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发现也是凑巧, 得从珥奕第一次进行肢体重生术开始说起。



    治疗术虽说收费公道，但好歹也要30银币，这对一般平民来说, 是一个不太能负担得起的价格。小擦伤什么的，他们自己养几天就能好，不会耗费整个月的生活费到治疗驿站来治疗。



    治疗驿站开在冒险工会这条街上, 来往的多是平民与冒险者，贵族们没事可不愿到这儿来。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男爵夫人那样多事，即便是最初洗漱室风靡上流社会那段时候, 也只个别几位进去瞄两眼。更多还只是派遣仆从来模仿洗漱室的建造方式, 悄摸的。这导致治疗术能消除疤痕这个特性一直没被当回事。



    那天也是碰巧, 一位名叫莎莉的贵夫人因为腿部骨折原因, 悄悄来到治疗驿站，参加第一次肢体重生术的治疗。



    她情况不严重, 之前已经在其他神明的祭司处接受过治疗, 只是愈合不完全, 走路时依旧看起来有点瘸。像这种伤口当然不需肢体重生术就能愈合，珥奕当时指挥身边的小精灵给她加持一个中级治疗术，就好全了。



    不过进来一趟, 并未进行信仰转移以及祈祷, 术法时间也不过数分钟就能痊愈，莎莉直到走出治疗驿站大门时还是懵的。



    她可不管生效的是普通治疗术, 还是最高级术法肢体重生术, 能在数分钟内就让她好全就已经是神迹。她当天回去便派仆人悄悄往供养金投放箱里奉上三百金币。



    虽说她瘸了的事在圈子里也不算什么秘密，但做事情还是得有点遮掩, 不能公开让人们知道她与青睐平民的新诞神祗有什么来往。



    结果让她更惊喜的事情还在后面。



    那天莎莉从治疗驿站回去后, 马上进入寝室更衣。原本只是想再次确认腿部情况, 没想到腿部整块摔伤的位置与摔伤前完全一样，连疤都没留。



    直到这时，她还没回过神来。



    次日更衣时，女仆发现她小脚趾上的一道白色疤痕消失得无影无踪：“夫人，您脚上的疤痕终于消失了，一定是之前买的药剂有效。”



    “药剂？”莎莉疑惑地看向自己的脚趾：“不，我已经很久没用药剂。”



    “等等，不会吧……”她后知后觉地开始查看自己身上每个地方，所有陈年的一些小疤痕，穿衣习惯不良造成的色素沉淀全部离她远去。



    她抚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楞着神，向身旁的女仆喃喃道：“玛利亚在上，我的玛利亚大人……”



    自从孕育出第一个孩子，她身体上就多了妊辰纹。虽然祭司们都说这是孕育生命的证明，美好的象征，但这不影响她觉得这不太好看。



    觉得不好看的不止她一个，毕竟不管上流社会的贵夫人还是平民区的普通妇人，都会私底下悄悄交流如何减少纹路的秘诀。



    事实上这也不是完全没有解决办法，药剂师们曾做出一种能够消除疤痕的药剂。



    但这种药剂稀少不说，还要小心谨慎使用。利用的是某种动物分泌液的特性，让伤口重新生长。但这只能祛除比较浅的疤痕，不太适合妊辰纹。



    她曾花费高价买过一些，每周使用一次。用着确实能让纹路变淡，但药剂已经使用超过一年，依旧能看出痕迹。



    药效更强的的药剂也不是没有。某位宫廷女魔法师曾因自身原因，制造过一种能够让皮肤完全恢复的药剂，除了罕见、贵、几乎没别的缺点。



    材料稀少，成品被王族瓜分还嫌不够，轮不到她。



    但现在不同，光凭当时祭司大人随性施法来看，这对她来说似乎不是难事。



    莎莉在和贵族结婚之前是一名富商的女儿，所以即使身份有所改变，也依旧与其他贵族们格格不入。但现在她手里掌握这项秘诀，足以让她真正被接纳。



    *



    又是一次下午茶会。



    除了喝茶插花没什么事情可做的贵夫们再次聚在一起，她们脸上挂着高雅的笑容，暗地里用眼神余光瞄着各位的服饰，判断在座各位过得怎么样。



    莎莉出身不高却因为家中富裕，与贵族结婚后，花销看着比一般贵族还要好，惹人眼红。那些自认出身更高的贵族开始抱团，这个圈子容不下她，莎莉也不常在各种聚会中现身。



    这日，她罕见地出现在众人眼中，并穿上这季最新颖的装束。



    “真是少见，之前我让管家给你送去多次请柬都不见你来，怎么今天终于有空露面？”被众人簇拥在中间的中年贵妇上下打量莎莉：“可我听说之前你摔断了腿还在修养……你现在还好吗？”



    “当然，如你所见。”莎莉轻飘飘将话题揭过。



    贵妇们可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她，这茶喝着喝着，话题又绕到她身上来。



    “听说当时你不小心在城堡中踏空，但其实是被……推了下来。”她们开始猜测莎莉家庭不和睦。



    “怎么会有这样可笑的流言？”



    “这太可怕了，一定有人在窥视我的生活。”



    “真是可怜，据说你在那之后马上去了光明神殿寻求帮助，但是……”一名身穿蓝色裙子的贵妇用眼神上下扫莎莉一眼：“我的马夫之前也摔过，送到祝福女神殿治好之后留了好大一块疤，光明神据说治疗效果好一些？”



    众所周知，光明神的祭司们擅长把伤口治好，但最终伤口长得好不好看他们可不管。



    “是的，但是后来我获得了一个秘法。现在腿部恢复良好，能正常行走，半点疤痕也没留下。并且……”



    ……



    从这日之后，治疗驿站时不时地，便会出现一些与这条街格格不入的人。



    她们把自己包裹严实，乘坐着没有家纹的马车，脸都不露。



    莫妮卡小时候便经常跟着父亲出入各种场合，她一眼就能看出来那些看似鬼祟的人是什么来头。她巧妙地在一名贵夫人让自己仆从询问‘去疤特效祈祷’时，将贵夫人领进洽谈室。



    祭司的身份和得体的谈吐，模糊了她原来的身份。以往扯气高扬的贵夫人在这个场合，也需有礼地喊她一声祭司大人。



    莫妮卡迅速掌地握对方需求，并在数分钟内编造一套合适的说法。



    “我们要将神明的恩赐用在合适的地方，当一个祈祷能够救人性命的时候，我们不可能只将它用作祛除疤痕。如果惹来神明厌弃，将会造成反噬，所有的一切将会回到原来的样子，并带来灾难。除非……”



    “这当然。”从小就被信仰熏陶的贵夫人深以为然：“但我不能背叛自己的信仰，光明神在上，不……我现在在玛利亚的教堂里，原谅我……”



    “神明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怪罪您，没关系。”莫妮卡握住贵夫人双手，微笑着安抚道。



    从这日起，莫妮卡便进入了落日城的上流圈子，并偶尔放出一些治疗名额。



    她清楚贵夫人们的想法，知道贵夫人们不愿意因为自己身上疤痕的问题进入治疗驿站，以免被他人窥探**。于是用了治疗驿站内的储蓄器，每次聚会只带出一个治疗术。



    物以稀为贵，这让她变得炙手可热。



    “这是我们多次向神明祈祷，神明看虔诚的份上，才允许稍微将她的神力放在修复伤疤这件事情上。”大家都清楚虔诚代表什么，治疗驿站内的供养金哗啦啦地进。



    贵夫人们内部消化这些名额都来不及，暂时也不愿外传。莫妮卡觉得这种小事无需上报，并且她乐在其中——能为神殿创收，并把贵族们耍得团团转。



    但时间久了，总会有人察觉出不对劲来。



    治疗驿站和玛利亚的名声越来越大，成为卡亚斯国教这件事直接把玛利亚从不知道哪儿来的野生新诞神祗，推到了和一些老牌神明一样的高度。



    那么曾经接受过她的祝福，并让身体疤痕消失，就不再是什么需要遮掩的事。



    身上疤痕已经消失的夫人们把这件事情当做私下炫耀的谈资，告诉她们身在不同城市的姐妹母女。帝国的贵族多少都有点亲缘关系，这下全知道了。



    正好，小精灵们储存的治疗术多得充满仓库。



    贵族们会派仆从带着马车礼品来治疗驿站，将祭司请到他们的住所，与之前的态度大相径庭。



    柏妮丝趁着这个机会让信仰再次渗入贵族阶层。



    甩手掌柜珥奕只在清点钱币的时候偶尔惊叹几声自己的富有，并取了钱币进行各种采购，丰富治疗驿站内的陈设装扮，并购买一些奇奇怪怪的魔法小玩意儿。



    她的储蓄空间不能进行跨位面转移，但在同一个位面，空间通用。在同一位面中运送物资可太方便不过，她来回几趟把不同城市购入的书籍放入卡亚斯的治疗驿站中，并在里面建造图书馆，供人们阅读。



    “感谢玛利亚赐予知识与智慧。”



    正当珥奕以为事情会顺畅进行，让系统再次升级时，拿度斯大陆的天空被黑暗浸染，不再明亮。



    各神殿内代表神明感知的指针在不停旋转，祭司们不停祈祷。



    魔法师纷纷停下手中的事情，从魔法塔中走出。



    预言者跪倒在地念念有词，破旧的预言书停留翻开最后章节。



    ——三千年一轮回，恶魔与神明同在。



    【警告，a级别位面接近中，将要与您所在位面进行碰撞。警告，治疗驿站系统还未获得a级位面能力完全防御功能，您的建筑将有可能会被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