是比我还想杀了仙君。”

    郁安易眉眼冷厉,原来齐桦也被盛昭策反了,他侧身再避一击,匆匆道“我未曾得罪过你,缘何对我下此死手”

    “齐家主也总得让我死个明白。”

    得知道缘由,他才能说动齐韧。

    郁安易反手再杀一人。

    齐韧温和一笑,下一霎,他出现在郁安易背后,剑尖刺进了郁安易的肩胛骨。

    太快了,郁安易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刺了个血洞,他闷哼一声,立在半空中的身影摇摇欲坠。

    齐韧缓缓将剑刺进,低声感概“因为,天都想要你死啊。”

    天道让盛昭能有今日,齐韧即恨,恨它百年前认错了人,又谢它给了盛昭一次机会。

    齐韧抽出剑,甩了甩剑上的血,做了个手势,死士上前用缚仙绳捆住了郁安易。

    齐韧将郁安易带回了暗室,他越俎代庖,也总得让盛昭看清郁安易是怎么死的。

    郁安易被押进了暗室,他本奇怪齐韧为什么不先动手,一进这个暗室他就知晓了。

    这间暗室的香炉燃得香跟照玉身上的香如出一辙,馥郁醉人,脚底是暖玉做的地板,刻上了阵纹,暖和得不似隆冬。

    郁安易被扔在地上,他咳出几口血,听见死士关上暗室离去了。

    照玉在哪呢

    郁安易勉强撑起身子看去。

    齐韧掀了帘,跪在榻边。

    帘子被掀开的一霎那,露出了里边的人。

    惊鸿一瞥,莫非如是。

    郁安易呼吸都紧了,他万万没想到榻上的竟是乌丝散乱、双眼缚了红绸,沉睡得无知无觉的照玉。

    “你给他下了药”郁安易咬牙。

    齐韧不语,他拿起一个香囊在盛昭鼻尖晃了晃,解掉让盛昭昏睡的药力,但手脚无力的药效齐韧没有解。

    他之所以想封掉盛昭的双眼,就是怕盛昭跑了,盛昭说他怕黑,齐韧是不忍心,随手拿了个红绸了事,但他还是要限制住盛昭,以防万一。

    齐韧扔下香囊,提剑走出帘后。

    盛昭挣开迷蒙的眼,迷迷糊糊扯下红绸时,抬眸就瞧见鲜血飞溅了一帘,浓墨重彩的一笔,彻彻底底让他清醒了。

    那一剑刺进了郁安易的胸腹处,他咳出一滩血,无能地倒在地上。

    他听见照玉惊呼的声音,缓缓笑了。

    郁安易安下心。

    照玉一定会救他。

    一定。

    齐韧将染血的帘子一剑割落,眼尾被吓得泛红的照玉就暴露在郁安易面前。

    郁安易痛苦地咳了声,气若游丝“照玉,救我。”

    盛昭正想撑起身,手一软又倒了下去,齐韧丢下剑,将盛昭扶了起来。

    盛昭蹙眉“齐韧,你明明答应了我,为什么还要对郁道友下手”

    他冷声“你到底想做什么”

    齐韧扶住盛昭的手微顿了顿,笑“照玉说的话,我岂敢不听。”

    “只是,郁仙君死里逃生得太过轻易,我心有不快。”齐韧唤狗似的,“郁仙君不爬过来给照玉磕几个响头吗”

    盛昭刚想出声,齐韧就捂住了他的嘴。

    齐韧回眸去看郁安易,用眼神示意。

    盛昭抵着齐韧的手掌心,张唇无声道,齐韧在心里描摹着盛昭的唇形。

    盛昭在说天真。

    天真

    齐韧有些莫名,谁天真天真什么

    盛昭侧脸避开齐韧的手。

    郁安易正费力撑着地爬起来,用齐韧丢下的剑支撑住身形,他喘着气“照玉,是你说能让齐家主收回主意,我才来此。”

    他轻而易举将所有罪责怪在了盛昭头上。

    盛昭怔了下,沉静道“我会处理好。”

    盛昭推开齐韧,晃晃悠悠地从榻上下来,脚一碰地,就差点摔了。

    他对齐韧说“别碰我。”

    盛昭缓缓走向郁安易,面容虚弱而又苍白。

    郁安易胸腔莫名刺疼,有些不忍,他阖了阖眸,在心里道,他自个都要没命了,哪来的闲工夫心疼别人

    盛昭走到郁安易面前时,骤然低喝“尤延”

    尤延应声而动,千百道剑气密密麻麻向郁安易挡去,千钧一发之刻,盛昭拉起郁安易就跑。

    他丝毫不见方才被下了药而手脚无力、全身虚软的模样。

    盛昭是装的。

    齐韧徒然反应过来,那一声“天真”原来是骂他的,他缓缓吸了口气,有些不明白。

    不明白盛昭为什么要护着郁安易,直接杀了了事不好吗

    齐韧扪心自问,他做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