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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苏黎献身无门
    外面马蹄声声,车里静得出奇。日初行到日暮,众人疲惫不已。终于到了郢州,弯弯绕绕找了家不显眼的客栈入住。

    “公子,这儿客栈太小了,并无上房,有一个还不错的雅间,您将就着。”康然问过掌柜的,立马过来征求同意。

    “出门在外没那么多讲究,大家都累了一天,尽快安排了歇息。”李司尧一脸倦容。

    小二勤快的将众人引到房间,又给各房间送了沐浴的热水。

    卢娑送来了干净的衣服和钗环,轻轻隔上屏风“妹妹先沐浴更衣吧,不打扰妹妹,有事叫我便可,我就住隔壁。”

    苏黎隔着屏风宽衣“多谢姐姐了。”

    卢娑点点头,退至门外关好房门。

    康然这边也麻利收拾好李司尧沐浴后的衣裳“公子早些休息,有事唤我。”

    “嗯,早些歇息。”

    康然行礼后将门关好。

    李司尧筋疲力尽,从未一日行过那么远的路,马车颠簸本就难受,偏偏唤苏黎的那个女子一直盯着他,他不自在的紧绷身子,贴着车壁装睡,现下骨头都快散架了。

    躺下阖眸,脑海里思绪万千,掳劫女子这事要尽快上报朝堂处理,刘责安这个贼人也要尽快铲除。此次回京,事务颇多,要快一些,不能让她等太久了。

    倦意袭来,似是浸了四肢百骸,不由浅浅睡去。

    房门轻轻响起,李司尧累得不想睁眼“做事莫要马虎,丢三落四的。”

    不见回应,也懒得理睬。这个康然是愈发粗心了,到底是南诏呆惯了,闲游散漫。

    突然被人拉起棉被,一阵软玉温香轻盈跌落怀中,李司尧吓得弹起身子,额头惊出薄汗。

    靠着床帐定睛一看,是那苏黎,梳洗后娇艳欲滴,着了一件单薄的寝衣,半遮半掩让人想入非非。

    见他起身,一脸委屈和无奈,柔声酥骨“公子,奴家发愿要伺候您,万不可失信的。”

    “出去”李司尧气急。

    苏黎柔弱起身,肩上的寝衣也顺势滑落,露出雪白的香肩与脖颈上萦绕的细带。

    李司尧厌恶至极,转头不看,苏黎轻轻贴过去“公子,外面风大,奴家有些冷,公子莫不是要看着奴家着凉。”软语呢喃,白皙的脖颈缠绕上李司尧的脸庞,冰凉的唇瓣覆于耳后,吐气如兰。

    “出去,否则我现在就把你杀了。”李司尧用手背推她一把,见她摔到床下,眼中寒光似剑,恨不得立马剁了她,咬牙切齿道“不信你试试。”

    苏黎看得出李司尧不是装的“公子饶命,奴家方才是失了心神,奴家不是故意的,公子莫怪罪,奴家飘泊已久,公子莫要赶我走,奴家只是害怕。”

    “我再说最后一次,滚出去!”

    “是是是,奴家这便走。”

    苏黎手忙脚乱拉起寝衣匆匆出门。

    李司尧立刻下床披上外裳,坐在桌旁叹息扶额,她还真真是个麻烦,大声唤来康然“你睡这,我去你那间睡。”李司尧实在不愿在这房间多留,屋子里一直有她那股香粉味,晕得他脑仁疼。

    “啊?可是我那间不太宽敞啊?”康然睡眼惺忪的被叫过来,一脸茫然。

    “再废话你就上外面睡去。”李司玄拍桌,彻底惊醒了康然。

    “那...那我先去收拾一下。”康然只好顺遂,由着想一出是一出的主子换房。

    “不必了,总比这里好。”李司尧甩袖出门。

    康然摸头不着脑,听到李司尧砸门,吓了一激灵,总觉着这屋里有股淡淡的香味,又说不上来是什么香,管他呢,先睡觉吧。

    一夜无事。

    大清早,苏黎就挨着卢娑用早饭。

    卢娑看着苏黎满脸倦意,有些担心“妹妹昨夜睡得可好?”

    “姐姐,昨夜梦魇缠身,妹妹怕极了。”苏黎用汤匙轻轻搅拌碗里的粥,委屈巴巴的样子。

    “妹妹,梦终归是梦,当不了真的,莫要在意。”卢娑不知如何劝慰。

    “姐姐”苏黎放下汤匙,握住卢娑的手臂“可这个梦是真的,昨夜梦见公子赶奴家走,奴家举目无亲,只好投河自尽。”苏黎眸中含泪,抓人痛点是她最拿手的,卢娑来给她和另一个女子松绑的时候,她便看出了卢娑心善,耳根子软。

    昨日瞥见她和几个护卫衣着打扮都是上乘,出马车时借高往远处看了眼,果真还有两辆马车不是一般富商或者官员能有的,所以打定了主意央求卢娑,要亲自去拜谢。

    她深知凭借自己的容貌和身世,让男人爱怜轻而易举,这次豁出去,哪怕是一个老头,也要靠他重返枝头。只是没想到,居然是一个如谪仙般的少年郎,她便暗自发誓,绝对要做他的正妻。

    “妹妹多虑了,公子极好,不会赶你走的。”

    “不,姐姐不知,我本是定了命数的,被人掳走后多半名节不保,若是这些恶人追杀,岂不是为你们徒增麻烦,公子断然不会留下我。”苏黎泪珠子滴落,看得卢娑心疼。

    “妹妹放心,公子不是这样的人,你与我自此便是姐妹,公子定不会丢下你。”卢娑排着胸口保证,这个女子甚是惨淡,绝不能让她流落在外了。

    “姐姐...妹妹这便给姐姐跪谢了。”作势起身,卢娑立马拉住她“莫要客套,快些用早饭,你饿得都快脱相了。”

    苏黎眼眶湿润,笑盈盈道“谢谢姐姐了,有姐姐在,妹妹便不怕。”

    李司尧下楼,余光愤恨瞥着苏黎,落座后言“再走一日,便能到豫州,你便在那留下。”

    苏黎咬着嘴唇,低头不语。

    卢娑纳闷,王爷怎么了?从来就不是个怕事儿的,怎的就是不同意留下苏黎。难不成真是应了苏黎的梦,非要赶她走“公子,如今她身如浮萍,一路漂泊不是办法,莫要赶她走吧。”

    康然塞了大半个馒头入嘴“公子,咱们一路警惕些就是,一个姑娘家才出狼窝又入虎口,好不容易脱险,莫要把人撇下了。”

    李司尧怒目而视“那好,你便与她作伴,莫要跟着我,免得误了前程。”

    “啊?”一节馒头从嘴里掉下,康然慌忙接住塞进嘴不敢说话。

    “我会多给你些银钱,足够你购置宅院和奴仆,额外购几个铺子收钱,保你衣食无忧,还有何不妥?”李司尧喝了口粥,不咸不淡的问。

    “公子,奴家...”苏黎欲语泪先流。

    “公子”卢娑放下碗筷,打断了苏黎“若真要赶她走,便是连同我一起赶了?”

    李司尧蹙眉“干你何事?”

    “我与苏黎结为姐妹,便要护她一世,公子丢下我妹妹,也便是丢下我。”

    “你若要走,我也不拦着。”李司尧不知这苏黎给卢娑灌了什么**汤,竟如此袒护,真是愚蠢。

    “那我便唤严奚回来,姐妹三人共同讨生活。”

    康然瞪大了眼看着卢娑,这女子简直是疯了,居然敢威胁王爷,喉结攒动,悄咪咪低下头喝粥,恨不得把头埋进碗里。

    “你说什么?”李司尧有点怀疑听错了,一向听话的卢娑为何如此反常,竟威胁起他来。

    “公子待我和严奚极好,是我俩的恩人,可是现下苏黎遇到了困难,公子为何要见死不救?当时的我们和现在的她一样,若没人搭救,时刻都会殒命,还望公子大发慈悲,让她能留下。”

    苏黎见状,赶快递了投名状“公子,苏黎命如蝼蚁,几次遇险都幸得逃脱,奈何女儿身,改不了命数,只能试探”小心抬眸看向李司尧“试探定是会让人失望,可是奴家几次从阎王爷手里逃走,定是极小心的,奴家实在是怕啊...”话里话外表明了,昨夜的魅惑都是出自试探,想看看李司尧是不是一个好人,是否会将她再次推向地狱。

    康然会凌海小心交换了眼神,皆是一脸疑惑,不敢做声,只好继续埋头喝粥。

    卢娑也是听得一头雾水,箭在弦上也不好过问什么。

    李司尧心烦意乱,罢了罢了,毕竟她几次险象环生,多些心思也不为过,且不知那些恶人的手有多长,万一要了她的命,还真是白费力气。左右再给她一次机会,回京再说。想想又有点气恼,嘀咕着“一个个的脾气见长,回嘴的本事怕是都跟衾儿学过。”

    又瞥了她一眼“你安分些,既留下了,就循规蹈矩,莫生了旁的心思。”

    “是,公子。”苏黎低头,心里思量着,来日方长。

    回京的路越行越近,中秋也将近了,只是...明月也是天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