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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爆发
    当天晚上,裕安市的晚间新闻都被一则紧急报道占据了,记者匆忙赶到爆炸现场,一脸沉肃地讲解着,背景的海面上倒映着一艘火光冲天的轮船。

    今日凌晨,西郊海港发生了一起爆炸事情,事发的起因是一艘即将出海的轮船,据说跟警方的追捕行动有关系,目前伤亡人员还未曾统计

    桃不知呆呆地看着电视屏幕,漂亮的眼睛失去了往日的光彩,他艰难地眨了一下干涩的眼睛,却流不出一滴眼泪。

    江与槐将目光从电视画面上收回,优雅地倒上一杯血液,推倒桃不知面前,凑近他耳边,勾唇一笑“一个人类而已,迟早都有这一天。”

    一个人类而已,生命总会有尽头,不像僵尸,可以永存世间。

    往日的情形一一浮现在眼前,拨开迟钝的思绪,让这个认知变得更加清晰。桃不知忽然有了难以言明的情感,沉寂的眼底腾起愤怒的色彩,宛如一点燎原的火焰,瞬间冲破苍穹下的黑暗。

    在情绪的牵引下,桃不知突然扑向江与槐,双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指尖瞬间长出灰色的指甲,仿佛下一秒就能刺破脖子的血管。

    “不可以”

    “不可以”

    不可以消失,他会一直陪着我。

    这份本能的占有欲让桃不知失去了理智,他手下毫不留情,眼神泛起幽绿的冷光,就像一只回归本性的怪物,嘶吼着要吞噬一切。

    可惜江与槐也是僵尸,是一具隐藏在人类社会的冰冷尸体,不必承受皮囊的束缚,稍稍抬手一推,就让桃不知弹到一旁。

    到这种时候,他依旧能保持冷静,甚至还有心思整理被弄皱的衬衫,狭长的眼眸扫过来,微微一笑“不自量力。”

    桃不知被他那一抹笑意给刺伤眼睛,感觉化作情绪的奴隶,在地上滚半圈之后,几乎立马就腾空而起,再次张牙舞爪地扑向江与槐,一口咬在他脖子上。

    桃不知的獠牙还没长出来,普通的牙齿根本不构成任何威胁。江与槐不痛不痒皱起眉宇,正想有所动作,不料一个身影从门口窜进来,一把将桃不知推到地上。

    “主人,你没事吧”江陌书包都没来得及脱下,便关切地回头,眼底闪过一丝慌张。

    江与槐看着他护着自己的姿态,心情颇高地扬起嘴角,目光移到桃不知身上,依旧不慌不忙“没事。”

    桃不知一屁股摔在地上,却没有任何痛觉,在本性的促使下,他再次挺身而起,眼神泛着森然的光芒。

    一股阴气飘过来,化作凉飕飕的阴风刮在江陌的皮肤上,引起一阵冷颤。在本能的促使下,江陌仍然将江与槐护在身后,目光警惕地扫过去。

    桃不知稍滞片刻,失去焦距的眼神胡乱扫过屋里,随即落到江陌身上,又是飞身一扑,可怖的指甲化作尖锐的凶器,在一阵稚嫩的叫嚣声中,直逼江陌脖子上跳动的血管。

    江陌还没来得及躲闪,一只有力的手臂便扣住他的腰身,往旁边一扯,就让他脱离了桃不知的魔爪。

    江陌是个活生生的人,很容易被邪气侵蚀,要是被桃不知的指甲伤到,后果会很严重。

    江与槐倏地起身,抬手挡下桃不知的攻击,在一刹那间,浑身散发出一股浓重的阴气,强势冲破束缚,仿佛从地府爬出来的恶灵,转眼便能吞噬一切生物。

    在一股强大的力量之下,桃不知完全被镇住了,被迫往后退开一段距离,不可思议地抬头,思绪还没有回笼,两眼一黑,便原地倒下了。

    江与槐一个箭步向前,不由分说地接住他倒下的身体,稍微一使劲儿,便将晕倒的桃不知横抱起来。低头看着怀里的睡颜,眼前闪过一帧遥远的画面,眼底浮现一丝疯狂的笑意“很好,你本来就该这样。”

    江陌将这一幕收入眼底,指尖下意识蜷起,眼神闪过一丝阴暗的占有欲。

    桃不知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少年恣意妄为,鲜衣怒马,在一声声呼唤中追逐着一个孤傲的身影。

    “贺哥哥。”

    那人披坚执锐,英姿勃发,策马驰骋在沙场上。

    “贺哥哥。”

    少年笑容明亮,甩动缰绳追上去,飘飘衣诀化作原野里最鲜艳的一抹色彩。

    那人勒住缰绳,一回头便让山河失了色,可还没来得及说话,转眼便让熊熊大火吞噬了。

    “贺哥哥”

    桃不知猛然惊醒,下意识地捂住心脏,却感觉掌心下一片死寂,仿佛刚才的心悸只是错觉。这个梦境过于真实,他恍然间以为自己身处其中,可一睁开眼睛,又被打回现实。

    梦里的人是谁为什么会有一种莫名的熟悉。

    桃不知一时间找不到答案,眼前闪过通天的火光中,他才突然忆起昨晚发生的事情,脑海瞬间涌入诸多问题。

    那艘轮船爆炸了,那贺寒舟呢

    自己被抓那么多天,为什么他还找过来

    他不要他的小桃花了吗

    桃不知委屈地鼓起双颊,有种想哭的冲动,可是抬手往眼下一抹,才忆起流不出眼泪的事实。

    吱的一声,房门从外面被打开,江与槐端着一碗东西进来,看到他醒过来后,嘴角轻轻一扬,自顾自地坐在床头问道“醒了感觉怎么样”

    桃不知谨惕地往后靠去,想起这人的所作所为,眼底染上愤恨的意味。由于他词汇匮乏,说不出什么骂人的词语,只能像只初入人类社会小崽,呲着牙抗拒道“走开你讨厌”

    江与槐丝毫不在意他的态度,脸上依旧笑得温和,他就像一个包容的长辈,关心不懂事的孩子“看来精神不错。”

    说着,他端着碗凑过去,声音里充满诱惑“来,喝了它,你会变得更强大。”

    桃不知垂眸看向碗里,眼底染上一片猩红,在一阵微弱的眩晕之后,他忽然抓住了一个重点“你哪来那么多人血”

    贺寒舟是一个警察,在他的耳濡目染之下,桃不知会懂得一些基本的法律知识,知道哪些事情属于犯罪行为,思想到江与槐每天喝的人血,心里未免生出几分惊悚的感觉。

    “我自然有办法。”江与槐又端着碗往前移一点,凑到桃不知的嘴边说“来,喝了它。”

    桃不知抗拒地别开脸,抬手一拍,哐当一声,那碗鲜血洒落在地上,迅速在房间的地板上蔓延,让空气中染上了血腥的味道。

    桃不知没想到会这样,面对江与槐深邃的眼神,神情闪过一丝慌乱,有种做错事情的心虚。

    江与槐的眼神暗了几分,并没有动怒,只是从兜里扯出一块干净的手帕,不紧不慢地擦拭着指尖的血迹,神色自若“你还是这脾气。”

    桃不知一心想回家,没心思再听他胡说,起身就要往外走“你走开,我要回家。”

    江与槐没有多加阻拦,看着他走出房间,才将染红的手帕扔到一旁,起身越过地上的血迹,出去吩咐佣人过来打扫房间。

    不出所料,桃不知还没走出大门就被两个保镖拦下了,纵使他力气大,像头蛮牛一样往外冲,不过在白天阴元衰退的情况下,还是干不过训练有素的保镖。

    江与槐走出来时,桃不知正被两个保镖架着,一边嗷叫一边挣扎,白净的小皮鞋在不断在地上摩擦。

    江与槐慢悠悠地凑过去,抬手捏起他的下巴,对上他充满敌意的目光,轻轻一嗤“这点力量都没有,看来是我高看你了。”

    桃不知侧首挣脱他的束缚,随即一口咬上他的手指,微微掀起眼皮,眼神透露出一股纯粹的野性。

    江与槐没有任何感觉,冷白的指骨被咬出牙印,眉头都不带皱一下。反而抬起另外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抚摸着桃不知的头发,语气很轻“獠牙都没了,我该拿什么拯救你”

    桃不知咬了半响,自知没劲,也就松开江与槐的手指,再次凶巴巴地强调“我要回家”

    江与槐送了送指骨,忽视上面到肉的牙印,笑得阴郁“贺寒舟都死了,你回去干嘛”

    桃不知的瞳孔猛地紧缩一下,一把推开江与槐,用最高的音量掩饰心里的不安“才没有你骗人”

    他才不会死,他还没给我过生日。

    江与槐的一个下属带着江陌走进来时,正好看到两人对峙的画面,江陌眼神一动,收敛眼底的神色,默默站在江与槐的身边,目光阴冷地看着桃不知。

    江与槐显然没耐心再跟桃不知胡闹,抬手一扬,就让两个保镖将桃不知擒住,带回原来的房间里。

    一声声嘶哑的嗷叫跟拍门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不断在空荡的屋子里回响,宛如一首惊悚的交响曲。

    江与槐恍若未闻,抬手抚平被弄皱的衣领,往后一趟,倚坐在真皮沙发上,长腿一伸,抬眼看向下属“警方那边怎么样了”

    下属谨慎地观察着他的脸色,对打听到的情况一一进行汇报。江陌心不在焉地站在旁边,目光落到那扇上锁的房门上,听着里面的动静已慢慢消停,神情若有所思。

    桃不知再次被关起来,回想到这些天发生的种种事情,精神有些恍惚,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突然响起几下敲门声。

    桃不知这才回过神来,起身打开房门,却发现门外空无一人,地上却躺着一块黑色的电话手表。

    那是他的小天才电话手表。

    桃不知又惊又喜,立刻捡起来手表,左右探望一下,才关上房门,紧张地拨通了熟悉的号码,在熟悉的嗓音响起那一刻,他仿佛有了心跳。

    “喂”

    “桃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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