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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李襄荷蹙了蹙眉,真不知跟他多说什么才好, 她真的只是不想让他见她的亲人而已, 于是索性道:“当初是谁与我说, 他会比萧景安更乖巧、更听话的?”

    萧景殊哑口无言, 好一会儿方道:“朕是说过……”

    李襄荷见他的语气不那么强硬了, 趁机说道:“我只是不希望亲人担惊受怕,你若去了,他们必然会惶恐至极的。”

    萧景殊想了想,最后只好点了点头,“好吧!朕既然说过会听你的话, 就一定会听话。到时候,朕陪你一起出宫,不进你家的门便是了。”

    两个人坐在秋千上,安静了好一会儿。清风拂来, 吹得两个人衣袍翻飞。

    萧景殊将李襄荷抱在怀里,唇畔浮动着淡淡的笑容, 又关切道:“昨天晚上, 你有没有伤了?或者肿了?”

    李襄荷想了想,昨天晚上被他这么一摧残, 她觉得自己往后再也下不了床了。谁料到第二天一看,除了身上有些痕迹, 还有轻微的皮外伤, 并没有哪里伤着。

    她觉得不可置信, 后来一想, 又觉得许是因为萧景殊在那方面很有经验。

    片刻后,李襄荷淡淡道:“没有伤着。”

    萧景殊闻言,唇畔的笑意加深,温柔低语道:“如此看来,我们还是很适合的。”停顿一刻,又道:“今天晚上,朕过来可好?”

    李襄荷顿感恐惧,摇摇头道:“不要。”

    萧景殊道:“那你何时要?”

    这一句话,把李襄荷弄得脸颊通红。她垂着头想了想,如今两个人都已经成婚了,便是能拒绝一时,能拒绝一世吗?

    李襄荷抿了抿唇,神色有些暗淡,“那……那一盏茶的时间。”

    萧景殊愣了一下,想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过来她的意思,顿时皱眉道:“一盏茶的时间?能做什么?半个时辰。”

    李襄荷摇摇头,慌张道:“不行,你若觉得一盏茶的时间太短了,那……那……那半柱香的时间吧!”

    萧景殊道:“半个时辰。”

    他的语气很强硬,给人一种不容辩驳的气势。

    李襄荷觉得紧张,慌张道:“不行,最多半柱香的时间。”

    萧景殊道:“你看看,朕只有你一个女人……”

    李襄荷小声打断道:“你可以多找几个女人,我不介意的。”

    在李襄荷看来,自古以来做皇帝的,就没有一世一双人。萧景殊现在虽然只有她,但以前一定有过别的女人,往后也必定是妻妾成群的,这点她心里很清楚。

    很快,她就察觉到了异样,她的腰肢被他收紧了。

    萧景殊人高马大的,力气也很大,而她身娇肉软,被他这么一收,只觉得骨头都要碎掉了,好疼好疼。

    这话还得慢慢说来。

    前朝皇帝昏庸无能,导致国家四分五裂了,群雄逐鹿的年代,在中原地区冒出了数十个小国。

    小国中,弑君的事情又经常可见,简而言之,这就是一个皇帝轮流当的年代,整个中原地区乱的很,民不聊生的。

    李襄荷所处的楚国,是一个相对比较大的国家,国家文化、经济、军事能力在一众小国中脱颖而出,这得力于她的祖父十分贤明,治国有方。

    然而祖父早早去了,父亲继承了皇位,父亲每日就喜欢吟诗作对,对政治没多大兴趣,到了她哥哥即位后,那更了不得,每日就喜欢念经诵佛,或者和妃嫔们研究琴棋书画,国家也就这样江河日下了。

    当时,中原地区最大的国家叫秦国,当皇帝的也很圣贤,励精图治。秦国皇帝攻打楚国,使得楚国危在旦夕,然而就在大伙儿以为要遭殃的时候,秦国皇帝突然病死了,他那个年仅七岁的儿子登基为帝,很快,秦国便开始根基不稳,武将叛变建立齐国。

    谁料到更大的变动在后头,北方草原上的胡人皇帝早已带兵攻来了,使得齐国腹背受敌,最终与楚国两败俱亡。

    胡人皇帝轻易得到两个大国,剩余的几个小国就不是什么问题了,最终成功一统天下。

    然而让这位胡人皇帝烦恼的是,李襄荷的哥哥不是个英明的皇帝,但因为实在太仁慈善良了,深得民心,于是楚国灭亡以后,很多百姓奋起反抗,想要复国,起义军不容小觑。

    相对而言,其他国家则因为国君残暴不仁,或者国家太过弱小,也就没什么大起义的事件发生。

    胡人皇帝对此事非常烦恼,最后竟要李家出一个嫡女,册封为皇后。

    虽然他没有明说这是何意,但是大伙儿都心知肚明,这位胡人皇帝是想要娶李家女儿,以安定楚国百姓的民心呢!

    李家的嫡女仅有两个,一个嫁过人了,剩下的就是未婚的李襄荷了。不用说,这皇后之位自然落到了李襄荷头上。

    可是李襄荷自幼娇生惯养,亲人均将她视若掌上明珠,哪里舍得把她交给那野蛮的胡人皇帝呢?

    迫于无奈之下,李襄荷的母亲钟氏想了个办法,让她逃走。

    李襄荷平日里很孝顺,她不仅舍不得母亲和哥哥,还舍不得每一个族人,便说要逃一块儿逃。可是那么多人一块儿逃,成功率会大大降低。

    钟氏实在焦急,就用簪子抵在自个儿的脖子上,说如若李襄荷不肯走,她就死在她面前。

    李襄荷没办法了,只好任由姐姐李襄宁带着她离开,去投奔起义军首领姐夫章旻。

    出了一段路后,李襄荷这眼泪流得越来越厉害,她想起了那个始终疼爱她、呵护她的母亲和哥哥,还有温婉大度的嫂子和可爱的小侄子,如今他们身陷囹圄,她却要逃之夭夭?她是不是太不应该了?

    一旁的李襄宁见状,心里头也很不是滋味,开口安慰道:“妹妹,你别太难过了。”

    李襄荷咬了咬唇,看向李襄宁,难过道:“姐姐,我怎么能不难过呢?从府里出来的时候,我就在想,我怎么可以这么不孝?我怎么可以真的抛下母亲和哥哥,就这么离开呢?”

    李襄宁一听这话,很快红了眼眶,“妹妹,你快别说了……”

    李襄荷摇了摇头,眼眶哭得红红的,她越想着母亲和哥哥,就越觉得自己不该逃走,又含泪道:“新帝一定会忌惮哥哥的,他一定会想方设法杀掉哥哥的,还有母亲和族人,我不想让他们死……”

    李襄宁听了觉得很不好受,她心里也知悉这些事,但依旧安慰道:“不会的,新帝刚刚平定天下,正是需要抚慰民心的时候,如果他贸然杀掉哥哥,必定会引起士族们的不满,说不准还会因此失掉民心,所以我觉得他不会这么做的。”

    这番话,李襄荷却没有听进去,她的神色有些懵然,喃喃道:“我就这么逃了,母亲和哥哥必定会被我拖累,如果我乖乖入了宫,说不定能保住哥哥和母亲的性命……”

    李襄宁打断道:“你别傻了,你入了宫,这辈子可就完了,你以为我不心疼母亲和哥哥吗?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安静了一会儿后,李襄宁垂下头,轻叹了口气,马车里的气氛也变得沉寂、压抑。

    而李襄荷坐了一会儿,却是暗自下定了决心,她伸手挑开了帘子,与车夫道:“停车吧!我要回去。”

    李襄宁见状,慌张道:“妹妹,你想做什么呢?”旋即又转头,与车夫道:“不要听她的,继续赶路。”

    李襄荷看向李襄宁,秾丽的大眼睛中,泪水源源不断地滚落,难过了好一会儿,她方道:“不就是入宫嘛!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入宫便是了。如果我就这么逃走了,母亲和哥哥的性命就难保了,这个样子,我这一生都不会开心的。”

    李襄宁红了眼,泪水自眼眶翻出,悲泣道:“你忘了母亲说过的话了?她要你走得越远越好,永远不要回来,如若你回去了,她就死给你看的。”

    李襄荷自然没有忘记母亲说过的话,这些话字字严厉,犹在耳畔。可是她真的没办法丢下母亲不管,真的没办法做个不孝之人。

    她不仅想起了哥哥和母亲,还想起了温婉的嫂子、可爱的小侄子,她没有办法舍弃他们。

    就在这一刻,李襄荷觉得,跟亲人的性命一比,她所谓的终生幸福,其实一点也不重要。

    李襄宁继续道:“而且,就算你入了宫,也不会有什么大作用的,传闻中的新帝残暴不仁,他定会虐待你的。他利用完了你,必定会除掉你,继而除掉我们这一家族的人,你若回去了,只是白白送死而已。”

    这些话,字字在理,李襄荷也很认同,可是她仍然不愿就这样离开,她逃走了,母亲和哥哥就必死无疑,她若留下来,其实一切还有转机的。

    李襄荷蓦然握紧了拳头,脑海中尽是母亲和哥哥的面庞,和善而温柔,关切而慈祥,再一想往昔的一幕幕,她觉得心好似被人割掉了一角,尖利的指甲更是狠狠刺入了肉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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