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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 45 章
    荒山野岭,  难道说要在月老祠里洞房吗

    金羡鱼攥紧了嫁衣,胡思乱想。

    好在这两人还没破廉耻到这个地步,行过礼之后三人就出了月老祠。

    此时天已经黑了,  月下狼嗥狐鸣,松柏树影森森,  幽微的月光隐约照射在一条崎岖弯折的小路上。

    月黑风高,  看得人心惊肉跳。

    玉龙瑶朝她露出个温和的微笑,主动弯下腰说“山路难走,  我背你。”

    这一路上安静得有些吓人。

    玉龙瑶微微笑,  状似随意地说“不如我们商量一下,日后要如何安排起居”

    “对了小鱼儿,  你们家乡似乎是将日子划归为七天”

    金羡鱼是黑着脸,唇瓣抿得紧紧的,  全靠沉默来表示自己的态度。

    谢扶危则一直是眼帘低垂,  淡漠秀美的雕像姿态,  对一切都无可无不可,他从来都是很安静,也很容易满足。只在在草丛剐蹭到金羡鱼的时候,  会突然上线,  帮她拨开草叶。

    玉龙瑶倒也不在意,  侧过头笑了笑“既然如此,不如一由我来服侍小鱼儿,  二四六归谢仙君如何。”

    金羡鱼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只能说谢谢他还给她留了个单休

    三个人走出一段路,  终于看到个小屋,看起来是猎户樵夫平常歇脚的地方。

    门没锁,推开门竟然是一室一厅。

    桌上残存着拇指大小的两截蜡烛,  玉龙瑶从容地将金羡鱼交给了谢扶危,捏了个法诀点燃了蜡烛,又掸去床上的灰尘。

    “该休息了。”在屋里走了一圈,检查无恙之后玉龙瑶如此说道。

    这一句话仿佛触动了金羡鱼体内某个开关,她一怔,迅速摆出了个防御性的姿势。

    如果这两人敢做些什么,她心里砰砰直跳,已经在脑子里反复推演出了无数种可能。

    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三个人的洞房,金羡鱼表现出了极大的抗拒,抵死也不愿意入洞房。

    更何况她不相信被她踹了一脚之后,玉龙瑶的小兄弟还没骨折,还能正

    常使用。

    好在玉龙瑶仅仅只是看了她一眼,竟然也没说什么,甚至还体贴地将这唯一一间里屋让给了她。

    谢扶危一进门就去抱门后的木柴,点火烧水。

    水已经烧开,他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个木盆,端着木盆就走了屋。

    金羡鱼正歪在床上,大脑混乱,强压下乱七八糟的情绪,努力对眼下的局面进行判定。

    谢扶危抱着木盆,静静地走了进来,赤着双足踩在地上时悄无声息,安静得犹如训练有素的仆从。

    玉龙瑶和谢扶危把她看得实在太紧了,就连各大影视剧屡试不爽的尿遁借口也在变态面前甘拜下风。

    “”

    硬碰硬无疑是下下策,姑且还是走一步算一步。

    她想得入神,忽觉脚下一凉。

    谢扶危不知何时已经半跪在她面前,褪下了她的袜子。

    金羡鱼大吃了一惊,惊恐地望着谢扶危。

    他什么也没说,柔顺的白发滑落肩侧,苍白的,骨节分明的大掌捧起她的左脚,浸入了水里。

    这一对比,才发现谢扶危他的手掌到底有多大,宽大的嫁衣袖摆露出纤秀的手腕,腕骨微微突出,线条流畅,极富力量感。

    握剑的粗茧摩挲着她的脚面,她头皮都快炸开了,下意识往后缩。

    足尖脱手时,谢扶危稳稳捞住,紧紧地攥在掌心。

    踢踏时的水花,几乎都溅上了他霜色的眼睫。

    没有什么词汇能够形容谢扶危给自己洗脚的诡异感。

    “我自己来就行”她反复重审。

    “你需要休息。”谢扶危以一种温驯谦卑的姿态有力地回绝了她。

    男人洗得很认真,眼睛里没有任何异样的想法,他只是单纯地在给她洗脚。

    修士早在修炼之初就经过了洗髓伐脉,她的脚当然也没有什么“不美丽”的地方。

    不过别人给自己洗脚的感觉还是太诡异了,金羡鱼哑口无言,满脸木然地望着天空。满脑子都在回想着曾经tv频道反复播放的某个公益广告。

    “妈妈洗脚。”

    全靠这个来催眠自己。

    他将她脚趾里里外外几乎都搓洗了一遍,正是这种温顺,这种细致更令她毛骨悚然。

    她脑子里的小剧场都已经上演了十多遍了,谢扶危竟然还没洗完。

    自然而然地,金羡鱼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脚上。

    垂落的繁复嫁衣下隐约可见一双雪白的赤足。

    走在月老祠、山林、木屋,竟然还白得像雪,可能用了什么特殊的仙法也说不定。

    谢扶危的脚很是秀气。

    用“秀气”这两个字来形容男人的脚或许有些不合适。

    但他就是纤秀与力量的集合体,他脚趾晶莹如雪,白得如同昙花瓣,足弓走势极为流畅有力,像峰峦聚合的山峦。

    脚面上青紫色的筋脉如走线般交错,彰显出其男性的身份。

    在这之后,他又捧在怀里,拿着软巾子擦干了,垂落的霜发搔得金羡鱼浑身别扭。

    谢扶危站起身,走出去倒水,她这才送了口气。

    一个鲤鱼打挺,迅速从床上跳下来,连鞋都没来得及穿,关门栓门落结界一气呵成。

    虽然这扇门根本拦不住玉龙瑶和谢扶危,怎么说,聊胜于无

    好歹她负隅抵抗的态度是表达出去了。

    而且门关上让她有种终于有了自己隐私空间的安全感。

    做完这一切,看着自己再度黑了的脚丫子,金羡鱼却有种踏实的安心感,捡起谢扶危遗落下来的,搭在凳子上的毛巾,胡乱擦了几把,这才钻入了被子里。

    这一晚上,她翻来覆去地根本没有睡好。

    比在洞庭那一晚,等着和三清宫、采莲华寺的弟子切磋还要紧张。

    她宁愿去和他们再切磋一千遍,一万遍,打得头破血流,也不愿意被困在这里当金丝雀。

    她迫切地希望这两位同处一室,孤男寡男,干柴烈火,忘记她的存在。

    我要变强。

    这个念头自脑海中倏然滑过,

    从未像今天这般强烈。

    不仅要变强,她还要

    掌握主动权,至少不能像现在这般被动。

    想着对策,金羡鱼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又在天不亮的时候醒了过来。

    第二天她的房门被敲响。

    “小鱼儿,起床吃饭了。”

    金羡鱼早就醒了,拥着被子故意装没听见。

    玉龙瑶来了,又走,过了大概半个时辰,再度敲响了她的房门。

    笃笃笃,很有耐心的样子。

    反复两三次之后,就算有一百个一千个不情愿,她还是推开门走出了屋子。

    乌发垂落肩头,如玉树堆雪般的脸蛋上大写着“起床气,心情不好”,眼下青黑。

    玉龙瑶站在晨光中,绑着个马尾,甚至还像模像样地在身前围了个围裙,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翻找出来的。

    冲她莞尔微笑,示意堂屋里唯一一张瘸腿的桌子。

    “今早我刚巧在厨房里翻出了几个瓦罐,里面还有些米和咸菜。”

    玉龙瑶极为熟稔,或者说“潇洒”地捞出咸豇豆,清水清洗,切成数段,放在碗里,端上了桌。

    其动作是流畅镇定,不得不让人怀疑,他是不是特地恶补过。

    桌上摆着一碟白软软的包子,三碗熬得软烂喷香的稀饭,两碟腌菜。

    玉龙瑶坐下,挟了个包子放到她面前,弯唇道“这包子是我今早特地去买的,你尝尝看。”

    谢扶危正坐在她对面。

    谢扶危这纤秀得有些脆弱的模样,很难让人想象出他也会吃五谷杂粮。

    他非但吃了,胃口甚至还不小。

    金羡鱼甚至还特地留意了一下玉龙瑶和谢扶危之间的气氛,企图找出一点暧昧的奸情,怎么说他们都一起待了整整一个晚上,可惜期待落空。

    玉龙瑶坦然地简直不能再坦然了,她失望地收回了视线。

    包子是猪肉馅的,鲜香多汁,金羡鱼没什么胃口,包子吃了一半,稀饭也只喝了小半碗。

    玉龙瑶神色自若地拿过那半碗稀饭继续喝,他碗里的明明还没吃完,却要吃她这碗,仿佛她这碗里加了什么珍馐美味。

    谢扶危也拿过她吃剩的包子,食不言寝不语地吃了。

    剩下来的半锅粥,五个包子都被谢扶危一口气包圆了,处理得又快又稳当。

    他两口一个包子,胃里仿佛连接着个黑洞。

    白色的罩袍下纤细的腰身不得不让人怀疑包子的去向。

    玉龙瑶吃到一半,放下了筷子,想了想,许是想到了什么,提议说“接你回来得仓促,许多东西也没准备好,这样,吃过饭之后,我们一起去成衣店里给你买几件小衣。”

    就这样,他擅自主张地安排了三人一天的行程。

    此时此刻,玉龙瑶站在“试衣间”门前,望着门帘,白嫩的脸上有些许困惑。

    一“帘”之隔,金羡鱼正站在里面换小衣,谢扶危则十分“贤淑”地去了集市买菜,他很少拒绝他人的意见,或许是因为想得太少,又或许是因为太过冷情。

    但在常人眼里,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脾气很好,不容易动怒,也很安静可驯。

    趁着这个时间,玉龙瑶盯着门帘上的花纹走神。

    他还是不大清楚目前对金羡鱼的感情。

    他极容易喜新厌旧,反复无常,按理说“共妻”这件事对他而言足够新奇,他也玩得很开心。

    小鱼儿在他身边,他也留下了谢扶危。

    或许正如她所说,他只是想尽享齐人之福。

    一切都在按照他的步调,他的预想进展,他应该感到高兴,绝不是该像现在这样,他觉得有些不甘,有点儿懵又有点儿怅然。

    一“帘”之隔内,传来悉悉索索的布料摩挲声,细细的微微的,像是细雨落在草叶上,听得玉龙瑶心中有些紧,也有些痒。

    这对他而言是个难得的体验。

    “还没换好吗”他轻声问。

    大仙洲的成衣店还挺潮流的,有着和现代差不多的单独的试衣间,就是没镜子。

    她胸围好像大了点儿,小衣也不知道是什么布料,滑滑的,总往下面坠。

    难道说魅力

    值加成还有加胸围这一项吗

    “等等。”金羡鱼郁闷说。

    玉龙瑶掀起帘子,长驱直入,道“我来帮你系。”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雪白的脊背。

    脊柱沟线条优美,红绡雪肤,乌发艳色,有那么一瞬间晃了晃玉龙瑶的眼。

    玉龙瑶猝不及防地走了进来,金羡鱼只惊讶了那么一秒,就随他去了。

    曾经的老夫老妻了,哪里没看过。

    最主要的是经过这一晚上前有狼后有虎的思索,金羡鱼她终于再次坚定了决心。

    为什么一碰上玉龙瑶和谢扶危,她总是不自觉地将自己置于下风的地位,气势上先输了一半。

    难道说是前世留给她的心理阴影还是太大了

    整个晚上她躺在床上,认认真真在脑子里给自己打了个草稿。

    她在害怕什么

    怕死吗

    倒也没那么怕。

    怕和这他俩三人行她并不是什么贞洁烈女,把他们两个当成器大活好的自动按摩棒倒也没什么可惧的。

    这么一一整理下来。

    卧槽她完全没有怕的必要啊,她简直是无所畏惧好吗

    金羡鱼精神一振,后知后觉地眨眨眼,皱起了眉,心里砰砰直跳。

    玉龙瑶他深知这一点。

    从头至尾他一直在利用她对他的反抗、厌恶之心,潜意识残留的阴影,迫使她不自觉地屈服

    这好比是心理层面上的博弈,她在不知不觉间被他掌控。

    意识到这一点金羡鱼冷汗涔涔地淌了下来。

    如此一来,玉龙瑶这几天的行为很难不是说在故意恶心她。

    她在这个世界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没有谁能够威胁到她。

    白苹香算其一,但她这位美人师父目下被关押在灵山菩提寺,玉龙瑶应该还不敢与采莲华寺为敌。

    她逃不掉,但她完全可以随心所欲地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这么一想,她竟然还没原著里活得轻松自在。她其实完全可以活成上辈子的恶毒女

    配。

    玉龙瑶若是像上辈子一样厌恶她,她反倒求之不得。说不定还能反向撮合这二位双宿双飞。

    如果真撮合不了,她就只能试着彻底拆散这二位的结盟了。

    玉龙瑶素有搅屎棍之称,是个彻彻底底的教唆者,她不确定有过一次翻车经验之后,他还会不会中招。

    作者有话要说  为啥不洞房呢,因为晋江不让3。

    鱼妹想明白了,开始和屑瑶博弈好难写orz想通不是说鱼妹自暴自弃啦,是想明白屑瑶的阴谋诡计了。

    还有就是不要吵架,大家都冷静一点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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