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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雾里看花
    你相信阴暗面吗?



    如果光明是使你前行的方向,那么深渊便是笼罩谎言的美好。



    反侦查内部,烟雾缭绕,星火燎原。冷权瑾脱去黑色毛呢大衣,规矩的搭在座椅靠背上,解开西服扣,抚平出皱的衣面。右手掏出烟盒顺势轻颠,将外露的烟叼在嘴里,后装回兜内,左手拿出火机,轻弹扣响间点燃那根烟。



    冷权瑾面前是张矮桌,内部普通办公室结构,他交盘双腿坐于沙发上,桌前大概一米半距离,还有两张面对面办公桌。



    于左的是宁张,他正慢条斯理的整理着各种文件,订制、收纳等,不时还看向液晶电脑。



    这时,办公室外传来一阵皮鞋踏地声,朝外看去,是平时反侦查办公的地方,不算太大,也不小,大概可以装下十几个人办公。回头看眼墙头挂着的表,此时已经十点多,办公环境早就黑了灯,只剩这间办公室内通明亮着。



    外面的人推门而入,宁张回过头去,面色顿了顿,言语不冷不淡:“老师”。



    男人低沉的烟嗓“嗯”道:“刘管员被关在审问室?”随后自然的坐在冷权瑾身旁。



    宁张拿着一叠资料朝男人递去:“刘管员可以一会儿就审,李所长定的是明天”。



    男人不说话,点了根烟,闷声咳了嗓。



    冷权瑾吸了口烟,大半根下去,沉重的眼皮抬起来朝宁张看去:“不来根?”



    旁边的男人瞪眼瞥看:“别教坏这孩子,你以为谁都像你!”



    冷权瑾并不示弱,同样回了他一个白眼:“他平时吸的二手烟可不少”,他往烟灰缸内弹了下烟灰:“老谢,等会儿完事喝一杯?”



    谢肃摆摆手:“没兴趣,等会儿你审人吧,我就不跟着了,有些累,我在这睡一觉。既然这是你的事,那你亲自解决。三天两头给我往这送人,你真以为我这儿是那不收费的牢狱呢!”语气总是似有不满,带着抱怨。



    冷权瑾将已经接近吸到尾的烟,又添了一小口,才熄灭在烟灰缸里,拍上谢肃后背,摊手一搭:“没办法,谁让你这安全,重重关卡,我不用担心被人调拨走或者越狱,再一个你这么凶巴巴的,谁都怕你”。



    他说完,就听到宁张似是笑声轻哼后,便不敢再发出其他声。



    谢肃往宁张那看了眼,又拿出宁张整理完整的文件夹打开看了几眼,合上:“张,等会儿你带上记录本跟冷执行长一同去审,你那些个手段愿用便用吧,审出来勉强请你顿饭。”



    宁张不语,手上准备着一本厚厚的黑色皮面笔记本,比一般的要大上两圈,之后将一支笔正好挂在笔记本侧面卡槽上。



    冷权瑾无奈摇了摇头:“都是你把孩子教坏了,别动不动用手段威逼,这么血腥暴力影响未成年发展”,他站起身,从桌下空余处拿出个纸杯,走到饮水机前接了杯水,一饮而入,随后又接了一杯,便重新坐回原位。



    宁张将手头准备好,回过身来淡淡说了句:“我成年了,今年22”。



    冷权瑾细细回想,游神回到他的22岁,自己那时还正经历着家庭的摧残。



    “行了行了,伤感会儿差不多你得去工作了。本和笔我桌上都有,你看着用,这大晚上的,都不让人好好做梦”



    冷权瑾一听,嘲讽般笑了笑:“你能做什么梦,单身梦?”



    谢肃脸色一沉:“别猖狂,信不信我把你大学秘密告诉你那位!”



    听到谢肃这么说,冷权瑾并不会真生气,而是继续打趣:“本来我这儿有个高管秘书想介绍给你认识,不过还是算了,你不是个精细人,再吓坏人家女孩”。



    谢肃一听,立马直起腰身,整了整因开扣而塌下去的衣领:“笑话,我不精细?怕是再难找到我这般精细的了!”他看着面前略带调侃的冷权瑾,便瞪了眼:“快去审吧,看来今晚又得睡这儿了”。



    冷权瑾看了谢肃一眼,往前走着飘出一句:“好好休息”。



    宁张因出于礼貌,他让冷权瑾于前先走,自己殿后,回过头看了眼已经斜身躺下去的谢肃:“老师,今晚还去我那里就行”,便追着冷权瑾的步伐出了办公室的门。



    诺大的办公环境犹如阴暗的地狱,没有灯光,没有太过于安静的氛围。反侦查的环境与警视厅有所不同,这里似乎更加隐蔽,更加严肃,不远处的警报声一直“滴滴滴”的,有坚断的发出声响。



    头顶明显的多台摄像头顺移着方向,没有死角的查看着环境的全部状态,除了办公纸屑、墨的味道,空气中还弥漫着新的气味,细细闻去,有一股极为清淡的福尔马林味,不知在哪个位置上摆着百合的香气,将福尔马林很好的掩盖住。



    身旁是磨砂墙质,脚下可以感觉到是普通防滑瓷砖。经过一系列推断,不难猜出在这诺大的反侦查大楼内,应该是有一间法医办公室。从较近的办公桌看去,上面的陈列非常整齐,就如同刚才宁张的办公桌,明明感觉已经乱的不成样子,却因为他稍特意整理,瞬间便感觉眼前一亮的利索。



    “执行长!”



    冷权瑾愣神观察之际,身后传来宁张小声的呼叫。借着余光,回头看去,宁张正在关谢肃办公室的门,虽然看似动作很大,实则没有任何声音。



    宁张将关门、松开把手两个出音很大的动作,几乎是一气呵成,最后在旁侧关了内灯,他才稍放大脚步跨到冷权瑾跟前。



    冷权瑾看着已经并排到自己左侧的宁张,冷权瑾像是有些问题想要问他,但始终没有问出口,最终重新缓过头,跟随宁张的脚步往前走。



    “冷师兄,你是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宁张略微放慢脚步,转头看了眼因黑暗的环境而模糊的冷权瑾。



    冷权瑾听到这句师兄,大概就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他稍动着唇型,话音过低:“宁警官,你才是有话想对我说”。



    宁张伸手拦住冷权瑾,眸子看不出任何光泽,只知道很深,似是要将冷权瑾看透:“执行长,你知道什么是黑暗吗?”



    冷权瑾一顿,愣愣的看着眼前比他小了六岁的宁张道:“是静是夜,是压抑的心情,是令人窒息的一切”。



    宁张摇了摇头,将手从冷权瑾的臂上拿开:“是身处绝境不自知”,他稍停顿,没有叹气声也没有离开,站在那里静静的道出:“是当一个人明明已经身处深渊,她在看不到光的环境中沉沦或窒息,却又憧憬着美好、未来甚至爱情。她将这些无形的波动,转变成自己的光和最后挣脱牢笼的希望,从而寄托到其实只是一片虚影的幻象中。最后在交织中变得更加浑浊,甚至迷失自己。”



    “你究竟想说什么?”



    宁张不顾他的话,继续说:“她在黑暗中感受着来自周围的打压,她感到窒息和压抑,就会有种想要逃离的**。她是孤独的,却又因这份孤独变得闪亮。”他定住眸,眼神犀利的看向冷权瑾:“执行长,你有身处过黑暗中吗?你有感受过悲痛不绝却又心怀光芒吗?”



    冷权瑾不说话,诺大的环境中看不清宁张的脸,听着他冷淡的口语却不冷淡的内容,冷权瑾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不是不知道黑暗,而是不想。冷权瑾在年少时也经历过一段无尽的黑暗,是让他彻底将自己改变的深渊。



    宁张抱紧怀中的笔记本,高挺的身材虽略微低矮,但气场不差冷权瑾半毫。他脸上一笑,让冷权瑾能够明显看到,宁张依旧冷淡说道:“冷师兄,多年前的案子我了解过,时小姐是个很好的人,她当年执力完成医学研究,能够不怕任何言语批评就上报她的实验成果,这样的人难道你真的会怀疑吗?”



    冷权瑾听闻后眸子剧缩,他突然有些不懂宁张的意思,眼前的人抛开所有拐弯抹角来告诉他这些,究竟又是想表达什么。



    冷权瑾稍出口气:“我与她…”



    “冷师兄!你还是不懂!”宁张略显大声的阻止了冷权瑾要继续说下去的话,他重新振作:“冷师兄,别逃避了,你的犹豫表明你爱时小姐。在刚才我的疑问中,你三次松解领口的领带,最终释放自己的呼吸,你感觉呼吸不畅,是因为你想到一些事。在我刚刚讲明黑暗时,你的目光放柔,手指一直摩挲着白衬衫的袖口,很显然,时小姐应该是喜爱你的白衬衫。最后被我打断的三个字,你有所挣扎,你不知是该放手还是继续纠缠”。



    冷权瑾将自身放松,好看的眉峰不再紧绷:“不愧是心理学”,他微点头:“试探也好,真心表达也好,我的目的只有一个”。



    “时小姐成为你的夫人”



    这句话被宁张说的冷冷淡淡,像是早有预感,两双皮鞋因两个人的脚步重力不同,而发出不一样的动听声响。



    冷权瑾面色舒缓,停在微弱的灯光下,睫毛随着眸子略摆:“宁警官,你感觉可能吗?”



    宁张停下,开口道:“冷师兄感觉可能就可能,在你心里的答案,不是一直都是这个吗。刚才是个小测试,我只是好奇像执行长这样的人,内心世界会是如何。”



    冷权瑾探头:“那宁警官,感觉我内心世界是如何的?”



    宁张清淡一笑:“我只知道五月会开花。”



    走廊不深,较宽,可以两个人并排走。墙面与办公环境相同,磨砂质感,摸着会有微微的刺痛感。



    “那是防滑砖,老师特意设计的。执行长知道,进我们这里的罪人一般都是重犯,所以肯定会有不乖的,防止他逃跑,也省了二次伤害”,宁张拍了下冷权瑾肩头:“执行长,走吧”。



    拐过弯后,路过了两个房间,因为太黑,看不清门头上的名字,只好继续往前走去。



    夜晚有些凉意,办公环境内有空调,因是晚上,便没再开。冷权瑾将两条手臂环抱,修长的手指位于臂侧搭住,掩盖一些寒冷。



    宁张瞥过一眼:“执行长,等会儿房间内有空调。下一间就是了。”



    脚步停留在第三间的门口,一般警视厅或是反侦查这样的地方都会非常隔音,四面没有窗户,房间的门也是完全看不见。门也比一般的门要更重,质量比较特殊,不像家门那样会轻易踢开,需要特殊的门卡才行。



    宁张从制服上衣位于胸口处的兜内掏出一张磁卡,刷到门上的卡槽上,“滴滴”了两声,没有灯提示,随后便听到门“嗝嗒”一声打开。宁张握住把手,轻劲向下顺势往前一推,门便开了。



    宁张进到一半时,特意停下来示意冷权瑾:“执行长,进来吧”,等冷权瑾完全进房间后,宁张才又将门完全关闭。这一次没有任何音,声音很重,像是门被他反锁了一样。



    屋内不算太亮,但比起刚才没有开灯的走廊与办公环境来讲,已经非常亮堂。屋内只有头顶的一个吸顶灯,泛着阴冷的白光。这间屋子特殊,在房间的中间处偏外是一道双层玻璃,偏内处则是一道围栏,在右边是通往里面的门。



    房间不是很大,但对于罪人来讲非常“安全”。快靠近玻璃处有张桌子,宁张示意冷权瑾坐下,他将笔记本放到桌上,起身走到身后的饮水机钱给前接了两杯水放过去,随后走到门口处,按了两下按钮。



    抬头看去,原来在外面或者在里面都有一道出风口,是中央空调。宁张走到玻璃处,问道:“刘管员,你冷不冷?”



    刘管员说:“不冷!”他语气非常不好,甚至有一丝不耐烦。



    宁张回到中央空调的按钮处,又按了两下才坐到位置上:“不冷我帮你关了”。



    冷权瑾看着宁张一系列的动作,不禁有些无语,很直的一个人,好像不太会那些拐弯抹角的话。



    刘管员那里有张椅子,地上还有个毯子,只见他看了眼宁张后,情绪波动很大,立马抓住两道围栏,语气很激动:“警官,警官,地上太硬我想睡床,我把事情都告诉你们能不能放我走啊?我不是主谋,我也是被威胁的。”他声音开始带有哭腔:“而且…而且我老婆还在家里等我回去,她不知道我出事了,我回去跟她说一声行不行啊?”



    宁张不管刘管员的祈求声,反而拿出手机,随后打开笔记本从中拿出一道纸,手指在手机屏上像是打着什么字。内容应该很短,连一分钟都不到,就暂停了动作,手机“嗖”的一声像是发文件的声音,然后他抬起头看着满眼期待的刘管员:“刚才,我已经把你的事,带有反侦查标识一起发送给了你老婆。不用担心,就算她找来也看不到你的狼狈样子,估计应该连我们大门都进不来”。



    宁张稍微整理着夹在笔记本中的资料,将手机放到一旁:“对了还有,关于你想睡床,应该实现不了,不过审完话我可以派人把你送到牢狱的床上”,他将手机屏点亮:“不过这么晚了,打扰别人休息不太好。所以你还是在这里委屈一晚上,作为罪人也并不过分”。



    刘管员一听,将头低下,露出了一丝沮丧与悔过的表情。不过只有几秒,他便抬起头转过身,坐回到椅子上,那样的沮丧感瞬间也消失殆尽。



    冷权瑾看着这种“变脸”没有任何想法,只是从兜内拿出手机,与一根录音笔放到桌上,笔记本敞开干净整洁。



    刘管员重咳一声:“你们想问什么?”



    宁张这时候反而不说话了,冷权瑾感觉到宁张压低了气场,便看向宁张,只见他也转过头朝冷权瑾看去,淡说:“执行长,你有什么问题便问吧。等问不出来的…”宁张看向刘管员,清笑道:“问不出来的,再交给我便好”。



    反侦查之所以严厉,也是出了名的严厉。内有谢肃、宁张师徒二人,外有谢肃作为局长一手培养出来的反侦查队。而他们的手段,非警视厅的正常手段,往往以严厉相逼达成目的。



    如果说为什么上层不管,便只能是因为无人能达到谢肃高准破案的能力,能文能武,学霸兼格斗技术,破案专家。上层真要管下来,便是真的折了个业界精英。



    只见明眼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刘管员,身型一怔后又恢复正常,他笑笑道:“我该说的都说了,不知道执行长还想让我说什么!”



    冷权瑾拔开笔帽,眸子极深,道:“此次事件只你一人参与?还是还有其他人员?”



    刘管员“哼”了声,道:“你们不都说了这是犯法的事,怎么可能还有其他人,其他人我不知道了”。



    刘管员一边说,宁张便在那里一边记。望眼看去,他的字迹非常清晰工整,一条是一条,基本说的话被全部整理出来。



    冷权瑾继续问道:“冷擎智是何时找到的你?你又是从何时开始下的手?”上一条内容冷权瑾没有记,反而是这条,他连问的问题都详细记明。



    刘管员“哼哧”乐道:“冷执行长,你就是这样称呼你父亲的?”他特意把“冷执行长”说的很重,也有意点拨着冷权瑾的意思。



    冷权瑾抬眼看去,他眸子很深,声音发粗:“我怎样称呼他与你无关,请回答问题!”



    刘管员“哼”声,他说的话也越来越不服气:“执行长,你不过就是个靠爹上位的人而已,你横什么横?”



    他话刚落,冷权瑾身旁的宁张“啪”的一声拍住桌面,言语沉肃:“如果你在出言不逊,我不介意对你实行一些惩罚手段!”



    宁张与冷权瑾二人是正襟危坐,腰板都挺的非常笔直,出于自身的工作,也出于日常生活习惯。



    宁张将手放下,他并没有去揉拍到桌面的手,看向冷权瑾道:“执行长,你继续”。



    冷权瑾继续问一遍:“回答刚才的问题!”



    刘管员被二人威胁稍微恢复严肃与害怕状态,原本软塌的身体也往上直了直:“冷先生是16年11月中旬找到的我,他给了我很多那东西,也告诉我要怎样做。刚开始我不太敢,但后来被他的话洗脑了一样,我开始渐渐尝试,想着时梦那女人反正也是你的仇人,如果我真完成了是不是就能升上去了。”



    宁张看了眼冷权瑾,明白人都知道,亏的他没有那样做,到时只怕下场更惨。



    冷权瑾的字也很好看,连笔,与宁张几乎是一笔一画的字体有所不同。冷权瑾刚记好后,宁张早已停笔,他继续问道:“作案工具目前在哪?冷擎智一般什么时候找你?他给你的好处有没有留底证物?”



    刘管员稍微想了想,摸了把下巴,正打算张口,便听到宁张冷淡开口道:“我劝你想好再说,每句话都会成为有力证据,如有隐瞒私情,你应该听说过我的手段。”



    听宁张这样说,刘管员咽着口水,定了定心神,才道:“作案工具在…在我家里,冷先生一般是月初偏中旬和月末两趟来找我,至于留底证物,没有。”



    冷权瑾刚要起笔记录,便被身侧的宁张用劲按住左侧肩膀,吃痛感让冷权瑾不禁打了个哆嗦,心道,这小子力气能有这么大?



    冷权瑾略微侧头看着宁张,见宁张并不去看他,只是动着唇:“执行长,他在说谎”,这时宁张才转头看了他一眼:“冷师兄,你应该不会连这个都看不出来吧!”宁张的话中带着嘲讽,又有些期待。



    而冷权瑾依旧不变声色道:“自然不会”。



    宁张得到满意答案后,那双似是要将人内心世界看透的眸子,才重新回到刘管员身上:“作案工具家中一部分,公司一部分。至于冷擎智我想应该是每月15号去找你,作案工具同每月工资一起交给你,至于留底证物你自己说”。



    刘管员听着宁张的话,就算他那边没有空调,此时也感觉到坐立不安的热意蒸腾着全身,鬓角同简短的发梢滴淌着汗水,双手带着手铐不时在身上抹着汗液。



    说话声颤颤巍巍:“留底证物在…被我放到了所里的账单内,我私自上交根本就没有的财务,以此蒙混过关,本来就漏洞百出,多一笔少一笔无所谓”。



    “账务呢?”



    “账务在…在李所长那里…”



    冷权瑾直到将这条记完,他都是手指带着颤抖,他不是害怕,是生气。他气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这种事,而自己却不自知,为了躲避困难提升自己,他就选择逃避。四年,四年会发生多少这种事,又会有多少政务被这些人贪在手中。



    宁张道:“明天是审李所长”,看眼手机的时间:“休息会儿,刘管员要不要喝口水?”



    刘管员哑着嗓音:“要喝,要喝”。



    随后宁张便给他接了杯水放进去,冷权瑾已经出了房间,宁张将门关好,重新刷卡锁门。



    便小缓多步跟上冷权瑾的步伐。



    办公室内已经再次亮起了等,躺于沙发上的谢肃也略微站起身活动着,释放筋骨。眉眼看着完全放松下来靠在沙发背上的冷权瑾道:“怎么?不太顺利?”



    宁张此时也进来:“老师,还好”。他便重新看向冷权瑾,将主动权再交给他。



    冷权瑾只得无奈的叹口气:“冷擎智确实有问题,有时间我得再去一次戒毒所,你把那里都封了吧,别让外人进去”。



    谢肃接了杯水润了润嗓子,道:“你自己带人去封,我累的很。你一个执行长身份放着不用是当饭吃的?”随后头一点:“让张跟你一起去,你想什么时候都可以”,他又抬头看眼时间:“二位警官,二次审问何时开始?”



    冷权瑾问道:“十分钟了?”



    宁张回答:“还有五分钟。我查了下16年至17年戒毒所的账目,数据过大,估计冷擎智放出的好处不少”,宁张有所戒备看向冷权瑾,眼神像是在问他可不可以说。



    冷权瑾稍探头,他本就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话语冷淡,表情冷淡,如果不知道的人会以为他与冷擎智毫无关系。



    “我现在怀疑,冷擎智在这案件中扮演的角色又是什么?”冷权瑾无所谓的问了句。



    谢肃活动完后,重新坐回他身旁:“你是在怀疑,冷擎智与褚谢的关系?”



    冷权瑾掏出烟盒,正巧里面就还有一根,便直接拿出来叼在嘴中,将烟盒扔到桌子旁的垃圾桶内,又从左边兜内拿出银色打火机,推盖点火。



    瞬间烦躁的心情被烟散去,他道:“首先,冷夕颜与韩苏一定认识,韩苏将其杀害,又是为什么,可能是为了我而嫁祸于时梦,一条隐藏有可能的线索也是为了褚谢?其二何律师如果与韩苏是认识的呢?”



    “何律师与韩苏是情侣关系,但同时何鸿也是当年证人仲池井的伴侣,这是陈警官与郑严魏找到的线索”,谢肃一一解答着冷权瑾的问题。



    冷权瑾直起身,满脸疑问:“什么时候找到的?”



    谢肃回应:“你去南部边境的时候,我让他俩去的。之前我只知道警视厅有证物在,但我并不知道是什么,直到我让陈警官与郑严魏到仲池井家去找后,才知道是视频录像这种直接有力证据。通过仲池井与何鸿的笔记中我们了解到,他俩是情侣关系,而且应该很恩爱。”



    冷权瑾大口大口吸着烟解着乏,稍有愣神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韩苏有没有可能是何鸿的前女友?如果是这样的话,好像一切就说的通了。何鸿认识褚谢这是我一直知道的事,现在就差褚谢与韩苏这层关系,通过了解,褚谢有个长期女票,只是直接证据暂时没有。”



    宁张将一个文件夹拿在手中:“冷师兄,时间快到了”。



    谢肃听着,看向宁张:“你叫他什么?”



    宁张依旧冷淡回答:“冷师兄!”



    谢肃拍下前额:“对,我忘了,你俩一个学校毕业。所以张你看了吧,抓紧努力你也可以去考执行长”。



    宁张道:“没兴趣,而且太忙太累”。



    冷权瑾将最后一口吸完,在烟灰缸内熄灭,随后同宁张道:“走吧”。



    二人重新回到审问室,见刘管员已经躺在地上睡着,听到“滴滴”门响声才醒过来。语气中略带不满大声吼道:“我说你们警官是不是都有病啊?是不是每个罪人你们都要折磨折磨,让我先睡会儿觉不行?”



    宁张和冷权瑾坐到椅子上后,宁张才打开文件夹:“明天让你去牢狱睡个够”。



    刘管员道:“我怎么了我?我又不是罪犯,你们去抓冷擎智啊,抓我干嘛?”



    冷权瑾厉声说道:“根据刑法,你犯了从犯罪。我们已经查到你大批上传财务的罪证,所以很抱歉,逮捕令我已经拟定好,明天会送来。至于你的老婆,我们已经发布通知她了,所以你不必担心”。



    刘管员一听就有些着急,伸手抓上围栏:“你们不是说我没事吗?不是说问完话就会放了我吗?怎么又不守信用了,出尔反尔。”他“呵”的一声:“冷权瑾,你父亲冷擎智算主谋,你会抓他的吧?如果你是个好官,最好怎样对的我也怎样对他,否则就是不公平!”



    冷权瑾淡然嗯道:“那是自然,不管是谁我都不会手软,只能说尤其是他冷擎智,谁让他犯罪遇到了我”。



    “冷权瑾,你还真是跟你父亲一个样,六亲不认!没一点儿的人情味,连你亲生父亲都能逮捕”



    “你不知道的还多,我与冷擎智…”,冷权瑾眸色一暗:“向来不共戴天!”



    说完,他便起身:“宁警官,如果你还有问题便先问着,我回去等你”,一眼都未在犹豫,直接离开审问室。



    宁张似乎又问了几个问题,整个过程十分钟不到。宁张将房门彻底锁好后,转身之际,就看到轻靠在墙面上的冷权瑾。



    “执行长…”他上前一步,轻声呼叹。



    冷权瑾不做表示,简单回答:“嗯,都问完了?”



    宁张走到冷权瑾身侧:“都问完了,最后补充了些有力证据。执行长,你儿少时期的伤害与你父亲冷擎智有关,我想,就算是他坐牢可能都无法弥补对你造成的心理阴影”。



    冷权瑾抬起头看他,似是想再点根烟,手一摸兜,除了打火机以外没有其他东西,他才想起来,另外一盒烟在大衣兜内。呼声叹气,朝着宁张看了眼:“冷擎智他不是个好丈夫与好父亲,他欠我一个童年,更欠我母亲一条命”。



    宁张看着冷权瑾的动作,知道他心情不好时就会犯烟瘾,才说道:“执行长,边走边说”。



    等转过弯,宁张问他:“你真的想好逮捕你父亲了?”



    冷权瑾嘶声冷笑:“父亲?我长大点便没再当他是父亲,他只是那一道总指挥的身份而已。他有罪,逮捕他是必然的,没有我,也会有别人,有你更会有谢肃去抓他,只是我抓他理由比较正当,我想亲手解决他,为了自己也好,为了我母亲也好”。



    刚到了办公室门前,冷权瑾话音刚落,便听到一阵开门声。



    “这又是伤感啥呢?一个大男人能不能别总是娇里娇气的跟娘们一样!审完了?”谢肃从内探出头看他,被谢肃这鄙视的眼神一看,冷权瑾立马精神抖擞,将那些不好的过往通通忘记。



    他进屋第一件事便是拿起大衣,他刚将大衣拿起,谢肃就凑近他:“怎么,你终于要走了?我可算清闲了,耳根子也清净了!”



    冷权瑾瞥了个白眼过去,从外兜拿出一盒新烟,又将大衣随意扔在沙发上,抬头看了眼表,原来都已经半夜了,最近几天熬的夜有些多,一看时间冷权瑾才感觉到浑身酸累的触感。



    冷权瑾手中正有理有序的拆着那包新烟,还未拆完,就被谢肃大手夺了过去:“我看着你这儿包烟的包装就不一样!蓝黑色,亮扑扑的。”谢肃还特意凑近冷权瑾,眼神瞄了眼对面办公桌的宁张,接近冷权瑾耳根处说:“大执行长,你这不会是,受贿的烟吧?这烟一包也得180。我猜猜看啊,你那权倾庄园内不会是有一屋子吧?”



    后一句说的声大,宁张便往这边瞧过来,轻咳一声:“老师,执行长就那一盒”。



    谢肃转过头去:“怎么哪都有你!资料整理好了?”



    宁张便将两个文件夹放到谢肃的办公桌上:“老师,这几天的都完成了,你可以核对一下,给我打分数”。



    冷权瑾虽然嘴里“哼哧”一声,可面上却依旧没动:“别吓唬孩子,多好一孩子再被你吓坏了,我看你那整理资料的助手去哪找去!”



    “你!冷权瑾,你别嚣张我告诉你,等你想到我或用我的时候,我也有的说。你这次有本事别找我啊,自己带回局子里去”,谢肃表面故意生气。



    冷权瑾脸色故意冷下去:“我局子?你倒是给我开一个来,你去向上层申请一个,我给你个百八十万,这交易怎么样?是不是挺划算!”



    谢肃听着“上层”便是眉头紧锁:“上层?除非我有病去找上层,我闲的没事干去捅上层那篓子岂不是找不痛快!”他稍顿,从烟盒内拿出根烟,才将烟盒重新盖好丢到冷权瑾的手上。



    冷权瑾也不在意,二人关系比较好,经常会有所联系,整盒烟不太好颠出,他便伸手拿出一根,习惯的放回西服兜内,随后又拿出那个用了几年的打火机将火点燃。冷权瑾把打火机凑到谢肃面前,却被他拒绝,谢肃还用手一推:“火就不用了,还有”,之后从兜内掏出一个宁张看见一直想给他扔了的打火机。



    冷权瑾看了眼:“谢警官,我有多余的打火机,改天给你带个,比你这安全多了,指不定哪天就炸了”。



    谢肃回了个白眼,嘴上有着不满:“我说冷总裁,你可盼我点好吧,我炸了谁来给你破事儿善后?”



    冷权瑾不吭声,大概吸了两口,宁张已经早巴巴的整理好资料,完全转过身看着打趣的二人。冷权瑾暂时又抽了两口,道:“抽完这根,谢肃你跟我走一趟”。



    谢肃一乐:“这可真是稀奇了,我还能听到谁对我说一句‘跟他走一趟’,那冷执行长,你是要把我关哪去啊?”



    冷权瑾淡然道:“去看韩苏…”



    谢肃听到韩苏二字,整个人都变得严肃起来:“那女人,不好闹,审了多久了,就撬不开她的嘴”。



    冷权瑾道:“无妨,就是找她聊聊”。



    当谢肃听清冷权瑾后面说的话,不禁浑身一冷,他都有些怕冷权瑾会直接将韩苏打死。



    冷权瑾眸色深邃:“韩苏被关在哪?”



    “后面的看管楼”



    宁张开口很淡,没有任何波动时,冷权瑾都感觉是个女孩在跟自己说话:“执行长,那里不太好”。



    谢肃回应宁张:“你多虑了,我们执行长什么没见过”。



    反侦查与警视厅不一样,警视厅有栋出了名的资料楼,内有大大小小各个案件。而反侦查则是有栋看管楼,没有罪行相当严重者,一般犯的也都是刑事案件,与警视厅有三分之一的合作。罪人待得时间不会太长,等获得全部证据后便会被直接送往牢狱,只是不愿道明原因的罪人会有些受罪。



    冷权瑾看向宁张:“宁警官没有审过韩苏?”



    谢肃道:“韩苏进来后,我还没开始审她,我觉得她由你亲自接待会比较好,毕竟她是你的爱慕者。郑严魏把找到她的证据都给我看了,人家可是还把你画进画里珍藏,宝贝”。



    冷权瑾重新吸了口烟,换了空气:“打趣我有意思?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毛病,等会儿让宁警官一起吧,他的心理研究比我好”。



    宁张道:“谦虚了,冷师兄。如果我没记错,你是学校的风云人物排行第一”。



    谢肃同宁张一起打趣着冷权瑾:“可不是!学校校草!心理咨询被排满了各专业的学妹,了不得了不得!”



    冷权瑾把烟熄灭,道:“走吧,去会会韩苏,谢单身!”



    “冷权瑾!你信不信我把你当年龌龊事儿告诉你那位!”



    冷权瑾在前方挥了挥手,示意他随意。