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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女孩怒问
    这地方有个落差,客栈外有个空地,与高处盘踞的客栈落了一个高度,站在客栈往下看,底下是个坑,坑里埋着木桩,然后那女人落下去,直接被木头穿身而过。



    她死了。



    女孩失声大喊,“师父。”



    她扑过去想救人,然而太晚。



    顾鸿峥收回佩剑,他颈边落了一道伤,是钩子划过的痕,只差那么一点点,方才险些被一钩穿喉。



    骆琴雪过来检查儿子的伤口,“还好不深,你何苦这么拼命。”



    其实她刚才担心他不忍心而被女孩偷袭,年轻的人都有些把不住心神,她这个做母亲的没办法不这样想,到底是年轻的孩子,即便真的长大了,有时候他也控制不住一些神思。



    可看看他刚才的手法,干净利落,却是自己忧虑过度了。



    心中难免有些欢喜有些愁,愁的是他这般性子,冷起来是真的在所不惜,这或许就是皇家血脉吧。



    顾鸿峥转身走到窗口前俯看。



    外边下着大雨,哇啦啦的雨声掩盖了厮杀的喧嚣,只听闻雨水打落在地上,它们汇成一条河,晕开了地上的血,血和雨交织着变成汪洋。



    骆琴雪站在儿子身边,她看着死去的人,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的夜,也是这样大的雨,也是这么黑的夜,一人死在她手里,女人跪下来求,求放过她,而骆琴雪不放,她知道那孩子不死,死的就是自己的儿子,所以选了一个,她选自己的儿子,谁都不能夺走。



    下边的女孩抬头望来,她猛然飞身扑来喊,“毒妇,我要杀了你。”



    骆琴雪偏开,顾鸿峥抬手把飞上来的女孩打开。



    她被推到不远处,人摔疼了,起不来。



    骆琴雪捂着伤口走过去,“你想报仇?”



    女孩骂,“对,我想将你千刀万剐,骆琴雪,天下人不知道你做过的事,我知道。”



    骆琴雪走去不远处坐下,“是吗,知道又怎样呢,你不也一样成为了别人的武器?”



    “她是我师父。”



    “而她杀光了你村子所有人,包括你父母。”



    “你胡说八道。”



    “知道她练的什么武功吗。”



    女孩瞪着小眼睛,她想挣脱出来,可挣不出,想说话,想据理力争,她怒斥这个杀害自己师父的凶手,但对方的话在她心里翻起风浪。



    是,她承认村庄被烧了,无一生还;



    是,她肯定父母被杀了,不是劫匪所为。



    师父带走她那年,她五岁,可以记得过去点滴,但无法分清善恶是非,说白了就是个无知孩子,无可选择的被指定人生,她从此只有师父,还有自以为是的扬善惩恶,她看到的善是师父的杀一儆百,她下手时无一生还。



    骆琴雪捂着伤口道,“我是你这般年纪的时候也天真,我天真以为一切人事美满,却不知最亲的人也会推你入火海,最好的朋友也可能在背后捅你一刀,哪怕是你亲生的孩子,也会仇恨你……丫头,你还年轻,等你走过江湖路,发现那些认为值得的备受质疑,如果到时还认为杀我痛快,那你便来,本宫等着你。”



    骆琴雪说完,回房间清理伤口。



    顾鸿峥看着母后走去,他问旁边的舅舅,“她报的什么仇?”



    骆辰反问,“你说呢?”



    他上楼去,去看姐姐。



    顾鸿峥顿了一下,速度跟上去,骆辰敲敲门喊,“姐?”



    里边没有应答,骆辰直接推门,一眼见到姐姐昏倒在地,他急忙过去。



    顾鸿峥快步去窗口查看,地上没有水迹,但肯定有人来过,可骆琴雪醒来否认有人来,她道,“我只是昏过去了。”



    她简单的处理了伤口,换了干净的衣裳,出来看见儿子发呆,便坐下他旁边问,“怎么还不去休息?”



    顾鸿峥盯着比自己想象中还要狠的生母,“那人是谁?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



    骆琴雪回答,“当年行走江湖留下了些恩怨,峥儿不会连这些事也要盘根问底吧,你也走江湖,会与人结怨,该懂得有些事说不清楚。”



    顾鸿峥冷漠着脸不再做声,是,江湖里有些事看起来是恩怨分明,但其实都有算计,写书的人把那些狭义写得荡气回肠,实则都是为一己私心,只不过是当事人没碰到关于自己的,才会潇洒转身。



    骆琴雪劝皇儿回去休息,“你赶来一路也累了。”



    顾鸿峥不说话,他起身回房了。



    那女孩背起她师父,去找个地方埋了,然后她回来了,她坐在客栈门口守着,说是要报仇。



    顾鸿峥无视自不量力的人,等钟禹回来,他交出一枚暗器。



    “殿下,这是不是很熟悉?我们从宗门回来路上就见到这样的暗器。”



    那像是飞镖,六角形圆盘,内里装着许多细针,擅于把玩的人,只要操控得到就能轻易将人暗杀于瞬息。



    “在哪儿找到。”



    “一死人身上,这小地方有人聚众闹事,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想要起兵造反,哪想被突发的大水淹没。”



    顾鸿峥蹙眉,“那么,骆大人来这里不是为治水,他是为那一群乌合之众?”



    钟禹点头,“应该是这样,殿下,骆大人和三皇子关系很好。”



    “舅侄关系而已。”



    “你和他不是吗?”



    顾鸿峥瞥一眼护卫,“还有其它吗?”



    钟禹顿一下回答,“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



    顾鸿峥让人说。



    钟禹硬起头皮:“传皇后当年杀人如麻,连一个小孩也不放过。”



    顾鸿峥拿起茶杯的手顿住。



    这话刚才那个报仇的女人就说过了,看来,母后是真的杀了一个小孩。



    次日,骆琴雪启程回宫,她身为国后,不能待在外面太久,故而叮嘱非要留下来的皇儿,万事小心,她转身走了。



    顾鸿峥留在北河帮忙处理水灾,忙了大半个月,灾情有所缓解,刚好收到父皇密旨,让速速赶回,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他只能遵照旨意返回。



    回去路上,又见到女孩追上来,她道,,“顾鸿峥,我知你恨她入骨,你也清楚她是什么样的人。”



    “你这个母亲,当年为救你而杀了另一个小孩,她自己也是母亲,她为什么狠得下手,这说明什么,难道不是她比谁都恶毒,为了一己私欲罔顾他人性命?”



    女孩说完就走,她得意的离开,以为借此机会可以离间母子二人,他们会产生误会……



    然而,她失策了,经她这么一说,原本满腹狐疑的顾鸿峥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